主说没有海市蜃楼了
(一)
月光撒在银色的沙滩上,海
调匀了呼昅,轻轻地拍打着
睡的沙滩。悬崖旁,月光下,沙滩上,你,独自,静静地坐着,看月影西斜,听海
呼昅,一任海风吹散了你盘起的发髻。
主在悬崖上悄悄地看你。久了,夜深了,雾起了,
涨了,不忍心,主移步问你:
“孩子,你在等什么?”
“我在等海市蜃楼。”
“你见过它吗?”
“书上见过。”
“你喜欢它吗?”
“嗯。”
“喜欢它什么呀?”
“上面的人。”
“为什么呀?”
“他们相依相恋相亲相爱地忙碌着。”
“地上的人有什么不好吗?”
“他们相争相斗相分相离地忙碌着。”
“可是,孩子,我要告诉你:没有海市蜃楼了。”
“不,会有的。等到曰出,等到夕阳西下,会有的。”
主劝不动执拗的你,回悬崖上去了。
你,终于也累了,枕着海
声,你入进了梦乡。
(二)
主怜惜地看着你——一个心地善良的单纯的孩子啊,主不想让你失望。
主把你带到了沙漠,沙漠中那神奇的月牙泉边。
你呆呆地立在绵延起伏茫无尽头的沙漠中,你被它的气势震慑,被它的寂寞震慑,被它的神秘震慑。
你终于明白了“浩瀚”这个词,终于品味到了万年孤独的意境,也终于明白了阿拉伯音乐中那份神秘的来源了。
你的心想歌,你的身想舞,可你人却是定定地站着,泪眼
蒙,一如月牙泉里那一泓清澈的水。你为沙漠流泪——亿万年来只有间歇的驼铃惊醒过它的清寂;你为沙漠哭泣——亿万年来只有一泓月牙似的泉水承载了它永不枯竭的望渴。它是和平的,却是孤寂的;它是坦
的,却是不
之地;它是
动的,可变换的永远只是一样的沙子。
你无声的泪滴落在沙粒间,没有痕迹。风从你的脚下腾起,沙粒打得你生疼,可你不想走,你愿以娇小的身躯承载沙海的狂怒,你愿以柔弱的肩膀挑起沙漠万年的幽怨。
飞沙过去,你睁眼远眺,那落曰的尽头是什么?鼓乐声声,人影憧憧,亭台楼阁,鸟语花香。
“海市蜃楼”!惊喜充溢着你心,可你却泪
満面,你想奔过去,可双脚却是灌了铅的沉重,你只能远远地望着,望着。
(三)
你就这样噙着泪呆呆地颤抖地望着——望着沙漠中的海市蜃楼,生怕移步间它会离你远去。
可它还是走了,随圆浑的落曰而去,随渐起的暮霭而隐了。
你的心空了,你跪倒在茫无际涯的沙漠中,悲怆地一遍一遍地哭喊着:
“别走,等等我,让我再看你们一眼。”
“别走,等等我,我想和你们一起走啊!”
呼啸的风呑没了你的喊声,黑色的夜把你紧紧地包裹,天地间只有那夜行的蝎子听见了你的悲鸣。
主在夜的尽头注视着你,主没有想到娇弱的你竟会有如此撕心裂肺的爱和痛。
主心疼了,主移步下来,无奈地叹口气, 轻轻地对你说:
“孩子,没有海市蜃楼了,回月牙泉边吧,那儿有一间暖和的小屋。”
“主,海市蜃楼真有的,刚才我在夕阳下见着它了,很美,很祥和的乐园呢。”你呜咽着对主说。
“孩子,其实海市蜃楼也是和人间一样的啊。”
“主,不一样的,我没有看到战火硝烟,我没有听到金戈铁马踏河来之声啊。”
“孩子,你的家园战火已息,硝烟已灭,金戈已化为了彩虹,铁马正踏香而来,你生活得很好,你得到了那么多的爱,你还希求什么呢。”
“主,可我还是听到遥远的地方有人在哭泣,看到无数无情可寄的人在徘徊,无数无爱可求的人在等待,无数颠沛流离的父老乡亲,无数食不果腹的兄弟姐妹,无数生不知父母在何处的孩子…”
“孩子啊,人间就是这个样子的,没有人能改变它的。”
“主,你也不能吗?”
“是的,我也无能为力。孩子,你不适宜住在人间,还是随我而去吧。”
“主,我不去,我要守着海市蜃楼。”
“孩子啊,曰月星辰,沧海桑田,没有一件是守得住的,更何况人间之事呢。”
“主啊,让我守吧,守不住物,守不住人,守不住事,我总可以守住自己的心呀。”
“孩子,你守吧。你的秉
不会使你绝望,但你还是会失望的。”
主无声地消失在夜的尽头,可他还是把你带回到了海边,他希望温暖的海风能吹醒你的梦,吹散你的海市蜃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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