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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九十五章 贿赂
 正屋內,老太太请右相夫人喝茶。

 右相夫人端起茶盏,拨弄了两下,又轻轻放下,问道,“老太太,我实话告诉您吧,我今儿来是听到京都四起的流言,说三姑娘被戏台砸伤了腿,不知道伤的如何了?”

 老太太手里佛珠轻轻拨弄,‮头摇‬道,“伤的有些重了,复原恐怕无望。”

 右相夫人一怔。

 老太太望着右相夫人,轻叹道,“三姑娘与府上少爷是有缘无分了。”

 右相夫人轻松了一口气,幸好是老太太先提出来,要是武安侯府执意不肯退亲,相爷重信守诺,哪怕三姑娘病的下不了,只有几年活头,也是要娶回相府的。

 启儿是她亲手带大的,除了没给他一个庶出的身份,与嫡出的一般无二。

 她倒是想给启儿一个嫡出的身份,可是架不住裴家家规。

 庶子要做到四品官,族谱上就会给他一个嫡出的身份,相爷要七少爷自己努力。

 右相夫人顺着老太太的话道,“难为三姑娘年纪轻轻就遭此厄运,相府这关头退亲,难免叫人觉得寡情,幸好老太太您通情达理,怜惜启儿。”

 右相夫人表示,相府会补偿沈安姒,两府就算不结亲,也会好。

 。

 右相夫人说完,从袖子里掏出一万两银票,递送到老太太跟前。

 老太太没有接。

 “是她自己命苦,这补偿就不用了。”老太太‮头摇‬道。

 老太太早有意退亲,她喜欢裴七少爷更甚沈安姒,不忍她去祸害裴七少爷,而且沈安姒摔断腿,是作茧自缚,老太太并不怜惜她。

 不过,右相夫人觉得这是应该的,放下银票,右相夫人起身道,“府上还有事忙。这就告辞了。”

 这会儿说告辞。那是要拿了定亲信物走的。

 老太太让孙妈妈去取信物来。

 右相夫人拿到信物就彻底松了口气,笑和老太太告辞。

 暖阁里,沈安溪站直身子,轻撅嘴道。“右相夫人多好。三姐姐还恼人家裴七少爷是个庶子。瞧不起人家呢。”

 现在如她所愿,退亲了,她该満意了吧?

 这会儿。沈安姒躺在榻上,听到丫鬟禀告她和裴七退亲的事。

 沈安姒的眼眶就红了,眼角有泪水滑下。

 姨娘昨儿还宽慰她,裴家乃千年的世家,重信重义,不会因为定了亲的姑娘伤重就置之不理的,她会嫁进裴家做少夫人。

 可是现在呢,退亲了。

 沈安姒自嘲一笑,笑自己活该。

 信沈安芸的话,害的她和裴七少爷有了婚约。

 信大夫人的话,害她摔断了腿,下半辈子了无生望,还被人嫌弃,退了亲。

 沈安姒有生以来,第一次有了轻生的念头。

 可是这股念头,还不足以抵消她心底的恨意。

 她恨沈安芸。

 她恨大夫人。

 她恨侯府所有人!

 那股恨意爬上脸颊,让她原就苍白的脸色显得格外的狰狞可怕。

 丫鬟低下了头,不敢多瞧。

 暖阁,沈安溪和安容有说有笑的走出去。

 外面,有丫鬟急急忙的奔进来,“不好了,老太太,永舂赌坊找上门来了。”

 安容一怔,“永舂赌坊为什么会找上门来了,侯府有人‮博赌‬吗?”

 老太太脸色很差,她和安容想到一块去了。

 老太太活了大半辈子了,‮博赌‬毁家的事,老太太听过许多,每一回都叫人惋惜,她绝不允许侯府有这样一天,对侯府老爷小辈是一再叮嘱,否则逐出家门,怎么还惹上了赌坊?

 小丫鬟回道,“奴婢也不知道,赌坊来人,说是找二老爷。”

 老太太心下稍宽松,只要不是大房‮博赌‬,就不会危机侯府的根本,不过一个庶子也敢‮博赌‬毁家,这事,老太太绝不姑息。

 “去把二老爷找来!”老太太厉声道。

 安容和沈安溪给老太太请安,然后陪着老太太坐下,等候二老爷。

 永舂赌坊在侯门门前闹的事,很快惊动了几房。

 除了二老爷,其他老爷都来了。

 二老爷有些茫然的看着老太太,“老太太这么急着找我来是?”

 老太太没有说话。

 外面,福总管领着永舂赌坊的人进来。

 永舂赌坊的管事瞧见二老爷,眼神有些躲闪。

 他是来找二老爷有事,可是小厮一听说他是永舂赌坊的管事,就把福总管找了出来,最后还是不许他进。

 若不是有急事,急的关乎性命,他也不敢在侯府门前叫嚷。

 总管的从怀里掏出来一张万两的银票,递给二老爷道,“这银票还你,你把徐家府邸的地契还我吧。”

 侯爷坐在那里,眉头有些冷,“二弟,你的地契不是徐家老爷给你的吗?”

 二老爷脸色奇差无比,望着总管道,“你说这话是什么意思?”

 总管差点要哭出来,“二老爷,不是我不守信义,是我家少爷的命还悬着,有人绑架了他,要我们老爷拿徐家地契去换,原本一万两银子就把徐家地契卖了,亏的是永舂赌坊,你就当是救我们少爷,把地契还我吧,以后赌坊有了好的府邸,再给你便是。”

 武安侯府,永舂赌坊惹不起。

 可是少爷,那是老爷的命子,不可有半点差池。

 他一时见钱眼开,差点被老爷活活打死。

 渐渐的,屋子里的人弄明白了,徐家老爷说二老爷对他有恩是什么意思了。

 原来是徐家少爷在永舂赌坊‮博赌‬,输的光。借了很多的钱,最后还不上钱。

 是二老爷“路过”,一时慷慨,掏了一万两帮他还债。

 作为抵押,徐少爷给二老爷写了张欠条,还不上钱,就拿徐家府邸做抵押。

 本来这地契是永舂赌坊要的,是看在二老爷的面子上,让给了二老爷。

 徐家捉襟见肘,都要变卖徐府了。哪里还还的了二老爷万两的银子?

 这不。徐老爷心肝疼的把地契给了二老爷。

 总管望着二老爷,二老爷气的额头青筋暴起,拳头紧紧的握着,因为总管眸底有威胁之意。

 如果拿不回地契。他就破罐子破摔了。将二老爷怎么骗的徐家的事捅出来。

 二老爷咬牙切齿。却不得不松口。

 “来人,去书房取房契地契来,”二老爷冷声吩咐道。

 总管拿了房契、地契。不敢多留片刻,急急忙便告了辞。

 屋內,侯爷望着二老爷,眸底是隐蔵的质疑。

 他这个二弟,越来越叫他看不懂了。

 “你和永舂赌坊还有往来?”三老爷问道。

 二老爷打马虎眼笑道,“三弟多虑了,我和永舂赌坊哪能有往来,不过是那些同僚喜欢小赌两局,他们和永舂赌坊老板,曾同桌喝过两杯酒。”

 二老爷是笑着说的,可是端茶盏时,那低敛的眉头,有抹寒光一闪而逝。

 尤其是,二老爷出松鹤院的时候,守在院门口的小厮回他,“奴才瞧见永舂赌坊的总管出了侯府的大门,就将房契地契交给了一个戴着银色面具的黑衣男子。”

 二老爷一拳头砸在身侧的大树上。

 瞬间,树叶哗哗掉落。

 他费劲心思才算计到徐家,结果到手的鸭子就这样飞了,这口气他是无论如何都咽不下去的。

 到底是谁在算计他?!

 二老爷眸底泛冷光。

 玲珑苑。

 安容迈步上楼,着脖子朝小榻望去。

 小榻空

 萧湛不在那儿。

 安容大松一口气,问正在擦拭桌子的海棠,“他什么时候走的?”

 海棠直起身子,伸手指了指安容的背后。

 安容扭眉回头,就见到她的书房被人霸占了。

 萧湛坐在她最喜欢的花梨木椅子上,正在和他的暗卫说话。

 安容气的迈步走过去。

 萧湛摆摆手,暗卫便跳窗走了。

 安容手撑着书桌,气势汹汹,居高临下的看着萧湛,“你可以回家了。”

 萧湛没有说话,拿起一个锦盒递给安容。

 安容重重一哼,“别想贿赂我,我要我的书桌。”

 霸占了她的小榻,霸占了她的,现在又要霸占她的书桌了!

 是可忍孰不可忍。

 萧湛勾一笑,“不要?”

 “不要!”安容气道。

 萧湛把锦盒放下,拿起账册翻看着,“外祖父知道我住在你这里,觉得我大有长进,不要我回萧国公府了。”

 闻言,安容差点被心口淤积的老血给呛死过去。

 安容怀疑她什么时候得罪了萧老国公,要这么害她。

 一个大家闺秀的闺房里,怎么能让一个外男常住?!

 安容气的头晕,转身便走。

 芍药跟在安容身后,她瞄了那锦盒两眼。

 她方才有没有瞧错,萧表少爷那眼神是让她把锦盒拿给姑娘?

 芍药觉得自己肯定是看错了。

 她转身要走。

 萧湛轻咳了一声。

 芍药麻溜的转身,抱着锦盒就跑。

 安容坐在小榻上,兀自憋气。

 见芍药把锦盒递给她,安容更气,“你拿这个做什么?”

 “有便宜不占白不占,”芍药笑道。

 安容觉得芍药说的有理,朝萧湛瞪了好几眼,然后伸手接了锦盒。

 锦盒是玉锦阁的,安容以为里面装的是发簪什么。

 没想到是两张纸。

 安容合上锦盒,多瞧了两眼,觉得有些眼,这锦盒好像是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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