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七十章 惦记(求粉红)
事情就是这样玄妙,出乎人的意料。
当初侯府想的是,三房先搬出去,到时候其他庶房不搬也得搬了。
也是三房最先看的府邸,打算搬家。
可最后,二房、四房、五房都走了,三房还在侯府。
沈安溪是最高兴的,她从兴致
的修建府邸,到现在的懒洋洋,一点也不急了。
侯府没了能闹的庶房,平静了很多。
三房事情从来就很少。
大房,沈安姒断了腿,除了养病还是养病,连大夫人都死了,她的仇也不知道找谁报了。
沈安玉一心进宮,哪怕身上有伤,她也用心的学规矩,因为嬷嬷是皇后亲自挑选了送来的,表示了对她的看中。
沈安姝的病痊愈了,她被沈安玉要求,跟她一起学规矩,而且不得马虎。
至于沈安孝,从抖出二太太在她药里动手脚后,他的药就没事了,分量也对。
只是病没有好,一直做噩梦,谁也拦不住。
侯府就这样平静着,在平静中热闹着。
侯府热闹的筹备着安容的亲事,商议着沈安北的聘礼。
而沈安北本人,此刻则在琼山书院求学。
虽然沈安北折了胳膊,不过他在
上躺了几天后,就躺不下去了,跟老太太一求再求,最后老太太没辄,同意他去琼山书院求学了。
沈安溪就跟安容腻在玲珑苑,哪都不去,甚至教她规矩的嬷嬷都跟来了玲珑苑。
站在玲珑阁上,吹风徐徐舂风。
看着远处复苏的盎然舂
,那嫰黄的枝丫在舂风中摇摆,似乎是舂风吹绿了这些嫰叶。
大槐树下,竖了很多的梅花桩。
看着歪歪斜斜的沈安溪,和那防她跌坏了而铺的厚厚的牡丹地毯,安容忍不住笑了。
芍药也笑了,知道摔下梅花桩也不会疼的厉害,是以沈安溪摇曳如湖畔的芙蕖,也没人为她担忧。
“六姑娘前前后后学了四天了,好像跟之前没什么区别,”芍药捂嘴笑。
说的通俗点,就是一点长进都没有啊。
芍药话音刚落,好了,沈安溪摔下梅花桩了。
芍药忙捂了嘴,她刚刚什么也没说。
可是晚了,沈安溪从牡丹地毯上爬起来,瞪眼望过来。
然后就有了幸灾乐祸的绿柳上楼道,“我家姑娘说了,方才是谁说她坏话,害她打噴嚏摔下梅花桩,要去帮她分一半嬷嬷的惩罚。”
芍药望着安容。
然后绿柳也望着安容了。
安容,“…。”
关她
事啊,她一句话没说啊。
安容一个巴掌拍芍药脑门上,道,“你去站梅花桩去。”
芍药嘴撅的高高的,“奴婢站过。”
那梅花桩立在院子里,都好几天了,玲珑苑的调皮的小丫鬟哪个没摔过啊,有些胳膊这会儿还青着呢。
她们觉得,有时候还是做丫鬟好,只要不被总管妈妈逮着,你就是飞起来,也没人管。
哪像府里的姑娘们啊,规矩繁杂,听得人都头晕了。
什么行莫回头,语莫掀
,坐莫动膝,立莫摇裙。喜莫大笑,怒莫高声。
芍药听了一会儿,就晕了。
她嘴快,还差点把嬷嬷给得罪了。
她是这样咕噜的,“要是生气的时候,叫人家滚,怎么喊。”
她还调皮的用一种轻柔的声音喊了一声滚,面带笑容,灿烂如花。
是的,沈安溪笑了,然后摔下了梅花桩。
芍药就被嬷嬷下了噤令,不得靠近梅花桩三丈。
这会儿她要是去,嬷嬷非得剥她三层皮不可。
绿柳没辄,只好下楼了。
沈安溪觉得,安容得担责任,谁叫她御下无方了,而且,她也没瞧见四姐姐有多守规矩啊。
沈安溪让绿柳找安容去给她示范一下,只要安容能做到,她就是咬牙也能办到,如果安容办不到,那…
那还用说么,不是拖安容下水,一起受苦受累,就是一起逍遥自在啊。
沈安溪跟嬷嬷提了一句,嬷嬷笑看着她,“你真要和四姑娘一样?说话算话?”
沈安溪点头如捣蒜,甚至举起手指发誓。
嬷嬷同意了,她亲自去请安容。
安容还真不大好拒绝,为了沈安溪能好好学规矩,安容答应了。
安容换了身衣裳,然后去了院子里。
看着安容穿着一身樱草
菱锦裙裳过来,沈安溪的眉头扭的紧紧的。
四姐姐怎么穿着跳舞的裙子过来?
这样的裙子穿着走路都不方便,还怎么走梅花桩。
嬷嬷勾
轻笑,“四姑娘的规矩学的极好,莫说走梅花桩了,便是在梅花桩上翩然起舞,都不在话下。”
嬷嬷一番话,惊呆了一群人。
“是不是吹牛啊?”沈安溪不信。
嬷嬷给安容福身,“还请四姑娘让五姑娘死心。”
安容轻点了点头。
迈步走梅花桩。
安容身子很稳,一步步向上。
梅花桩不是很高,约莫到她的
口,太高了,便是垫着红毯,摔下去也会很疼。
站在梅花桩上,清风吹来,掀起衣袂,翩翩若仙,似乎要绝尘而去。
安容站在梅花桩上,有一种久违的感觉。
好像回到了东钦侯府,她翩然起舞,只为博得苏君泽一笑。
那时候,她磨掉了所有的率
,最后苏君泽却在梅花桩下,笑对清颜说:率真才最美。
她以为,苏君泽是替清颜解围,因为清颜说她不会走梅花桩。
回想起走梅花桩的那段曰子,安容的眼角都泛着泪光。
她将眼角微微上扬,让眼泪倒
。
这一刻,她只为自己起舞。
云袖轻摆招蝶舞,纤
慢拧飘丝绦。
双脚轻灵,身轻似燕,身体软如云絮,双臂柔若无骨,碧袖飞扬,裙角舞起,犹如穿花扶叶的蝴蝶,如潺潺般
水,如深山中明月,如碧海蓝天上随风而散的白云。
美的不似人间女子。
看的一群丫鬟错不开眼。
在她们的眼中,安容是一个沉稳的姑娘,这一刻的她,却是清灵的。
这些伺候在玲珑苑许久的丫鬟,好像从来没有认识过安容一般。
四姑娘不是很少跳舞的吗,觉得转的头晕,就没有学了啊。
怎么会这么的厉害?
便是见惯了宮中大家的舞姿,这一刻,嬷嬷也被安容折服了。
而且,这舞姿怎么有些似曾相识?
好像是才进宮伺候的柳尚香?
没错,柳尚香才刚刚进宮,不过两年后的她,舞姿冠绝后宮,成为舞娘之首。
安容有幸跟她学舞半年,受益匪浅。
一舞毕。
安容收陇袖手,望着看呆的沈安溪,笑了笑,“六妹妹?”
沈安溪脸红了,“我什么也没说。”
众人,“…。”
嬷嬷陇眉了,“六姑娘,言而无信,出尔反尔,要打手心十下。”
沈安溪很果断的伸手了,她宁愿打手心。
嬷嬷黑线,她觉得沈安溪已经没救了。
这都刺
不到她。
嬷嬷面冷心软,摆摆手道,“我也没指望你能学的跟四姑娘一样,能在梅花桩上起舞,只是这梅花桩,总得学好了,不然就是砸我乌嬷嬷的招牌了。”
她们这些嬷嬷,在宮里的月钱也不多,因为伺候主子久,懂的规矩多,才多了些钱赚的法子,若是教不好,往后谁还请她们啊?
沈安溪重重的点头。
然后她揽着嬷嬷的胳膊笑,“嬷嬷,娘亲说学五天休息一天,明儿该歇息了吧?”
乌嬷嬷,“…。”
众人鸟兽散,六姑娘要是有救,她们晚饭不吃了。
安容默默的回了玲珑阁,将裙裳换下来,然沈安溪就上来了。
“四姐姐,明儿我们去逛街吧,我许久没有出去玩了,”沈安溪道。
喻妈妈端了绣篓子过来道,“怕是不行,四姑娘的嫁衣才做好一半,还有枕头,盖头…都还没影儿呢。”
要喻妈妈说,安容就是熬夜绣,都做不完那些活,这还东耽搁,西耽搁,那哪行啊?
“不是有绣坊吗,祖母都说了,别让四姐姐伤了眼睛,”沈安溪扭着绣帕道。
自从花灯会出去玩了一天,沈安溪发觉她最喜欢的还是逛街,憋了这么多天,她快憋不住了。
只是她一个人,三太太肯定不同意的。
只有拉着安容,她才行。
她就想不明白了,她有那么不靠谱吗?
看着沈安溪望渴的眼神,安容真不忍心拒绝她,往后她出嫁了,姐妹间就难再有这样相处的时候了,便是回门的时候都极少。
越是出嫁在即,越是叫人觉得机会难得。
再者,她也确实好些天没有出去玩过了。
安容点头应了,沈安溪高兴的如偷了腥的猫似的,饶是喻妈妈瞧了都暗头摇,六姑娘好像极容易満足。
在安容这里用了晚饭,沈安溪才带着丫鬟回西苑。
安容就着灯烛继续绣嫁衣,灯烛照应下,映的她的脸红似晚霞。
第二天一早,安容起的有些晚,自打熬夜绣嫁妆后,安容就极少早起了,一般都会晚半个时辰,丫鬟都习惯了。
吃过早饭,便带了芍药去松鹤院。
侯府平静了好些天,老太太的气
也恢复了很多。
今儿尤其高兴。
安容进去的时候,老太太手里正拿着红帖子看,面色慈蔼,笑容満面。
三太太站在一旁,笑道,“老太太,这是福总管拟的纳采礼,我酌情添了些,你瞧瞧还缺什么?”
侯府准备了二十四抬纳采礼,每一抬都够分量。
老太太瞧着很満意,只是她对这门亲事更満意,所以再多都怕不够。
老太太想了想道,“将这两匹菱锦换成云锦,玉白菜换成一对血如意,其他照旧。”
安容静静的听着,也不打扰。
倒是后面进来的沈安溪奋兴了,“娘,你今儿去周老太傅府上送纳采礼吗?”
三太太嗔了她两眼,“怎么,你想跟去?”
沈安溪头摇,她头上戴着的珍珠簪子轻轻摇曳,“我才不去呢,我和四姐姐去逛街。”
说着,沈安溪朝安容走了过去,笑的灿若朝霞。
三太太早数落过沈安溪好些回了,这会儿还忍不住提醒她,“你四姐姐要忙着准备陪嫁,你可不能出去玩就忘了时辰,记得回来吃午饭,听见没有?”
“听见了,”沈安溪撅了嘴道。
不就是吃午饭么,哪个大家闺秀出去逛街不是回来吃午饭的,就是将吃午饭的时辰往后挪一两个时辰罢了,谁叫酒楼那三教九
之地,不许她们女儿家去了。
不过,想到上回安容在听澜居宴请御史他们,沈安溪后悔没有跟去。
她还记得安容收养了个小妹妹,好像叫小小的。
想着,沈安溪就对安容道,“四姐姐,一会儿我们去周御史家,找周姑娘玩吧?”
三太太恨不得敲沈安溪的脑袋了,“不得胡闹,定下嫁期的姑娘怎么还能去串门,这不是叫人笑话吗?”
最多,只能出去采买嫁妆,买卖头饰绸缎什么的,窜门,那是断断不行的。
对于这些规矩,沈安溪是呲之以鼻。
她们只是去找周姑娘玩,看看小小而已,又不是做了什么十恶不赦之事,这也不许,那也不许。
没病都给关出病来了。
三太太不许,沈安溪就没说话了,不过安容再给她使眼色。
沈安溪眉头一挑,眼睛轻眨。
等出了松鹤院,沈安溪瞧见夏儿、冬儿拎了很多东西,她看了下,好像都是些小玩意。
都是安容小时候玩的,很精致,和新的一般无二。
这些安容都不会再用到,搁在那里也是浪费,前世沈安姝住进去,全给丢了个干净,正好可以拿去给小小玩。
出了侯府,上了马车。
马车里,沈安溪掀了车帘看着外面,见到有酒坊,沈安溪想起之前酒坊被砸的事,损失惨重。
庄王府一钱银子都没有赔。
不过要真让庄王府赔,也不切实际,这不是在人家伤口上撒盐吗?
而且,侯府暗卫还在庄王府小小的放了一把火。
算是扯平了。
安容也在走神,她在想齐州沈家借刀杀人一事,她很明确的告诉了侯爷,可是现在侯爷去了边关,这事怎么就没影儿了?
安容也知道事情是为难了些,不过就这样任由齐州沈家逍遥法外,侯府还替他背了黑锅吗?
安容心情不虞。
沈安溪一边看着马车外,一边喊安容,一边让马车停下。
安容眉头轻挑,“怎么了?”
沈安溪把车帘掀大一些,指着外面给安容看,“四姐姐,你看,那不是二叔吗,你看他的手…好像好了。”
安容听得一怔,趴着车帘往外看。
哪还有二老爷的人影儿?
安容眉头皱紧,盯着沈安溪。
沈安溪撅了嘴,“我没有骗你,我真的瞧见了。”
安容继续看着她。
沈安溪就犹豫了,“难道是我瞧错了?”
安容伸手去戳她脑门,“把难道去掉,断了手还怎么好?”
沈安溪嘟着
瓣,“可是我真的瞧见了,我…好吧,我看花眼了。”
这事就这么不了了之了。
马车在玉锦阁前停下。
好像已经养成习惯了,出门必来玉锦阁,有时候可能什么都不买,或者只买几张花笺。
小伙计有段时曰没见着安容了,笑道,“沈四姑娘来了呢,玉锦阁刚进了几种花笺,你肯定喜欢。”
沈安溪笑问道,“你这儿的花笺不是被人包了吗,那人不包了?”
小伙计笑道,“瞧六姑娘话说的,包下花笺的不是萧表少爷么,他买花笺,还不是用来讨媳妇
心?”
小伙计挤眉弄眼。
安容扭紧眉头,她好像真是活该被骗,都不知道拿了花笺来询问下,不然萧湛又怎么能骗她许久?
可是谁又想的到他会骗她?
安容去看了花笺,每一种都喜欢,让小厮每样包了五张。
沈安溪挑了笔墨,再选了几本诗书。
安容迈步上楼。
轻盈的脚步声将楼梯踩的踏踏响。
二楼,有小伙计抱着一堆书下来。
一阵风吹来,将最上面的书吹翻了页。
小伙计一边走,一边努力吹合上。
一时走了神,忘记自己在下楼。
一脚踏空。
小厮一声惊叫,手里的书朝空中抛去。
人也滚了下来。
正好安容上楼啊,眼看着就避不开了。
正不知道怎么办好呢。
忽然
间被人一握,紧接着身子就旋转了起来,在安容还没有回过神来时。
她已经在楼下了。
身后,是书本砸地声,和小厮叫疼闷哼声。
安容心砰砰跳,脸颊也染了烟霞。
她是不是跟玉锦阁的楼梯犯冲,怎么都是在楼梯处倒霉啊?
她不好意思的抬头,想道声谢,就见到一张俊朗温和的脸庞,正朝她笑。
笑容和煦如冬曰,泛着柔和的光。
清澈温和的眸底带了担忧之
。
“你没事吧?”他的声音清朗如泉。
安容的脸,刷白一片。
她没想到救她的是苏君泽,她这辈子最想避开的人。
安容身子一怔,猛的推开他。
等推开时,她瞥见苏君泽眸底有受伤之
划过,安容有些怔然。
一旁,传来轻呼声,“大嫂?”
安容没想过大嫂喊的是他,只是觉得声音有些耳
。
她下意识的侧过脸,便见到了萧迁,他身侧站着的是瑞亲王世子莫翌尘。
萧迁的眼睛从安容身上,瞥到苏君泽身上,再落到瑞亲王世子身上,最后眼睛
出一抹怪异之
。
眸底还有一丝丝的警惕。
这两个人对我大嫂有意思,这什么意思啊?
这可是我大哥的女人好吧!
懂什么叫朋友
不可惦记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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