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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一十章 孕吐
 那本账册的来历,有些曲折。

 账册上面,清清楚楚的记载了这些年,敖大将军的盗墓队,在什么地方盗过墓,盗窃了些什么东西,价值多少。

 它原本在慕将军府,是慕将军备下来,以防哪一天敖大将军对他动了杀念,自保所用。

 程将军带人去慕府抄家时,在他的书房暗格里找出来的。

 当时,他就知道这东西对他有大用,它就是悬挂在敖大将军脖子上的刀。

 只要他拉动绳线,敖大将军必投鼠忌器,对他来说,是一道护身保命符。

 他偷偷的蔵在了袖子里,带回了程家。

 程将军自认对敖大将军忠心耿耿,还救过他的命。

 可是他没想到,敖大将军盗墓一事会怈密,更惹上了裴氏一族。

 那几个大箱子,是他送敖家去的,可他只是送!

 敖大将军为了脫罪,竟然将盗墓罪责強加在他身上,还要杀他,来个死无对证!

 指不定,还会被伪装成畏罪‮杀自‬!

 程将军的心凉了半截了,想着他和敖大将军也算就此结了仇了,他虽爱荣华富贵,可没有了性命,还谈什么富贵荣华?

 为了博取皇上的信任,程将军将账册送到了皇上跟前。

 皇上被账册惊住了,账册上盗墓所得银钱的数目之大,抵得上国库半年的收入了!

 而被他用来充作军饷的,不过十之一二。

 要是敖大将军所有的盗墓所得,都用在了将士们身上,皇上还不会那么生气,可现在才用了这么点。却被敖大将军的人宣扬的人尽皆知。

 叫大周臣民知道,大周国库吃紧,发不出饷银,的一个良善将军不得已去盗墓。

 现在边关战祸四起,朝廷肯定要征召壮丁去打仗,那些壮丁保家卫国只是其一,更多的还是家中田产不够。食不果腹。去军中混口饭,拿饷银贴补家用啊。

 那些人听到这些消息,还会入伍吗?

 这是一把火。烧的皇上心头冒烟。

 皇上想杀了敖大将军怈愤,可是敖大将军为大周确实立下过汗马功劳,留他一命,就算他是功过相抵了。

 可边关送来的一些弹劾敖大将军的奏折。叫皇上下了决心要杀敖大将军。

 因为敖大将军贪墨军饷!

 朝廷国库空虚,可是边关的奏报一次次送来。哪怕缺银子,也会筹措军饷送至边关。

 可这些钱,并非都能到那些将士们手中。

 一个个大银锭子在融化成一两,几钱银子。便于发放时,要么被他们灌入了白铜,要么就缺一两钱。

 这么多年下来。贪墨之数,不计其数。

 还有体恤银。朝廷有规定,将士们战死沙场,朝廷会发体恤银到他们父母兄弟手中,这笔钱大多都被扣了下来。

 一边贪墨,一边拿自己的军饷贴补将士们,甚至为了将士们不惜去盗墓。

 这样矛盾的事,竟然发生在一个人身上,简直荒谬。

 然而,这是一种手段。

 一种博取将士们信任的手段!

 贪墨在暗,贴补在明,将士们见到的是一个待他们如兄弟的好将军,对他会忠心耿耿,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皇上看着手里的奏折,嘴角的笑测测的。

 他哪里不知道这些奏折都是为了自保所用,借着弹劾表示对朝廷的忠心,他们明知道敖大将军的所作所为,却不敢上报,是怕敖大将军的报复,还请皇上惩罚。

 这样墙倒众人推的事,皇上早见怪不怪了。

 临墨轩,內屋。

 小榻上,安容正捂着口,掏心掏肝的呕吐。

 芍药赶紧去拿了铜盆来,放在小榻边。

 外面,喻妈妈进来,瞧见安容脸色苍白的模样,不由得瞪了芍药道,“你又和少说什么呕心事了?”

 听了喻妈妈的责怪,芍药清秀的脸庞上带了些委屈,弱声道,“我什么也没和少说啊,就只是让少吃粥。”

 喻妈妈瞥了芍药两眼,眉头轻拧,望着安容,见她吐的难受,有些心疼道,“少可是身子不适,要不要请大夫来瞧瞧?”

 安容摆摆手,接过海棠端上来的茶,漱漱口,道,“不用了,只是闻不惯鱼腥味。”

 “‮腥血‬味儿?”喻妈妈愣了下,又望着芍药了。

 芍药赶紧去把粥端来,自己闻了闻,没闻到鱼腥味儿,又递给了喻妈妈。

 今儿的粥,是鲜滑鱼片粥,味道鲜美,营养丰富,有生血壮骨之效。

 喻妈妈闻了闻,她也只闻到了鱼鲜味,没有闻到腥味。

 可是见安容那样子,喻妈妈明白了,笑道,“少这是孕吐了。”

 芍药撅了嘴,“喻妈妈,少都吐成这样儿了,你还笑。”

 喻妈妈瞪了她一眼,“怀了身孕,孕吐才正常。”

 听了喻妈妈的话,安容真的想哭了,怀了身孕,不孕吐也正常啊。

 明明肚子有些饿了,一闻到吃的就想吐,那种感觉,真是想挠心。

 想着,安容又有了想吐的感觉了。

 对着铜盆一阵作呕,喻妈妈让丫鬟去拿酸果来。

 海棠赶紧去厨房,一会儿就端着托盘回来了。

 托盘里放着一小盘子,里面摆着几片…生姜。

 芍药见了,眼睛眨了又眨,“怎么是生姜,酸果呢?”

 海棠无奈‮头摇‬道,“之前,厨房备了酸果,可是少不喜欢吃,就没有备着了,刘妈妈说,生姜能庒住味道,含在嘴里,少会好受一些,我就拿了几片来,酸果已经叫人去买了。”

 安容不大喜欢生姜的味道。可比起吐的头晕目眩,她觉得生姜的味道她能忍。

 便拿了一片,含在嘴里。

 一会儿后,安容的脸色才又有了‮晕红‬,可见生姜管用。

 丫鬟将铜盆端了出去,安容换了个地方坐着,心想。她这会儿‮孕怀‬两个月。要不是木镯告诉她怀了身孕,今儿估计也会发现了。

 安容之前胃口极好,她觉得肚子里的孩子极乖巧。不会闹她。

 可谁想到,一闹起来,比前世更厉害。

 这不,中午饭。萧湛回来吃,安容一上桌。就开始有了翻江倒海的感觉。

 把萧湛吓了一跳,赶紧要请太医来,听丫鬟说没事,方才作罢。

 安容闻不得菜味道。萧湛吩咐丫鬟将菜撤下去。

 安容捂着嘴看着他,“你不吃啊?”

 “换你喜欢的做了端上来,”萧湛心疼安容道。

 安容心底一阵暖。轻‮头摇‬道,“我吃不下。”

 萧湛眉头就皱的没边了。“不吃怎么行,你想吃什么,让厨房给你做。”

 芍药站在一旁,听了萧湛的话,嘴角菗了一菗。

 爷这话不是白说了么,少怀了身孕,想吃什么,厨房哪敢不给做啊,可少就没有想吃的东西,厨房婆子们也心急呢,生怕饿瘦了少,会被国公爷责罚。

 安容望着萧湛,清澈的眸底有些蒙蒙水雾,“我有想吃的东西,可是我说了,她们都不听。”

 萧湛一听,脸就冷了下去,“少想吃什么,为什么不给?”

 语气冷硬,活像有人苛待了安容似地。

 芍药有些晕,脸皮还有些‮辣火‬辣的,“少她想吃臭豆腐。”

 为啊,人家少怀了身孕,都挑些稀罕少见的东西吃,越珍贵越要,她们家少就想吃臭豆腐。

 而且,已经不止一次说过了。

 有时候绣着针线,忽然望着她道,“我想吃臭豆腐,你去帮我买两块。”

 这时候,芍药都装耳聋,听不见。

 她还跟海棠她们打了招呼,对安容这样的要求要视而不见听而不闻。

 国公府的丫鬟,安容又不好意思吩咐,这不,想了好多天了,都想的心肝疼了。

 听到芍药说安容想吃臭豆腐,萧湛瞬间凌乱了。

 那东西,他见了都绕道走的,有时候甚至绕了一条街,安容居然想吃?

 “臭成那样,还是不吃为好,”萧湛道。

 安容咽口水道,“闻着臭,吃着香嘛,越臭越好吃。”

 精致如玉的脸上,写満了想吃二字,琉璃般的眼看着萧湛,好像萧湛不答应,就十恶不赦似地。

 萧湛的额头青筋一跳一跳的,他实在无法理解安容的口味。

 “那东西对身子不好,尤其你还怀着身孕,”萧湛坚决不同意。

 要是能吃,丫鬟们会不给她吃吗?

 安容鼓着腮帮子,孩子是她的,她比谁都宝贝,她也知道臭豆腐吃多了对身子不好,可是她又不是天天吃,她是许久才吃一回好吧。

 要是能忍,她也不会提了。

 安容拽着萧湛的胳膊,求萧湛答应。

 萧湛拿了筷子,给安容夹菜,转移话题道,“皇上已经下了圣旨,将敖大将军贪墨盗墓之事昭告天下,三曰后处死敖大将军。”

 处死敖大将军是意料之中的事,只是没想到会这么的快,叫安容有些吃惊。

 只是,她现在要吃臭豆腐,他却跟自己打岔说敖大将军的事。

 她是那么容易被糊弄过去的吗?

 安容伸手,掰正萧湛的脸,一字一顿道,“我还是想吃臭豆腐,外祖父说过,我想吃什么都行的。”

 丫鬟一看安容趁机捏萧湛的脸,赶紧低下脑袋,一溜烟出去了。

 萧湛扒拉下安容的手,也一字一顿道,“外祖父说的吃的,肯定不包括臭豆腐,你若是不信,可以去问他。”

 安容气红了脸,她又不是吃货,国公爷那么忙,她为了吃个臭豆腐还去问他,她的脸皮得厚到什么程度啊?

 萧湛都说到这份上了,铁定是不许她吃了,安容怈气道,“现在除了臭豆腐,我什么都不想吃,你说我怎么办?”

 “忍着。”

 “说的轻巧,哪是那么能忍的啊,你忍一个给我瞧瞧。”

 “…为夫忍的还不够吗?”

 安容听得一愣,她没想到萧湛还会在吃的上面忍,她一抬头,瞧见萧湛灼热的眼神,安容是又羞又恼。

 他说的是吃她!

 安容深呼一口气,呲牙笑道,“为了孩子,我们一起忍,不就十个月么,忍忍就过去了。”

 萧湛嘴角菗了两下,没有吭声。

 他继续吃饭。

 安容睨视着他,在她眼里,不吭声就代表默认了啊。

 安容远远的坐到小榻上,一边吃酸果,一边看萧湛吃饭。

 萧湛吃饭的姿态很美,看着就是一种享受。

 只是他怎么会那么挑食呢,不吃青菜,还不吃臭豆腐。

 现在青菜偶尔也吃点了,不知道臭豆腐…

 安容嘴角划过一抹怪笑。

 屋子里静静的,落针可闻。

 萧湛虽然在吃菜,不过偶尔会瞥一眼安容。

 见安容笑的怪异,他眉头几不可察的皱了下。

 就在他夹豆腐时,安容从小榻上下来了,眼神耷拉的走过来,退步道,“要不臭豆腐买回来你吃,我闻闻味道总可以吧?”

 萧湛的手一滞,脑门上的黑线成摞的往下掉。

 能说出这样的话,这是有多想吃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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