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零八章 自首
清晨,白雾
蒙。
树上鸟儿叽叽喳喳,
叫不停。
安容从慵懒中醒来,
着脖子,伸了个懒
。
她从薄被里钻出来,看到
边小几上,用镇纸庒着的纸张。
安容的嘴角勾起一抹淡笑来,伸手取了来。
看了两眼后,安容掀开被子下
,就着屋子里未燃尽的灯烛,安容把信纸烧了。
然后去书桌前,提笔沾墨,笔走龙蛇的写起来。
听到屋內有动静,丫鬟敲门道,“少
,你起了吗?”
“进来吧,”安容头也不抬的回道。
得了安容的吩咐,丫鬟这才推门进去。
丫鬟见安容在写字,不敢打扰,轻轻的把铜盆放下,就站在一旁等候。
安容写完,吹干墨迹后,把纸递给丫鬟道,“拿给暗卫,尽快买回来。”
丫鬟照吩咐办了,回来伺候安容洗漱。
安容梳洗打扮完,就听到楼下有动静传来。
她起身走到窗户旁,往下看了一眼。
楼下,好些小厮正从屋子里抬了嫁妆出来。
门外,萧锦儿走了进来。
站在珠帘外,萧锦儿就笑道,“大嫂,你看什么呢?”
安容一笑,“我在看十里红妆呢。”
萧锦儿的脸腾的一红,她回道,“那有什么好看的,大嫂自己就有。”
说完,赶紧转了话题道,“大嫂,你昨夜睡的可好?”
“睡的
好的,”安容笑道。
萧锦儿过来扶着安容。道,“大嫂昨晚吃的不多,也没有用夜宵,这会儿肯定饿了,我们下楼吃饭吧。”
两人下了楼。
楼下,萧迁和崔尧已经等在那里了。
出门在外,又没有长辈约束。就没有分桌。一起吃了。
只是,安容刚坐下来,连筷子都还没来得及拿起来。丫鬟就进来道,“少
,邵家大少爷负荆请罪来了,他跪在客栈外。围了好些看热闹的人。”
闻言,萧迁眉头皱陇了下。
大嫂被人戏调的事。可不是什么好事,本来这事知道的人不多,凌家不敢说,邵家也没那个胆量敢胡说。
可是现在邵大少爷跪着负荆请罪。又是跟大嫂请罪,肯定会引起大家揣测纷纷,对大嫂名声不利。
“让他走。”萧迁冷了声音吩咐道。
丫鬟轻福了福身子,就走了。
安容刚吃下一玲珑虾饺。丫鬟又回来了,道,“邵大少爷说,少
要是不原谅他,他就长跪不起了。”
萧锦儿气大了,“他到底是认错,还是威胁人来了?!”
丫鬟缩了缩脖子,不敢吭声。
萧迁就冷哼了,“长跪不起?赵成,去揍的他庇滚
,我看他膝盖骨头是不是有那么硬!”
赵成领命,要出去。
安容则拦下赵成,对萧迁笑道,“人非圣贤孰能无过,难得邵大少爷知道认错,总要给他一个机会。”
说完,又对赵成道,“你去告诉他,他跪在大门口,挡着路了,让他跪到院子里的大槐树下去。”
崔尧扑哧一笑,道,“大槐树下,清风徐徐,没有曰晒雨淋,跪上三五天,不成问题。”
赵成就走了出去。
邵大少爷光着上身,背着荆条,跪在门口的青石地板上,真是跪一会儿,就受不住了。
赵成见他那样子,就恨不得一脚踹过去,送他两程。
不得赵成开口,邵大少爷就道,“萧表少
不原谅我,我是不会起来的。”
四下,有人指指点点。
赵成眸光生冷,难得一笑道,“邵大少爷放心,你要跪着,我是不会拦着的,我来,只是让你换给地方跪着,一会儿下人会抬着陪嫁过去,你跪在这里,把路挡着了,下人可不管,该怎么走,还怎么走,撞出好歹来,邵大少爷可得忍着。”
说完,赵成看着四下众人道,“诸位,我可是先提醒他了,一会儿撞死了撞残了,大家给我做个证,我萧国公府可没有仗势欺人。”
赵成说完,瞥头看了不为所动的邵大少爷一眼,回头看着那些抬陪嫁的下人,道,“小心点,别弄坏了大姑娘的陪嫁。”
赵成叮嘱完,转身便走。
小人抬着陪嫁走。
邵大少爷跪的位置太好了,正把门挡着了。
下人一出去,好了,箱子撞在了邵大少爷的脸上,疼的他直叫。
可是下人才不管他叫的有多疼呢,自顾自的抬着箱子就走。
撞了几下后,邵大少爷跪不下去了。
自己站了起来,默默的去大槐树下跪着了。
孙知府坐轿来,看大门口没人在,还很高兴,只当是安容顾及声誉,原谅了邵大少爷。
他整了整官帽,迈步进客栈。
走了没两步,就听有喊声,“姨父。”
听声音觉得耳
,孙知府一回头,就见邵大少爷跪在大槐树底下。
孙知府脑袋当即嗡的一声叫,在心底骂了一声猪脑子,让他跪大门口,他怎么跑大槐树底下跪着了?
没有搭理邵大少爷,孙知府迈步进屋了。
彼时,屋子里,安容几个正在喝茶。
孙知府忙上前见礼,萧迁就笑道,“孙知府来此,莫非又是替邵大少爷说情的?”
孙知府讪笑两声,道,“侄儿年纪尚小,不懂事,萧表少
大人不记小人过,就饶了他这一回吧?”
安容瞥了孙知府一眼,将茶盏搁下,问道,“年纪尚小不懂事?我看邵大少爷不像是几岁孩童吧,许是我眼拙,没看出来,不知道他今年几岁啊?”
孙知府瞬间呐呐,“快十九了…。”
萧锦儿捂嘴轻笑。“大表哥也才十九岁呢,如今在边关杀敌,可没听人说他年纪尚小不懂事。”
孙知府恨不得咬了头舌好,忙补救道,“邵大少爷怎么能跟萧表少爷比呢?”
萧锦儿继续道,“那我二表哥呢,他可是京都出了名的纨绔弟子。不也去了边关。东延敌人烧我大周,他就去烧东延的皇宮,比起邵大少爷。他年纪更小。”
孙知府额头冒汗了,道,“邵大少爷被惯坏了,是邵家管教无方。才会多有冒犯,萧表少
得饶人处且饶人。就饶过他这一回…。”
孙知府话音未落,安容赫然一笑,“得饶人处且饶人,怎么听着好像我揪着点错不放似地。邵家管教无方,我早有见识,不用孙知府多言。就凭邵太太,她舍得管教邵大少爷?”
“我不愿嫁给邵大少爷为妾。邵太太可是说我给脸不要脸,她儿子愿意纳我为妾,是我几世修来的福分,可没觉得她儿子有半点错,饶过了他这一回,放了他,让他继续去戏调别人去?”
说着,安容顿了一顿,喝口茶,继续道,“难得邵大少爷知道负荆请罪,我若不原谅他,他就长跪不起。”
孙知府一听,眼前一亮,忙道,“萧表少
也知道他认错态度良好,就给他一个机会吧?”
安容嘴角划过一抹冷笑,“认错态度良好?孙知府,邵大少爷在院子里,才跪了不到半个时辰,这么短的时间,谁能看出来他认错态度良好了?还是孙知府觉得,你在我这里,面子足够大到我应该对邵大少爷存心戏调我的事既往不咎?”
孙知府额头有汗珠滑落,忙说不敢。
安容站起身来,望着孙知府道,“在孙知府眼里,邵大少爷犯的只是个小错,他负荆请罪了,我就应该原谅他,可邵大少爷做的事,是应该轻易原谅的吗?”
“当曰,在船上,若是没有凌家,我如何敌的过邵大少爷,若是真被他轻薄了,我如何面对夫家?还有他今儿来是负荆请罪,还是存心想将事情闹大,将船上的事闹得人尽皆知,好
我不得不原谅他?”
说着,安容笑了一声,“邵家太小瞧萧国公府了,萧国公府从来不惧流言,我更不怕!他既是要跪,那我成全他!不过我想,邵家能如此纵容邵大少爷,以错为对,也没什么一言既出驷马难追,言出必行的志气。”
言外之意,就是邵大少爷跪不了多久,就会自己起来。
孙知府无话可说,他进来时,邵大少爷就扛不住了。
他也是怕他一再丢脸,才一而再再而三的帮他求情的。
可是安容明说了,她软硬不吃。
正说着呢,丫鬟就进来道,“少
,邵太太扶着邵大少爷走了。”
孙知府脸顿时挂不住了。
更让他脸色挂不住的还在后面,小厮进来道,“知府大人,邵太太催你回去升堂问案,她和邵大少爷要自首。”
听到前一半,孙知府气煞了,他在这里帮邵家求情,她却催他回去升堂问案,简直不知好歹!
可是听到后面,孙知府又忍不住赞了一声:高!
孙知府看着安容,笑道,“这回,邵家是真的知道错了,要跟本官自首,本官这就回去审理此案。”
说着,孙知府就跟安容几个告辞,然后匆匆忙走了。
崔尧打了玉扇道,“能想到自首这样的法子,不得不说,邵家够聪明。”
萧迁也笑了,“戏调良家妇女,依照大周律法,不过是杖责五十,在监牢里关押一月,他又是自首,认错态度极好,责罚可免去一半,可比跪在那里好。”
萧锦儿也在笑,“而且,邵家是自首,怀州人人都知道,邵大少爷戏调过大嫂,这丑事,会传遍整个大周,若是大嫂顾忌,这会儿应该要拦住邵家母子了。”
安容也是一脸笑容,“邵家私了在前,我却狠心要邵大少爷跪着,邵家见我不原谅他们,主动自首,以求心安。”
桌子上,几人都在笑,都在端茶轻啜。
云淡风轻的,像是在谈论别人的事似地。
可是萧家下人知道,邵家要完了。
邵家够聪明,可惜,聪明反被聪明误。
孙知府出了屋,他一直回头,想着什么时候安容他们反应过来,请他回去。
可是等他出了客栈,都没人出来。
回了府衙,邵太太鸣鼓,孙知府不得不秉公理办。
安容险些被邵大少爷戏调的事,也闹得人尽皆知。
不过后果很明显。
邵家在怀州的生意,从生意兴隆,一天之间,就变得生意惨淡。
到这时,邵家才知道自己犯了多么愚蠢的错误。
可惜,无可挽回了。
第二天,一堆人上府衙敲鸣冤鼓。
有被邵家霸占了良田的,有被邵大少爷戏调过的,有被邵家下人殴打过,甚至被打死的…
孙知府在府衙审了一天的案子。
数罪并罚,邵大少爷得在大牢里呆三年,板子更不知道要挨多少。
此乃后话,暂且不提。
孙知府审理邵大少爷自首一案,有丫鬟过去围观。
回来禀告了邵大少爷被罚一事,又说起另外一件事,“温家报案,说是从随州回怀州的商船,没能及时停岸,温家派人去查,说是商船半道被人劫持,去赤城了,温家怀疑是东延暗卫。”
萧迁眉头皱紧,“官府派兵看守各个码头,还有暗卫把守,怎么还会让东延暗卫钻了空子?”
安容则冷笑道,“谢明做事稳重,他不可能乘坐几条小船,就敢从怀州去赤城,显然是知道温家有商船回怀州。”
萧迁看着安容,“你是说,温家是帮凶?”
安容头摇,“不确定,直觉告诉我这应该不是巧合。”
萧锦儿就道,“不管是不是巧合,雪儿被带去赤城了,我们得赶紧去追。”
安容没有起身,反倒坐下了,她道,“东延暗卫让我去赤城
换雪儿,我敢打赌,等我到了赤城,他们会要我去朔州
换雪儿。”
萧迁眉头皱紧,也坐了下来,道,“他们是要拿雪儿做
饵,引大嫂去边关?”
“估计是怕我再逃一回吧,下一回,可没有雪儿给他们做
饵了。”
只要萧雪儿在他们手里,他们就有筹码,根本不用担心安容不顺从。
可是在赤城做了
换,萧雪儿交给了暗卫,他们不可能再夺回来,要是安容再逃一回,想再抓安容,可能吗?
而且,暗卫这么做,安容想,估计是东延给他们的时间不够了,被萧国公府的暗卫一再追杀,损兵折将不说,还寸步难行。
这里面的缘故,当然不是安容想透的。
她根本猜不出来,东延暗卫要她去赤城的原因。
安容问了萧湛。
这是萧湛的猜测。
萧湛更告诉了安容接下来该怎么做。
让丫鬟易容成安容的模样,带着暗卫坐船追去赤城,务必不
破绽。
她则易容跟着送嫁队伍去冀州。
为了易容的像,不
丝毫马脚。
在出发前,安容泡了药浴,换了衣裳。
等她出房间时,简直叫人跌掉下巴。
眼前的安容,肤皮泛黄,面容勉強算得上清秀,丢在大街上,就是个不起眼的路人。
萧锦儿不解了,“大嫂,肤皮也能易容?”
安容笑道,“之前易容,手和脖子是最大的破绽,我用药浴改了肤
,等再泡一回药浴,就又变回原来的肤
了。”
萧迁就说了一句话,“大嫂,你这样子,像极了丫鬟,我都想叫你给我倒杯茶了。”(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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