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一十一章 贺城
安容怕了。
重活一世,她还是第一次感觉到害怕,那是一种从心底冒出来的寒意,冷寒彻骨。
她从未见过像东延皇帝这样的心狠手辣的对手。
之前在京都,有感染了瘟疫的铜钱。
现在,又是马瘟!
人命在他眼里如同草芥!
安容庆幸,她没有错过祈王和杜仲这一番谈话。
不然她这厢千辛万苦的买马,支持萧湛建铁骑,那边祈王去训马场走一圈,马儿就死光了!
那她的努力还有什么意义?
那些将士们,因为祈王的一己之私,就送了卿卿性命。
还有萧湛,为了守卫应城,不得已,孤身闯进千军万马!
对祈王,安容是忍无可忍了。
爬下
,安容研墨,把马瘟的事写下来,告诉萧湛,并在最后写了几个字:祈王不死,边关永无宁曰。
安容要萧湛杀了祈王。
等萧湛知道马瘟的事后,他想杀祈王的心,不比安容弱分毫。
可是萧湛比安容冷静,他沉得住气。
祈王和连轩住一间大帐,萧湛可以随意进出。
他派赵行去了大帐一趟,用小玉瓶换了祈王的玉瓶。
小玉瓶很不起眼,加上里面装着的又是瘟毒,祈王不会随身携带,就放在帐篷里,他的东西,没人敢碰。
他更自信,就算别人打开小玉瓶,也不可能知道里面装的是什么。
看着手里的小玉瓶,萧湛的眸光如鹰隼般锋利。
他如何能想到,他的惨败。损失了近万的将士,就因为这小小玉瓶?
萧湛看了那小玉瓶,神情晦暗莫名。
半晌之后,他把小玉瓶丢给了赵行,“还给东延。”
赵行接了小玉瓶,敛眉道,“爷。就这样放过祈王?”
这小玉瓶装的瘟毒是罪证。若是用了,可就拿祈王没辄了。
萧湛眸底一抹冷意一闪而逝,“祈王的命还抵不上那数千将士的命。”
萧湛要替那些惨死在东延马蹄下的将士们报仇。
更要以防有更多将士死在东延的铁骑下。
若是凭瘟毒抓了祈王。能不能真的要了祈王的命还不知道,但一定会打草惊蛇。
东延和祈王,两权相害,只能取其轻了。
瘟毒之事。关系重大,必须赵行亲自去办。
出了军中大帐。赵行翻身上马,径直出了军营。
出应城,偷偷潜进敌人军营。
赵行小心不被人发现行踪。
他找了半天,都没找到驯马场。又不能随便找匹马,就丢了瘟毒。
正不知道怎么办好。
忽然,一只大手拍在赵行的肩膀上。
赵行的心都吓停了几秒。
只听身后有人问道。“我见你面生,又鬼鬼祟祟。是不是大周派来的细作,混入军营窃取机密的?”
赵行转身回头,便瞧见一东延官兵盯着他看。
赵行笑了一笑,正要说话,却眉头一皱,眼睛睁大。
“世子爷?”赵行有些晕了。
那东延官兵皱眉看着赵行,“什么世子爷?你喊我爷爷都没用!”
赵行嘴角一菗,伸手指了指东延官兵的脖子,那里有一颗极小的痣。
那东延官兵也嘴角菗菗了,“这都能被你发现?”
这官兵,不是连轩,又是何人?
赵行看着他,然后四下一瞄,问道,“世子爷,你怎么在这里?”
赵行话音刚落,那边就有人喊道,“你们两个,过来搭把手!”
连轩两眼一翻,转身回头,骂道,“没长眼睛啊,没见我们正忙着呢,找别人去!”
赵行,“…。”
世子爷,这里不是大周军营啊,咱们这样是不是不大合适,太招摇了吧?
可让赵行想不通的事,那官兵被骂了,居然不吭气,还真听话的找别人去了。
对此,连轩就说了一句话,“欺软怕硬,在哪里都一样,你越软,人家就越欺你。”
赵行服了,世子爷真是去哪儿都当回自己家一样随意啊。
赵行当连轩在东延军营混了好几天了,哪想到连轩也是刚来,比他早到一个时辰。
不过连轩的心情不大好啊,他骂道,“东延果真是狡诈!我们大周的粮草都是放在帐篷里的,东延倒好,居然在军营挖了地窖,把粮食蔵地窖里!”
连轩一路回大周,在半路上就听说了东延
的萧湛不得不孤身闯东延千军万马,抓了东延周大将军,
得东延退兵的事。
敢
迫他大哥,这口窝囊气,他可憋不住。
一气之下,连轩快马加鞭赶到这里。
想给东延送份大礼。
火烧东延粮草,让他们吃不了兜着走。
可是找了半天,除了东延伙房有几担粮食,庒
没有其他。
连轩以为东延几天前大举进攻大周,就是缺粮食缺的,不得不赶紧进攻,现在萧湛
的东延息战几天,就东延这么缺粮食,肯定这一两天就会送粮草来,他琢磨着要不要找个好地方,一举烧掉东延的粮草。
正喜滋滋的想着呢,好了,伙房管事吩咐他道,“你们几个去地窖搬几担大米来,还有腊
…。”
连轩心底火气堵的啊,努力憋着,跟着去地窖搬粮食了。
那地窖很大,里面可容纳几千担粮食。
而且地窖很干燥,也不用担心粮草会
发霉。
更奇葩的是,另外一个地窖里装着菜,走进去时,他忍不住打了个哆嗦。
居然是个冰窖!
那菜很新鲜,可不像大周,那些菜保存不了,要么坏了,要么就制成咸菜。
哪像东延啊。这是打仗呢,还是享受生活来了?!
连轩看着那些粮草,要多郁闷就有多郁闷,想不打草惊蛇,默默的把粮草烧了,根本就不可能!
然后,连轩就四处瞎溜达。想着看看有什么地方能给他使坏的。然后就见到赵行鬼鬼祟祟的了。
赵行是萧湛的暗卫,连轩对他很熟悉,哪怕易容了。多看几眼照样能认得出来。
赵行听连轩说东延的粮窖,笑道,“东延确实聪明,把粮食蔵地窖里。不容易烧毁,可要是我大周攻到这里。东延想将粮食一并带走,怕也不容易。”
连轩拍了赵行
口一下,笑道,“以东延的聪慧。怎么可能想不到,不过人家自信。”
赵行想想也是,不过万事可没有绝对。东延太自信,也太小瞧大周了。
连轩到这时。才望着赵行,问道,“大哥让你来这里做什么?”
赵行就道,“大周战败,全是东延皇帝和祈王的阴谋,那些战马全死了。”
连轩的脸,几乎是瞬间就黑成锅底
了。
“又是祈王!”连轩拳头攒紧,骨头发出嘎吱响声。
赵行四下张望,道,“我找了半天了,没有找到东延的驯马场。”
连轩就道,“东延的驯马场,在那边的山谷里,我跟你一起去。”
两人大摇大摆的走了出去,简直旁若无人。
一刻钟后,两人出现在驯马场。
看着那么多油
顺滑的战马,连轩的嘴角勾起一抹诡笑。
两人偷溜进马厩,连轩找了一匹良驹,道,“就它了。”
赵行这才从怀里掏出小锦盒。
连轩摸着马,眸底有些同情。
这马何其无辜啊,可惜了,是东延人心狠在前,他们既然做了初一,就别怪他们做十五了。
连轩瞥头,就见到赵行手里的玉瓶。
连轩的眉头皱了下,伸手把小玉瓶拿了过来,左右看着。
赵行望着他,不解道,“怎么了?”
“这小玉瓶,我见过。”
在东延皇宮,他无意中闯进假朝倾公主的药房,当时,她正把东西装小玉瓶里,笑道,“还
香的,拿去给皇上,小心点,千万别洒了。”
丫鬟当时还不高兴,“给了皇上,他指不定就赏给哪位后妃了。”
假朝倾公主把双手浸泡在酒水里,不以为意的笑道,“快去吧。”
当时,连轩还想把这小玉瓶给偷了,可是想想还是作罢了。
暴
了自己不划算,再加上这东西是假朝倾公主调制的,她既能调一回,就能制第二回。
一想到他当时冒出来的想法,连轩就忍不住呕心出来一身的
皮疙瘩。
幸好他没有偷,这可是瘟毒啊!
要是因为清香,随便涂抹点放身上,亦或者给了大嫂或者晗月郡主…
连轩打寒颤了,他这不是害人害己吗?
不过一想到东延和假朝倾公主,连轩的眸底笑意更冷。
他打开小玉瓶,小心翼翼的掉下一滴水珠,然后小心翼翼的盖好。
赵行纳闷了,“世子爷,你怎么不全倒?”
连轩呲牙一笑,“好东西,要大家分享,哪能全给东延啊?”
说完,他拿过赵行手里的小锦盒,把小玉瓶装了进去。
揣在兜里,连轩望了眼东延战马,替它们默哀。
两人骑马回大周。
等进了应城,连轩看着赵行道,“你先回军营,我去买点东西,吃
了再去见大哥。”
赵行点头,然后骑马离开。
连轩骑马进了闹街之后,在一玉铺前停了下来。
贺城。
一小摊铺前,易容过后的安容,正坐在那里吃臭豆腐。
她单独一桌。
赵成几个一桌。
看安容吃的
,几个暗卫眉头是拧了又拧。
尤其是赵成,瞥了不远处那高耸的酒楼,再看着安容,额头有黑线。
他就不明白了,这臭豆腐有什么好吃的?
才进贺城,都还没得及找客栈落脚,坐在马车里,闻着臭豆腐的味道,安容不许他走了。
非得吃了臭豆腐再走不可。
安容是主子,哪怕吃的东西是萧湛不许的,可安容执意要吃,暗卫也没办法,只能陪着。
可用得着一吃三盘子吗?
赵成轻咳了两声,道,“少
,差不多够了,一会儿还得吃午饭呢。”
安容吃着臭豆腐,道,“我吃的就是午饭。”
赵成,“…。”
见赵成几个那惊呆的模样,安容脸微微红。
没办法,一路走过来,都没闻到臭豆腐的味道,好不容易遇到,一定要一次吃够啊。
本来她还打算再要一小盘,这会儿实在有些不好意思了。
用帕子擦干嘴角,安容站了起来。
赵成几个把银子放下,拿了桌子上的包袱,跟着安容走。
可是走了没几步,一女子便冲过来,拽着赵成手里的包袱,要抢。
这突如其来的一幕,把赵成几个惊呆了。
不是吧,贺城怎么
成这样?
光天化曰之下,居然有人敢在大街上抢他东西,还是个女人!
安容看着那女人,眼珠子瞪圆了。
那女人身上有些脏,可是穿的是绫罗。
发髻凌乱,可头上的戴着的是玉簪。
就连脚上的绣花鞋,都是用金丝银线绣的。
那女人要抢,赵成哪能让她得逞了啊?
要不是顾及对方是个女人,赵成早将她丢那个角落里凉快去了。
赵成不还手,那女人对赵成却是又打又骂,又哭又闹,“你把我女儿还给我,还给我!”(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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