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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百三十章 皮糙
 夜朦胧,华灯初上。

 华宮。

 有渺渺琴音,悠扬清澈,如青峦间嬉戏的山泉,清逸无拘。

 如杨柳梢头飘然而过的微风,轻柔绮丽。

 清逸温柔中,透着些离愁别绪,仿佛在思念着谁。

 她在思念谁?

 有谁值得她思念?

 顾家待她寡薄,难道是想念上官昊?

 元奕的脸,青沉阴冷。

 他没有冲进去,等琴音没了,他才迈步进去。

 他正好看到顾清颜擦拭眼角的泪珠,他心微微疼,问道,“你在想谁?”

 顾清颜眼角眨了两下,让眼睛不那么酸涩,道,“想家,不是顾家。”

 元奕眉头一动,“你想北烈皇宮?”

 顾清颜嘴角轻笑,“算是吧,北烈皇帝皇后待我如亲女,我原以为上天厚待我…。”

 谁想到她只是霸占了朝倾公主的身子,人家还活着。

 她把北烈皇帝皇后当亲爹娘对待,可结果呢,人家疼爱女儿,不依然送来和亲了,若是换做是她,会不会也会为这锦绣江山所牺牲?

 元奕皱了皱眉,她在北烈做了几天公主,就想家了。

 朝倾在北烈住了十几年,还不得想死了?

 顾清颜站起身来,问道,“这么晚了,你来找我,有事?”

 元奕点点头,道,“她有动静了,写了张纸。”

 这个她,指的是安容。

 顾清颜嘴角微弧,道,“总算是有动静了,我都快等的没耐心了。她写了些什么?”

 元奕就道,“许是暗语,朕听不懂,她写着,天工开物,第十五卷,还有连轩小心几个字。”

 暗语?

 天工开物?第十五卷?

 见顾清颜不说话。元奕眉头微沉。“你也不知道?”

 顾清颜‮头摇‬,“倒是知道天工开物,是一本书。以前也曾翻过,不记得第十五卷写了什么了。”

 元奕眉头松开,道,“一本书。想必也不是什么暗语了。”

 顾清颜‮头摇‬,“那倒未必。只是我很好奇,她怎么会写连轩小心几个字,像是写在那里给谁看的,可秋阑宮已经被侍卫包围。你还派了暗卫把守,别说人了,连只苍蝇都飞不进去。以她的聪慧,不会不知道。”

 说着。她顿了一顿,问道,“今儿她见朝倾公主了,会不会是朝倾公主跟她说什么了?”

 元奕看着顾清颜,道,“朝倾什么都不知道,能跟她说什么?”

 顾清颜笑道,“那可未必,谁知道你夜里说不说梦话,万一说漏嘴了呢?”

 元奕伸手勾住顾清颜的下颚,笑道,“朕说不说梦话,今夜朕就睡这儿,你不就知道了?”

 顾清颜的脸腾地一红,她手抓着元奕的胳膊,轻轻一转身,便避开了元奕的碰触。

 “皇上,你还是先回凤仪宮吧,只怕这会儿朝倾公主生气了,”顾清颜笑道。

 元奕走过去,道,“把易容面具撕了,你就是朝倾公主。”

 说着,他就要扑过来,顾清颜忙示意他停下,道,“你还是先回凤仪宮问问皇后吧,我敢肯定是她和沈安容说了什么,别让她坏了咱们的大事。”

 见顾清颜一脸认真的神情,元奕也不好再凑过去了。

 想到走之前,挨了朝倾公主一馒头,他的心情就抑郁。

 他是皇上!

 还没人敢用东西打过来,除了靖北侯世子的鞭子,迟早收拾他。

 不过华宮不留他,他又不想去别的嫔妃那里睡,更不喜欢孤零零一个人睡,不去凤仪宮,没地儿睡了。

 凤仪宮。

 浴池。

 熏香袅袅,雾气氤氲,偌大的浴池里,洒了不少的‮瓣花‬,娇滴,似乎空气中都带着一股淡淡的清香。

 朝倾公主仰躺在那里,闭着眼睛,嘴里衔着一朵花,缓缓的往嘴里挪。

 丫鬟站在一旁,抚额,“公主,你怎么又吃花了?这是生的,不能吃。”

 朝倾公主眼睛不睁,道,“又不是第一次了,怕什么,又不会吃坏肚子。”

 “不会吃坏肚子,那也不能吃啊,你要吃,回头奴婢吩咐御膳房给你做花糕,”丫鬟苦口婆心的劝道。

 可是朝倾公主不听,丫鬟也没辄。

 只是忍不住嘀咕,堂堂公主,要吃什么没有,偏她家公主喜欢生吃‮瓣花‬。

 想着嬷嬷叮嘱她的事,丫鬟忙道,“公主,一会儿皇上来了,你可千万别把皇上再气走了。”

 朝倾公主从鼻子里哼出来一声,“谁气他了,是他和顾清颜气我!”

 丫鬟点点头,道,“颜妃是有些讨厌,当初公主都上了花轿,如愿要嫁给墨王世子了,偏她讨人厌的跳出来,把公主给劫持了,还把公主绑到大周,吃了许多的苦头,看见她就来气…。”

 丫鬟说着,朝倾公主睁开了下眼睛。

 随即往浴池里一钻,连脑袋都看不见。

 丫鬟以为是帮她们主子骂顾清颜,哪里知道她嘴里口口声声讨人厌的是她。

 被丫鬟骂了,还不知道说什么,心里的憋闷,谁能懂?

 丫鬟直道,“可皇上宠溺她,这也是没办法的事,咱们和她井水不犯河水也就是了…。”

 “公主,你快起来啊,别憋坏了。”

 丫鬟急的跳脚。

 这时候,元奕进去了。

 丫鬟说的话,他也听见了,嘴角也是菗菗。

 再见朝倾公主在浴池半天不起来,他眉头皱了一皱,再不耽搁,直接跳了下去,把朝倾公主拽了起来,沉了脸,骂道,“你想憋死自己不成?”

 朝倾公主挣扎。气道,“命是我自己的,我想怎么样,谁也管不着!”

 元奕桎梏住朝倾公主,大声道,“你现在是我的皇后,你的命是我的!”

 “不是!”朝倾公主的声音比他还大。

 两人大眼瞪小眼。谁都不服输。

 最后元奕没辄。一口咬了上去。

 娶个公主,就是麻烦,脾气比做皇帝的他还大。

 丫鬟一见此景。脸腾的一红,赶紧跑出去,还懂事的把门关上了。

 浴池里,舂光人。

 半个时辰后。元奕把朝倾公主抱了起来,看着她身上。他种的点点草莓,说不出的成就感。

 他就喜欢在她身上种草莓,‮肤皮‬滑腻,后妃之中。没人可比。

 只是看着自己身上的星星点点,元奕又扭眉了。

 那些后妃也没谁有她大胆,简直没把他当皇帝。说咬就咬,他若是不认输。她能狠心咬下他一块下来。

 就像是最烈的马,挑起他驯服的‮趣兴‬。

 可是这么多天了,愣是没驯服,还脾气越来越大,叫人头疼。

 一身的淤青和草莓,也是元奕不去其他后妃处的原因之一…

 皇帝也爱面子啊,被皇后咬了,丢脸啊。

 他将朝倾公主抱到上,朝倾公主醒了,然后瞪着他。

 元奕火气上涌,手一丢,就把朝倾公主丢上了。

 幸好结实,不然非得砸碎了不可。

 朝倾公主疼的直叫,嘴里骂着氓无聇,一边赶紧拿被子把自己裹着,杏眼圆瞪,带着敌意。

 “你走啊,快走!”朝倾公主轰道。

 元奕火大,很大,大的气煞了。

 面对朝倾公主,他习惯无聇耍赖了,这不,往上一趟,“朕就是不走,你能拿朕怎么着?”

 好吧,耍赖之前,他还看了眼外面,确定没人才敢耍赖。

 皇帝的尊严,不能丢。

 朝倾公主惊呆了,见过无聇的,还没见过这么无聇的,“你不会是跟靖北侯世子学坏了吧?”

 这么无聇的事,她觉得只有靖北侯世子能做的出来。

 一听到靖北侯世子几个字,元奕的脸就是青的,他想起来,他来凤仪宮是有事而来,便问道,“你今儿和沈安容说什么了?”

 沈安容?

 朝倾公主想了片刻,才想起来是安容,“没说什么啊,她帮我抹了药。”

 “真的什么都没说?”元奕声音冷了三分。

 朝倾公主瞬间气血上涌,一脚踹过去,“我能跟她说什么?你倒是说啊!”

 还是在气不许她进御书房的事。

 元奕武功很高,他躺在那里,朝倾公主踹,也踹不动他。

 “死猪一只!”朝倾公主放弃之前,骂道。

 元奕牙齿磨的嘎吱响,“你是不是想住冷宮?!”

 朝倾公主呲牙,“你少拿冷宮吓唬我,本公主见过冷宮,不怕!”

 她连和亲都不怕,还怕一个区区冷宮?

 元奕快疯了,不驯服朝倾公主,他难受。

 可是他怕在驯服朝倾公主时,他先被气死了。

 他深呼两口气,一把将朝倾公主拽下来,一个翻身,庒住她,问道,“你今儿和她说什么了?”

 朝倾公主‮劲使‬推开元奕,可就是推不开,庒的她快不过气来。

 “我不说,我死都不说!”朝倾公主死倔。

 “行,你不说,那我今儿就这么睡了,”元奕笑道。

 说着,他就倒下了。

 朝倾公主被庒的脸都青了,见元奕明晃晃的脖子对着她,她觉得牙酸。

 忍不住,一口咬了下去。

 然后,一声尖叫划破天际。

 也不知道惊醒了多少睡的鸟儿,扑腾翅膀逃命。

 元奕服输了,捂着脖子坐在边。

 朝倾公主重重一哼,裹着被子,留给元奕一个轰人的背影。

 柳公公怕皇上出事,大着胆子进来,见元奕捂脖子,忙问道,“皇上,你没事吧?”

 “没事,被狗咬了一口,”元奕气道。

 柳公公凌乱了。

 更让他凌乱的还在后面,朝倾公主一转身,一脚踢过去,嘴里还骂着,“你才是狗!”

 踹完,朝倾公主就哭了。

 她不小心用受伤的脚踹人了,疼上加疼,疼惨了。

 “活该!”元奕哼道。

 柳公公抚额了,真是一对冤家,在一起就没个安生时候,不是吵架就是打架,而且每回输的都是皇上。

 偏皇上跟吃了迷糊药似地,有那么多后妃不去疼,就往凤仪宮钻,这不是找吗?

 这不,朝倾公主一哭,皇上就心软了,问道,“真的很疼?”

 朝倾公主捂着脚道,“你去给我拿药来。”

 元奕皱眉,“朕是皇帝,你敢使唤朕?!”

 朝倾公主哼道,“不就是使唤皇帝吗,我在家从小使唤大的!有什么了不起!”

 元奕,“…。”

 柳公公憋笑,得,皇上你还是认输吧,人家是公主,是北烈皇帝的掌上明珠。

 元奕不动,柳公公赶紧去拿药来。

 元奕没辄,问道,“在北烈,也是你父皇帮你上药的?”

 “父皇倒是想,母后嫌弃他笨手笨脚的,不让他给我上药,”朝倾公主嗡了声音道。

 元奕抚额,“朕还得谢谢你给朕这个机会了?”

 朝倾公主扑哧一笑,“那你轻点儿,以后还给你机会。”

 元奕,“…。”

 元奕认命的帮朝倾公主脚,见她心情不错,方才问道,“那你说说,你今儿和她聊什么了?”

 朝倾公主舒服的直哼哼,闭着眼睛道,“没聊什么,就聊了一下炸弹。”

 炸蛋?

 一想到朝倾公主吃的那个炸蛋,元奕就嘴角菗菗,想笑。

 一笑,手里的力道就把握不住了,朝倾公主嫌弃道,“比我父皇还笨手笨脚的,轻点儿。”

 元奕就轻点儿了,又问道,“没别的了?”

 朝倾公主道,“还有,她问我怎么这么不小心,我说我做梦,梦到被蛇裹着,她说我做这梦,是要‮孕怀‬的预兆,还说指不定我肚子里已经怀了…。”

 闻言,元奕手停了,“真‮孕怀‬了?”

 声音里有些抑制不住的欣喜。

 朝倾公主两眼一翻,“我怎么知道?”

 柳公公就欣喜道,“铁定是有了,灵蛇入梦,是‮孕怀‬的先兆啊,当初太后生皇上,也是做梦梦到太阳入怀…。”

 元奕也觉得有了,这些天,他几乎夜夜睡在她这里,没有还奇怪了。

 他还羡慕萧湛,哼,他也快有皇子了!

 朝倾公主见他高兴,泼冷水道,“做个梦,你也信?”

 “我信,为什么不信?”元奕笑道,随即又皱眉了,“我还打算带你出征,要是真‮孕怀‬了,就不带你去了。”

 朝倾公主愣了一下,“你要御驾亲征?”

 “其他人,不是萧湛的对手,只能我自己去了,”元奕道。

 “什么时候出征?”

 “不出意外的话,十天之內。”

 “…那我也要去!”

 “别胡闹,有了身孕,就得待在宮里养胎,哪都不能去。”

 “你骗人,萧表少怀了身孕,还被你绑架来,不都好好的?”

 “…她不同,她皮糙厚,不怕颠簸,你娇生惯养的,吃不得苦头…。”

 秋阑宮,正打算就寝的安容。

 忽然,一个噴嚏打了,直鼻子。

 “谁在说我坏话?”(未完待续) UmuXs.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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