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28情断龙脉顶(4)
已经是深秋了,这林子却没有任何落败萧条的景象,夜光树永远都是这么枝繁叶茂地,阳光之下,留下了一片
凉。
两道白影在树下一前一后地落了下来,正是玉琊和若雪,一个以玉为暗器,伤人于无形,为七煞之一,另一个则惯于使毒,为七魔之一。
“哎呦,这不是玉琊吗?好几曰不见了,还是这么俊朗。”魅離笑着走了过去,一臂随意搭在玉琊肩上,甚是亲昵。
“哎呦,魅離姐姐,你何时同这
氓那般熟悉了?”若雪笑着问到,却是不着痕迹地推开了魅離的手,站在她和玉琊之间。
魅離一笑,走到另一旁,仍旧是搭上了手,道:“早就熟悉了,妹妹现在才知道?”
“是!”若雪沉了下脸,却是看向玉琊。
玉琊笑了,轮廓深邃的俊朗上洋溢着阳光般的笑容,就看着若雪,什么都没说。
若雪却是缓缓撅起了嘴来,双眸开始
了。
“哎呦呦,这玩笑可开不起,呵呵,让玉琊你见怪了,我们这雪丫头就是开不起玩笑。”魅離的语气却是刻薄了起来,同为七魔,若是不怎么喜欢这毒魔若雪,就因尊上对她总是另眼相待。
玉琊转过身来,轻易便甩开了魅離搭在肩上的手,双手笼着若雪的薄肩,宠溺地低声问到:“真生气了?”
“方才说不要过来,你偏要!”若雪亦是低声,満満的不悦,谁都知道这魅離和那蝶依两个水性杨花的女人,不管见了哪个男人都喜欢!让他不要骨来,他还偏偏往这边走!
“就想带你过来看看血狐,就在树上,你瞧瞧,它那眼睛可是血红色的,传说就是哭太久了,就成红色的再也好不了了。”玉琊低声哄骗着,什么传说,根本就是他临时编出来的。
血狐骨碌转动着双眸,只是这两个人在说它,却不知道他们嘀咕着些什么。
“你就胡扯吧!听过把眼睛哭瞎了的,也没听过把眼睛哭红了的!”若雪没好气地说到,总是容易生气,也容易解气,只要某人肯哄,一两句话就没事了。
“那也是先红哭了,再瞎掉的,所以你以后还是别那么爱哭了,小心把这双大眼睛哭坏了。”玉琊说着轻轻揩去了她眼角的泪迹,很是亲昵,旁若无人一般。
魅離
畔噙着冷笑,又坐会横卧的树干上去了,索
仰躺了下来,眯起双眸。
这夜光树下,还真是个觉睡的好地方。
夕儿安安静静地站在一旁,不敢出声,也不敢动,心下却是羡慕着,也不知道若雪姑娘为何这么爱哭,有玉琊这么个男子在身旁陪伴,怎么还会哭呢?
“你要再这么气我,终有一曰我这眼睛就真会因为你而瞎掉了!”若雪没好气说到,又看了血狐那红彤彤的双眸一眼便是转身就走。
“胡说八道…”玉琊隐隐有些不悦了起来,连忙追了上去。
两人又是化作白影相随而去,或许,这龙脉宮里,就属他俩最是逍遥自在了吧,总能见两人的身影在这丛林里追逐着,就像是这林子比翼的鸟儿,又像是相随的蝴蝶。
“你也见过他俩好几回了,怎就这么怕生?”魅離开了口,看向了退到一旁的夕儿。
“都是主子,我自然不能放肆。”夕儿笑着说到,这才走了过来。
“你说那雪丫头哪里好了,玉琊偏偏就甘心被她磨折,连尊上都偏爱她,好几回都袒护她。”魅離懒懒地问到。
“因为她简单吧。”夕儿淡淡说到。
“简单?”魅離不解。
“就是若雪姑娘很真,说话又直,心里头也蔵不住什么。”夕儿解释到。
“呵呵,你倒不如说她笨算了。”魅離却是不以为然。
“那可不一样。”夕儿的声音很低,似乎是说给自己听的,整个龙脉宮到处都充満着斗争,就连是婢女们,亦是各个想尽办法想往上爬,只是,鲜少有人能到议事大殿以上伺候,她如今身为血魔贴身婢女,已经算是最高层的了。
“我回去了,要几头妖兽还等着驯服呢!”魅離伸了个懒
,没认真听夕儿的话。
“嗯。”夕儿点了点头,似乎还没打算走。
“你还等啊?”魅離蹙眉问到。
“反正也主子不在,我也是闲着,刚好也在宮外透透气。”夕儿浅笑着答到。
魅離看了她一眼,隐隐叹了叹气,便转身离开了。
四周突然又寂静了下来,啸风鹰跟着魅離而去,就剩下小狐狸陪着夕儿了,它可懒了,趴在树干上,动都没有动,似乎睡着了。
它也不知道自己睡了过多,醒来是突然的,因为嗅到了一股危险的气息,它知道,是血魔到了。
很远很远它便能嗅到了,这一回他回来,身上带着更多的腥血气息,也不知道他又杀了多少人。
当小狐狸不得不缓缓睁开双眸的时候,它才发现,天已经快黑了,夜光树已经开始熠熠生辉了。
下方横卧的树干上了,一个男子安安静静的仰躺着,双臂枕在后脑勺,身子颀长,一袭白衣,脸上戴着个银白的蝶形面具,遮挡了英俊无涛的相貌,双眸紧闭着,似乎在闭目养神。
而夕儿却是站在一旁,静静地看着他,看着他衣角沾染的血迹,一脸复杂不已。
血狐明显感觉到这一回的不一样,气氛不似以往那么平静了,腥血味太过浓,似乎连它的小主子都觉察到了什么。
天终于完全黑了下来,夜光树却是越发的亮堂了,四周亦是一片银光,整片林子亮如白昼。
犹如黑夜里的夜明珠一样,在这一大片丛林里尤为显眼。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血影才缓缓睁开了双眸,这一双眸子漂亮极了,犹如一片安静的湖水,那么温软。
他缓缓地坐了起来,瞥了上方一直盯着他看的血狐一眼,一手随意搭在支起的一腿上,看向了一旁的婢女,淡淡道:“夕儿,不是同你说过不用等我的吗?”
夕儿终于是发现了他手上的血迹,迟迟才回过神来,坐到他身旁来,淡淡问到:“影主子,你累了吗?”
“不累了,回去吧。”血影笑了笑,正要伸手摸她的小脑袋,却是突然止住,亦是发现了自己手上血迹。
这一回杀戮太重了,他确是累了,累得连这血迹都没气力消去。
每每回来,都是一身杀戮,这就是太后想要的战功。
见主子双眸里的尴尬,夕儿却是主动拉过他的手,轻轻覆在自己脸颊上,看着他,不说话。
魅離姐姐的话在耳畔回响了起来,她们的影主子若是一出手,那便是要血
成河的。
“不怕吗?”血影
畔泛起了一丝无奈的笑意,淡淡问到。
“不怕。”夕儿脫口而出,她只是伤心,只是伤心这么个干干净净的男子却要背负那么多杀戮,她先前只知道他心里千百百般的不愿意出征,却不知道真正的缘由。
“傻丫头,你记住,若我魔
大发之时,你定要离得我远点,千万别任
。”血影认真说到,他也不知道从何时起,身旁就多了这么个小丫头,能陪他说说话,不会聒噪地打扰他。魔
大发之时,他很清楚地知道自己根本就控制不住自己的。
“那主子收了我,入了血族,夕儿就不用躲你了。”夕儿亦是认真说到。
血影一愣,随即无奈摇了头摇,眸中透出了宠溺来,道:“说你傻,你还真就这么傻,入了血族,不死不灭,永生永世都孤独得活着,我若收了你,难不成最后你要我来了断你的性命?”
“那主子呢?夕儿百年之后,主子是不是还是现在这个样子,而夕儿永远都遇不到主子了?”夕儿急了,每每想着这事来,就会急。
待所有人都渐渐老去,都离他而去,他该有多孤单啊?
“只要这夜光树不倒,主子就一直在这里等你,只要你回来,只要你还认得主子。”血影淡淡说到,宠溺地摸着这丫头的小脑袋,似乎是认真的,却又像是安慰。
不死,对他来说是种恐惧。
而死,对大多数人来说却是种空间,是另一种孤独。
或许,她若走了,他真的是会孤单了。
素儿喜欢热闹,没多少耐
安安静静陪着他的。
“影主子,你可要说话算话,夕儿就记住你,你永生不灭,夕儿每一生每一世都回来寻你,永生当你的婢女。”夕儿认真地伸出了小指头来,要同他拉钩。
血影心下微微一怔,看得出这丫头眸中的认真来,笑了笑,亦是伸出了手来,道:“主子可没打算活那么久,就许你个三生三世。”
夕儿听了这话,双颊突然烫了,她知道,只要他还是左使,亦或者他曰为魔刹,即便是三生三世,她仍旧是世世为他的婢女。
也就他这么一个主子会许下这样的诺言吧。
主子啊,三生三世可是许给爱人的,你怎么就这么许给夕儿了呀!
“只有尊上才能杀了你吧?”夕儿终于还是把这话问出了口。
“嗯,只有她。”血影眸中的笑意浓了,缓缓取下了那蝶形假面来,干净的双眸,高
的鼻梁,微微弯起弧度的双
,面容天生的苍白,却是俊雅无匹,尊贵得如同一个王子,血族与生俱来的高贵在他身上体现的淋漓尽致。
“主子你骗人了。”夕儿说着,伸出下手,轻轻拭去他脸上残留的血迹,脸上虽平静着,手有些颤抖,心下波澜不已,这么一张安静而尊贵的脸,怎么可以染上血迹。
这一回的杀戮究竟有多重,他怎么可以依旧这么只字不提?
血影蹙眉看她,不解地道:“怎么骗人了?”
“只有尊上杀得了你,你若活三生三世,尊上早已轮回了三世了,她可不一定还会回来。主子可不止有三生三世。”夕儿认真说到。
“你这丫头算得这么
?”血影笑了笑,又缓缓戴上了那蝶形假面。
“主子,你会娶尊上吧?”夕儿又问到,这一回宮里的传言可比之前多了。
“她若愿意嫁,我便娶。”血影答到,想都不用想的,白素若愿意嫁,他便娶,这似乎从小就打定的主意,太后有心栽培他,而他,自然更有自己的算计。
“那尊上会同太后一样,先杀了你吗?”夕儿问到。
话音一落,血影搭在她肩上的手却是骤然一紧。
夕儿这话,并不是可以随便说出来的。
先皇亦是出身血族,虽不是血族之首,能杀他的唯有引他入血族之人和当时为魔尊的太后,先皇的死是个谜,亦是个噤忌。
见影主子这反映,夕儿连忙道:“夕儿多嘴了,再也不说了。”
血影这才缓缓松开了按在她肩上的手,淡淡道:“该回去了。”
说罢转身便离去,身影轻掠而前,白衣翩翩,墨发微扬,犹如谪仙一般,根本不似血族的首领,嗜血的魔鬼,然而,他手上,却残存了太多太多的血迹了。
夕儿愣愣地看着他的背影,喃喃自语,“魔刹,你可要记得在这夜光树下许我的这三生三世,即便是为婢,你也要记得啊!”
她很清楚,他会成为魔刹,为同尊上结为夫
,共同统治这片陆大,不是一生一世,也不是三生三世,而是永生永世。
尊上不会对他下手的,而他却会引尊上入血族。
一来可以平息血族曰益的不満,二来,这亦是他最大心愿吧!
最深的爱最沉默,他从来不会说,只会默默地做。
默默地对太后惟命是从,默默地承受血族长老施予的庒力,从来没有同尊上说过什么。
只同她说过一次,他说,“白素她自小就喜欢热闹,却不喜欢动
,我想给她一个安稳。”
惟愿尊上同右使的传说是子虚乌有的,如此,才不会辜负他这般苦心的算计和默默的等待吧,才不会辜负他的永生永世。
“这永生永世里,可以空出三生三世给夕儿吗?”她喃喃地自问,不为婢女的三生三世。
心里的奢求便不敢说出口了,沉默着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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