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六十六章 步步千斤
该见的人都已经见过,可以说上一次的事情,在这一刻,尘埃落定,画上一个句号。
余惊鹊没有着急去特务科上班,因为他还需要演戏,他要演出来自己害怕,想要去上班,又不敢去上班,想要退出特务科的这个举动。
可是真的要退出吗?
那是不可能的,但是该演的细节你不能少,少一点,就是给敌人一个怀疑你的机会。
“我去上班,你今天不要和昨天一样跑出去,好好在家里待着。”季攸宁上班之前,叮嘱余惊鹊。
昨天余惊鹊说家里闷得慌,出去转一圈,一转就是几个小时,季攸宁今天当然不放心。
昨天要见秦晋和陈溪桥,自然花费时间,今天没事不会出去的。
“放心吧,要不要你给我带去学校,我坐在教室后面,听你讲课算了。”余惊鹊好笑的说道。
“也行。”季攸宁答应说道。
“得了吧。”余惊鹊老脸一红,要自己和一群生学坐在一起上课,还不如杀了他。
打发走了季攸宁,余惊鹊一个人在家里待着,无所事事放起了秦晋的黑胶唱片,听的却心不在焉,他不知道陈溪桥今天会是什么场景。
今天的陈溪桥,起的很早,他去理发馆找老师傅剪了头发。
回去房间洗了个澡,将自己庒在箱底的新服衣穿上,很合身。
将头发打理的一丝不苟,陈溪桥坐下了。
是的,他没有出门,反而是坐下来了。
这一坐就是一个小时,陈溪桥一动不动,一个小时之后,陈溪桥好似下定决心,从房间之中出来。
叫了车,去了郊外。
付了钱,让车夫离开,陈溪桥独自来到余惊鹊所说的地方。
举目望去,一片空地,可是陈溪桥的脚步,重的抬不起来,眼神不敢看这片空地。
“一步。”
陈溪桥的步伐,这一刻变得沉重,他用力将脚步抬起来,向前迈。
明明是一个很简单的动作,陈溪桥却无比吃力,他的双拳紧握,他的脸色因为用力,变得发红。
一步落下,陈溪桥松开自己的拳头,又紧紧抓住了自己的
。
“两步。”
今天天气不错,温度虽然不高,却有太阳照下来,但是也不至于热的让人出汗。
可是陈溪桥感觉很热,他的背上,全部都是汗水。
“三步。”
“四步。”
…
…
“二十步。”
“爹,你不许笑话我,到时候我出嫁的时候,看你哭不哭。”
“只有你舍不得爹,到时候你哭鼻子,爹可不会哭。”
“你就嘴硬吧,你肯定回家之后,偷偷哭鼻子。”
“女大不中留,还没有成亲呢,就准备看你爹我哭鼻子啊。”
“没有的爹,明明是你先笑话我的。”
嘴角带着一丝微笑,陈溪桥走出了第二十一步。
“爹,我给你
肩膀,你工作太
辛苦了。
“二十二步。”
“爹,我想吃你做的饭了。”
“二十三步。”
“爹,我不需要娘,我有爹就行了,我不管他们说什么,你别伤心啊。”
“爹…”
“爹…”
“爹…”
文殊一句一句的话语,在陈溪桥脑海里面徘徊。
“还有,爹,我不恨你。”
回忆戛然而止,这就是文殊写在信里,最后的一句话。
现在的陈溪桥,仿佛一下子老了十岁,回忆到这里,他迈出了三十八步。
可是最后这三步,陈溪桥的腿,死活就是迈不动了。
眼睛看着三步之外的地方,陈溪桥的脸上,不知道是汗水,还是泪水,滑落滴在地上。
“文殊…”
陈溪桥颤抖的语气叫喊着,好像文殊就站在三步之外,看着他,望着他。
“嘭…”
陈溪桥再也支撑不住自己的身体,整个人跪倒下来,连滚带爬,手脚并用向前爬出去。
地上的石子划破了陈溪桥的双手,可是他毫无知觉,他整个人贴在地上,看着面前的土地。
双手颤抖的摸抚着地上的泥土,好像是什么珍贵的东西一样,陈溪桥的脸紧紧贴在地上。
他感受到不是地面的冰冷,而是文殊的温度,陈溪桥老泪纵横。
这一刻的陈溪桥,不是雪狐,他就是一位失去女儿的父亲,哭声肝肠寸断。
整个人扑在地上,
膛和脸死死的贴在地上,不留一丝
隙。
“你不恨爹,可是爹恨自己啊,恨啊,恨啊…”
陈溪桥的哀嚎,好似比冰城最冷的天还要让人感觉寒冷。
“爹对不起你,爹不是人。”陈溪桥的头,不停的击撞着地面。
爹给女儿磕头?
讽刺吗?
和季攸宁与自己父亲跪拜一样吗?
完全不一样,陈溪桥的內心,是伤痛。
文殊是撞死在大街上的,是自己撞死的。
人需要多大的勇气,和多大的决心,才能将自己撞死?
陈溪桥是在感受自己女儿当时的疼痛,额头上开始
血,可是陈溪桥清醒无比,他知道自己的疼痛,不及自己女儿当时感受的十分之一,百分之一,千分之一。
“女儿啊…”
“爹来看你了,爹来了。”
五年,陈溪桥终于来到了文殊的坟前,这或许是个坟吧。
哀嚎。
痛苦。
撕喊。
不管你如何的痛彻心扉,你都唤不醒那个你最想要醒唤的人。
陈溪桥埋着头,额头贴着地面,低声说了很多话,他只说给自己的女儿听。
在晚上之前,陈溪桥离开了郊区,他从地上站起来的时候,腿双都麻木了。
一步三回头,眼中満是不舍。
可是余惊鹊要继续战斗,陈溪桥就不用吗?
他同样需要战斗,而且要一直战斗下去。
离去的不舍,让陈溪桥好几次忍不住想要回头,去好好陪陪自己的女儿,可是文殊说她很开心陈溪桥走上这条道路,这或许是陈溪桥在如此痛苦中,还能继续坚持的动力吧。
今天的余惊鹊没有去找陈溪桥,他去接了季攸宁。
在接季攸宁的时候,余惊鹊和顾晗月交谈了一下。
“你今天晚上没事,去看看雪狐吧。”余惊鹊对顾晗月说道。
“怎么了?”顾晗月不知道余惊鹊是什么意思。
余惊鹊不能说的太明白,他说道:“带瓶酒给他。”
谍报工作者,需要喝酒,而且酒量还要好,因为你和人社
的时候,你难道滴酒不沾吗?
没有社
,你如何获得报情?
可是却不能喝醉,你必须要保持自己的清醒,不然酒后谁知道你会说出来什么?
但是在今天,余惊鹊认为陈溪桥需要大醉一场。
虽然不是很明白,不过顾晗月点头记下,她会照办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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