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见一个肌
壮实的少年正**着上身，一拳一拳地往大树上打去，他力气很大，手
白布带的拳头打在树身上，发出沉厚的“噗噗”声。那树干被剥去了一圈皮，
出的树身已出现了一定的凹陷，显然已被击打了好一段时曰。哪个笨蛋在用这么原始的方法练拳？秦
悄然闪到一旁的树上朝下望去，“咦？是他？”看清那少年的相貌后，秦不噤微微一怔。他心念一动，自己正愁不知怎么封那些村民之口，倒遇着这个上佳人选了，便飞身跳下树，坐到旁边的石头上，饶有兴致地观察起来。
那少年丝毫没有察觉，照旧挥拳练习着。但他出拳毫无章法，除了直拳就是冲拳，空有一身的蛮力，中看不中用。秦
看了一会，终于忍不住开口道：“孟虎，你这样练下去练一百年都没用。”那少年大吃一惊，急忙回过头来，认出竟是秦
，不由得惊怒
集，喝道：“秦，你来这里做什么？”少年虎头虎脑，身材高大，満身肌，正是已年近十六岁的孟虎，村长孟龙之子。秦
嘴角含笑，悠然道：“我还想着怎么最近这两个月没见你来挑战，原来是躲在这里练拳。”见秦
一脸讨打的表情，孟虎脸上阵青阵白，他怒瞪着秦，低沉着嗓子骂道：“是又怎样！秦，别以为我怕了你，总有一天我会把你打残，让你尝尝我现在的感受！”秦
跷起二郎脚，悠悠道：“这两年来，你一直挑战了我五次，算上最初那一次，已有六次失败纪录了。南蛮孟获被七擒七纵后也认输放弃，降了诸葛亮。难道你也要等再败一次才肯放弃？”孟虎“呸”了一声，怒道：“别说七次，就算七十次我都不会放弃的！你让我失去了作为男人的功能，我是不会放过你的！除非你打死我，不然我迟早都会打死你！”
秦
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问道：“你终于发现了？我还以为你会一直蒙在鼓里。”孟虎脸色红
，气急败坏地吼了起来：“我娘准备给我说一门亲事，和我说了某些房中事，我这才发现自己不行了，想来想去，也就是两年前那次被你伤了后才出现的！断子绝孙之仇不共戴天！喂，你再笑我就打死你！”孟虎额上青筋暴起，要不是忌着秦武功了得，早就把他生呑活剥了。秦
听他说到一半便已再次笑噴了出来，此时他拼命忍住笑道：“好吧，这事的确该怨我，你既然明知是我伤了你，怎么不和你爹娘说？你家财大气
，想来找我晦气应该很容易。”孟虎恨恨地瞪着秦
道：“男子汉大丈夫一诺千金，两年前我既然答应了你不对大人说起这事，自然就不会说，何况自己的仇却要父母来报，算什么英雄？”秦
怔了怔，他虽想到千般理由万般原因，比如孟虎怕他报复、怕他说出自己已失去男
功能之类，却怎么也没想到是这个理由。秦两世为人，最擅察颜观
，自然知道孟虎说的是真心话。他再也笑不出了，轻叹口气，指指树干上的拳印，问道：“谁教你用这么笨的方法来练拳的？”
“笨？你才笨呢！”孟虎气哼哼地骂了句，才道：“两个月前我不敌你，越想越是不忿，就到**县的镇上散心，见到有卖艺的拳师力碎大石，我花了点银子让他教我，他便让我天天这样手
布带打树桩。哼，你别小看我，我只要练上三年，就能一拳打碎大石，到时捏死你就像捏死蚁似的！你有种就等上我三年！”他说得硬气，最后一句却暴
了厉內荏的內心，显然怕现在秦就像捏死蚁似的捏死他。秦
轻叹口气，走上去摸了摸树干，见树干早已被打得滑光至极，又问道：“这两个月你天天都在这里打树练拳？”孟虎头一昂，骄傲道：“是啊，风雨不改！一天练五六个时辰！”
秦
哭笑不得，心道：难怪我师父家里活血化瘀的草药卖得这么快，原来是被你找人来买掉的。他收起嘻嘻哈哈的笑容，从
间出拔徐老三的匕首，轻轻一跃，已落在孟虎身前。孟虎见匕首寒光闪闪，顿时吓得后退几步，慌道：“怎么？怕我将来打死你，早早就来杀掉我？”
这货智商肯定不到三位数，我要杀你还用得着用匕首？秦
扬扬手里的匕首，问道：“你说你三年后的拳头硬还是这匕首硬？”孟虎目光呆然地想了想，似乎有些怈气了，嘟囔着道：“这个…当然是匕首硬些。”
秦
把匕首抛到孟虎脚边，悠悠道：“捡起来，你现在手里有匕首，相当于是有了三年后的拳头，来，报仇吧。”他拍拍双手，示意自己空手对敌。与武艺高強的徐老三不同，凭现在孟虎的武功，就算再苦练十年，在秦
眼里依然不过蚂蚁般，随时都可以轻易捏死，秦哪会将他放在眼里。孟虎呆了呆，弯下
捡起匕首，犹豫着望向秦。秦
背负双手，扬扬眉道：“来吧，攻过来。”靠，能不能别这样轻视人？孟虎被惹火了，怒喝道：“秦
！是你自己找死，死了可以不要怨我！”他快步冲过来，匕首往秦肩膀直刺下去。秦
脚步移动，使出咏舂的后包脚马，身形一旋，眨眼间已闪到了孟虎身后，孟虎大吃一惊，连忙挥动匕首回刺，秦又是一个左退角马闪开。如是者一连二三十刀，孟虎已开始气
吁吁了，却连秦的衣角都没刺中。眼见孟虎又是一匕首刺来，秦轻叹道：“撒手吧！”双手从背后闪电伸出，叉一错已粘住了孟虎持匕首的右手，顺势而下捏住他手腕命脉往外一扭，孟虎只觉得手腕一麻，紧握着匕首的五指已不由自主地松脫开。“哐！”匕首落地。
秦
脚尖一挑，匕首已重新回到他手里，他手指灵巧无比地圈转，匕首如风车般转了一圈，握柄朝前，递给了孟虎。他这一连串动作兔起鹘落，孟虎还没反应过来，惯性地接过匕首，而秦已轻轻一个倒跃，退到五步开外。孟虎脸色惨白，颓然扔下手里的匕首，一把坐到地上，垂头丧气，一声不吭。
只听得秦
已施施然坐回石头上，悠悠道：“现在该明白了，你就算再练一百年也是白练，根本伤不了我半
头发。”孟虎凝视自己的双手半晌，咬牙愤声道：“秦
，你杀了我吧，要我认输，没可能！反正我杀不了你，又当不了男人，活下去也没意思了！”这货真受不了半点挫折，秦
瞟了他一眼，摇头摇道：“你不必死，你虽没可能杀我，想重新当回男人倒也不难。你不过是会
要
受创，我教你一门功法，只要修炼上半年，调理好內气，这伤自然就会痊愈。当然，还得每天喝药，明天记得来我师父家里买药，我会专门开张药方给你。”孟虎目瞠口呆，怔怔了盯了秦
半晌，才疑惑地问道：“你为什么要帮我？明明是死对头…”秦
摇头摇道：“我没帮你。两年前我原本是想杀了你的，只是你命大，没死去。你欺负我妹妹、揍过我，我也让你受了两年没男功能的苦头，咱们谁都不欠谁。这两年来你一直没让你爹孟龙来找我麻烦，所以你每次来挑战，我都没下狠手伤你，这是你信守承诺的回报，我们也互不相欠。我这次助你疗伤，是因为你刚才一直没刺我要害，是你心中那份善良和人应得的回报。”孟虎张了张嘴，却一句话都说不出来，眼中闪过复杂至极的感情。
秦
嘴角又现出那抹讨打的微笑道：“当然，上面只是其中一个原因，最主要原因是——我家里缺钱，所以
你天天来买药！好了，别发呆了，这功法我只说一次，你记牢了。”他也不管孟虎是否在听，已开始念出“丹功”第一层的口诀。孟虎连忙聚
会神地记下。一刻钟后，秦已将口诀、动作要领、聚气方法说了一遍。见孟虎还在努力地苦记着，秦也不再理他，转身就走。“秦
！”孟虎忽然出声叫住他，道：“你不怕我学会了这功法以后伤害你妹妹？”就凭你？秦
冷笑道：“第一，凭你的本事，现在早就不是我两个妹妹的对手，你想找我妹妹们麻烦，只会自讨没趣，不说剑术有成的月儿，光是星儿一掌就能轻易拍死你。第二，你若敢这样做，我必定让你尝到比当不了男人更痛苦百倍的滋味！”他眼中寒光一闪而过，杀气凛然而过，孟虎竟感到全身
发都倒竖起来，连手指头都不敢动下。秦
望了他一眼，收回杀气，缓了缓口气，轻声说了句：“第三，我相信你不会这样做。”孟虎这才松了口气，眼中又闪过复杂的光，问道：“我当年可是狠狠地欺负过你，你不恨我？”
秦
抬头仰望着満天星斗，缓缓道：“以前你还小不懂事，以为恃強凌弱是一种很快乐的行为。这几年里你尝过了強者的滋味，也吃过当弱者的苦头。人总会在挫折中长大的，起码现在的你，远比自己想象中要善良得多。何况，多一个朋友，总比多一个敌人要好，你说是不是？”孟虎出神地盯着这个比自己矮了足足一个头的小男孩，心中竟有种和成
长辈交谈的错觉。好半晌，他才回过神来：“朋友？”以前跟着自己一起打闹闯祸的孩子们是朋友么？不是，他们顶多算是自己的跟班。
这两年来
于自己的余威畏畏缩缩地跟在自己身后的那两三个小孩子是朋友么？不是，他们只是习惯服从強者的人。那么，眼前这个小自己将近五岁的秦
，会是自己的朋友么？见在自己恩威并济下，这孟虎已如计划般被折服了大半，秦
暗暗点头，担心再不回去会让家里人担心，便摆摆手道：“记得明天过来我师父家买药。”他纵身跳上大树，如大鸟般飞跃入树林，很快就消失在茫茫夜之中。孟虎怔怔地望着秦
远去的身影，竟不敢问出那句最想确定的话：“我们算是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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