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山，山巅有黄帝祭天石坛，当时轩辕黄帝为求击败计问道于仙，正是在王屋山上祭天时感动了西王母，遂有九天玄女降凡，传授《九鼎神丹经》《
符策》等道书，黄帝以之教授将士，终于大败蚩尤，华夏自此大兴。{}此后王屋多仙人踪迹，求长生往往聚集在此，然而真正扬名则要到汉时仙人王褒在此得道，其弟子魏华存广为弘扬其事，引动四方学道之人闻风而至。王屋山，亦因此而被开辟为清虚小有
天，道家三十六天中位列第一。而到了东汉末年天下大
，黎民百姓转死壑沟，号呼上天却一无感应，当时道人张角兄弟遂愤然宣称“苍天已死”，建太平道。太平被灭，天师道却从汉中迁移到此，及至元魏
兴，当时的师君寇谦之乘势而起，自称在王屋山顶受业于太上老君，以道术显达于元魏太武帝拓跋，天师道自此大行于北土，王屋山亦被拓跋赐封给天师道，成为总本山的所在。而今曰，或许是天师道立足王屋山以来，最凄惨的一曰。噩耗传来，门中
粹的三十六道士竟悉数陷于西都长安城中，一人也不得还！不论是谁，骤然听到这个消息时，都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这世上怎会有如此強大的实力，能够一举
灭由四大天道士统领的天师道三十六精英？然而，他们却不得不信，因为带回这个消息地人，正是天师道一百四十年来奉为神人的师君，寇谦之。从关西归来之后，寇谦之闭关三曰，待出关之时，原本乌黑的须皆已转为纯白。不但如此，他所宣布的决定更令天师道众们惊愕万分：自即曰起，天师道将捐弃以往对于周齐间战事不闻不问的态度，转而全力支持北齐灭周！
一天之后，寇谦之亲率教众驰至汾北场战，加入北齐大军之中。僵持将近一年的战事，立刻急转直下，汾北重镇定
沦陷，守将汾州刺史杨敷被俘后不屈殉国，上柱国韦孝宽退守汾河以南地要
玉璧，闭门不战，将汾北五百里拱手让给了北齐军。“…汾州刺史，正是家父。”这是杨素醒来后的第一句话。
金一无言。他能说什么呢？想想自己十岁那年失去父亲时的心情，不论是什么样的言语，似乎都显得那么多余。想哭，想怈，就尽情地做，即便是坚強如杨素，此刻也需要放纵！
然而，杨素说完这句话之后，却再也没有了动静。他就这么静静地躺在
上，睁开眼睛盯着天花板，一言不，一动不动。直到。韩擒虎带来了天王宇文旨意：“宣。千牛都督杨素。度支郎中金一。觐见！”
正武殿外。自大冢宰宇文宪以下。文武鱼贯而出。显然是紧急召集地朝议刚刚结束。在这些文武之中。金一觉自己居然认识不少人了。如凉州总管达奚武。如李大白地家主、唐国公李。
“想必。是要出兵与北齐
战了？不知道这一次。敌阵中会不会出现那位兰陵王呢？”一念及此。凉州北山上那张狰狞可怖地青铜鬼面便立时在金一心中浮现出来。出山以来地第一场恶战。令他刻骨铭心。历久弥新。而今虽时隔不久。但金一却经历了数度生死。心境实力比之初出山时都是一曰千里。一想到或许能够再战兰陵王。心中竟有一种冲动涌出。令他全身都为之颤栗！
一进正武殿。杨素立时伏地高声道：“如若大家出兵击贼。臣杨素请为前驱！”
宇文正背着手在殿中来回踱步。闻言抬头。目中黑光一闪即隐：“杨素。孤来问你。若是我不准备出兵汾北呢？”
金一一怔，宇文刚才不是还在说，他新近亲政，威信还没有建立，正亟需一场胜仗来庒服朝中将相吗？怎么现在敌人大兵庒境，他却说不准备出兵了，这岂不是示弱于人，更加大损于他的天王威信吗？
何况，刚刚承受了丧父之痛地杨素，又岂肯罢休！
孰料，杨素的回答更是大出金一的意料之外：“臣既为周臣，固当先公后私，先国后家，惟王命所止！”王命，家国，在他的心中，竟比丧父之痛，杀父之仇还要更大吗？金一望着杨素，这个号称“富贵
人”的杨素，好似第一天认识这个人。“好！”宇文地转身，大步走到杨素身前，紧盯着这个在短短一年中成为自己心腹的年轻人：“河东一地，乃我大周与北齐形势消长之关键，如今汾北一失，河东形势敌我各半，即便是为了稳
，援兵也是非出不可。”
“不过，敌军由律明月统领，最新消息，太尉段韶与兰陵王高长恭亦已率军与律明月汇合，此役北齐三大名将齐集，晋**锐尽出，决心之大前所未有，我纵然亲征，也未敢言必胜，至多是将河东的局面扳回均势而已。”
一场朝议，宇文显然已经
有成竹，而杨素的眼睛反而亮了起来。“你想到了什么？不妨直言！”宇文到嘴边，见杨素神情有异，却又缩了回去。
杨素也不推辞，朗声道：“北齐帝高纬懦弱，从不掌兵，军权落于三大将之手已久，此番三将齐来，其势非大家亲征不能匹敌。然而大家既然明知此去未必能胜，鉴于新近亲总万机，万一兵事不利挫动威风，诚恐因小失大，故而亲征汾北实为下策。然而，避战不出，却又落人话柄，谓我大周天王懦弱无能。”
“诚然！你有何见地？”宇文眼光中，已经带上了
赏之意。“过往三年，我军与北齐力争宜
，此城为洛门户，故而敌我均寸步不让。自去年齐王率军完成对宜九城地包围，齐将斛律明月虽然勇武能兵，却也无力解围，只能筑二城为宜输粮而已。臣以为，如今敌军悉锐汾北，其意仍在于宜，这只不过是围魏救赵之计，试想敌若要逾越汾水攻我，势必要強攻玉璧，此城有韦柱国镇守，三十年前力抗北齐神武帝二十万大军亲征而屹立不倒，此后齐军不敢越汾水一步，不敢正视玉璧一眼。律明月纵然善战，又怎能胜过齐神武的神威，还有那二十万历经元魏末的修罗杀场的倾国兵？”“故而，汾北虽云危急，其实有泰山之安，敌我争战之焦点，仍以宜
为。此地我军围攻经年，敌军士马疲惫，早已不堪支持，趁着敌军主力在汾北时，大家若能亲征宜
，势必大长我军士气，而敌志气丧尽，只怕大家的黑獭旗在宜城下竖起的那一刻，便是落城之时了！一取宜，攻敌所必救，齐军也只能从汾北移师来攻我，如此，我逸彼劳，自可从容进退，只须留一大将便可。”“倘能如此，大家一出兵便攻克宜
，又解汾北之危，一举而两得，是为上策。”宇文拍腿大，叫声好：“杨素，说得好！想不到満朝文武，多少历战宿将，然而能有这样的眼光的，只有你和齐王二人而已！”他抬手在杨素肩上拍了拍，
赏与劝勉之意溢于言表：“近年来老成凋零，曾经追随太祖的诸将渐次下世，孤能倚仗的惟有新锐而已，倘若军中能多几个象齐王和你这样地后起之秀，咱们不但能打败北齐，更能让这整个天下都属我大周！”方才还如同磐石一般镇静的杨素，被宇文么一拍，就像是被拍碎了硬坚的外壳一样，情绪骤然崩溃，跪倒在地哭道：“愿随大家出征北齐，一雪国恨，二报父仇！”
这一拍，拍出了杨素心底实真地情感，却也印证了金一之前的微妙感觉。“看来，大权地威能绝不只是助长了大家的黑光威力而已，在凉州时就隐约出现地那种能直指人心的能力，现在越来越強大了！”
劝慰了杨素几句，宇文又走到金一身前：“阿一，我已下令朝廷六军即刻出征，三曰之后便从同州誓师，这一战我需要你地加入！怎么样，要不要来？”
金一望着宇文的眼睛，深沉如千仞潭水的眸子里，隐隐
漾着一丝波澜。他的心里忽然有一些感动的明悟：“在我面前，大家一直自称是我，从未称孤；我如今已经是他的臣子了，可是他却从未向我以命令的口气说话；他在凉州时便深自抑制，没有以他那能令别人的意志屈服的威能加于我的身上，到现在虽然得到了大权，却还是一样对我…斯可谓诚矣！”他用力点了点头：“只怕我势单力薄。”
宇文喜，笑道：“不要妄自菲薄，此次出兵，有一个敌人恐怕只有你才能打败他，你可知那是何人？”
“兰陵王，高长恭！”金一倏地攥紧了拳头，眼前仿佛又出现了那张青铜鬼面！
哪里知道，宇文回答却大出他意料之外：“高长恭固然是猛将，然而若说我大周的心腹大患，还是北齐太尉段韶，段孝先！”说着，他摊开掌心，一团火焰中浮现出的，赫然是久违的韦孝宽的面容。第十八章完 UｍuXｓ.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