欧
灿看着乐师父，说：“您要是觉得为难，就当没看出来吧。其实我…再想一想，又觉得可能不问个究竟也好。”“照你的性格，不问清楚的话，恐怕是要憋出毛病来的。”乐师父说。
欧
灿不出声了。乐师父说：“那张照片我该都收起来的。可是我又想不该这么办，小绚那孩子非常可爱也非常优秀。几十年我带了无数的生学，小绚就一直在我心里惦记着。照片都放在原处，也是时常提醒我，只要是来这里学习的孩子，我也有义务保护他们在这里不受伤、不受伤害，提醒他们出入都注意全安…当年我没有这个意识，只觉得他们离了我这，就玩儿去吧，能怎么着呢？七八十来岁的小孩子，玩儿是天
。”“我哥跟曾悦希…在这里认识的？”欧
灿问。乐师父顿了顿，点头道：“是啊。小曾来的时候特别內向…好像是他妈妈还是姑姑送他来的，这个我记不太清了。你师母比较多话，看这孩子无
打采的，就问过人家怎么回事。人家告诉她，家里有点变故，影响到孩子的情绪。他们是想让他多点锻炼身体的机会。他来了几次，就只跟小绚玩儿到一块了。下了课，他们俩还老一处玩。小曾家里司机一般都会在大门口等着他下课。他喜欢和小绚多玩一会儿，有时候司机就得跟着他们…对了，那时候小曾还不叫这个名字。”欧
灿愣了下，“这么说，他还改过名字？”“所以他来这里办健身卡，开始我就觉得他眼
，并不知道就是他。如果知道的话…”乐师父摇了头摇，看着欧灿。“当然我也不知道就算晓得，会怎么个反应。我的感觉也很复杂。那个时候，他毕竟也只是个小孩儿。”“我
也这么说的。”欧灿轻声说。乐师父意外地看着她，问：“怎么，你跟
谈过了？”“只是旁敲侧击地说了两句，并没有很直接。”
乐师父叹口气，说：“老人家豁达，毕竟经历的事多一些。不过我想谁也不愿意有机会显示豁达。”
欧
灿点了点头，道：“这么说，是知道的？那我爸爸和我妈妈呢？我想我妈应该不知道…她当时的精神状态很不好，我听说。”“
和爸爸知道。先知道的。当时是没有告诉你妈妈，只是告诉她小绚出了意外。跟谁一起去的，过程是怎么样的，这些都没马上跟她讲。你爸爸还要办小绚的后事，还要照顾你妈妈，很不容易的。当时多亏撑住了。家里家外都是招架。我跟你师母觉得没看顾好小绚太悔恨了，可是能帮上的忙也很少…”乐师父的嗓音开始沙哑，说到这就停了下来。欧
灿轻声说：“对不起，师父。”“这真的
刺，就扎在心口窝里。这些年我只要一想起来，就是你爸爸抱着小绚的样子，太难受了。”乐师父
了眉毛。欧
灿想安慰下师父，可一时也说不出话来。雨似乎是停了，然而眼前雾气蒙蒙的…她昅了下鼻子，看着远处空
的在视野里变了形的大门，听着乐师父说：“那天他们躲开曾家的司机去海边玩了…曾家的司机左等右等没等到小曾出来，就进来问。我们说一下课就走了呀。一开始都没当回事儿，以为他们可能在附近玩儿。等了半天，还不见回来，我们才有点着急了。我带曾家司机开车去你们家，一问小绚也没回来，你爸妈正要出来找小绚。我们就开始去他们可能去的地方找，一般就都在附近，后来我想起来，说去海边找找。我们刚到公园那里，就听说下面有个孩子出事儿了…就是小绚。”欧
灿咬紧了牙关，还是没忍住眼泪。她抬手擦了下鼻子，问：“救上来…当时就不行了吗？”
乐师父点了点头，说：“是。不过当时参与救援的有察警，也有人叫了救护车，送到医院去了，没能救回来。”
“现场就只有我哥哥吗？”欧
灿问。“当时一忙
，大家都傻了。救护车一走，我才想起来说还有一个孩子呢。察警说就发现这一个，哪儿还有一个呀？我说两个孩子可能一起的。曾家的司机也已经吓坏了。察警就说这边搜救，那边也继续找找看，确定孩子行踪…曾家的司机赶紧往家里打了电话，结果家里告诉他，小曾——那时候叫曾世皓——他已经回家了。我们这才放了心。曾家司机走了，我又赶医院去看看…我开始一点都没有多想，当然是觉得有点蹊跷的，可的确也没有也来不及多想。我在出事后几天里脑子都是懵的。等又过了几天，我和你师母去你家里探望，那天，就快走到你们家了，看到一个孩子在巷口。我认出来是小曾，刚要喊他，他就跑了。”乐师父摇了头摇。欧
灿看着远处，不出声。她听着师父说。
这是她多年来第一次能够这么近地接近哥哥最后的时光，只是万万没想到会和曾悦希有所联系…她的手揷进口袋里，攥的紧紧的，像是攥着自己的心脏。
“…家里的情况还是很糟。你妈妈那几天不吃不喝也不睡，在医院住了两天非要回家，说孩子在家里…我们到的时候，她刚用了镇静剂睡着了。看
和你爸爸的样子，我们那个心啊…完全分担不了他们一丝一毫的痛苦。我们让你爸爸去照顾你妈妈了，稍坐了一会儿，跟说了一会儿话。说也奇怪，这两天她老觉得家门口有个孩子在晃来晃去，出去看看呢，就没有人。就只有那天傍晚，她看到巷口确实有个小男孩…她说也许是太想小绚了，根本没办法接受他已经不在了，就产生了幻觉吧…我就问她，那个小男孩长什么样子——我就把小曾的模样跟描述了一下。听了就说是，就是这么个样子的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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