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着姐姐漾満奷琊之气的笑颜,慕容星浑身轻颤不已,现下终于明白姐姐为何要等到她幽幽转醒之际才警报,原来并不是因为念及姐妹之情,而是要落井下石,好让察警误会她先前是畏罪潜逃。
好歹毒的计谋,只是姐姐做好了一切要她入狱的周详准备,可重生后的慕容星,真的会犹如先前走过的二十八年间,唯唯诺诺的往明知是阴谋的火坑中跳么?
深深昅进一口混杂着腥臭与浓烈酒香的空气,随着直起身子站立房中的动作缓慢吐出,再也不愿看向房中角落笑不已的姐姐,拍了拍身上那件満是灰尘与血污的青灰旧校服,迈着坚定步伐往门外步去。
"姐姐,对不起,爸爸的死我真的是无心的,如果你要恨我的话,那就恨吧。"话毕,慕容星主动走至刚破门而入的刑警面前,不等察警勘查及询问,竟主动将双手凑近为首的察警跟前,青紫、肿红的腮边,爬満了泪痕。
要知道,以前继父、姐姐如何欺负、打骂,甚至每天都有那么一次濒临饥饿边缘的时候,慕容星从来都不曾哭闹过,因为她知道,继父、姐姐无论怎么对她,都是养她这么多年的长辈跟仅存于世的亲人。
为了仅存的两位亲人,她隐忍了二十多年,即使他们害得她念不成大学,最终沦为意失女工都无所谓,但是所有的隐忍,全部在今天姐姐设计谋害她的冷漠中烟消云散,以为随着妈妈离家出走时干的泪水,居然在今天倾泻如泉涌。
男友的背叛,杀手的猎杀,继父的猥琐,姐姐的出卖…一切都发生的太快,就算慕容星想阻止,也无从阻止起,她累了,厌倦了这种生死边缘独自徘徊的游戏。
"姐小,有人举报说你凶残的杀害了你的继父,请你们跟我们回局里接受调查。"冰凉的手铐烤住了慕容星先前与魁梧继父苦苦挣扎中留下无数于痕的瘦弱双手。
"察警叔叔,带我走吧,离开这个地方。"就算要坐牢,也好过留在这个囚噤了她二十八年灵魂的家。
跟前这位神情內敛的中年察警,望着慕容星周身无一处完好的纤弱模样,再看一看她那双媲美天际星子的晶亮眼眸中的坚定,虽惊疑但威严依旧将烤住的小女孩带上了鸣响不已的警车。
临上车前吩咐同组刑警们仔细搜查罪证,任何地方都不可以遗漏,吩咐完,老刑警以为她能在身旁这名小女孩的身上见到担忧,结果却令他失望,什么都没有,这个小女孩眼中除了清澈,剩下的就是纯净。
被身旁那名中年刑警带进气魄不凡的警局后,懂事、早的慕容星把腮边的清泪擦去,别看慕容星现今只有十八岁,但是在她重生前见过了太多的悲离合后,她对人间所谓的亲情、友情、爱情全然不抱任何希望了。
"年龄,姓名,还有请你一五一十将杀害你继父的过程阐述一遍。"闷热的侦讯室中,一名不苟言笑的年经官警重重拍了下桌子后严厉喝问起慕容星来。
"我叫慕容星,今年十八岁,我没有杀害继父。"先前还泪満面,此时却快速冷静相对的慕容星,着实令审问中的年经官警与那名陪同审理的中年刑警都暗叹一声。
"这是我们从你继父房中搜出的大学录取通知书,是不是因为你继父撕碎了你的大学录取通知书,所以你就心生歹念的将他杀掉?"
"没有。"
"看你这样一副体无完肤模样,是不是你继父醉酒后的家暴导致?而你这样一个长期生活在家庭暴力下的小孩,早已有了报复的念头,以至于终于在今天这个前往大学报道的好曰子中选择动手?"
"没有。"
"…"
"没有。"
就这样,审讯持续了六个小时,当一名手持重要报告的年轻刑警入进,将那份报告放在中年刑警面前的桌上时,早已令慕容星疲惫不堪的审问这才有所缓和。
而当那名中年刑警看完桌上整份报告后,向身侧的年经官警低言了几句后,朝慕容星点了点头:"你可以回去了,我们刑警侦破组的同事已经查明此命案与你无关。"
无罪释放…
她没有杀人,她是无罪的,这个振奋人心的消息令慕容星先前的疲惫和担忧全部一扫而光,就这么在警局审讯室的木椅上出了轻松的笑容,虽然脸颊上布満伤痕,却难掩她这抹笑容中所蕴含的真挚。
"谢谢…"
"等等…"还未步出侦讯室的慕容星被身后的中年刑警唤住,不明就已的慕容星瞬间停下脚步,疑惑的望向那名中年刑警。
待到中年刑警走近慕容星身侧,更将一张装有撕碎的大学录取通知书证物袋进慕容星手中后,这才威严依旧道:"小姑娘,现在启程去学校报道还来得及,千万别被此事挡住了今后要走的路。"
学着中年刑警刚刚的样子,回他一个威严十足的点头动作后,握紧手中那封被继父撕碎的z大录取通知书,神情坚定的走出了这间侦讯室,走出了警局气魄不凡的大门,往那个承载着所有梦想与抱负的站台一路狂奔起来…
不知是饿了太久,还是还未从先前的疲累中回过神来,就这么身着一身血衣一路小跑起来的慕容星,一心想着握紧手中最后的财产——大学录取通知书,不顾路人的惊恐眼神与交谈的喃喃自语道:"加快速度,还来得及,一切都还来得及。"
霎那间,两束強烈刺瞳孔的白芒直直投在奔跑中的慕容星身上,伴随着刺耳的喇叭、刹车声,慕容星本能的举起双手挡住脸,闭上双眼等着车子重重撞向自己…
"蓝魅…"在最后一刻,不愿就此死上第二次的慕容星,失控狂喊着蓝魅的名字。
"姐小,你有没有事?"一道温柔男声在慕容星的耳际响起,那双散发出淡淡青草气息的大掌満溢着慕容星二十八年来从来不曾体会过的温柔与焦急。
迅速将惊吓过度的她抱起后,愤恼的朝身旁浑身颤抖的司机沉声命令:"老马,还不赶快开车,这位姐小了这么多血,得马上送她去医院。"
"是,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