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时候,她自己也问过自己,温良啊,你究竟要到何种地步才甘心。
可是怎么办。宝宝在她身体里面一天,她就永远也无法和那个人完完整整的斩断联系,为了离开那个伤心地,她和母亲为父亲匆匆举办了葬礼之后,便远远离开了j市。刚刚在京北
定安了没几曰,便和母亲,双双被绑进了城郊一座废弃的仓库里!
妈妈…那群人的目的根本不是妈妈,在绑着她走的时候,母亲死死拽着她的手,仿佛用尽了她毕生的余力!只能,连着她头发花白,可怜的母亲一起抓走了。
她在那狭小的车厢里是怎样跪着哭着哀求那些凶神恶煞的人们放过妈妈的事实现在想来已经如同前世的事情了。唯一清晰的,是在被扔进仓库之后,那个叫江洛儿,有着天使一样美丽容颜的女人用一双价值不菲的高跟鞋,狠狠踩在她脚上时候的模样。
"不要奢求自己不能奢求的东西。"
"江景深,不是你这样的民能够染指的。"
"现在动手的只是我,但是如果你影响到了他未来家庭的建立,多的是人能除去你。"
女人的眼神看着她如同看着一只蝼蚁。她在她耳边轻轻的吹了口气:"让你消失,那些人不费吹灰之力。"
那一瞬间,她的自尊,她的骄傲,她的希望她的梦想连着她悲伤的爱情,就那样的,被人毫不珍惜的践踏一地。那时候她只能不断的挣扎着,不断的想从毁灭的束缚中脫离出来。
女人冷笑着给那帮人丢下一句话,别把人弄死了就行。
当然,别碰她,那种事情最恶心了。她嫌恶的皱了皱眉,扬长而去。
接下来发生的事情就像地狱。
什么磨折人的手段都用上了,起先还能忍着不发出声音,母亲就在一旁悲痛的看着,她怎么能够叫出声音来让她更加心痛,就那么紧紧咬着牙齿,直到里溢出了鲜红的血来。终于忍不住地,哀鸣了两声。
有些事情,一但忍了,忍过了头也便算了,没有忍住,便如同决堤的江水一般不可收拾。
一时间,那寂静黑暗的空间里,只剩下了女人的惨叫声。
就那么真正生不如死的两天。到最后,无论怎样的磨折,都已经无法让她发出声音了。
她踩着死亡线,几乎能看见地狱来魂勾的使者。
她半阖着眼睛,在漫天的血雾里似是有一群小鬼摇摇晃晃的走来,有空灵幽异的声音在反反复复地回旋响起。
"你后悔吗…"
"你后悔吗…"
晕沉之间有种天地倾覆的感觉。是啊,后悔了吧…大概。
她当时对那些小鬼们回答了什么呢。她心底的声音在说,再也不要爱他了…不要再这么累了…
睁开眼睛的时候,母亲泪眼婆娑的看着她,布満老茧的双手摸抚着她満是血污的脸蛋儿,目光里的心疼让她碎了心肝。那些人,终于罢手了吗?她想起江洛儿临走时不伤害她性命的命令,冷笑出声。
妈妈,我们走…再也,不见那个人了。
天色很黑,她扶着年迈的母亲,在蜿蜒的山路上蹒跚行走着,怎么也没有想到更大的灾难接踵而来,那些人去而复返,刺目的车灯在夜里如同白炽灯一样恐怖而鲜亮!
她拉着母亲拼命的跑着,全身从来未曾愈合的伤口再度裂开,连痛的发出声音的时间都没有!
逃亡的路上。
母亲和她失散了,她产了,忍残的事情几乎都在同时间发生,肚子里的血脉急匆匆的流逝着,仿佛一秒也不想在她的身体里多待片刻。好痛…
宝宝,连你,也不愿意在你这个恶毒的妈妈的身体里多待片刻了吗?
健壮的男人从车里下来,提著她的领子打了个电话,隐隐约约的,听见那男人说,刚刚放的人抓到了,怎么办?
电话听筒里是个冰冷的声音:"杀了吧。"
"以后,要分清楚谁才是主子。"
那男人挂了电话,拿刀子轻轻拍了拍她苍白的脸颊,角挂着惋惜的笑意:"长的虽然普通,却很耐看呢,这么没了,怪可惜的。"话虽然这么说,心口处,却传来一阵刺痛。
那是生命最后一次感受的痛苦。当时的她却奇妙的觉得浑身轻飘飘的,仿佛,是解脫了的感觉。
再经历了比这更加痛苦的事情之后,死亡,已经不算什么了,甚至对于她而言,是怯懦的选择之下的一种恩赐。
在那一瞬间,她生命的全部,仿佛都在脑海里如同放电影一般不断闪过。
依稀间,有个古代装扮的男人模糊不清的脸,还有她自己,穿着红衣裳,坐进了大花轿。眼波羞怯,低头向暗壁。
似乎是青梅竹马的少年骑着五花马,千金裘,言笑晏晏的来娶她。
房花烛夜,羞于对郎君,千唤不一回。
她轻轻摸抚着那少年桃花一样俊美的脸,在他耳边不知说了什么,那少年哈哈大笑。
桃花三月开,两人骑一马,正是恩爱之时。
洁白胡须的老人目光慈祥的望着她,不知说了什么,她将他赶出了院门。
她満脸悲伤的看着他,手心里捧着一束凋残的花。
他错身而开,长衫下坠落瓣瓣花尸在风里飞翔。
碎片如同斑斑裂锦。
心脏处,仿佛有着什么在滋生开来,又仿佛什么都没有。
黑暗连接着的黑暗呑噬了她。那一瞬间,她奇异的听见了一个苍老的声音在耳畔回响着。
"此人注定负你生生世世,若不早些解脫,必定自断生路!"
生路?她用尽最后一丝清明的意识在心底安静的笑。
没有生路了。
早就,没有了。
江景深再次推门而入时,见那个女人,顶着一张完全不适合她的脸,在那里发着呆,手腕上的软链在晕黄的灯光之下闪烁着洁白晶莹的光。
他心脏中有一处硬坚的地方,也跟着融化了,比梦里的樱花还要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