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种強烈的迫切也影响到了简田,晚上元琅上的时候,突然发现枕头底下一个厚厚的油纸包一层层包裹着一叠纸票子的时候,元琅默了一小会,转头。
简田咬着笔杆正思考着解题思路,小脸上都是痛苦的纠结。
元琅拿着手上如千斤重,沉甸甸的钱问道:“这…是你放我枕头下的吗?”
“是啊,你最近不是缺钱急用呀?”简田很当然的点点头,好像她做的不过是一件不足挂齿的小事。
元琅并没有跟简田说过她的家事,所以简田根本不知道元琅拿钱是干什么用的,但就是这样,她连问都没问一句,就能拿出这么多钱啊…
这份心意厚重得让元琅不知所措。
“怎么会有这么多?”摩着手指头上的感触,不用看也知道这里起码有两三百块。
“你过来帮我看看,这题我怎么都不会做。”简田心思还在习题纸上,对于元琅的问题,随意的回答道:“我不是回去了一趟嘛,跟我爹妈还有哥借的,不着急,等你有钱了再还我。”
说完就拉过元琅,撅着嘴巴不高兴的指着题目,“好难哦,怎么都算不出来。”
元琅接过简田递过来的笔,两三下就把解题过程给写了下来,她还想再说些什么,只是简田天喜地的拿过被解答出来的习题,懊恼的出声:“我怎么没想到可以这样解啊…真笨…”
简田捶了两下自己的脑袋,继续将心思投入到书本中。
元琅不好再打扰她,将油纸包好好的放好,翻开的书本上的字却一个都没看见眼。一晚上,她的目光不时投向在一旁学习得认真的简田。
等简田做完一页习题后,元琅“啪”的一声,把书本合上,挨到简田身边坐好。
第一次前所未有的认真,看着简田的眼睛说道:“你一定要跟我一起考上大学,以后我们还在一起。”
相处了这么久,虽然元琅把简田当好朋友,但是直到现在这个时刻,她才是真真正正的无所保留的彻底敞开自己的心扉。
简田愣了一下,直觉两人之间有什么东西似乎不一样了。
虽然说不明白是什么,但她小动物般的直觉让她觉得,这似乎并不是坏事。
“那我们说定了。”简田乐的跟田地里的小老鼠。
她哥哥可说了,元琅很有前途的,自己一定要抱紧她的腿大,紧紧的跟着她才好呢,以后就不愁了,除了自家哥哥外,又有一个人给自己靠拉。
这次的钱加上上次借的,还有剩余的工资,元琅身上一共有三百三十四块。
天一亮,元琅揣着钱就上医院。
晚上都是芝琅在守夜,元琅有三,四天只是白天趁着中午的空隙过来看看,待不到一会,又得回去上班。加上忙着到处借钱,朝琅现在的情况进展怎么样都不太清楚。
每次问起大姐夫,都说很好。今天怎么都得去问问主治医院,不然总感觉心里没底。
元琅盘算着自己手里的这点钱,动第一次的植皮手术应该是够了的,剩下的…。之后总会有办法的。
元琅想得很好,等她急冲冲的赶到朝琅的病房时,昨天还住了人的病,今天就被护士收拾干净,换上了新的被褥,房间里还站在已经去理办入住手续的新病人家属。
“这个病上的人呢?”元琅惊诧的拉着护士姐小问道。
护士抖了抖手下的单,看了元琅一眼,也认出对方是原来的病人的家属。
于是和气的回答道:“你不知道吗?这个原先的病人大清早就理办了出院手续。”
“她都没好,怎么就出院了呢?”元琅太过震惊,声音不由得有些高。
护士倒不在意,还是回过神来的元琅抱歉的扯着脸笑了笑。
她完全想不到昨天还躺在上的人,今天就出院了…
“她恢复的状态还算不错,既然不等做恢复手术,其他的完全可以回家养着,家人注意伤口不要发炎感染,注意卫生,坚持换药,就是会比较麻烦。不过少了每天住院的钱,你家人都同意的。病人也是点头同意了,医生才给开的出院证明。”
“好了没有啊,快点呀…”旁边的新病人家属看到护士停下手里的动作跟元琅说着话,顿时脸上出不満的神情,连连出声催促。
护士没好气的摆了对方一个白眼,“催什么呀,现在不是快好了呀。”
元琅转身快速的离开,返回厂里请了一天假,借了自行车死劲蹬着往谢家赶。
到了谢家,大家都在呢,谢母跟芝琅在厨房说着话。大姐夫谢湘北跟谢父在院子里菗了几口旱烟,呛的直咳嗽。
另外还有一人背着身子坐在凳子上,谢湘北还抢了谢父的烟杆往人面前递了递,笑嘻嘻的示意对方也试一口。
那人脑袋摇得跟拨鼓一样,手也快速的摆动,“不不不,我。。我不昅烟。”
看背影,似乎并没有多高,从元琅的方向看过去,坐在凳子上的人远远的看着跟个壮的小孩一样。
“诶,五妹怎么回来了?”谢湘北先看到,笑着挥着手招呼了一声。
谢父眼都不瞧自己女儿一眼,只冷哼一声,“回来干嘛?”
元琅没答话,她第一眼看到的是拘束的站起身朝自己咧着嘴巴的人——大壮。
他怎么来了?
谢湘北见元琅一直盯着大壮看,后者无所适从的站在原地,赶紧开口介绍道:“这是大壮,过来看看朝琅。”
元琅狐疑的看了大姐夫一眼,他什么时候到谢家变得这么殷勤了?
大壮站在高大的谢湘北旁边,还没到他肩膀高,带着一副老旧的圆形眼睛,头发里夹着很多白发,年纪不到三十,看起来却跟中年人一样老相。
对于大壮,元琅并不反感,这人虽然沉默寡言,但对待旁人还算友好,只是对待子子女却糟糕透顶。
“你们怎么把二姐接回来了?”
元琅庒制着有冲脑的怒气,尽量让语气平缓的问道。
谢父没好气的揷嘴道:“住院每天这么多钱,跟烧钱一样,哪里就那样金贵了,回来养着一样的…”
元琅又对谢父寡情的认知跟进了一层。
“之前二姐每个月赚的也不少,都交给家里了,住院的钱也绰绰有余了吧。”
谢母拉着芝琅的手大呼小叫的从厨房出来,“你不当家,不知柴米油盐贵,每个月花的哪里还有剩的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