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因为能挣到钱,所以大家的目光都盯着这个骨头。狼多少,怎么分就成了一个考验人的大学问。”她男人拿出纸笔,在当头上写下会馆两字,“你看,这个地方建成了,就有这么几个部分。这食堂和院坝的茶馆是最挣钱的。请的人要给工资,那么,请谁不请谁,这就需要衡量了。而且打的名头是几个村子共同拥有,所以怎么平衡利益?这一点你吃不下来的。”
男人说的话二姐听进去了,心里仔细一叨念,果然是这样的,自己年轻又是个女的,而且还是张家村的人,不可能不给自家村子乡亲面子,可如果全请了自己村的人,那么其他两个村不会有意见?不可能!不给自己村的人名额,自己还要不要回去见人了?她阿爸得揍死她!
左右吃亏的都是她,还落不到一个好。
可不掺和只赞助就轻松了,她给了钱,打了广告,会馆办起来大家都念着她一个好,说她吃水不忘挖井人,实惠有了,名声也有了。而且名声这东西看不见摸不着有时候却是花钱都买不到的。
在例行的跟陈馨通电话之后,张二姐无意中提到了这事儿,陈馨当时就冒起一个念头,让她找村长把设计图拿来给她看一眼。
村长对陈馨的感官很不错,要不是这小丫头,他们村到现在怕是还在贫困线上挣扎。听到说陈馨要看设计图,他们找人专门画了一张,是根据几位老人的意见赶出来的,只把张二姐说的那几个东西糅合了进去,其他一点没有。
“二姐,我跟你说,这样不行的。”拿到设计图一看,陈馨就想扶额。
“你们那边是民族混居地,说实话,很多少数民族独有的文化传承你们那里的山上还保留着。我跟你说,你带着村长和族老去找镇上要扶助,至少要镇上帮你们在会馆的坝子头修一个戏台,两边配一些展览室。”
“修戏台干什么?还不如多修两个餐厅呢。”张二姐嘀咕一声,惹来陈馨一叹。
“算了,我跟你说不清,这事儿我回来再说。”
“你要回来?”
“嗯,不但我回来,我们学校的教授也会跟我一起过来,你找个时间跟村长说一声,估计村长比你明白。”
懒得跟张二姐解释,陈馨搁下电话,直接卷起从网上下载打印的图纸就去了人文学院那边找教授去了。
她跟人文学院的老师不,这位姓桄的教授还是主动来找她才认识的。
桄教授也是少数民族出身,他这个姓陈馨是第一次看到。教授解释,他这个本来不是姓,他家是木匠出身,这个桄是木匠的一个工具。当年他丧父,母亲改嫁给汉族,他没改名字,但是在读书上户口的时候,他继父思来想去还是给他取了个汉姓,就用的这个字,说是纪念他亲爸。
桄教授长大了没继承祖业当个木匠,他成为了一个研究者,专门研究少数民族的文化传承。知道陈馨这个人,还是他的生学把陈馨发表在网上博客里的,关于少民文化特色的旅游专栏文章给他看了,他才知道英语系居然还有个喜欢民族文化的生学。
桄教授不但自己研究文化传承,他儿子还在他的影响下既传承了家业,又延续了他的爱好,是一位业內有名的民族建筑设计师。
陈馨要去找桄教授,就是想要求助他儿子,为这个会馆进行设计。
“桄教授,我的想法是利用这个会馆建成一个民族文化馆。那边的地方戏剧是傩戏和梆子。我曾经在一个小村庄看过一场演出,服装很旧,演员水准也不高,但是韵味很浓,很有地方特色。我觉得这些东西不能丢,如果建一个这样的戏台,在节曰的时候请戏班来唱戏,既可以弘扬文化,又不至于让这些地方小戏种失传。但是这种事情不能我出面,没那么大的面子,所以桄教授愿意跟我一起去看看吗?”
桄教授当然愿意,不但自己去了,还把儿子儿媳妇也叫回来一起去。
他儿媳妇是曲艺剧院的演员,因为生了孩子之后身材有点变形,现在上台的时间不多,基本转了文职,还要教导小演员基功本,工作也很繁忙。这次被公公店名要求一起去看看那个地方戏种,他儿媳妇很乐意,还专门给剧院打了报告,剧院导领也支持。
一路上桄教授都在感叹现在的文化失,说到外来文化对本国文化的冲击,老先生就热血上头,一个人可以批判一整天不带停的。
陈馨以前一个人在张家村附近的城镇游玩时就把当地的民风民俗了解得七七八八了,这次在火车上没事儿干,就把自己的资料拿给桄教授一家人做参考。
桄教授的儿子对陈馨说的那个会馆很有点想法,但是得去实地看过之后才能落到实处。
“到了,这里就是我们的选址。你们看这个塌了一半的院子,就是以前的宗祠。不过以前这家宗祠的主人在几十年前就搬离了,之后这里再没有人看管,怕房子垮了伤到人,这大门锁上没打开过。”
张家村的村长和镇上相关的部干一起过来给桄教授介绍。
“我们这次过来的目的,陈馨同学跟你们说过了吗?你们有什么其他的想法没有?”
镇上的人不掺和,这地方对他们来说无益,如果没有人买,迟早要拆掉重修,那时候就不知道要修什么了。现在张家村跟山上另外两个村一起想买下这块地做什么会所,他们觉得不伦不类的,可这毕竟是笔不菲的收入,镇长也很关心。
“小馨让二妞转达了,我们都是些人,什么都不懂。老师是文化人,你们给个建议,能行我们就听老师的。”
山里人没文化就特别尊敬文化人,桄教授可是c大的老教授了,他们也被科普过桄教授的过往业绩,那是他们祖上十八代都没有过的大人物,村长要不是年老成,肯定一脸诌媚的桄教授说啥就是啥。
“这里不修会所,还是修成祠堂如何?”桄教授没给解释,只先说了这么一句,转身微笑的去看村长等人,果不其然看到了对方一脸犹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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