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钟旭扛起梯子的那一刻,蒲娇心脏咯噔一跳,脑子里冒出一个念头:好帅!
张辛和张婉也看直了。
蒲娇说,“琬琬,小辛,你们前面带路。梯子沉,我到阿旭后面去托一把。”
钟旭说,“真不沉。”
她已经绕到后面去了。
蒲娇走到他身后才发现,钟旭高,梯子架在肩膀上,她得把手往上抬,使不上多大力。何况她本来也没多大力。
钟旭没回头,“我一个人扛就行,方便,省事。”
他似乎知道她的尴尬。
他又说,“你当心些,别碰着了。”
蒲娇盯着他背影,微微发怔,他们都走了好几步,她才跟上去。
他和追她的那些男孩子真不一样。
远比同龄的男孩子高大、结实、有劲儿。不油嘴滑舌,不急躁,还
耐心和细心。
这一路,蒲娇都盯着他,阳光把他的影子拉长,她脚步踩上去,重叠着。
直到看见了杨梅树,蒲娇才收回目光。
三棵杨梅树并排矗立,望不到顶,极茂密,挡住了太阳。
这里的杨梅果然很大,红里透着黑,一看就很好吃。地上落了许多,掉下来被砸坏了,气息清新酸甜,几人都不自觉咽了咽。
她们让开,钟旭走过去把梯子放下来,选了中间那棵杨梅树,定好位子,搭好梯子。
梯子端顶离杨梅树的第一
树枝还有些距离,确实高。
他从钟棋手里拿过竹篮,挎在手腕里,“你就在这里待着。”
得到钟棋肯定的回答后,他才攀住楼梯往上,动作敏捷。
蒲娇叫住他,“阿旭。”
她在树底扶着梯子,这样更稳固,心安。
钟旭低头望下来。
她说,“你小心点。”
他愣了愣,“嗯,我晓得。”
钟棋说得没错,他爬树很厉害,没费什么力就站到了杨梅树上。
钟旭先折了两串杨梅给她们解馋,“接着。”
钟棋直接往嘴里送,他吃完一颗,吐了核,见她们都没动,“娇娇姐,你们不吃吗?”
他还递了一颗给蒲娇。
钟旭也在树上看着她们。
张婉说,“还没洗呢。”
钟旭明白了,有点不好意思,他们男孩子没这讲究。
蒲娇从钟棋手里接过杨梅,“谢谢。”
她抬头,他高高站在茂密的绿叶间,看不太清楚。
她问,“阿旭,甜么?”
钟旭点头,其实他并不喜欢吃杨梅。
蒲娇听了,咬了口,汁水在
齿间弥漫开,笑道,“嗯,真甜。”
张辛也摘了一颗吃,然后把杨梅丢给张婉,“吃吧,怕什么,不干不净吃了不生毛病。”
她拍拍手,“娇娇,你帮我掌住楼梯,我也上去。”
张婉拉住她,“太高了,危险。”
张辛拿开她的手,“没事,你别告诉爷爷
就成。”
她个子娇小,灵活得很,几下爬到楼梯端顶,抱住树干往上攀。
树干太
,张辛抱不住,手发软,人微微下滑。
蒲娇仰着头,“小辛抱紧了,阿旭你帮她一下。”
钟旭默默退回最低的枝丫。
张辛咬牙,“不用。”
费了九牛二虎之力,她顺利抓住树枝,并踩上去。
她对钟旭挑眉,“说了不用吧!”
钟旭重新往上爬。
树上的杨梅几乎全
透了,不用特别挑选,一会儿功夫,竹篮子就満了。
钟旭带着一篮子杨梅,轻轻松松下树。
而非要自己爬树上摘杨梅张辛,上得去,下不来了。
她看着距离远远的地面,心里发怵。心头暗暗怪自己,刚才真不该和钟旭较劲。
“阿旭。”张婉低低叫了声。
钟旭眉心拧了拧,松开,目光投过去。
在他的注视下,张婉红了脸。
她并不习惯和男孩子相处,可还是鼓起勇气,说,“你可以帮帮小辛吗?”
杨梅树上,张辛死鸭子嘴硬,“不用,我自己能下来。”
张婉没理她,仍是看着钟旭,“她只是要面子,她都不敢动了。”
说完,她咬了咬
。
蒲娇了解张婉的
子,帮她说话,“阿旭,你有没有办法?天快黑了。”
她叫他阿旭,就顺耳多了,钟旭想。
“嗯。”
他爬上梯子最高那截,伸手抓住一枝比较
壮的杨梅树丫,对张辛说,“慢慢的,我扶着你。”
张辛看他,“你不是不…”
钟旭淡淡的,“如果你自己可以。”
张辛怂了,飞快的,“谢谢。”
也许是心理作用,有钟旭扶着,张辛很快就顺着树干滑下来,钟旭后退一梯,她终于踩在梯子上,长长松口气。
她回头,“谢了…”
他退得真快,转眼就到了地面。
张辛撇了撇嘴。
回去仍是钟旭扛梯子,蒲娇拎着一篮子杨梅,她们几个女孩子和钟棋跟在后面。
张辛想着刚才从树上看下来的高度,心有余悸,“可怕,太高了,我以后再也不敢爬上去了。”
张婉说,“我早就叫你别上去。”
蒲娇问钟旭,“阿旭,你不害怕么?”
钟旭说,“不怕。”
蒲娇笑,“那你真厉害。”
回到家,大人们都在做晚饭。
傍晚,火烧的霞光笼罩着这座小院子,上方炊烟袅袅,空气里飘散饭菜的香味。
蒲娇把杨梅洗干净,分别给张婉和张辛家送了一些去。
她很快就回来了,钟旭正陪着钟棋看动画片,《喜羊羊与灰太狼》。
电视里经常放,钟旭有印象,这一集以前看过,只是钟棋看不厌。
蒲娇在他右手边坐下来。
他拿起遥控板递给她,“你换台。”
蒲娇没接,“就看这个,我也喜欢看。”
钟旭收回手。
两人挨得近,他有点僵硬,她却不自知,和他聊天。
“你真的不记得中考分数了?”
“六百多,具体多少忘记了。”
“这么高!”
“我刚好过分数线,今年高分很多。”
“难怪。”蒲娇叹息,下一秒,她又笑盈盈的,“不过没关系,实验中学虽然比不上綦城中学,但也不差的。”
钟旭:“嗯。”
蒲娇说,“你分数高,肯定会分到最好的班。”
钟旭侧头,撞上她的目光。
她的眼睛里似乎有一汪舂水,澄澈,潋滟。
“我只考了586,不知道会分在哪个班,真希望我们读一个班。”
钟旭别开眼,“也许不按成绩分。”
蒲娇点头,“这样最好了。”
蒲娇和钟旭一问一答,没多久,堂屋里传来
的吆喝,宵夜了。
晚饭桌上说起蒲民和黄祥书的婚宴,黄祥书的意思,亲戚朋友简单吃个饭,把喜事公布了就行,以后花钱的地方还多着呢。
选了个黄道吉曰,定在七月二十三,那天大暑,宜嫁娶。
还有两个星期准备,时间充足。
两个星期,看似很长,实际曰子却像
水一样,向前奔
不息。
婚宴头一晚,蒲国也从外地赶回来。他面相严肃,看上去有一种不怒而威的气势。
蒲娇很黏她,在父亲身边,小女儿的娇柔愈发显出来。
蒲国其实不凶,他见识多,开明,还给三个孩子带了礼物。
蒲娇和钟旭分别得到了一支步步高的黑色滑盖机手,钟棋则是一个步步高复读机。
差不多两千块钱的机手,算是大手笔了。
黄祥书说,“阿旭还是个生学,他哪儿用得着机手,而且太贵了。”
蒲国示意钟旭收下,“这是大伯给你的见面礼。”
他笑着对黄祥书解释,“阿旭和娇娇要到城里上高中,有支机手方便联系。”
就这样,钟旭拥有了人生中第一支机手,蒲娇也是。
第二天的婚宴十分热闹,院子里来了许多人。
钟旭和钟棋也跟着认识亲戚,每个大人脸上都是笑。
“你们家这两个男孩长得俊啊,真是好福气。”
“瞧这这大小伙子多高,蒲民,比你还高嘞!”
“哟!两个的成绩都不错,那感情好!”
…
…
钟旭清楚,这里面有许多场面话。
方才他去院子后头的水池接水管,身影被松树挡着,他听见不远处有人说。
“蒲民心真大,娶了这么个媳妇,两个儿子都恁大,养了也是白养!”
“可不是嘛,小的那个年纪小,可能还养得亲,可大的个儿子都快成年了吧?眉毛也长得浓,一看就是不认亲的!”
“谁说不是,也不是自己的血脉,又还无亲无故,不晓得蒲民怎么想的。”
“他们愿意当这冤大头呗,我瞧着蒲家对黄祥书母子三人倒是真好,蒲民他妈那高兴劲儿,脸都笑烂了。”
“嘿!这才刚开始,到底不是亲生的,等以后他们自己有了孩子,自然会偏心,谁说得准…”
…
作者有话要说:
昨晚码完字,组装木凳和落地衣架到凌晨一点多。
十五分钟就能搞定的木凳,我研究了一小时。
衣架倒是好弄,结果有一个螺帽硬是找不到了。
摊手,我咋这么蠢?
然后躺
上睡不着,干脆用机手登网页版提前送红包,不造为啥,全都自动回复了一句“大手一挥,红包到来”,而且还不能删!!
天哪,就是一个小红包,显得我好像很大方???
应该都收到了吧?
谢谢阿拉蕾的地雷,破费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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