复活是个古老而神秘的话题。
古代传说故事里, 有人借尸还魂，或碰上阎王爷心情不好不收人。近代有金钱驱使的“黑科技”, 传说有钱人换身换脑，或干脆把身体冻起来，等待科技的进步醒唤他们。
“我作为特别顾问归队, 现在主要负责系统的调试工作。老大把这个案子派给我，也是为了排除系统错误对案件的影响。毕竟当地技术条件不够, 需要实地考查予以排除。”
这就是句开场白，其他人都在等楚铭分派任务, 只有史盛想了想，“那…当地上棣月技术不够, 不会要去偏远小县城吧？”
楚铭似笑非笑, “你倒是聪明。今晚的机飞，六点半，江东机场A口会合。”
江东机场是国內最繁忙的机场之一, 无论哪个入口都是人
汹涌。六点二十九，距离约定时间只有一分钟，史盛掐着点出现了。所有人的行李都很少, 史盛却拖了个二十四寸大行李箱。见入口边站了一排队友, 齐刷刷瞧着自己, 他拖着箱子一路狂奔。
楚铭淡淡地看他一眼, 秒针正好指着0点方向。
“六点半，出发。”
目的地是中部的安县，和上次一样辛苦的路程, 两小时航班落地后还有一小时的高速车程，最乐观的估计，到安县也是深夜十一点了。
六人正好一排坐开，孟辰飞顺口抱怨老大抠门，专挑便宜的航班，却在机飞驶入跑道前睡着了。
宁微坐在两人中间，略表惊讶。楚铭嗤笑：“习惯就好。你就算让他坐四十八小时的大巴，他也只会一边把老大骂上两小时，一边躺大巴上觉睡。”
三个新人坐一起低声说话，孟辰飞靠窗睡，影响不到宁微和楚铭
。宁微刚刚关机，楚铭递来一个手表，示意她戴上。手表很简约风，对她的口味。楚铭很自然地握着她的手腕帮她戴上，慢慢调整表带松紧。
“我们办案很少用机手看时间，都用这种手表。组里发的，我给你加了点料。”
他按着手表柄头几秒，楚铭的机手立刻亮起，显示有信短。
“柄头里面蔵了个警报器，只要用指甲边缘用力往里按五秒以上，就会警报，顺便报告GPS坐标。”
宁微专注地看着手表，后知后觉地发现两人说话时不经意间靠得太近，脸色有些不自然。
楚铭注意到她脸色，“有什么不懂的么？”
宁微不自觉地摸摸鼻子，“就感觉戴这个手表，像被死神小生学附身，走哪案子跟到哪。”
“…看来，我得让孟辰飞离你远点。”楚铭眉头挑高，“你刚好说反了，是案件走到哪，我们跟到哪。”
夜午十一点半，楚铭一行人终于赶到了安县。
小县城晚上的热闹是一片一片的，除了前后不过一公里的两条老街，其他地方早已关灯觉睡，安静得连车轮庒过石子的声音都听得见。
招待所的前台人员接到文件，等人等得哈欠连天，给钥匙的时候很不耐烦，看在来人是特案组的份上才没翻白眼。
这个年代还在用钥匙的宾馆不多了，汪振进组后基本没开过口，终于憨厚一笑：“钥匙也好，不用担心复制房卡的问题。”
史盛怼他：“这就是一
铁丝的事。”汪振一滞，不知怎么说服他，尴尬地挠挠头。
楚铭转移话题：“所有人回房间放行李，纸质资料随身携带。老规矩，办公用笔记本不允许联网。都是这行的，不用我解释。二十分钟后，在我房间见。”
新人们住了个三人间，方便
感情，剩下两男一女，房间搭配是个大问题。出门在外，宁微又没受过正规训练，她的全安很重要。如果有女警可以和她一间，但特案组唯一的女警去年调走了，这就有点问题了。
看见楚铭的眼神，孟辰飞怒了：“难道你想和宁小妹妹住一起？不行不行，我绝对不同意！”
“难道你想？”
孟辰飞下意识：“我不想…”
楚铭摊手：“那不正好，我就…”
孟辰飞被他搅得糊里糊涂的，赶紧摆摆手：“停停停，绕死了，总之你绝对不许动这个心思！”
楚铭似笑非笑：“我动什么心思？我和你住一间，她住我们旁边，反正隔音不好，有事叫一声就行。”
宁微不自觉地补刀：“你想歪到哪了…”
孟辰飞看着她手上的阻门器，刹那间泪
満面。又被楚铭套路了。
小县城的招待所一年到头住不了多少人，电梯很老，运行很慢。三个新人在等电梯，一边围观这边孟辰飞的抓狂。
唐雨洲性格温和持重，和汪振笑着说：“孟医生还
幽默。”他本来还想和史盛说笑两句，察觉到史盛的注意力一直不在这边。顺着目光看过去，发现他在看宁微。
进了特案组就是缘分，本在同期新人的份上，唐雨洲好心提醒：“小宁和楚哥关系真不错啊。”
汪振没发觉什么，笑呵呵地附和。倒是史盛看着那边三人，不自觉地撇撇嘴。
夜午，安静的小县城，三楼楚铭的房间灯火通明。
史盛最后一个进来，关门后顺口说了句：“不会有人在外面偷听吧。”
孟辰飞笑：“楚哥入住前，已经用探测仪扫了一遍。至于偷听？你放心，有我们小宁在，一
头发落地的声音她都能听见。”出发前，楚铭已经印好所有必备资料，人手一份。宁微虽然看过，也拿了一份。
不看不知道，初看一遍案报情告，还真有些
骨悚然的感觉。三个新人都有菗烟熬夜的习惯，早就自觉地点上一。楚铭的声音刚刚好，低沉又温润，极有条理地把案件和侦办要点说了一下。
“我们特案组的办案方法有点不同。普通队伍各种方面的限制都不少。特案组不同，只要组內支持，不违法，那么随意发挥，完全没问题。”
孟辰飞內心呵呵一声，想到他卡上转来转去的一元钱。
现在举报楚铭还来得及吗。
“安县北村是系统试运行的地点之一。这里各项电子设备都不如大城市齐全，投放在这里，是为了与电子设备完善的地区进行比对。”
楚铭说到北村时，唐雨洲注意到史盛的脸又黑了一层。
“照片上这个老太太姓郑，老伴十年前去世了，目前在北村独居。有三个子女，二老老三都在本县居住。老三是女儿，住在县城，两年前业失在家。上个月她回村里住，警报说父亲复活了。”
楚铭拿出一张警报记录单，光是村出派所就出了三次警。
但死人怎么可能复活。事情解决不了，闹到县一级，上面临时加派了两个人下来看看，也没什么头绪。
小地方流言传得飞快，都说郑老太太的老伴从棺材里爬出来了，白天还能下地干活。传到现在，居然还有了朋友圈版本。好事者编得像模像样，在当地广为
传，人手朋友圈转一份。“编这条新闻的是北村人，住在县城里，网警那边给他打电话，刚刚问了两句，就把人吓得跑出派所投案自首了。他想趁这个机会做热一个本地新闻公众号，没想到后果这么严重。”
唐雨洲头摇：“有想法，可惜用错了地方。”
系统试验地的警报情告需要在系统里汇总上传。系统检测到这起记录，通过內部汇总程序向老大和技术部两边发送提示。恰好楚铭归队，这事就落到他手上。
“我们这里的几份模糊照片，来自北村为数不多的几个像摄头，村里留守儿童多，缺少监护人管束，损坏情况相对比较严重。北村离县城有点远，维修人员去的次数少，也拨不出那么多经费反复维修，所以需要我们的人力调查。”
楚铭铺垫了这么多，语速放得很慢。唐雨洲沉昑片刻，问楚铭：“其实，这次是入学摸底试考吧？”
他工作年限稍微长一点，想的就比其他两个更深。
史盛还在发愣时，汪振已经反应过来了，紧张地挠挠头。
楚铭笑了笑，“就算条件完善，也会有机器和系统触及不到的地方。”
孙芽犯案时还是在发达的S市，照样有像摄头的死角。而S偷偷潜回市里与媒体接触，系统也没有及时发觉。继续调试系统的同时，还得依靠人力。
唐雨洲点头：“楚哥说的我懂了，谁让我们国情就是人多。人多口杂，总会生出事来。”
“楚哥把该说的都说了，既然你们都知道是入学试考，那我也不遮遮掩掩了。”
孟辰飞打个哈欠，急着说完正事回去觉睡。
“S那个态变最近又追回来，老大另派了人手去处理。所以这次行动有三个目的：帮楚哥避风头，检测系统，再对新人进行摸底。行动结束后，楚哥和我会分别针对你们的专业和心理素质做一份报告，请注意，人事决定权不在我们，我们只是监考员。”
孟辰飞哈欠都要打到天上了，瞥了楚铭一眼，见他脸色平平，应该没有别的要说的，立刻开心起来，“行了没事儿了，散会散会。明早七点，楼下集合。”
三个新人互看一眼，慢慢起身离开。宁微整理资料，半开玩笑地问楚铭：“我猜他们会失眠…那个，我不会也要参与考核吧？”
楚铭失笑，“你是特别顾问，考什么核，顶多让我们的心理医生看看你有没有反社会人格。”
夜午十二点半，倒了半天机飞汽车，他们都要秒睡了，个个走得飞快，孟辰飞去洗漱，只留下宁微和楚铭两个人。
两人朝夕相对了两个月，反而这时候气氛暧/昧起来。如果不是招待所条件简单，
头灯散着白花花的光，气氛可能会进一步发酵。“我、我去睡了…”
宁微房间就在隔壁，招待所隔音不好，反而方便楚铭确保她的全安。
“我送你过去。”
她还没走两步，楚铭就拎着材料迈开长腿，亦步亦趋地跟在宁微身后。宁微乖乖地在前面走，借着走廊的灯光，他看到了宁微发红的耳
。楚铭的视线从未离开过她，宁微拿着钥匙，半天对不准钥匙孔。
他笑了笑，接过钥匙对准锁孔，咔嚓转动，门开了。
“不用怕，我就在你隔壁。你早点睡，要不然能被孟辰飞打呼吵得失眠。”他动作自然地
她头顶，像是安抚图灵，“晚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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