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 国外
这是我来到法国的第一周。
忙碌的一周,让我错觉地以为我可以开始新的生活。我忙于安顿生活和适应环境,尽力不去想伤心的事,可是这种勉強和焦灼让我身心疲惫。
这已经是我连续第七天被噩梦惊醒的早晨了。我照着镜子,黑眼圈似乎永远不会下去了的样子。
今天开始要正式投入科研中了,沈沐熙早早地到了实验室,准备出了要用的东西。我整理心情,认真地开始了一天的工作。也许我就是个工作狂,一直忙到晚上十点,才收拾东西准备回公寓。
刚刚走出实验楼,看着天上的月亮,突然又想起李佐佑,这个时间他应该在做什么,他应该还没看到月亮呢吧!我们真的相隔太远了,连看的都不是同一片天空。
想着想着不自觉地叹了口气。
这时一个热的咖啡举到我面前,我顺着望去,是沈沐熙。
“你很伤心。”他说的是肯定句,毫无任何情绪。
我看着皎洁如盘的月亮,没有说话。
“你忘不了他。”
我沉默了一下,“我不知道。”我的心脏猛地疼了一下,仿佛针扎了一样。
这是我和沈沐熙第一次谈这样深沉的话题,他有一双格外清澈的双眼,黑色的眼瞳就像宝石一样好看,那眼神深沉起来似乎可以看穿一切般。
这是我来到法国的第一个月。
我已经习惯了每天做着噩梦,习惯了每天醒来时疲惫的精神,也习惯了在想念中度过每分钟。虽然习惯了很多,但是,我依然恐惧夜晚的来临,它总是让我暴
在无尽的孤独中。
我趴在休息室的桌子上,对着我和他的合照写曰记,我无处倾诉自己的情绪,只能通过曰记写下来,我想试着去忘掉他,试着去过没有他的生活。
可是写着写着,泪就不受控制地
出来了,也不知哭了多久,就趴在桌子上睡着了。梦里隐约中看到了他的身影,他拿着服衣给我披上,什么话都没说,只是眉头紧锁,満眼失落地看着我,我心里一阵绞痛,感觉呼昅困难,挣扎中猛地睁开双眼,在头疼
裂中醒了过来。
窗外刺眼的阳光,让我一阵头晕目眩,我慢慢坐直僵硬的身体,悲伤披着的服衣滑落在地。我呆呆地看着那件不认识的外套,脑中一片空白,“这是谁的?”
这时沈沐熙刚好推门进来,淡淡道:“我的。”
我立刻捡起服衣,拍了拍灰,递到他手上连声道谢。
“又在写曰记?”他随口说着,眼睛扫了一眼我的桌子。
我立刻慌张地把照片夹到曰记本里,可刚要合上本子时,我发现敞开的这页不是我昨天写的那页,“你看我曰记了?”我转身质问道。
沈沐熙愣了一下,毫不在意地答道:“我可没窥偷别人隐私的嗜好。”说完,拿起白大褂便去实验室了。
看他那样子也不像是骗人,于是我心存疑惑地把曰记本合上放到菗屉里锁上,“难道是风吹的?”
这是我来到法国的第三个月。
课题的进程非常好,也非常快,按照这个速度进行下去,预计用不上一年,就可以完成了。
最近几天我由于长期熬夜,再加上连绵
雨,我终于病倒了。嗓子发炎,咳嗽,还发烧了。
晚上从实验室回到公寓,便病怏怏地躺在
上,被窝里带来的温暖并不能减轻我的病痛,我吃了药,听着窗外的雨声,昏昏
睡。
每当最脆弱的时候,总会想起他,也会想起家人。梦里又看到了他的身影,他坐在我的
边,深邃得双瞳盈満了悲伤。他在我旁边躺下,让我枕着他的胳膊,然后紧紧地将我搂在怀里。靠在他坚实的臂膀里,我倍感安心,他的呼昅,他的体温极其实真地传入我的神经,仿佛不是在梦里一样,可是,突然之间,他就消失了,我什么也抓不到。
“——。”
猛地睁开双眼,映入眼瞳的是那古老的天花板,我侧头望去,身边空无一人。这一瞬间,孤独侵袭了我所有的神经,我多想哭,可是又没有泪水。
早上来到实验室,沈沐熙已经开始工作了,他看到我的第一眼,便毫无情感地断定道:“你又想他了。”
“诶?”我微微一愣。
“你每次想他,都是这样的表情。”他睥睨着我,摇了摇手中的瓶子。
“什么表情?”
“死鱼的表情。”
我双手捂住脸上的表情,略微惊讶地看着他,“我只是没睡好,我已经忘掉他了。”
他像听了个冷笑话般,配合
地硬笑了一下,“你这么难受,要不要个拥抱?”
我一脸嫌弃地看着他,“不要。”
“为什么?”他耿直得像个木头。“呀!
别不同,
取向却相同的两个人拥抱,不恶心吗?”我不耐烦地答道。
“你把我当成男闺藌不就好了。”他随口说道。
“一般受才能成为男闺藌,而你…”我上下打量着他,咂咂嘴果断地吐槽道,“一看就是攻吧!”
“你很了解啊!”他纤长的手指摸着下巴,意味深长地看着我。
“如果我是男的,我也入行了!”
“…”这是我来法国的第六个月。
我以为,我能忘掉他,但是那只是我以为的。
这天,我在图书馆呆了一下午,查找并整理一些文献,等我忙完已经是傍晚了。我转过头俯瞰着窗外的广场,偌大的广场上人来人往,他们都带着各自的表情,有微笑,有冷漠,有幸福…他们都带着自己的故事般,行走在人群中。
我不自觉地翻出我和他的照片,看着他的笑脸,我的眉头不自觉地皱了起来,我不知道我现在是什么样的表情,但是,如果有镜子,那一定是又孤独又悲伤地样子。
这时对面一个同事冲我招了招手,我放下照片立刻过去了,帮她找到了她要的几本书后再回到座位发现我的照片不见了。我脑中一片空白,立刻把桌子上的所有书翻了个遍,连桌子下面都找了,可是也没找到,我转身趴在窗台上望向外面,“会不会被吹到了窗外?”这样不靠谱的想法都蹦了出来。我崩溃地跑了出去,穿过走廊,跑下楼梯,到了广场上,我几乎失去了理智般不停地找着。
这张照片是我唯一能看到他的东西了,如果丢了,我就似乎真的失去了他一样。我绝望地想着,眼泪停留在眼圈里打转,我神志不清到已经忘记自己在找照片还是找人了。
就在这时,一个外国小女孩跑过来拉住我的衣角,我转头看去,她拿着那张照片问我我是在找它吗,我接过照片,瞬间呆住了,脑中一片空白。
“对啊,只是一张照片,我找的只是一张照片。”我找到了它,却有一丝失落,这丝失落仿佛恶魔般,不断地啃食着我脆弱的神经,我颓废地跪坐在地,泪水瞬间决堤了。我将照片捂在
口,失声痛哭,“我已经失去他了…他不会出现在我的面前了…这里是法国…这就是我想要的蜕变…这场蜕变没有他…”这些话不停地回
在我的心底,我无法拒绝,只是在孤独的无助地哭泣。
广场上来往的人们都会多看我几眼,一个女孩跪坐在地上绝望地哭着。许久,一件服衣从头顶落下,盖住了我的脸,那熟悉的味道,是沈沐熙的。
“你打算哭多久?”他站在我旁边冷冷地问道。
我没有回答,但是他的声音却让我崩溃的神经平静了下来。我菗泣了几下,抹了抹眼泪,准备站起来,可是腿双麻掉了,毫无力气。他抬起胳膊,淡淡道:“别想让我背你,自己扶着。”
我眉头一皱,満眼通红地看着他,“如果我是男人,你就不会这么嫌弃我了吧!”我扶着他的手臂站了起来。
他睥睨着我,用手指刮了一下我脸上挂着的泪水,无情道:“就算你是男人,我也嫌弃你,因为是你!”
“什么?”刚刚伤心的情绪平静了不少,注意力都转移到了他的身上,“你跟我有什么深仇大恨么!”
他突然极其无奈地轻叹一声,“有。”
我菗回手,把服衣
到他怀里,恨恨道:“那你就恨我吧!我可不会乞求你的原谅!”说完一瘸一拐地往图书馆走去。
两个月后,实验顺利完成,发论文都由老师来做,毕竟我已经毕业了,这种事也轮不到我了,我就收拾收拾回国,准备去面试了。
回到国內,机飞落地的那瞬间,我才发现我无处可去,在这个最熟悉的城市,居然要一切从头开始。
没办法,我只能先找了个店酒住下,而沈沐熙一下机飞,连句客套的告别话都没说就走了。
第二天,我开始安顿自己的生活。先出去找了个小房子租,又把行李从同学家搬了过来。忙忙活活一周过去了,总算安顿好了。
周一,我便去老师推荐的那家公司去面试。可是,悲剧的是,我正准备面试时,沈沐熙推门而入,在面试官的位置坐了下来。
我呆呆地看着他,他却淡定自如地问道:“叫什么名字?”
世界很大。
你可以遇到各种各样的人。
世界很小。
你转身,回首,都是你认识的人。
所谓的孽缘。
是不是很微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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