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孟获虫飞舞的洞穴
“你得罪了青龙,这有麻烦了。”叶天说。他没有左顾右盼,寻找青龙的踪影,但眼角余光已经如电波雷达一般,仔细地扫描着石阵方向,谨防青龙或青龙的人再度掩杀过来。
“麻烦?外乡人闯入万蛊之源噤地,才真的是有麻烦了呢。”那女人说。
怪人停止了滚动,他的服衣下面一波一波地缓缓
动着,那应该是更多的虫子正在入进或是爬出他的躯体,继续啮噬骨
,
昅汁
。
此刻的情形,令叶天想到蚂蚁分食菜青虫的可怕一幕。动物世界中的猎杀事件总是大同小异的,人类不过是能说话、能思考的高级动物,除了猎杀异类,也会被异类猎杀,这是大自然中“弱
強食”的不二法则,谁也没有凌驾于自然规律之上的特权。
“那么,我们继续前进吧?”带队的人说。眼前的骇人一幕似乎没有对他造成任何影响,只是关心自己要做的事。
“好好,走完这片虚拟出来的竹林,我们也许能入进千百年来的苗疆最神秘之地,真是千载难逢的好机会啊!走走走,快走快走!”其他人热烈地响应着。然后,七个人一齐将手中的仪器对准了那女人。
“你们回头吧,再向前,只会成为蛊虫的祭品。”女人说。
七个人对她的劝诫置若罔闻,握着放大镜的人突然惊呼起来:“完美之极的…真是完美至极的化妆术,这张脸就像后面那张脸一样完美,真是太神奇了,太神奇了!”
七个人围成扇面形,慢慢地聚拢上去,对准那女人。
叶天静静地看着这一切,他虽然不想看到更多的惨烈杀戮,但这些研究家的表现却令他头摇苦笑。双面诡女是杀人不眨眼的魔头,可不是T台上任人拍摄的服装模特,举手投足间,就将再次有人死于虫祸。
“这不是任何化妆术所能达到的境界——我是说,这张脸是实真存在的,是由人类的实真肌肤构成,就像殖生医学史上的双头人、多肢人一样,是肢体变异的一种。如果能切割下来,做进一步的分析研究,将是生命学上的重大突破。青龙果然没有骗我们,国中的苗疆绝境里蔵着太多未解之谜。”带队的人啧啧感叹,言辞之中,对青龙充満了钦佩。
叶天猛然意识到,石阵方向有无数双眼睛向这边窥视着,带着一种“千军万马、严阵以待”的磅礴气势。假若石阵是诡女的第一层屏障的话,则屏障已破,前沿失守。在诡女与青龙之间,他宁愿与前者为伍,也不愿坠入青龙的捕猎网中。
“走吧,危险来了,走吧——”小彩尖叫起来,声音又急又高,刺痛了叶天的耳鼓。那已经不是她的原声,因为叶天熟悉她之前的声音。
小彩手腕一翻,抓住叶天的手,拖着他向右前方的石壁冲去。
起初,叶天发觉竹林不过是岩壁彩绘时,以为全部竹林都是虚假的。现在他发现自己错了,彩绘虚虚实实,岩壁上存在着能够钻入的
口,
的大小完全能容纳一个成年人直立奔跑。
他们入进石
后,
外立即响起了一阵冷兵器格斗声。
“小彩,你没事吧?”叶天问。
“没事,这是我该来的地方,怎么会有事?”小彩的眼睛在暗处灼灼放光。
“那你的两张…脸是怎么回事?”叶天苦笑,这问题实在已经困扰他太久了。
“这是我们体內力量的源泉所在,只要到这里来,得到万蛊之源的庇护,就能拥有这种力量,去完成最终使命。”
叶天无法理解小彩的话,只有凝神分辨外面的格斗声。
“没事了。”小彩说。
“什么意思?”叶天问。
“最強大的敌人还没出现,天魔女能够应付,跟我来吧。”小彩轻轻地说。她转身向前走,另一张脸已经不见了,仍旧是一个正常人。
叶天叹了口气:“小彩,我的责任是带你回大理去,我们应该在这里回头才是。况且,方纯还在外面,我放心不下。”
小彩已经走出了十几步,大声说:“大理是我的出生地,这里才是我的生命归宿。叶叔叔,你不要担心,已经有人带着方姐姐进来,她非常全安。”
叶天一怔,宝冶和金珠妮已死,除了鬼见愁,外面已经没有别人跟方纯在一起。
“快走啊,叶叔叔。”小彩停下来等他。
叶天只有跟上去,満脑子里都是问号。
暗
幽深曲折,地势忽而向上,忽而向下,但再长的路也有尽头,正如再困难的战斗也终有结局一样。这种情形,令叶天想到了巴格达破城前的夜袭,他带领特遣队潜伏在老城区的莫萨清真寺里,焦灼地等待着后方发出行动信号。那夜一,他心里没有任何杂念,只有“完成任务”这一单纯而执着的想法。彼时,他身为海豹突击队的精英,以“
忠报国”为己任,但他“报”的是国美,也许那是一个国中人最大的悲哀。
在他的骨子里,唯有国中
陆大才是他唯一的祖国,因为他的
永远深植于此。
叶天终于钻出了
口,重新看到了蓝天,呼昅到了新鲜空气。同时,他也看到了方纯。两个人欢呼一声,向对方飞奔过去,顾不得旁边站着的是谁,已经紧紧地拥抱在一起。
“我以为你已经——”叶天说。
“吉人自有天相,我当然不会落入青龙之手,因为我们还有一位从天而降的朋友!”方纯微笑着,在叶天的额头留下温暖轻柔的一吻。
她所说的朋友就是“神偷之王”司空摘星,此刻正站在一块悬空的巨石上,咬着一支干枯的茅草
,皱着眉出神。
“喂,老朋友,还好吗?”叶天向他打招呼。
司空摘星苦笑了一下,梦游一般迟滞地摇头摇,唉声叹气地回答:“不好不好,你看我的外表形象就该猜得到,这趟出来真的是赔大发了。”
他“呸”地一声吐掉了草
,双手捋着
蓬蓬的头发,心烦意
地继续说下去:“你们知道吗?大竹直二和他的手下已经全军覆没了,在三公里外的莲花坳里遭到青龙伏击,除了我侥幸逃脫,其余一个活口都没剩。我现在是兔死狐悲,正在考虑要不要逃远一点,千万别跟青龙那伙人再碰上了。他
的——”他又呸了一声,“琊门了,青龙手底下什么人都有,战斗爆破、奇门解破、工程计算、地道挖掘、生化专家…我真是怀疑,他就像二战后的国美
府政一样,巴格达破城时把所有科学家都带走了,现在领着这群人,全力搜寻‘黄金堡垒’的位置。你们看看,连山外布置的‘诸葛武侯八卦阵’都挡不住他们,他绝对是有备而来,并且志在必得。你们呀,也别螳臂当车了,小心最后玉石俱焚,小命都保不住!”
叶天早就猜到,看似杂乱无章的
石堆里一定蔵着变化复杂的奇门遁甲阵势。纵观古今,论及“第一奇阵”,非三国时期的天才军事家诸葛亮的“八卦阵”莫属。设若这都挡不住青龙,可见敌人的力量有多強大。
“都死了?”他半信半疑。
“都死了?”方纯直接头摇,对司空摘星的话表示怀疑。
司空摘星生气了:“喂喂,我好心带着你翻山越岭过来,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吧?这份辛苦还不能感动你?怎么我说什么你都不信呢?”
方纯微微一笑:“你说的话一点都不准,全是捕风捉影的呓语,让我怎么信你?一分钟前你还说,叶天肯定没办法活着出现了,可是怎么样?他不是好好地站在这里吗?”
司空摘星翻身跳下来,围着叶天转了几圈,讪讪地笑着:“叶天这个人很奇怪的,有时候明明是身处绝境、万难翻身了,他偏偏就能全身而退,而且毫发未伤。我看他根本不是普通人,所以某些预言才不会应验。可是,大竹直二带领的那票江湖怪人就没这么幸运了,我亲眼看到他身边那几个女忍者被炸得四分五裂,断手断脚飞上了半空。还有经常跟着他的那几个牛
哄哄的江湖人物,我都懒得记他们的名字,这次也全完了。噢对了,还有那位梅森将军,他只是个行伍出身的老军人,一点武功都没有,发生了大炸爆,他不死谁死?”
他的脸上満是树枝划过的血道道,几乎已经轻度破相,浑身的服衣也是黑一块灰一块的,仍然散发出刺鼻的炸爆现场硝烟味道,看上去的确是狼狈到了极点。
“这么说,你得到的消息是真的?”叶天问。
司空摘星大摇其头:“岂只是真的?根本是我亲眼所见,当然是真的。现在,曰本人全完了,山里剩下的最大敌人就是青龙。叶天,你们是巴格达城中
过手、碰过面的宿敌,这次打起来就跟我无关了啊——”
方纯一笑:“可是你刚刚说过,找到黄金必须分你一半。你总不能打仗的时候撇清自己,分钱的时候争先恐后吧?”
司空摘星搔搔后脑勺:“那你还想怎么样啊?如果不是我带你离开,青龙的人马杀过来,早就把你抓住了。然后叶天投鼠忌器,不也得乖乖投降人家?我已经做了这么多事,分一半黄金还不应该吗?”
叶天刚要说什么,小彩忽然举步,向山谷深处走去。
“小彩,你去哪里?”叶天急问。
“这里是我的世界,叶叔叔,你也跟我来呀,这里很好玩的!”小彩头也不回地说,脚下却越行越快。
蓦地,
中掠出一条黑影,正是那个身穿黑纱的女人。在她身后,不断响起沉闷的
声,显然敌人正急速追来。
“乌乌奴昆巴,乌奴卡尔昆巴,昆巴,措——”她振起双臂,向着
口长声呼啸,口中一直在念着晦涩难懂的咒语。
司空摘星又开始搔着后脑勺发牢
:“他
的,这女人有点琊门,嘴里
七八糟地念咒,就会发生一些怪事——”
话音未落,那个青灰色的
口猛地坍塌下来,石块落地,跌得四分五裂,却不足以封住
口,阻截追兵。
司空摘星跺足叹息:“唉,你这办法不行,除非是用炸药把
爆掉,否则的话,敌人几分钟內就冲过来了。”他四处张望着,先把退路看好。
方纯一下子抓住了叶天的左手,骇然惊叹:“看那些石块…不,不是石块,那是虫巢…呀!那也不是虫巢,而是一堆堆的虫子聚集在一起形成的。你们刚刚是从一个由虫子筑造而成的
中跑出来的,现在虫子被醒唤了,其后果…”
果然,落地粉碎后的“石块”正在缓慢地
动着,渐渐分解为金头、灰翅、碧身的飞虫,每一只的身体约半寸长,尾部还像马峰一般生长着一枚黑色的尖刺。
“去吧,去吧,外乡人的血将滋养你们的生命,喝够了血,才能入进下一个轮回的蜕变。去吧,去吧…”黑衣女子挥动手臂,如牧羊人赶着羊群进圈一样,将苏醒过来的虫子赶回
里去。
叶天目光如炬,从
开始坍塌时就意识到了黑衣女子的计划。更重要的,他得知青龙一举消灭了大竹直二全部人马之后,对青龙的忌惮更深了一层,几乎到了战战兢兢、如履薄冰的地步。
巴格达之战中,青龙一直是躲在红龙的羽翼阴影之中,没有人清楚他的实力,甚至连盟军的报情官们也将此人看做是无足轻重的角色。如今,叶天已经意识到所有人都犯下的一个大错——“青龙绝对不是小角色,而是
怀大志、手段高明的阿拉伯世界大人物。”
“你去追小彩,我留在这里。大家现在坐同一条船,不帮忙,都得死。”叶天拍了拍方纯的手臂。
大敌当前,危机四伏,他愿意断后,保全方纯的性命,哪怕是拼掉这条命。
方纯还没说什么,司空摘星已经忙不迭地答应:“好好好好,我们去照顾小彩,你留下抵挡一阵。千万记住,一旦发觉顶不住了,就给我们个信号,大家也好早作打算啊!”
他根本不等方纯,自己一个人先向前追去。
“叶天,青龙是个关键人物,杀了他并不是个最好的选择,我觉得——”方纯
言又止。
叶天跟她已经有了极大的默契,马上接口:“非到万不得已,我不会杀青龙。我知道,杀他不是目的,目的是黄金堡垒与超级武器。”
他俩的四只手紧紧握着,彼此眼中
含着脉脉深情,不着一字,尽得风
,一切全在不言之中。
“答应我,如果大势将去,记得全身而退,等待东山再起的机会。”方纯先向被飞舞的怪虫阻
住的
口望了一眼,才转过头,忧心忡忡地对叶天说。
叶天心头一凛,明白方纯在接连经历怪事后已经有了气馁的迹象。
“没事,司空摘星不是说过吗?我是一名福将,任何困境中都能全身而退。”他笑着安慰她。
司空摘星和小彩已经走得不见踪影,狭窄的山谷小径上飘浮着灰白色的轻雾。没有人知道,雾气后面究竟是一马平川的坦途,还是步步杀机的危险泥沼。前路渺远,后路被断,此时此刻的他们除了咬着牙硬扛之外,再没有第二条路可走。
“走吧。”叶天在方纯肩上轻轻一推。
“上次在泸沽湖,我后悔把你一个人留在深不见底的大熔炉之下。叶天,我可以对天发誓,你是此生第一个令我心动、令我牵挂的男人,也将是唯一一个。记住,为我们两个好好活着,直到走出黄金堡垒的晦暗故事——”方纯不再耽搁,疾步向前,身影没入雾中。
“几乎没有人能穿过‘孟获虫’结阵的山中暗
,这些东西每次的沉眠期都要超过五十年,不饮不食,不闻不问,与山石融为一体,几乎就被人遗忘了。一旦醒来,剧烈的饥饿感令它们的攻击力提升到顶点,无论面对豺狼虎豹、飞禽家畜还是普通山民、持
猎户,只要是有血有
、能填
肚子的,都属于它们的攻击目标。”黑衣女子慢悠悠地解释。
在青龙
羽的围攻之下,她与叶天之间形成了奇特的盟友关系。同样,像小彩那样,她脑后的第二张脸也消失了,叶天只能理解为那是一种高明之极的幻术,能够起到震慑、
惑敌人的作用。
“你也没有把握,对吗?”叶天毫不客气地点明了对方话里蔵着的忐忑。
女子刚刚出现时,冷漠寡言,到现在变得多话,很显然是在掩饰內心的不安。
那女子没有回答,只是平伸双臂,凝视已经坍落一半的
口。虫子飞舞时的嗡嗡声忽高忽低,与不断响起的
声掺杂在一起。
叶天忽然想到,青龙代表的并非一支江湖势力,而是一个阿拉伯世界里战斗力、生产力都名列前茅的大国。设若二次海湾战争开始前,红龙已经刻意地隐蔵了国力,把最精锐的队部、最顶尖的科学家、最高明的异能人士全都集结起来,避开战火,转移到另外的全安地带,那么,青龙所拥有的,几乎就是整个伊拉克国力的浓缩版,要多可怕就有多可怕。联想到青龙消灭大竹直二的事,可知任何江湖势力都无法与家国对抗,必将在大国重拳下化为齑粉。
“不好了,对方的力量实在太強大了…”女子喃喃地说。
嗡的一声,一个虫子凝结成的篮球大的“虫团”倒飞出来,被风一吹,纷纷坠地,已经全都成了死虫。
“你到底是谁?既然我们同乘一条船,是否可以认识一下?”形势所迫,他只有率先向那女子伸出橄榄枝。
“我是…我是…我是…”叶天陡然听到了
中传来的阵阵回声。那是一个男人发出的苍老声音,沙哑而略带口吃,像是有人吹奏着一支年久失修的风笛,“我是…我是…”他反复重复着这两个字,始终没有报上自己的名字。
“外乡人,你知道再多也没用,不如早点带你的朋友离开,顺便把那些人也引走。这是我潜心修行的清静之地,你还是赶紧走吧!”黑衣女子不耐烦地说。当“虫团”一个接一个地被抛出来时,她的脸色变得越来越难看,牙齿咬得格格作响。
“我猜,现在谁都无法置身事外了。”叶天叹息着说。
忽然间,
中有人吹起了竹笛,声音悠扬,婉转动听。那种笛声通常出现在印度耍蛇人嘴中,他们吹奏那种加长的竹笛反复逗挑毒蛇,音
高低、节奏急徐都代表了不同的意义。
叶天听了不到半分钟,瞬间想到了两个人,脸上悚然变
,低声说:“我不得不通知你,来的人是一名催眠术高手和一名精通蛊术、巫术的埃及女人,实力不在你之下,别想轻易地打败他们。”
那两人,一个被称作“不法龙王”,是当年红龙麾下“铁血保镖营”中的高手;另一个的名字是狄巴顿,有个外号叫做“女美蛇”,是印度与伊拉克的混血儿。
“进
去,杀了他们。”女子说。
“谈何容易?”叶天长叹。
他们之间的低声交谈却引起了
中人的回应:“好办法,好办法,快进来杀我们吧,我们已经等不及了。快快,我们在这里等你,快来吧,快来吧…”
“人虫合一,才是蛊术的最高境界,因为彼时人和虫是并肩战斗的,同仇敌忾,同生共死,就能发挥最強大的蛊之力量。养蛊的人,从蛊虫坐胎结卵的那一秒起,就已经注定是虫在人在,虫亡人亡了。”女子走向
口,弯
钻了进去。
“你等一等…”叶天阻止不及,女人的黑纱在
口一闪,已经隐没在満是孟获虫飞舞的
里。
叶天佩服她的勇气,但却不赞同她的做法。长期隐居山里的人大概已经与外面的世界脫节,时时处处都摆出一副“唯我独尊”的架势,把自己当成了大山的主人。可是,这是一个凭实力说话的现实世界,不法龙王和狄巴顿是阿拉伯江湖里的顶尖高手,曾经令盟军指挥官头疼
裂,避之唯恐不及。
“她来了,你为何不来?你不来,这局棋又该怎么下?”苍老的声音再次响起。
“我只是来找回走散的朋友,其实跟各位没什么关系…”这种解释说出口,连叶天自己都觉得不能自圆其说了。任何瞄准黄金堡垒而来的人,都跟青龙有关系,都是青龙的敌人,这已经是板上钉钉的事实。
“有没有关系又有什么关系?我们在巴格达没有见识到海东青的翩翩风采,一直都非常遗憾。现在,近在咫尺间了,何不走进来见一面?”这次,笛声停了,是个声音娇娆媚妩的中年女人在说话。
叶天心里凛然一惊,已经知道这场生死大战是绝对躲不过去了。
“来吧…来吧来吧…来吧来吧…”苍老的男声又召唤起来。
“来吧海东青,让我们看看你的刀——”中年女人又说,可是只说到“刀”字,叶天已经闪电般冲入
之中,穿透横飞
舞的孟获虫,手把手地将一柄小刀揷入了这女人的口中,顺势由脑后贯出。
他杀此人,只用了十分之一秒。就在中年女人愕然后退、鲜血四溅的同时,他垂手夺过了她手中的两尺长竹笛,反手一掷,揷入了另一名佝偻老者的左
,同样是一贯而过,手法干净利落。鲜血从竹笛上的发声小孔里
出来,竟然也带起了呜呜咽咽的笛声。
杀此二人,他只用了一秒钟的十分之二时间,然后轻轻地举起手掌,接住了被刀气、笛风错杀的两只孟获虫。
在这个昏暗
仄的山
中,到处是嗡嗡
飞的孟获虫。虫类的生命是极其低
的,之前大片大片地死于不法龙王与狄巴顿手下,尸体铺了満地。但是,一旦杀人者被杀,孟获虫就一拥而上,在两人的伤口上撕扯噬咬,找到
隙钻进体內,进行更大规模的蚕食。
“杀人很容易,但不容易的是必须要找一个杀人的理由。”叶天记起了教官说过的话。
嗡的一声,一只虫子飞过他眼前,振动着轻薄的羽翼,加入了分解尸体的阵营里。他看着眼前的这一切,面容忽然蒙上了一层
翳。
“海东青…果然厉害,果然厉害…”不法龙王怒吼起来。
“厉…害,青龙再…见…”狄巴顿贴着
壁软绵绵地倒下去,含混不清地说了几个字,便颓然地放松了肢体,无声地去了。
“也许,只有杀了青龙,才能终止这场杀戮吧?”叶天默默地在心底自问。其实他若不暴起杀人,只怕方纯、小彩、司空摘星包括旁边这黑衣女人都要反遭戕害,毕竟不法龙王和狄巴顿都不是善类,死于他们的催眠术、蛊术之下的盟军士兵不计其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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