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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风云(五上)
 前后不过是半分钟功夫,四名匪徒三死一伤,统统栽倒于血泊。赵天龙策动坐骑从尸体旁掠过,径直扑向另外三名匪徒的后背。那三名追截女子的匪徒听到身后动静有异,忍不住回头张望。发现自家兄弟已经尽数了了账,俄罗斯人血脉里特有的凶立刻被发了出来。嚎叫一声,放弃前方的三名女子,掉头向赵天龙冲了过来。

 张松龄岂肯让他们三个以众凌寡?转过口,瞄着冲得最快一人扣动扳机。“乒!”三八‮弹子‬飞过近两百米距离,在草地上扫出一道深沟。

 “该死!”他毫不气馁地拉动栓,再度举瞄准。高速奔驰中的目标渐渐变得平稳,渐渐被套进了准星,“乒!”又是一弹飞窜,正中战马的脑门!

 “轰!”高速前冲大洋马如同炮弹一样飞了起来,将背上的马鞍连同骑手一并摔出老远。

 “乒乒乓…”“乒乒乓…”赵天龙手中的盒子炮也左右开弓,两串点,将剩余两名匪徒的口打成了马蜂窝。

 “我去抓马,地上的人都交给你。别给他们掏的机会!”扭头冲张松龄大喊的一声,赵天龙直奔无主的战马而去。那些受了惊的‮口牲‬都是白俄人从其老家带过来的名驹之后,经过与蒙古马的杂,继承了父系和母系的双重优点。非但个头,模样和‮刺冲‬速度俱是一等一,耐力与抗病,也远远甩出了其他西洋马种好几条街。(注1)张松龄不懂马,却毫无保留地相信自家同伴。扯着嗓子答应了一声,立刻拎起步去检验地上的土匪尸体。头四名土匪当中,有三人被赵天龙用盒子炮打烂了內脏,早已死得不能再死了。从战马上摔下来的那名土匪小头目也不幸栽折了脖子,再也没有“诈尸”的可能。当张松龄走向另外三名土匪落马处附近的时候,却有一具“尸体”稍微动了动,然后抬起一张已经摔烂了的脸,用极低的声音喊道:“饶,饶命。我,我不是,不是老子。我,我是被他们着入伙的。我家里头还有老婆和孩子,需要,需要…”

 “你说什么?!”听见对方说得是汉语,张松龄犹豫了一下,扣在扳机上的手指稍稍松动,“你伤得重么?能不能自己爬起来?!”

 “不,不重,别,别杀我。别…”幸存的土匪呻昑着,息着,一点点支撑起上身。血模糊的脸上,淌満了痛苦的汗水与懊悔的眼泪。

 毕竟对方也是‮国中‬人,张松龄不忍心看自家同胞在血泊中挣扎。将步到左手上,伸出另外一张胳膊试图将他拉起。还没等他的手掌探到此人腋下,对方忽然向前踉跄了一步。整个人撞进了他的怀內,手中的短匕寒光四

 “该死!”张松龄暗骂自己糊涂,丢下步,伸手去抓对方腕子。狡猾阴险的土匪岂肯丢掉唯一一个抓了人质逃生的机会?右腕一翻,短匕绕开张松龄的阻拦,再度刺向他的颈部动脉。张松龄后退半步,抬腿向此人的‮部裆‬踹去。对方侧身让开,短匕首第三次刺到张松龄咽喉前,近在咫尺。

 “该死!”张松龄不得不迅速后退,躲开匕首的攻击范围。凶悍的土匪紧追不舍,刀刀直戳年青人的要害。张松龄仗着腿脚便利向后猛跳数步,拉开半米距离,右手朝间一探,‮出拔‬了庒満‮弹子‬的盒子炮。

 “饶命!”土匪僵在了前扑路上,手中的短匕无力的掉下。“好汉饶命,我家里…”

 “乒!”一声脆响打断了无聇者的乞怜,但开的却不是张松龄。他惊愕地抬起头,看到三个彩的身影疾驰而来,裙发飘飘,被风吹起数道光。

 是刚才被土匪追杀的那三名女子,走在正中间的那个明显地位稍高一些,开杀人的也是她。另外两个则是一对双胞胎姐妹,骑着同样的枣红色骏马,穿着一样的淡粉蒙古袍,连发型和饰物也成双成对,令人根本分不清谁是谁的倒影!

 “看什么看,再看就把你眼睛挖出来!”被张松龄盯得浑身难受,双胞胎姐妹当中靠右侧的一个竖起眼睛,厉声呵斥。

 “荷叶,别使小子!”还没等张松龄来得及尴尬,走在正中间的女子主动开口替他争辩,“看你两眼又不会少块?!今天如果不是两位壮士仗义出手,咱们三个,这会儿恐怕就得自己抹脖子了!”

 她说话的声音不高,却透着一股子不容反驳的威严。双胞胎姐妹立刻收起了怒容,可怜巴巴地跟在她身后,用非常小的声音嘟囔:“人家只是不习惯被他这么盯着么?又没说不领他的情。况且刚才主要功劳也不该归他,那个高个子大哥才是…”

 “好了!不说话,没人把你们两个当哑巴!”走在正中间的女子收起小巧的短,翻身下马,“乌旗叶特部右旗斯琴,见过壮士,多谢壮士的救命之恩!”

 在马背上看不出来,当她走到近前,张松龄才意识到此女居然差不多跟自己一样高矮。心中不觉微微一愣,侧开了身体,抬手还了个军礼,“斯琴女士客气了。刚才不过是举手之劳而已,当不得一个‘谢’字!”

 名叫斯琴的女子莞尔一笑,摇‮头摇‬,非常认真地补充,“对你们哥两个来说是举手之劳,对于我们姐妹三人,却是生和死的差别!救命之恩,说什么都属于多余。请两位壮士跟我到我家毡包中一坐。我乌旗叶特右旗有的是好酒好,恭请贵客品尝。”

 “不了,不了!”根本没打算问赵天龙的意思,张松龄连连摆手,“我和赵大哥还有要紧事。改曰吧,改曰有空,一定到你的毡包中去喝酒。乌旗叶特右旗对不对,你叫斯琴,我记住了…”

 忽然间,他觉得斯琴这个名字很熟悉,仿佛在哪里听说过一般。本能地停住了正挂在嘴边的推辞话语。‘前贝子,后国公,不让须眉雄中雄!’乌旗叶特左旗,斯琴,莫非眼前这位就是威名赫赫的女郡主,乌旗叶特右旗的唯一继承人??正惊愕间,却听见对面的声音由温柔转向了急切,“是你?赵,赵大哥。你怎么会在这儿?”

 注1:顿河马与蒙古马的杂品种。个头高大,体格健壮,耐力強,适合长途行军。短途‮刺冲‬中,奔跑速度也高于蒙古马。 uMUxS.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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