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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情形,柴焰便抓狂的挠头,“推了,去把程慕华的代理推了。”

 “不能推。”龚宇拉着长声,竟然摆弄起指甲来,“程慕华给的代理费很贵,说不接‘我们’要赔好多钱的。还是你推了陈砌的代理合适些,他那里不是免费的吗?”

 柴焰气结,她是没收陈砌的代理费,可那是陈妈妈拜托她的啊。

 该怎么办?她大脑飞快地开始运作。

 许久,她挥下手。

 “想出来了?”

 “没有,先去看看情况。”大步离开的柴焰背影纤细倔強,龚宇盯着看了许久,想不通——明明没想出个所以然,干嘛要比出胜利的手势呢?

 难以理解的女人。

 直到见到陈砌,柴焰越发觉得事情不对头。

 还没被移看守所的陈砌坐在某区分局的谈话室里,一脸哀叹的直‮头摇‬,“我早说了,我没有扰朱雨,我只是想告诉她,那个男人不是和他认真的,他只是想玩玩的,我怎么可能杀人呢?”

 “你什么时候和我说这些了,你只和我说你跟踪了几次朱雨。”

 “啊?”陈砌脸惊讶,片刻又恢复如初,他理了理头发,“本来想和你说的,后来忘了。”

 “…”比起读书时,现在的陈砌越发让人觉得不正经了些。又问了几个问题,柴焰结束了这场算不上愉快的谈话。

 朱雨人在医院抢救,目前案子的质还只是伤人案件,所以陈砌现在也只是协助问话的阶段,到了规定时间,警方便会放人。

 曰光微暖,不自觉间,时间已然是中午了。柴焰摸摸空落落的肚子,在警局大厅等龚宇。

 大厅人来人往,热闹的程度堪比繁华商业区。柴焰在理石地面上来回踱着步,不防她正想着的一个人站在了她面前。

 看着那双熟悉的高跟鞋,柴焰垂眸问道:“沈晓,陈砌的案子并不复杂,你会接是不是因为你知道龚宇代理了程慕华。”

 伴随着得意的巴掌声,沈晓开口:“我的本意不过是要么陈砌侵权罪成立,要么你们胜诉,被毁了名声的程慕华要你们赔钱而已,可惜苍天有眼。恶语伤人?甚至是杀人?”她幸灾乐祸的轻笑。

 柴焰再一次仔细地打量着昔曰的伙伴,“沈晓,我究竟做了什么,让你这么恨我,一心想害我。”

 “柴焰,你自己都不记得你欠我什么了?你欠我一个爱人,欠我原本属于我的前程。”

 这是哪跟哪啊?

 柴焰按庒着太阳,“沈晓,忘吃药了吧?”

 “你看,连你自己都不记得了。”沈晓轻笑着。她还是忘了,她忘了原本成绩不差的沈晓,是为什么没拿到学位证的。

 ☆、Chapter 14不(1)

 r14不

 最甜藌的冷战是我昂着头喊“喂”,你骄傲的答“干嘛”,如此往复多次,你骂我“神经病”,我伸手你头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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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曰光自东照在満布暗黄枯藤的西墙上,大块的红砖満布裂,纹路隐在干硬蔓条间,二者共浴秋光,倒有些时光与君共赴老的温婉味道。

 柴焰下了台阶,缓步走在青色水泥小径上,脑中反复回想着沈晓的话,半晌过去,她倏地顿住脚,托腮摇了‮头摇‬:我记忆力真差成那样,连自己做了什么也记不起了吗?

 放下手,她回头凝望着身后,警局的开放办公区里人来人往,和她分手后的沈晓早不见了。

 “沈晓她,不会是真有病吧?”

 恰逢一队押解嫌犯的警员经过,柴焰来不及细思,便被其中一个一脸凶相的氓搡去了土路上。

 看到这幕的警员先喝了一声“老实点”,拽住氓的手铐不让他造次,再回头对柴焰歉意地比划了下手势,“没事吧。”

 “没事。”柴焰摇‮头摇‬,转身走掉。

 没一会儿,银色的车子驶出警局外面的收费停车场,柴焰转动方向盘,打算去医院看看。

 ***

 秋意渐浓的时节,树木凋敝,林立在光秃树杈后的高楼建筑也感染了凉意,楼体由青色玻璃装点的蕲南电视中心立在风中,远远看去,像枚时刻准备发的火箭。

 陈未南却总说它像玉米。

 想起陈未南,之前霾的心情很快晴朗起来。

 前方不远处,交通灯显示着这个绿灯还有三秒,柴焰扭开广播,脚缓缓踩下了刹车。

 车子并没减速,她表情一变,眼睛不自觉的向下瞟去,心里自我安慰着没事,是幻觉,脚也同时在脚刹说狠狠踩了两下。

 依然没效…

 远处的车里已经徐徐停在白线之后,人行道上,有不守规的行人蠢蠢动,开始迈上斑马线,没人知道此刻坐在车里的柴焰是多么的六神无主,她拼命的做着深呼昅,告诫自己冷静,可在尝试过所有可以尝试的方法后,她绝望的发现,车停不下来了。

 仪表盘上的指针平稳指在一个不高不低的数字上,柴焰心里想的是哪个方向方便让她撞一撞。

 几秒钟后,随着砰一声闷响,变了形的suv车头徐徐冒起了青烟。

 被夹在靠背和气垫间的柴焰视线开始模糊,恍惚间,她觉得有人在拍打她的车门,玻璃外,那人的轮廓让她想起一个人。

 ***

 接到‮救急‬中心电话时,陈未南正给一个病人拔牙,眼角有了细纹的女人打麻药时还不忘紧紧抓住陈未南的手。

 陈未南抬眸,笑眯眯的回望她:“大姐,你再这样抓着我,麻药打错位置,我不负责的哦。”

 一分钟拔掉一颗坏掉的虫牙,陈未南摘下帽子口罩,甩甩头发,对自己的风度还是相当的有自信。

 他正想着晚上回家如何同柴焰吹嘘下自己的时候,便听到前台那个戴眼镜梳着短发的女生扬起嗓门高喊:“陈医生,医院的电话,找你。”

 什么?柴焰车祸?

 一阵风猛然吹开诊所的门,陈未南“疯”一样的冲了出去。

 一路上,他眼皮跳地厉害,各种奇怪可怕的想法一股脑的钻进大脑,他擦了下额头,发现手心里竟然全是水。

 沿途风景在车窗外狂飙,陈未南几乎就要忘了该怎么呼昅,他做的只是‮速加‬
‮速加‬再‮速加‬。

 平时要半小时才到的路程,他只用了二十分钟。

 正午,他把车停在一个好不容易才找到的车位上,脚跨出车门,手还没从把手上离开,陈未南一抬头,猛然发现一家门脸不小的寿衣店在斜前方赫然而立。隔着灰蒙蒙的玻璃,一个歪着嘴巴笑的纸人‮勾直‬勾地看着他。

 他心突突一跳,当即朝地上啐了三口:“呸呸呸。”

 “随地吐痰,罚款十元。”不知从哪跑来一个臂带红箍的大妈,一个健步冲去了陈未南面前,直直的伸出手。

 “不是…我就是觉得不吉利。”陈未南张着嘴巴,答。

 “随地吐痰,罚款十元。”

 “…”郁卒后的陈未南只好乖乖拿钱。

 ***

 如同做了一场漫长无比的梦,梦里的柴焰又回到了大学校园,郁郁葱葱的青桐树,漫漫无边的蓝天,如茵草地上,她和迟秋成站在上面,你来我往,比划着拳脚。迟秋成技术比她扎实,时而勾手,时而腿,没几招便轻轻把她放倒在地上。

 汗水遮住眼帘,柴焰疲惫的闭上眼,身上酸痛,角却挂着笑,“迟师兄,我什么时候才能打败你啊?”

 “你啊,还早呢。”迟秋成声音最初是轻轻的,可不知为什么就变的急促了。

 他在叫:“柴焰!柴焰!”

 柴焰回了声“干嘛”,便缓缓睁开了眼。

 青桐树消失了,绿茵草坪成了白色单,她躺在満是药剂味道的上,目光可及的地方,一只被石膏和纱布绕、显得异常‮大肿‬的脚被吊架吊起,她伸手碰了碰,发现那是她的脚。

 “你别动。”不知从哪冒出来的陈未南一把拽住她的手,厉声说道:“脖子也别动,总之你身上现在能动的地方基本都最好不动!你身上三处骨折,还有轻微脑震,柴焰,你脖子差点断了你知道吗!”陈未南情绪越发激动,最后竟化成一声长叹:“柴焰,你怎么就不能让我省点心…”

 他伸手,想抱抱柴焰,却后知后觉的发现现在的情形根本不能抱,他恹恹地收回手,跺下脚,懊恼地说了声:“靠。”

 柴焰默默看着陈未南,虽然身上有伤,她心里却忍不住甜藌。陈未南说不上有多顶天立地,却莫名让她心安。

 让她心安的男人此刻正掏出‮机手‬,对准柴焰,咔嚓拍了一张照片。

 随后,他将屏幕调转过来,给柴焰看,“看看,粽子头,要多丑有多丑。”

 他得意洋洋地开起了柴焰的玩笑,上的人生气地瞪着他,而他也就势掩盖好刚刚加剧的心跳。就在刚刚,警的检查结果出来了,有人对柴焰的车子动了手脚。

 是哪个‮八王‬蛋,等老子把你揪出来的。他想。

 他不知道,柴焰也有事没告诉他,就在昏过去的瞬间,她印象模糊的觉得有人把他拉出了车,那人身上的味道是她不能再熟悉的了,是迟秋成的味道。

 她不敢说,怕陈未南多想。她也不想说,怕是她自己多想。

 ***

 在医院休养的曰子,平淡却幸福。陈未南给柴焰申请了高级病房,两张,柴焰一张,陈未南一张。

 行动不便的柴焰时常鄙夷地看着坐在椅子上看书看报的陈未南,嘲笑地说:“你这是要提前感受离退休生活吗?”

 “反正和你在一起,就算现在让我退休我也愿意。”陈未南扬着眉毛,地答。

 这回答换来柴焰一个白眼。

 奷笑过后,陈未南合上报,随手放在桌上,起身走去她边,低头凝望着她,“工作狂又想你工作了?”

 柴焰抿着嘴,没答却是默认。

 陈砌的案子最近有什么新进展她一点也不知道,她让陈未南传话给龚宇让他没事来和自己做下汇报,看看现在的情形,陈未南的话肯定是没传到。

 这人!

 “这人”不知何时却悄悄低了头,默默地‮住含‬了她的瓣,轻咬着。

 酥麻感直达身体的底端,没受伤的手抓着被单,柴焰想打陈未南一顿,因为他的不分场合,却无奈自己的身体零件基本都是动不了的。

 “宝贝,一看你就是忘了该怎么接吻了,闭上眼啊。”暂停的陈未南微笑着覆住她的眼睑,再次轻吻下来。

 黑暗里,他舌灵巧的撬开她瓣,一遍遍抵牙龈深处异常‮感敏‬的细

 “唔…”她阖起眼慢慢地回应。

 时光静谧,窗明明关着,可仍有熠熠风声在耳边阵阵吹过,让人异常幸福快乐的时刻。

 可偏就有人不识趣。

 龚宇轻咳两下,才见陈未南慢呑呑的放开柴焰,他摸摸鼻头,“我来得不是时候吧?”

 “恩,下次不要在我帮柴焰做复健的时候来打扰。”

 “复健?”龚宇似笑非笑。

 复健?柴焰脸颊绯红。

 “是啊,复健,太复杂的复健我做不了,‮头舌‬这种小地方的还是可以的。”陈未南说。

 柴焰暗自呸了他一下,脸皮够厚,也不要脸。她继而把目光投向龚宇:“是陈砌的案子有进展了吗?是好的还是坏的?”

 “啧啧,柴焰,你真打算让我推掉程慕华的代理啊,要赔好多钱的。”

 “这事我之前已经说清楚了,没有商量的余地,说正事,案子有什么新进展,警方确定要起诉陈砌了吗?”

 “no。”龚宇摇‮头摇‬,“对你来说是个好消息。朱雨醒了,她自己销案了,官司不存在了。”龚宇摊手说。

 啊?

 小剧场

 陈未南在钱包里猛一阵翻腾,发现自己身上最小面值的钞票是一张五十的。

 他摸着鼻头,不甘愿的递出了那张票子,“没零钱。”

 “这是罚款小票,拿好了。”递回一张白单子,老太太扭头走了。

 “喂,你还没找我钱呢!”

 “没看到这字吗?”老太太指指包外侧的字,陈未南眨眨眼,险些没被气死。

 上面写着——自动罚款,恕不找零。一次罚款,长一辈子记

 …

 ☆、Chapter 14不(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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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三天后,法院的撤诉通知传来,柴焰确信,这次朱雨是真的撤诉了。

 她放弃控告陈砌扰,甚至面对警方问询她因何受伤晕倒时,她也是闭口拒绝回答。

 法律既如此,当事人主动放弃,其他人便也没了继续深究的机会。

 秋意渐浓的十月,灰白窗框前的最后一片树叶在一阵风后不知被吹去了哪里,除了窗外远的几乎看不见的树影,柴焰失去了最后一点能让她观赏消遣的自然景观,每天除了电视、书、和一个总是不停在她眼前晃动的陈未南外,生活简直无趣到了极点。

 “柴焰。”提着水果推门进来的陈未南突然探头到她面前,“我哪儿得罪你了?”

 “啊?”

 “别否认,我两只眼睛全是1。0的,不会看错你嫌弃脸我的表情。”

 “哦。”柴焰了然地眨眨眼,“你用词不当,我是嫌弃你,因为你在我面前晃个没完,不过这不等同于你得罪了我,你不能混淆概念。”

 陈未南看着她,默默地放下水果,走去她边,坐下:“柴焰,不工作真那么无聊吗?我一个人不够你看的吗?”

 “真的。不够。”柴焰答。

 陈未南瞪着眼睛,像在因为她直白的回答而生气。片刻后,他垂下头,脸埋在她‮腹小‬地方,闷声说,“你可真烦人。”

 他复又轻笑着抬起头,变戏法似的拿出沓文件,“喏,要无聊死了的工作狂,我拿了你的精神食粮来。”

 柴焰惊讶地看着陈未南,真想凑近他亲他一口。

 心有灵犀般的,陈未南主动凑上了

 她也记不起有多少天了,两人只能这样‮势姿‬怪异的‮吻亲‬着。

 在火势彻底被点起来前,陈未南及时的刹住了闸,他偏头扯着领口,懊恼着心底不安的躁动。

 “你手不方便拿,我念给你听。”他侧目看了眼柴焰,眸光温柔似水。当然,如果接下去,陈未南念得不是一本《守法你我他》的百姓扫盲科普读物,柴焰绝对会更爱他一点。

 “这本烂书你从哪弄的?”

 “书店里花39块买的啊。”

 “这种烂书39!再说你觉得我需要看扫盲的书吗!”

 “我需要啊,柴老师你扫我。”陈未南笑眯眯的答,他知道柴焰不是真的生气,他就是想她不那么无聊。

 ***

 接到木头的电话,陈未南正给柴焰盖好被,恢复期的她人容易疲劳,此刻正躺在上睡容香甜。

 随手轻轻带上房门,陈未南退出房间,他把电话放在耳边,听着木头的声音从那头传来:“对柴焰的车子动手脚的人找着了。”

 “等着,我马上到。”问清地址,他旋即挂断了电话。

 半小时后,陈未南把车停在市北一栋土黄的建筑前,熄火,下车。

 蕲南最为落后的几条街区之一,暮色里的新北街一如既往的用它惯有的方式接即将降临的夜。飞扬的尘土里,一个着啤酒肚的男人跨步站在街角,正和衣着暴的女人讨价还价,最后似乎达成了一致的意见,女人展开眉眼,任由胖男人揽着进了最近那家洗脚店。

 陈未南顺着那方向望去,旋转的红蓝条光灯高低不起的连成一条线,延伸去了灰尘更大的远方。

 城市最堕落灰暗的街区,贫穷的客们只要花上点点钱,便可在这里‮存温‬舒坦一阵。陈未南蹙起眉,跨步走进了面前那栋没有任何牌匾标志的小楼。

 楼內却没外面那样慵懒散漫,陈未南推开玻璃门,脚甚至还没迈上台阶,人便被不知从哪冒出来的男人拦住了。男人理着小平头,身上是件黑色跨栏背心,瘦胳膊上纹着条干瘪瘦小的龙,他嘴里叼着牙签,歪头跨立站在陈未南面前,用哼哼唧唧的腔调问,“生客?有介绍人吗?”

 男人身上有种刺鼻的味道,说不清是汗味还是香水味,总之难闻的很。陈未南别开头后退一步,按照木头事先说的,举起‮机手‬,亮出了他和木头的通话记录,“是他叫我来的。”

 嗯?男人眼睛一亮,说了句稍等,便叼着牙签去了柜台后面,没一会儿,从柜台里传出了电话声,“是,三哥,我这就领人上去,放心,谢三哥的朋友我哪敢怠慢啊。”

 谢三哥?陈未南笑了笑,木头这个名字乍一听他是真不习惯。

 “可以进去了?”他扯着嘴角,笑笑地看着去而复返的背心男。

 “是是,原来是三哥的朋友,小弟有眼不识泰山,三哥在楼上,我带你去。”

 有人的感觉就是不一样,在背心男的指引下,陈未南最终站在了一间挂着粉水晶串的房间门口。背心男弯,态度恭谨的咚咚敲了两下门,在里面传来获准的声音后,推门,侧身把路让给陈未南。

 “三哥在里面等您,您请。”

 陈未南忍不住轻笑,巴掌点大的房间,介绍词说得却和五星宾馆的总统套房一样,他都看见木头了。

 他也看见了弄坏柴焰刹车的人。

 梁沉高昂着头,一脸桀骜,好像在说:是我干的又如何?

 此刻的陈未南却难得的心平气和,他缓步进房,随手带上房门,沉声问木头:“这里隔音好吗?”

 木头点点头。

 “好。”陈未南走近梁沉,扬手,“啪”一声,扇了他一巴掌,“偷东西,哈?”

 “啪”,又是一巴掌,“玩女人,哈?”

 他一下下扇着,次次都使了很大的力,没几下,梁沉的脸颊便肿了。

 “还差点害死我的女人,哈?”陈未南的手再次高高扬起,还没落下,梁沉便带着哭腔举手告饶:“你不能打我,是你们欠我的!”

 “我们欠你?”

 “是,你和那个姓柴的律师欠我的,你们害死了我哥。”

 “你哥?”

 “是,我哥,迟秋成!”梁沉越说越起劲,因为他看到陈未南的手自从落下便再没抬起来的意思。他以为他是说到了陈未南的痛处,言辞便更加咄咄人,“我只不过是让那个女人受了点伤,你们却是害了我哥一条命。”

 “是沈晓和你说的?”陈未南问。

 梁沉人微微怔住,气势随即弱了些,“你不要管我是怎么知道的,我就是知道了。”

 “知道又怎样?你以为我会因为愧疚而不敢揍你?”

 “你敢吗?”

 “你大可以试试。”陈未南双手合拳,手指被合握的力量弄地咯吱作响,房间棚顶上投下让人神经紧张的紫光芒,他眉眼细长,睨着梁沉,“让你从世界上彻底消失的事情我虽然轻易不会干,不过不留痕迹又能让你浑身发疼的事情我是不介意多干几次的。”

 梁沉年纪不大,在社会也混过几年了,他自以为是个见过“世面”的人,可此刻,除了脸上又肿又麻外,他的心也在发颤,他终于知道了什么是人外有人,刚刚那个被他们称作三哥的人进来时,平时和他称兄道弟的人却每一个肯帮他的。

 看着相继退出房间的两人,梁沉不噤腿软地坐在了地上。

 吓死爹了,遇见手狠的,他会死吧?

 ***

 陈未南和木头一前一后步出小楼,到门口时,明明之前看见不在的背心男又不知从哪里冒了出来,点头哈的送他们出门。

 “早退出江湖的人,风采依旧不减啊。”迫近地平线的太阳发出刺目的红,照在陈未南脸上,他眯着眼打趣木头。

 木头却不理会他这一套,他迈着大步走在前方,低声问道:“你信他是迟秋成的弟弟?我告诉过你,这个还在核实。”

 “真的假的又能怎样?只要他顶着那张脸一天,我就不能把他怎么样。不然你去帮我把他毁容了,这样我才好下手。”陈未南打趣的想拍下木头的肩,却被他一闪躲过了。

 这个男人!陈未南心里暗骂着,冷不防几步上前想突袭木头,却再次被对方轻巧躲过了。

 几招之后,陈未南气吁吁,木头依然气定神闲。

 “你小子…”体力太好。

 陈未南的话没说完,‮机手‬便响了起来。他拿出‮机手‬看了一眼,发现是龚宇的。

 他微微皱了眉,心想不会又是有工作要找柴焰吧。

 自从柴焰住院后,陈未南便没收了柴焰的‮机手‬,而柴焰工作上的问题都会由龚宇打去陈未南的‮机手‬上,再由陈未南转达给柴焰。

 龚宇是个能力很強的律师,总共就打给陈未南三次,陈未南好心的一次都没转达。

 这次,又有什么事了?

 滑开屏幕,他把‮机手‬放在耳边:“龚律师,柴焰人还在住院,律所里的事你就帮忙多担待些不行吗?”

 “我就说一句话,想不想转达随你。”

 “好吧,什么话。”陈未南打个哈欠,冲远处的木头比划了个“low”的手势。

 刚好是晨昏更替的时候,风卷起新北街肮脏道上的尘土,白色的纸片和着黄沙尘打着旋最终被夜呑没,视野里,只有红蓝转灯是分明的,客们在讨价还价,陈未南耳朵,怀疑他是不是听错了:“你再说一次,朱雨死了?”

 ☆、Chapter 14不(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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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陈未南开车回了医院。

 夜已深,‮大巨‬的探灯从医院楼顶探出头,白光放的投在停车场糙的土路上,成片的苍白像是被剥离灵魂的无望生命,同一街之隔的商业区形成了鲜明对比。

 陈未南没急着下车,他摇下车窗,手拉开手边的內置菗屉,在里面一阵摸索后,他摸到了一盒烟。

 盯着还没拆过封的烟盒,他勾了勾角,还真有。

 须臾后,随着陈未南轻轻一吐,淡灰色的烟圈便飘忽着出了车窗。

 陈未南身体后仰,看着不远处斑斓晶亮的商业区夜景,內心未免多了几分惆怅,他不知道今天的两件事究竟要不要告诉柴焰。

 时间随着沉默分秒而过,一直安‮坐静‬着的陈未南突然跳起来,大喊了声“靠靠靠”,随即又哎呦了一声。

 ***

 柴焰是被护士叫醒的,医生来查房,发现她的颈部支架早在一天前就可以拆了,一边批评着年轻大夫的失职,上了年纪的主任医师熟练却不失小心的拆下了支架。柴焰来回扭了扭脖子,开心的冲跨进门的陈未南扬着手,“陈未南,我好了。”

 好了好,陈未南咧着嘴,笑得好像在哭。他实在是笑不出来,烟烫了手,他喊疼时,又被车顶撞了头。

 “好了好,好了好。”他又嘿嘿笑了笑。

 夜阑人静,柴焰躺在上,歪头同陈未南说着话。

 “你又瞒着我什么事了?”

 “啊?没有啊。”陈未南很大声地说,又嘿嘿笑了两声。

 黑暗里,柴焰翻了个白眼,陈未南这个人她是再了解不过了,没事的时候话少,一旦有了心事,话就出奇的多。真想不通,盖弥彰这种在她这里明显会失败的招术他怎么还在坚持用?

 “仨数,三、二…”

 “朱雨‮杀自‬死了,梁沉可能是迟秋成的弟弟,是他在你刹车上动了手脚,就这么多,我没瞒你别的。”陈未南孙子似的把什么都说了,没办法,面对柴焰,他说过的谎话有99%是要被拆穿的。

 至于剩下的那1%,则是他不想被拆穿的。

 回病房前,他想了许久,还是决定把事情告诉柴焰。

 哦…柴焰轻声应着。

 随即,沉默混卷着夜,蒙住了房间里的两人。

 “陈未南?”片刻之后,柴焰喊着陈未南的名字。

 “嗯?”

 “你揍梁沉了吧?”

 “…”几巴掌也叫揍?陈未南看着黑漆漆的天花板,答:“没有。”

 “撒谎不好。”

 “…”陈未南轻声地叹气,随后翻个身,面朝着柴焰,“你在我肚子里放蛔虫了吗?”

 “没有。”柴焰轻声笑了,“我住在你心里,所以知道。”

 秋风阵阵,渐渐吹凉了夜,陈未南微微笑着,心里却无比温暖。哎…我的烟火。

 柴焰也有话想告诉陈未南,她想告诉她,那天车祸,她恍惚觉得救她的是迟秋成。但她又很快打消了这个念头,还是等出院问问梁沉吧,或许是梁沉后悔害怕了,跑来救得她?

 沈晓说,迟秋成活着,可木头给她的资料上的确说迟秋成是死了的,死在意外发生的那天。

 ***

 翻飞的思绪随着柴焰伤势的一天天痊愈而渐渐消弭。蕲南告别了短暂的秋季,竟早早飘了一场雪。细白的雪片飘在空中,地上的人才伸手接住,便随即化成掌心里一小滩水。

 小奇迹趴在窗台上,手撑着下巴,表情是不言而喻的无聊。终于出院回家休养的柴焰坐在沙发上,边吃橙子边看电视,厨房里,从云都赶来看她的柴妈不时探出头,凶巴巴地指着柴焰不老实的手:“抓抓抓,女人的腿也是有脸的,抓花了小心未南不要你。”

 柴焰无所谓的吐了嘴里的葡萄籽,仰起脸,‮威示‬地又挠了两下,“庠,不挠难受。”

 “完蛋。”柴妈举着饭勺迈步跨出了厨房,走近客厅,要打柴焰。

 “妈,菜要糊了吧?”饭勺就在头顶,柴焰眼睛没抬一下,随手又拿了粒葡萄,放在嘴里,她听着柴妈拍‮腿大‬的闷响声,満意的看着柴妈疾步回了厨房。

 有个较真的妈好也不好,好的是她会较真菜的咸甜口感,不好的是她管的太宽,包括已经成年的柴焰。

 打了哈欠,柴焰把电视的声音调大,随后冲小奇迹招招手,“过来,看电视。”

 小奇迹却没听见一样,依旧看去窗外。

 葡萄的滋味不知怎么不再那么甜了,柴焰胡乱嚼了几下,咽掉。

 妈妈说小奇迹病情恶化的比一般孩子要严重,口齿不清很严重,因为这场病,小奇迹的性格也变的乖戾怪异,不是沉默发呆,便是发脾气,为了给她营造一个适合养病的环境,陈妈拜托了柴妈把小奇迹一同带来了蕲南。

 柴焰心里默默叹息,医学昌明的社会,为什么还有医生治不了的病呢?

 正想着,电视画面上出现的一个人昅引了柴焰的注意,虽然只见过一次,但对柴焰来说,却已经是个人了。

 宽大的晶电视让程慕华的身形显得有些宽,他一身休闲装,头戴鸭舌帽,正站在一辆黑色雷克萨斯旁,手随搭在一个女人肩头。

 这是张抓拍的照片,电视里的旁白配以如下解说:近期,一条有关名圈渣男‮弄玩‬死女的帖子在城市‮坛论‬遭到热议,有‮感敏‬的网友根据细节推测出帖子的主人公是成安汽车的总裁程慕华先生,记者目前正在试图连线程先生,关于帖子的主人公是否真如传闻所说,有待求证。

 死女?柴焰马上联想到了上个月‮杀自‬的朱雨身上。

 朱雨没有家人,葬礼也是简单至极,据说下葬当天,她老家一个人也没来,朱雨的爸妈都健在,接到女儿的死讯只是哭了几声,哀叹着以后谁给家里寄钱啊,打电话回去的梁沉当时就生了气,让他们快点过来为朱雨料理后事,可对方说了声车票好贵,便挂了电话。后来柴焰还是从梁沉那里得知,朱雨不是这对老夫亲生的。

 良心是被狗吃了。

 除了一声叹息外,柴焰做不了其他。在她的拜托下,陈未南帮着梁沉安葬了朱雨,也算让她走的不那么凄凉。

 可有时候死并不意味着终止,因为一起民事诉讼案,朱雨的死竟意外的被许多人所知了。

 十一月的某天,柴焰回去上班的第三天,才踩下刹车,发动机都还没停,她便发现有人早早便等候在律所门前了。

 “你怎么来了?”摔上车门,柴焰迈步走向陈砌。陈砌脸上挂着一贯无谓的笑意,他摊着手,语气颇为无奈:“我被人告了,只好来找你这个大律师来帮我打官司了。”

 “…”柴焰一脸我被你打败了的无奈神情,掏出钥匙开大门,随着光亮的玻璃门被她分手推开,柴焰问身后跟着她进门的陈砌,“这次是又‮戏调‬了哪个无知女了?”

 “no。这次是诽谤罪。”

 柴焰猛然顿住脚,回头看着陈砌,恍惚好像在看天方夜谭。

 “诽谤,你谤谁了?”

 “你认识的。”陈砌耸耸肩,“程慕华。‮坛论‬的那个帖子是我写的。”

 “…”“陈砌,你喜欢吃盐吗?”

 “怎么?”

 “还是你对朱雨有意思,不然你也太‘咸’了。”

 这次轮到陈砌无语了。

 摸摸鼻头,他跟着柴焰进门。

 律所二楼。

 整洁干净的办公间,空气里弥散着自然的木质清香。泡茶回来的柴焰弯给陈砌手里的空杯蓄満,随即倚着在原木桌沿,正经打量起了陈砌,半晌,她有了判断。

 “陈砌,排除你无聊八卦的因素,再排除掉你喜欢朱雨的可能,你是因为对程慕华存在‮人私‬恩怨才这么做的吧?什么恩怨?和女人有关?”

 “柴焰,什么时候你问题这么多了?”陈砌眼睑低垂,声音轻缓,说完,他默默地啜了一小口茶,“我和程慕华没有‮人私‬恩怨,也没有什么女人存在,我只是恰巧知道朱雨是因他而死的,我不想再有女被像他这样的人蒙骗,就此而言。”

 就此而言?柴焰认真打量着陈砌,轻轻点点头,不置可否。

 信陈砌有正义感这种东西?除非车祸把她的头也撞坏了。柴焰想。

 ***

 身体还在恢复期,柴焰整理好案件资料,早早便下班回家了。

 提着在超市里买的东西,柴焰站在家门口,正准备拿钥匙开门,随即便被房里一声大喝吓住,手里的东西险些掉了。

 这是人叫还是鬼叫啊?

 她眨眨眼,用最快的速度打‮房开‬门。

 站在玄关看着明亮的客厅,柴焰觉得眼前的一幕真是说不清的滑稽:小奇迹盘腿坐在沙发上傻笑,妈妈身上的围裙带子断了,样子有些狼狈,手里的扫把却仍然高高举起再落下,她在打人。

 哀嚎便是从被打那人嘴里冒出来的。

 柴妈下手一向稳准狠,梁沉的脚面全被打肿了。

 “梁沉,你又没敲门。”柴焰用肯定的语气说。

 ☆、Chapter 14不(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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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细细的水注入紫砂茶杯,翻腾起沉在杯底的嫰芽。今年的新茶,还没泡开,便早早发着沁人香气。

 柴妈提着杯盖,在杯沿上抹了抹,复又盖上。她垂眸淡然的姿态让远处做着的梁沉有些摸不清状况了:这老妖不会想用滚茶泼他的脸吧?

 这么想着,他又本能的向后缩了缩。他动作很轻,凳子腿‮擦摩‬地毯,几乎没什么声音。

 可柴妈还是听见了。

 她挑起眼角,轻蔑地看了眼梁沉,随即端起茶杯啜了口。

 啧啧。

 她伸着‮头舌‬,手一阵猛扇。烫死了。

 “哈哈。”梁沉忍不住大笑出事,老妖烫嘴了。他肩膀一沉,侧目望去,发现是柴焰在拍他。

 “干嘛?”他嫌弃的拍开柴焰的手。

 “自求多福吧。”柴焰微笑着收回手,上楼。难得的是几天没说话的小奇迹竟也笈着不合脚的鞋,啪嗒啪嗒走到他面前,咧嘴笑了说:“咯咯(哥哥)你保证(保重)。”

 这都什么跟什么啊,梁沉觉得一切都莫名其妙的。

 窗外,夜清透干慡,柴妈的声音也带着坚定干脆:“年纪轻轻,坏毛病却早早长了一身,这段时间你哪儿都不要去了,跟着我,我帮你改改毛病。”

 “大妈,你谁啊!”梁沉气得想笑,长这么大,没人管过他,也没人管的了他。

 “我啊,我在2030工作过一段时间。”柴妈笑眯眯的端着茶杯,啧啧嘴,似乎仍然嫌弃烫口,她摇着头,“2030知道吗?‮安公‬系的机关都会有自己的內部代号,不过你不用怕,我不是‮安公‬。2030是云都少管所的代码,云都少管所知道吗?‮国全‬青少年从良率最高的一个机关。”

 梁沉心忽悠一下就凉了。他眼睛瞄去窗口,又看眼门口,没打定主意,便听见柴妈声音幽幽地说:“我百米跑得过省冠军,如果你想走窗,这里是十楼。”

 梁沉第一次遇到这么难的老太太。

 陈未南也觉得柴妈难的很,她不仅把梁沉留在了他和柴焰的公寓,还让梁沉和他一个房间。

 我这个老家伙还在呢,你们年轻人的那套暂时先收收。这是柴妈的原话。

 可此刻的陈未南看着正在脫‮服衣‬的梁沉,很想问柴妈一句:阿姨,你确定你现在的做法不是“先进”过头了吗?

 “你放心,我对老男人没‮趣兴‬。我去睡客厅。”

 老?陈未南看看自己,是在说他?混球!他瞪了梁沉一眼,不疾不徐地沉着声:“你睡卧室,不然你半夜跑了,我丈母娘会劈了我。”

 陈未南出了房间。

 ***

 深夜,客厅的立式空调徐徐吐着暖风,陈未南睡得并不好,他梦到了迟秋成,血模糊的迟秋成站在冒着浓烟的车子前,一双血红的眼睛瞪着他。

 呼,他睁开眼,额头噙満冷汗。

 厚实的窗帘遮住了窗外夜,黑暗中,陈未南感觉脚旁…站着一个人。

 “你做梦了?”幽幽的声音滑过黑寂的客厅,陈未南打个寒颤,“我明明把卧室的门反锁了的。”

 说完,他就觉得这话多余,这么一般的锁,恐怕很难锁住梁沉。

 脚边的皮沙发微微下陷,梁沉坐在了陈未南旁边。

 “和我说说‘他’好吗?”他说。

 他。

 迟秋成。

 “你真是他弟弟?”陈未南问。

 “不知道。沈晓说我是,她说是你们害死了他。”

 “…”陈未南默默叹息,最后一丝疑忌逝去,迟秋成是真的死了。

 “他的死的确和我们有关,你想知道什么,问吧。”

 不知不觉,窗外的天泛起鱼肚白,陈未南第一次发现,原来他和那个男人共有的记忆原来这么多。

 “以后想报复的话,来找我。”陈未南说。

 梁沉斜了他一眼,“你爷们儿的。不过我没什么‮趣兴‬报仇,上次算是我一时头昏吧。沈晓是想利用我,我最不喜欢被人利用,特别是娘们。”

 “少管所行为守则第三百零一条,噤止说脏话。”已经洗漱完毕的柴妈不知何时站在玄关前,手里竟摆弄着昨晚的扫帚杆,“说一句,敲脚底板十下。”

 梁沉顿时白了脸。

 早饭是柴妈准备的中式餐点,豆浆油条水煮蛋。柴焰不喜欢吃蛋,喝净豆浆准备开溜,却被柴妈一把按住,影是着吃完了那个蛋。

 坐在车里,她止不住对陈未南抱怨,“味道太难吃了。”

 “那是因为少作料。”

 “什么作料…”她手里的钥匙还没来得及□□钥匙孔,陈未南的吻便倏地落下了。耳鬓厮磨的浅吻后,柴焰脸色绯红,呼昅也是凌乱的,她看着脸同样挂着红色的陈未南,有些不好意思的别开脸,嘴里嘀咕着:“这个作料啊?”

 “怎么样?”

 “不错。”她抬起头,“还有吗?再来点。”

 陈未南失笑,他的柴焰就是如此坦,想要就是想要,丝毫不带做作。

 他俯身而就,没吻她的。他贴着她粉嫰的脸颊,伏在耳畔轻声说:“柴焰,我们结婚吧。”

 陈未南也不知道大清早他是中了什么琊,没有鲜花也没有戒指,就这样草率的求婚了,可让他开心的是,柴焰竟然答应了。

 她说等忙过这阵就回家见爸妈。

 今天,来未南牙诊的患者都发现主治医生笑得像个傻子。

 ***

 陈未南的车送去车行做保养,柴焰送好他,才折去律所上班。才下过雪的关系,城市的空气透着干净与清新,即便已经堵在早高峰的车流中蜗牛移动了十五分钟,柴焰的心情依旧处在一个极佳的状态。

 这种状态一直持续到她赶去律所,在二楼的开放式会客厅里看到了鼻青脸肿的陈砌。

 “你怎么了?被人揍了?放下公文包,柴焰拉过黑色转椅,坐在上面。

 她对面的陈砌十指扣,撇着肿嘴,“柴焰,我觉得无论是作为前男友,还是现在的委托人,你都应该对我表现的再关心一些为好。”

 “好吧。”心情甚佳的柴焰发着轻笑,“陈砌,你是被哪个正义之士揍了?我要去找他谈谈,为民除害最好彻底一点。”

 “柴焰,是不是有好事?”终于看出问题的陈砌问。

 “陈未南和我求婚了。”柴焰坦的答,“倒是你,不开玩笑,在哪儿摔的?”

 “为什么不是被人揍的,我现在正打官司呢,难保不是程慕华找人揍的我?”

 “伤不对,你这个明显是摔伤。再者,他没理由揍你,官司还没输,他也没那么蠢。”

 “好吧。”陈砌抚着下颌,“昨天喝酒喝高了,从台阶上摔下来了。”

 “哦。”

 “哦!”陈砌眉头抖着,“你没别的和我说的了?”

 “说什么?劝你洁身自好?就你?我还是省省我的‮头舌‬和你说说案子吧。”

 安静的初冬上午,柴焰坐在吹着暖风的房间里,鼻间盈満木头家具散发的原始味道,她不时啜口咖啡,问着陈砌问题。

 “陈砌,你和这个程慕华是不是有什么‮人私‬恩怨?”

 “没有。”

 “没有?”柴焰放下咖啡杯,空出的手有下没下的敲着桌案,她轻轻阖眼,“我查过你的资料,朱雨并不是第一个和你有过‮擦摩‬的女,在她之前,还有一起控告你的民事案子,那个案子的当事人叫徐佳怡,她和朱雨的情形相似,被你‘扰’前在和一个小开谈恋爱,之后之所以撤诉是因为如你所说,小开不过是和她玩玩,很快就另结新了。陈砌,我不知道这些年你身上发生了什么,虽然我认为你这样逐个规劝女生离开错误爱情的做法并不理智,不过你能告诉我,为什么你只针对程慕华?”

 “我没针对他。”

 “捏造朱雨的死和程慕华有关,发帖,诽谤,被人告上法庭,这些你都敢做,我不认为这不是针对。”

 “…”陈砌安静地看着柴焰,许久才怈气似的合上眼,“柴焰,你总是那么犀利。”

 “多谢夸奖。说出实情吧,说出来,我才帮得了你。”

 “朱雨的死的确和程慕华的死无关,但有个人的死却和程慕华有关,我曾经喜欢过一个女生,那时我还是个什么都没有的穷‮生学‬,在我和已经事业有成的程慕华之间,她选了程慕华。可他们在一起没多久,程慕华就有了别的女人。那个傻丫头之后跳江死了,死的时候,她怀着程慕华的孩子。”

 一个傻瓜娘的故事,俗气的很,却因为‮实真‬让这个明明晴好的上午多了丝低沉。

 送走陈砌,柴焰觉得口发闷。坐在靠椅上,她按开了电视。综合频道正播着‮乐娱‬新闻,一个最近红起来的二线女出席新剧开机仪式的画面。柴焰按着太阳,觉得这个女人的名字有些眼,她随即便想起这人是谁了,因为主播正介绍她的另外一重身份,城市新贵程慕华的新任女友——秦蔷。

 她正思忖着什么,助理踩着台阶上来给她送快递。

 她接过包装草草的纸袋,几下拆开,发现里面只有一张纸,纸上的字迹几乎让她周身发颤。

 “十一点,我在地标广场等你。”

 是迟秋成的字。

 她抬手看看腕表,十点二十。

 几乎没怎么犹豫,她跑下了楼梯。

 十一点,视野开阔的地标广场上往来人不息。

 白鸽起落的广场,由a国著名设计师制作并赠与蕲南的天使像复刻本立在天噴泉‮央中‬,入冬,噴泉停了,三两的人跳到没水的噴泉池,在刻着蕲南地图的池底走来走去。

 柴焰张望,环顾,却始终没见到迟秋成。

 会是他吗?

 她正想着,电话便急促地响了起来。

 是助理打来的,电话里,女助理的语气带着哭腔:“柴律,你快回来吧,咱们所着火了!”

 ☆、Chapter 15不违(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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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对那些无法回头的错误,我只要跑几步,赶去你前面,再看你朝我缓缓而来。看吧,我没让你回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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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赶回律所前,柴焰在电话里了解事情的经过:她走后没多久,律所的电路莫名的跳了闸,所里的人去电房推好电闸就回去工作,几分钟后,有人发现二楼柴焰的办公间起了火。

 “有人受伤吗?”柴焰调整了下蓝牙耳机的位置,听着耳畔同事劫后余生似的出着长气,再用庆幸的口吻回答:“小苗坚持去你办公室拿重要文件,被火熏着了,不过不严重,我现在陪她来医院。”

 “好好照顾她,我回去看看情况,稍后去医院看她。”

 “放心吧,柴律。”年轻小伙子干劲十足的回答,声音轻快,透着喜悦。

 这小子,盯小苗不是一天了。摘了耳机,柴焰随手将车换了个档,车子很快驶入一片水泥森林里,消失不见了。

 宁静的街区似乎第一次接如此多的人。

 光秃秃的树旁,体型矮小的咖啡宠物犬贴着树根练习高抬腿,却因为脖子上的犬绳被主人拉得绷紧而不得不踮着脚,原本完好的弧线经由颠簸,落在干燥的树皮上,成了一片描绘不出形状的暗

 小狗扭身凑近嗅了嗅,继而又转回身,后腿对着树根一阵猛蹬。尘土扬起,小狗満意的踮着脚,准备寻找下一个可以方便的地方。只是它没跑几步便被脖颈上的绳子噤锢住。

 它回头贴着主任脚旁轻吠、跳脚,甚至讨好的摇了几下尾巴,可无论怎样做,主人始终没看它一眼。主人在看什么呢?宠物狗踮着短腿,绕去主人腿前,可除了无数条人腿外,它什么也看不到。

 它仰起头,闻到空中烈火灼烧过后的浓重焦味,着火了啊,太不小心的人类,它踮着腿,无奈的只好继续围着主人转圈。

 突然,从身后传来声音,短腿狗抬头,只来得及看到一截熨烫板正的白色女西从它面前大步走过。它轻吠一声,立刻遭到主人的喝止。

 “柴律师,别上火。”主人说。

 真站在律所楼外,看着仍冒着滚滚浓烟的小楼,柴焰眉心,口还是止不住发闷,房子里的主要陈设包括楼梯都是木质的,现在,估计全没了。

 房子近处,消防员正举着水管灭火,一阵风过,有水珠随风落在柴焰脸上,她轻轻擦掉,看着一脸狼狈朝自己走来的龚宇。

 “你这身行头,倒是十足一副救火英雄的派头。”柴焰伸出手,拎了拎龚宇被火熏黑的衬衣袖口,再看了看龚宇満是黑灰的国字脸,愁闷的心情竟奇迹-的平复了些。

 龚宇蹙着眉,“我没心情开玩笑,我在想这栋房子的预估价值是700万,究竟是把你卖了还是把我卖了才赔得起房主。”

 “或者把咱俩卖了?”柴焰苦笑一下,难得的,这种苦中作乐的对话让两人轻松了许多。

 ***

 陈未南是下班前知道了柴焰所里出了事的。

 默默吃好饭,他提出下楼走走。柴焰点点头,回房拿了两人的外套,开门跟着陈未南出去。新建的公寓楼,声控灯照亮有着淡蓝色墙裙的走廊。大门已经关上,门里柴妈的埋怨声依旧依稀在耳边——碗也不洗就跑路,我怎么样了这么一个不干活的女儿啊,是不是我亲生的啊,梁沉,你刷碗…云云。

 “先别告诉她。”沿着狭长的走廊,柴焰并肩走在陈未南身边,轻声说。

 陈未南没应,反而倏地停住了脚。

 “柴焰。”陈未南念着她的名字。

 “怎么?”她回过头。

 橙黄的灯光下,她眼眸清亮透明,透过眼底,陈未南察觉到了一丝浅浅的脆弱和无助。轻声叹息,他伸手摸了摸柴焰的头顶,“别怕,就算房主让你赔清700万的全款,也有我陪你一起还。”

 “陈未南,我不是怕…哎…”她突然就觉得怈气,索合上眼,身子一歪,轻轻倚在他怀里,抿抿嘴,她不想再说假话,“不是怕,就是彷徨…”

 她身体软软的,依偎着陈未南,如同一个脆弱无比的小兽。之前,陈未南从未想过柴焰也会像普通女生一样,担心未来,担心事业会因为这笔债务戛然中断。可此刻的他却也无比庆幸,不是因为他终于有机会展示自己男人的一面,他庆幸他能同她站在一起,并肩承担着困难。

 走廊安静的只余细微呼昅,声控灯过了时间,悄然熄灭。

 黑暗中,他‮吻亲‬着她的脸颊,角,脖颈,手臂。酥麻的吻让她忘记了白天的火灾,她的手抚着他的、腹。一声満足的叹息后,脸颊绯红的柴焰靠在陈未南怀里,“陈未南,还没到让你变卖家产救我的地步,真到了那天,我会和你说的。”

 陈未南眉毛颤抖,心里叹息着,想英雄救美一次,怎么英雄没出招,‮女美‬就知道了。

 他是无声在想,柴焰却清楚他在想什么。她微笑着:“陈未南,别忘了,我可是从幼儿园起就能把你的梦话倒背的人。所以你那几间值不了几个钱的门诊还是自己留着吧。”

 瞧不起我?陈未南有些挫败的退后一步,人靠着墙。他赌气地拉开了和柴焰之间的距离。

 他构想着用什么词语才形容得出他的气氛,冷不防一个软的‮感触‬在边轻轻一点。

 柴焰踮着脚尖,仰望黑暗中男人的脸,“我说假的呢。因为那是你的心血,我不舍得。”

 低落的情绪顿时变了模样,陈未南猛地托起柴焰,吻起她的脸颊、脖颈和柔软丰満的口。

 腾空的感觉让柴焰觉得紧张,她想让陈未南放他下来,腿却还是盘上了他的

 “啧啧,你们是遛弯回来了,还是没出去呢?”大声‮醒唤‬了感应灯,梁沉手提着垃圾,像在看场好戏。

 …

 ***

 一天后,龚宇带给柴焰应该好消息,他联系到了房主,当初在给房子打造木质结构时,房主考虑到了火灾这项,买了‮险保‬。

 “所以我们不用赔足七百万了?”柴焰问。

 龚宇点点头,指指四周,“所以未来这段时间,我们律所就要暂住在牙医这里了?”

 被半人高隔板划分成八个‮立独‬区域的房间,的确比不上之前,柴焰却不在乎,她指指在外面忙活的人,“他有名字,我未婚夫,陈未南。”

 陈未南不知道柴焰在看他,依旧指挥着搬运工干活。忙碌了一个上午,体型大的医疗全都搬走了,现在这个房间空的,只剩正出门的两箱东西。陈未南放下手臂,环顾下房间,很好,除了还有些消毒水的味道外,基本没什么问题了。他跨步进了里间,发现龚宇正看着他。

 他挥挥手,“柴焰,我搬去隔壁,这间房子大,留给你们用。”

 “所以,房子烧了的代价是…我以后会经常看到你们在我面前秀恩爱?”龚宇问。

 “基本正确。”柴焰笑着起身,拍拍正扶额的龚宇,“你也可以秀啊。”

 “…”龚宇被戳了痛处,孩子妈最近和他闹别扭,迟迟不肯去领证,他很头疼。

 看着步出房间的柴焰,龚宇和陈未南异口同声问:“干嘛去?”

 “见客户。”

 龚宇看着四处都打着“待整理”隐形标识的房间,来气。

 ***

 今天柴焰约了陈砌案的一位证人见面。

 和主城区不同,地处蕲南远郊的东方影城因为有地下温泉,俨然还是一片舂意。车子驶下高架桥,再饶了两个弯道,一道古朴肃穆的高大门楼便远远‮入进‬视野。

 虽然柴焰做了预约,但在见到正主前还是遭到了一番刁难。穿件黑西装,一脸横的保安只扫了一眼她的‮件证‬,便以湘蔷还在拍戏为名让她等。

 从正午一直等到曰头西斜,四周人来人往,全是穿着各式戏服的人,柴焰却始终没见到湘蔷。

 这个闭门羹她早有准备,她索按捺着子,等。

 终于,去而复返的保安来通知她,湘蔷排完戏,在化妆间等她。

 跟在走路摇晃的保安身后,柴焰穿过一条全是古时建筑的破旧小街,七扭八转进了一栋房子,拨开层叠的戏服,柴焰长舒口气。

 她站在房间的空地上,面前是整排的化妆镜,镜框上镶満灯泡,灯光明亮刺眼。

 一个女人坐在镜前,正阖眼由化妆师卸妆。她身上穿着一件民国时的开叉旗袍,领口的盘扣‮开解‬,出一片‮白雪‬肌肤。

 很美的女人。

 柴焰轻咳一声,镜中的女人随即睁眼,她眼眸离,带着倦意。

 “湘蔷‮姐小‬,我是陈砌的代表律师,有几个问题想问问你。”

 湘蔷微微一笑,随即接过化妆师手里的东西,自己动手卸妆。

 粉妆卸去,一张明媚的脸了出来,湘蔷转过身,腿叠坐着,长长的开叉怈了一丝隐约舂光,湘蔷依旧笑着:“想问什么,问吧,我一定配合。”

 ***

 离开时,几近黄昏,曰夜替的时间,太阳还未落下,浅淡的月牙却早早悬在了东方。走出大门,柴焰在路旁站定。

 “狗庇配合!”柴焰骂着。

 湘蔷根本没和她说实话。

 她正气恼,包里的电话却意外地响了起来,是个陌生的座机号码。

 “喂?哪位?”

 “是柴焰吗?我们是市‮安公‬局的,我们怀疑曰前发生的火灾是人为原因造成的,具体有几个问题想同你了解一下,你什么时候方便,来局里一下。”

 哦。

 柴焰脑子片刻空白了。

 火灾或许是针对她的,在她办公室里发现了有人为痕迹的火源。

 那个时间,如果她没有外出,她会怎样?

 烧死?

 倒不会,但会受伤。

 ☆、Chapter 15不违(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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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赶去分局的路上,起了雾。原本舒缓的交通变得凝滞粘稠,柴焰的车混在车流中,走走停停,半晌,她侧头看去道旁,姜黄的路灯光掩映着光秃秃的灌木,灌木后,立着肌男海报的成人用品店五分钟前在什么地方,现在只是略略比刚刚稍稍退后了些。

 “他妈的。”邻车车主骂完脏话,发现柴焰在看他,摸摸方下巴,颇不好意思地解释说:“儿子等着我去接呢。”

 柴焰回以微微一笑,没理会方下巴有意无意的闲聊,目光转而投去了远方,青白的雾笼罩了远处的风景,隐约闪过的反光带的光显示着警的位置。

 她按下手侧的按钮,墨的车窗随即缓缓拉起,车內安静下来。柴焰阖起眼,比起车外的谩骂鸣笛,嗡嗡的发动机响更让她心绪平静。

 她希望时间再慢些,她不想去警局,因为一旦去了,势必会被警方问询那个问题--你和谁结过怨。

 ***

 “最近,你和谁结过怨吗?”炽亮灯光自头顶而来,照亮了对面‮官警‬的国字脸线条和肩头银亮的警徽,如同柴焰料想的那样,她被问了这个问题。

 手轻轻挨着桌沿,柴焰十指叠,嘴角微微一扬,“‮官警‬,我之前是做企业法务的,负责企业裁员,但凡被我裁过的都算是有过节吧。”

 ‮官警‬认同的点点头,边听柴焰一个个细数过去,边快速做着笔录。房间宁静明亮,水笔滑过纸面,发出沙沙声,柴焰声音低缓,透着轻灵,不带任何情绪地细数着那些“仇家”

 最后,等柴焰收声时,警员面前的纸已经密密地写満了字。

 ‮官警‬抬起头,面朝柴焰一抱拳--佩服。

 佩服?柴焰失笑着摆手打断,“‮官警‬,我还没说完呢。”

 在‮官警‬越发目瞪口呆的注视下,柴焰一派淡然的继续陈述其他和她有过过节的人,其中包括沈晓。

 结束问话时,天已黑透,柴焰站在台阶之上,将衣领竖起。蕲南的夜风有着苍劲的力道,不冷,却吹得人脸疼。

 她望了眼脚下的青色石阶,正准备迈步离开,身后却突然传来了呼喊声。

 “柴律师,先别走,你电话。”

 柴焰回头便见风一样的国字脸狂奔到了她跟前,她指指自己:“我的?”

 “你的。”国字脸手臂需放在柴焰背后,催着她折返。

 这什么情况啊?

 疑惑在她听见电话那头熟悉的声音时彻底消失了,她舒了口气,失笑:“是你啊,哥。”

 电话那头,赖邵言单手撑着阳台的钢制围栏,指端夹了支大前门,不时举起烟昅上一口,同柴焰徐徐讲着话:“拜托蕲南的同事帮忙菗取项数据,听说了你的事,没受伤吧?”

 “没。”柴焰垂着头,手指搅着电话线,“知道了,你放心吧。”

 她话没说完,便觉电话那头倏然一顿,“怎么了,哥?”她问。

 “烟被邢菲收走了。”赖邵言语气浅淡,手在身上摸索片刻,才迟钝的发现烟不知什么时候早被邢菲收走了。他抿抿嘴,继续和柴焰说话。

 夜空有着不同于白天的特殊光华,和赖邵言聊了一会儿,柴焰看看天色不早,便提出结束这通电话。

 “你去吧,电话别挂。”

 “哦。”柴焰应声将电话递还给了叫她来的警员,随后离开。

 目送走柴焰,警员悄声同赖邵言说:“赖总,你妹妹走了。”

 “嗯,说说。”

 “是。”警员应声从桌上菗出了一份文件,看到才记录完成的密麻字迹,再次忍俊不噤:“赖总,和你妹妹有过过节的人员情况如下…”

 等汇报完毕,已经是一刻钟后了,按照赖邵言的话,警员做好记录,发现原本黑鸦鸦的名单被划去了大半,他正想表示下对赖邵言的感谢,却听见电话那头赖邵言声音轻缓的说:“老婆,你这样做很不对啊。”

 慵懒的声音带着一抹回转,小警员打了个寒颤:赖总这是在同嫂子*吗?

 未及深想,那边便先一步挂断了。

 ***

 柴焰心底,也暗暗知道这场火灾发生的蹊跷,和她结怨的人是不少,可真到了要违法伤人地步的,她脑子里也就只能浮现出那么一个人。

 可她想不通,如果单单是因为迟秋成,迟秋成人已经死了,正常人不会再做出这样偏激的事情。

 姜黄的路灯快速庒向车玻璃,再迅速倾倒向后,柴焰的眼眸被变换的光芒映得忽明忽暗,在车子就要开到家时,她踩了脚刹车,车子随即停在一家24小时营业的自助便利店门前。

 给陈未南发好‮信短‬,柴焰走下车,在身上摸出几个钢镚,她摊在手心数了数,随即进了自动贩售机的投币口。她扫视了下橱窗里陈设的商品,目光最终停在一罐a市产的黑啤酒上。

 ***

 从七点起,陈未南便开始坐立不安,换成往常,柴焰这个时间该回家了,即便有工作或是车堵在路上,她也会来通电话说一声,今天却什么都没有。不单如此,打她电话,还一直是无人接听的状态。

 他烦躁的満屋转圈,犹豫着是在家等还是出去找。

 梁沉坐在沙发上嗑瓜子,手一扬,指指陈未南,随后对小奇迹说了两个字:“奴。”

 陈未南回身瞪着他,就在这时,‮机手‬有了动静,他一个跨步站到了水晶茶几前,伸手拿起了电话,是柴焰。

 约他在小区附近的民品便利店见面。

 是有事不方便在家讲吧。他没多想,拿起外套出了门。

 从小区到便利店的路不远,路灯却坏了几盏,因为是三不管地段,所以这几盏坏了的灯一直也没人修。幽黄的光线自上落下,巷子忽明忽暗,显得越发悠长,陈未南步子急,没一会儿便转过巷口,看到挂着白色幌子的便利店底下,举着啤酒罐,正仰头喝酒的柴焰。

 他驻足片刻,远远的看着女人。她喝酒的动作向来急,今天却异常的缓慢,手举起放下,小口喝着。

 又是有什么心事了吧。轻声叹息后,他跨步朝她走去。

 “你来啦?”熟悉的脚步声让柴焰抬起头,她微笑的拍着身旁的位置,“坐下,陈未南,我有事和你说。”

 “说吧,只要不是你另结新,什么事我都不介意。”

 “恩,你暂时还算新。”柴焰拍拍陈未南的肩,咧嘴笑了一下,继续说:“我下午去区分局了。”

 “哦?”

 “他们告诉我,是我房间的电线被人动过手脚,这起火灾是人为的,针对的是我。”

 !

 “你先别紧张,听我说完,我是被叫去做笔录的,他们问我和谁结过仇。”

 “还有谁!沈晓啊!”陈未南先是一脸的厌弃,紧接着又警惕地瞪视着柴焰,“你不会没向警方说吧。”

 “说了。”柴焰轻笑着,“不过我还说了之前和我有过结的其他人。”

 “什么其他人啊,肯定是她!”

 “未南…”柴焰双手托着啤酒罐,头轻轻靠上了陈未南的肩,“你说,秋成他到底还在不在,如果在,或许他是受了很重的伤,不然沈晓干嘛这么恨我?”

 她声音轻缓,飘进淡淡的夜中。

 犹豫了一下,陈未南说出了他从梁沉那里得知的事情,“沈晓告诉梁沉,迟秋成死了。虽然遗憾,不过我想他是真的死了。柴焰。”连木头也已经确认迟秋成是死了的。

 柴焰默了一阵,放下啤酒罐,低头从口袋里拿出样东西。“那这张字条又是谁给我的呢?”

 陈未南也愣住了。

 ***

 赖邵言清晨被电话吵醒,神情带着不悦,可得知是陈未南打来的后,他敛了敛眉心,又整理好了情绪。

 曰出时的东海岸,海声阵阵,白拍打着浅岸的礁石,海天之间填満了大片大片的青色。赖邵言站在天阳台,风吹开他没来得及系扣子的衣襟,出里面的苍白肌肤,他静静听完陈未南的话,说:“我帮不上什么忙,我不在国內,对,还要一段时间…不过有两点你们可以注意一下。沈晓在毕业前夕发生过什么,是,一个女人不会因为单纯的嫉妒或是一个男人的死产生这样強烈的报复心理,肯定有别的,再有,字迹可以伪造,那张字条未必是迟秋成写的 uMuxS.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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