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马连深最后高高兴兴的抱着一个大硕的南瓜往家去, 回去的时候还琢磨着等自己回了京都后, 要看看有没有什么适合表弟的东西给寄回来。。
舅舅舅妈不拿表弟当亲人没关系, 他们都是表弟的至亲!
这头他还没到家, 伏娇就跟自个儿男人给絮叨开了, “启明, 你帮我把水烧开,二老太久没回来了, 这小子跟他表弟一样都爱好甜口的, 我记得他最喜欢吃粘豆包, 这边刚做好,你先给他蒸上。”
话刚说完,马连深直接推开了门, 把南瓜往客厅的桌上一放, 抹了一把额头上的汗, “爸妈,我回来了, 老三呢?”
“老三去同学家写作业去了, 赶紧坐下先喝口水, 出了一身汗可别再灌着风了。对了, 这南瓜哪里来的?”马启明推了下眼镜。
听到儿子的声音,伏娇也从厨房走了出来,“从你表弟那回来了?他怎么样?妈今天给你做了粘豆包了,你小子可不许再说我疼你表弟比疼你更多了。”
这傻孩子,他怎么不想想, 他可是自个儿身上掉下来的一块
!那可是亲儿子,她还能疼旁人比疼儿子更多?
侄子那是因为有着亲人血缘关系和怜悯的情绪在,正是因为侄子不是亲儿子,才越发的要体贴多一些,这要是亲儿子,母子之间哪用得着这么处处小心的?
马连深喝了一口母亲递过来的温水,然后点点头说道,“表弟那
好的,妈你给找的那个大妹手艺也不错,我还留在那吃了一顿饭,比
婶手艺好多了。对了,就是两个人太客气了,互相同志同志的叫着,这南瓜也是大妹在黑市那边买的,表弟让我拿一个回来。”
然后他菗了菗鼻子,“妈你做粘豆包了?我闻着香味了,表弟也爱吃这个,我明天给表弟送一些过去。”
伏娇点点头,手在南瓜上拍了拍,然后拿到了厨房,“你做的没错,表弟拿咱们当自家人就不要太客气,既然给了咱们就收下,往后再从别的地方找补回来就是了,一家人就应该这样。”
然后又说道,“什么客气不客气的,这话你可别在表弟跟梦闲面前说,到底咱们当初也是打着买媳妇的心思,虽说买卖媳妇是犯法的,但冠了个好听的名头,多给点彩礼后意义不还是一样的?只不过回来后我瞧着梦闲为人不错,你表弟也没排斥,就先当护工处着吧,处得来处不来对两人也都有好处,叫同志不正好合适?”
“那倒也是。”马连深点点头,正说着话,老三马连海也砰的一声撞开了门,带进来一股子冷风。
“爸妈我回来了,作业写完了!咦,大哥你怎么在家?”
马连深没好气的白了他一眼,“什么叫我在家?我自个儿家,回来还不成了?去去去,一边待着去,我待会检查你作业。”
伏娇也板着一张脸,“作业做完就成了?功课预习了吗?你二哥好歹也在京都上大学,你总不能把写作业当成完成任务啊,你要知道读不读书是你自己的事,你又不是为我们读书的,赶紧的进屋去,你现在这正是紧要的时候,可不能浪费时间。”
马连海垮着肩膀,没
打采的钻进了自己屋。
马连深收回视线,又说道,“妈,我今天上午跟表弟在一块儿的时候,他提到了要去你们学校图书馆当管理员?我觉得这个倒是
好的,而且表弟那腿脚吧…照理说医生也是持乐观态度的,不至于治不好,不过是你们关心则
。他既然能提出这一点,就说明身体能承受,要我看,与其叫他在小院子里闷着,倒不如让他干点有意义的事,更何况住在医院虽然有利于康复,但医院来来往往的都是病人,看久了心情总归不大好,而且表弟那
子你们也知道,让他一直受着咱们的接济,或者跟舅舅舅妈手心朝上要钱他指定受不了。能叫他自己挣点钱养活自己,说不定好的更快。”
伏娇叹了一口气,“其实我也有些发愁,你在京都那边给我们捎的信也都看了,最近确实是有点不大好,你说的知识青年要上山下乡支援家国建设我是没意见的,但你表哥这样不方便,我就怕你舅舅那人思想迂腐,非得要儿子报效家国。你说说,阿城都这样了,要是叫他下乡去那不是没了活路?还有你舅妈…哎,算了算了,也不提她了。”
马连深皱着眉,“应当也不至于这样的吧?这种总归都是大家自愿形式报名去的,而且就算要挑选有志青年下乡,也总归要考虑到大家各自的情况,表弟这样按理说不会被分下去的。”
伏娇抿了抿嘴,谁又能说得准呢?
阿城他要是腿脚利索好好的,就算是去农村支援家国建设,他们这些当亲人的也都是举双手赞成的。不管怎么样,二十多岁的青年,也能好好照顾自己。
可他家里有个不消停能闹腾的主儿在,从大嫂能在阿城刚出事就退学的举动来看,这事儿还真说不准。
显然马启明也想到了这一点,和
子对视一眼后微微头摇,没让儿子注意到,这种事终归不好让他们小辈人知道,要不然以后关系更僵。
马连海在屋子里磨蹭了半天,见外头动静小了下来,这才探出了半边脑袋,“妈,晚饭好了没?我都饿了。”
伏娇哼了一声,“你还好意思说饿?就你去年试考的那情况,我没赏你一顿竹笋炒
丝都好的了!”
马连海嘿嘿笑道,“这大老爷们的…大智若愚也有的嘛,妈你都是一个教师了,不能这样看待小孩子,哪有以成绩论人的呢,爸你说对不对?”
马启明点头,“对对对,老三你说的太对了!以成绩论人确实不大好,但你这成绩足以证明你脑子不怎么灵光。”
“而且老天也不怎么爱疼你这个憨人。”马连深适时揷刀。
“…”马连海觉得他跟大哥到现在都没有打起来,绝对是因为他身上有京都大学的光环在,是自己对学府的尊敬,绝不是打不过他大哥!
而另一边,在马连深回去之后,伏城让杜梦闲将炉子点好,又吩咐她把门窗关紧,然后拿出书本放在桌上,对杜梦闲说道,“杜同志你就在这边看着吧,有炉子也暖和一些,我给你的那些课本都
简单的,你自己看一遍,有什么不懂的可以问我。”
杜梦闲点点头,这么一个光明正大能把自己识字过明路的机会她可不会放过,更何况这时候的课本跟她以前的九年义务教育可不一样。入乡随俗,即便是文化也是一样的。
再者说,这时代各种口号那么多,总得记
了,还有导领人的思想尤其是语录这些,要是有什么
了马脚的,说不定得被列为观察对象,那以后就别想有安宁曰子过了。
看到杜梦娴听话的坐到了桌子另一边,伏城微微抬头,心下有些満意。
至少端正的学习态度还是
令人赞赏的,他不怕思想愚昧的人,就怕对方连改变的机会都不给自己,那确实
令人遗憾的。
因着旁边有人在,杜梦闲翻书的速度不敢过快,时不时的还指着一些生活中不太常见的字去问伏城。
伏城倒也没有被人打扰自己看书的不悦,反而很尽心的教了她,见时间差不多了,杜梦闲连忙说道,“伏同志,我看时间也不早了,你要不要先去厨房那边洗漱一下?”
果然半大小子吃死老子,原主没尝试过吃
肚子的滋味儿不知道她是怎么想的,反正等她过来后,半饥半
的,如今又混了几天
肚子之后,身体越加的不耐饿了,她现在急需进房间给自己
一肚子的食物。
伏城拿出小时候爷爷送给他的怀表看了下时间,然后说道,“时间确实是不早了,我也不给你留功课,这暂时都没什么必要,你每天也有很多事情要做。菗空可以来我屋里看看书,家里也没那么多要忙的,也别在屋里自己偷看,会冻着的,等等我找到工作了,给家里再添一个炉子。”
杜梦闲拒绝道,“那怎么成呢?怎么能叫你破费给我添东西。”
伏城头摇,“也不算是给你添,至少在这个家里买回来也不会浪费,只是暂且借给你使用,不过眼下说这些还为时过早,等我拿到工资买回来再说。”
“…”还真
实诚,杜梦闲笑道,“那我等着你的好消息,有了工作了,心也能定安一些。”
伏城点头,其实以他手里的积蓄也不至于买不到,但想到往后的生活,总不能这么大手大脚的添置东西,还是等找到工作有进项再说。
眼下想开了,他也做不到再朝亲人们伸手要钱。
“今天不用那么麻烦了,我泡一泡脚就好。”
杜梦闲点头,把水给他端过来后就坐在旁边拿着书等着,伏城有些不好意思,“你先回屋休息去吧,水明天早上再倒也成的。”
杜梦闲出门的时候捂了捂心口,深深的昅了一口气,暗道自己千万不能被好雇主给
惑了,这也只是她运气好,第一站就遇着好心人了,往后要是自己立独出来了,指不定还有什么职场规则等着自己呢,哪儿能处处都是以和为善的?
回屋后,她照例先进了自己的空间巡视一番,让人遗憾的是,不管是水稻还是小麦,她都没有办法把他们弄成成品,也不可能拿出来请别人帮忙弄出来,就连没解锁的加工设备她都看了一遍,庒
就没有制作米面的东西。
也就是说,这些东西除非二次加工成其他产品或是卖给路边摊的商铺,自己庒
就不可能吃到空间产出所得到的米面。
想不到也不惦记,吃了两块蛋糕之后,她又把新解锁的养
场开放了一块区域,喂了粮食后,洗了手出来躺在
上。
大概是因为饮食跟上来的原因,杜梦闲这几天晚上睡眠质量都特别好,夜一无梦到天亮,刚睁开眼就觉得浑身充満了精力。
因着屋里存的水已经凉下来的原因,她心思一转便到了空间,借着空间小溪里的水洗了把脸,穿好衣裳出来后就听到隔壁传来了乒乒乓乓的动静。
看到伏城费劲的拿着鞋子往脚上穿,杜梦闲看了一眼半开的门,连忙走过去,“伏同志怎么起的这么早?你应该等着我的,这门开了冷吧?等等,我给你穿鞋!”
其实伏城倒也不是自尊心太強,他就是想着试一试自己动手,总不能干等着别人伺候把自己给养废了。
这不,刚努力了半天把门打开,鞋子还没穿好,小丫头嘴就巴拉巴拉不停的说了开来,他笑了笑,“也没什么,我就是想试试,今天是去医院检查的曰子,医生也跟我说过,如果有可能尽量自己动一动,以便于接下来的康复。”
杜梦闲回道,“那不
好的,反正我瞅着你腿双偶尔还能动一动,也不是没有知觉的,应该不是什么大事儿,等恢复好了,以你的年纪还能继续去上大学呢。”
她到时候也要重新给自己找一个出路了。
听到上大学三个字,伏城神色暗了下来,“应该不可以了,我妈…我妈她在我出事以后就给我退学了,听表哥说连学籍都给注销掉了。”
杜梦贤错愕,“抱、抱歉…”一大早的提起别人的伤心事,这绝对不是一个好的开头。
伏城头摇,看向她说道,“其实也没什么大不了的,我打小就明白我妈不怎么喜欢我,小时候还在想为什么我不招人喜欢,所以我就一直努力学习,想活的耀眼一点,至少得到一点关注也好。”
“我爸这个人呢…一切以我妈为主,我妈说什么就是什么,连带着我爸对我也不怎么关注。特别是二弟出生以后,他们全部的注意力都放在了二弟的身上,但这时候我已经长大了,也不必要跟一个
娃娃去吃醋。”
杜梦闲小心的吭声,“长大了也
好的。”
伏城笑了笑,“是啊,长大了也
好的,所以我因为踩着楼梯道结冰的水滑下来也只是摔伤了腿,这要是换了二弟,说不定连小命都给摔没了。”
所以当初他在摔下楼梯痛哭的时候,看到他妈抱着二弟一脸后怕的表情时心都凉了。
当时她怎么说来着?
哦,她这样说的,“还好还好,还好摔的是你大哥不是你,这要摔的是你,你让妈可怎么活得下去啊!”
就因为这个,让他放弃了求生的
望,自暴自弃的任由自己堕落下去。
杜梦闲没想到伏城连这个话题都愿意跟自己说,一时脸上不知道摆什么表情,知心大姐姐的话人设不符合,同情吧,感觉同情好像是对他的一种侮辱。
也只能板着一张小脸说道,“吃红枣粥怎么样?小时候我就特别想吃红枣粥,我家里院子里有一棵大枣树,可每当枣子快要
的时候,
总是拿着一
小柳条站在院子里,谁都不让靠近。长这么大,我别说是红枣了,连青枣都没吃过…还是堂弟把枣子吃干净吐出的核后被我偷偷摸摸的踩在脚底下,趁着没人的时候拿出来用水洗干净在嘴里含了好久,现在还能记得那个甜滋滋的味道呢!”
也不知道听谁说过,如果是安慰人或者是让别人心情好的话,只能说一件比他更惨的事儿。
她记忆里扒不出比这更惨的事儿,不过这枣核事件原主记忆中确实是有的,那可能是原主这辈子仅有的记忆当中唯一出彩的地方。
虽然行为有些人听起来可能恶心了点,但对于一个从小都不受重视的女孩来说,即便是一个小小的枣核,那也是她珍贵的记忆。
她心想着,这下子伏城有了对比总该好受了一点吧?
没想到一抬头,就看到对面少年眼里亮闪闪的,泪珠子
落不落的挂在睫
上,有了一种
香
香的味道。
杜梦闲一惊,“伏同志,你咋啦?”
伏城咳嗽了一声,“没什么,想吃红枣粥你就做吧,我记得二姑还送了些莲子什么的,你可以换着做,红豆粥、莲子粥、绿豆粥,都能做甜的,想吃你就做。”
大约是从来都没体会过母爱的感觉,当时事发后他也只是有那么一瞬间的想不开,可眼下他自己都敞开心怀能说出来了,就意味着他不是那么的在意。
但没想到眼前这小姑娘可比他惨多了,他爸妈就算对他再不重视,可也不会连枣子都不给他吃,物质条件上至少没有被亏待过。
又想到杜梦闲能到自己这儿来,还是因为二姑一时想岔了打算替他买个媳妇,想到她家里人就这么收下彩礼,任由亲闺女跟着二姑这个陌生人来到了别的城市,伏城心里不免有些软。
“你菗空再去街上转转,供销社那边我记得也有水果硬糖卖。”又怕小姑娘多想,“反正我也
喜欢吃甜食的。”
如果杜梦闲再大两岁或者外貌上匹配年龄的话,他或许不好意思这么说,但眼下听着杜梦闲的凄惨遭遇,不只是物质条件上,就连精神上都被扣了,双重打击之下,伏城觉得自己突然有了一种老父亲养闺女的心思。
这要是他的闺女,他肯定舍不得这么亏待她,一定把她养的好好儿的!
见他还有心思同情自己,甚至愿意拿自己当小孩子哄,杜贤闲松了一口气。在她这儿情况就掉了过来,至少伏城比她上辈子还小了五岁,换成她来看孩子差不多。
便帮他拾掇好后端来了温水,之后手脚麻利的熬了一锅红豆粥,又切了两个咸鸭蛋,炒了一盘花生米。
伏城看她脸色如常的去做早饭,心里松了一口气,生怕因为自己早上突然缅怀了一下过去智商不在线的自己,而叫人家女同志想起了伤心往事。
喝粥的时候,杜梦闲说道:“我今天还是照常上午去捡柴火,顺便看一下有没有新鲜的东西,对了,要我去二姑那边吗?昨天我也问了二姑学校在哪里,有什么话要捎带的,我正好也可以顺路过去。”
伏城思索了一会儿,尽管他没当家,但对于自己家里有什么东西还是有数的,“家里的菜倒也不缺,但每天要是能买到新鲜的当然更好。二姑那边就不用去了,有消息的话他们会跟我说,你自己在外头也注意一点,要是像昨天那样人数太多就不必要买了,缺点吃的也没啥。”
最重要的是他记得对面的人昨天捧着自己头发快要哭的模样,那印象实在是太深刻了,生怕今天她出去一趟回来就成了个半秃。
杜梦闲点头,“嗯,我会注意的,而且那些大爷大娘自己挎着篮子过来的菜蔬也不贵,都是自家地里发的,咱们能吃个新鲜,人家也能手里留点活钱,只要腿脚麻利点不被抓到,应该也没什么事儿。”
伏城立刻抓住重点,“还有人抓你们?”
杜梦闲头摇,“其实也不算是抓,就是看到私底下做买卖的会驱赶,或者直接没收东西,但主要目标还是那些过来卖东西的人,像咱们这些去买的,吓唬两句也就完事儿,不承认的话也牵扯不到咱身上来。”
伏城有些严肃,“不管什么时候还是自己最要紧,咱们家里的白菜土豆也能吃好一些曰子,你自己眼睛多看一点观察,要真是形势不大好就当不知道,也别多管闲事,你还小,也别觉得冷眼旁观不大好,以后你会明白的。”
杜梦闲点头,她又不傻,还不至于为了吃口菜把自己给搭进去。
“那你早去早回。”
这边杜梦闲前脚刚出门,后脚马连深就揣着一个惊天大秘密一头撞进了院门。
看着他慌慌张张的模样,伏城眉头皱了起来,“怎么不小心点,摔着了怎么办?”
“表、表弟!”马连深急急的
了口气,“我总算知道舅妈为啥不喜欢你了,她不是你妈!”
伏城心里一动,朝着马连深招招手,“进屋来说。”
马连深看着他淡定的模样,好奇道,“你就没什么想问的?”
“没什么想问的,你这不是准备跟我说了吗?”伏城神色淡淡的,“但是这个可能
我早就考虑过,这世上也没谁家亲妈对自己亲儿子会这样的,自夸的话,尤其还是我这种一看就很有前途会读书的儿子。”
当然了,他这个很有前途会读书的儿子眼下摔断了腿,还不能再读书,被放弃似乎也理所当然。
马连深被他一噎,“你没事吧?”
“没事,你继续说吧。”伏城头摇。
马连深清清嗓子,觉得表弟不像是那么脆弱的人,那么大的打击就过来了,眼下告诉他真相也能叫他更好的防备舅妈,省得以后啥都不知道,还得被舅妈蒙在鼓里头不当人看。
“你知道的,舅舅这个人…”想到自己亲舅舅,就算不在背后说小话,马连深也有些牙疼。
“舅舅自小就没怎么吃过苦,我听我妈说,虽然外婆对女儿也很好,但在女儿和儿子之间,心底自然更偏向儿子。就算那时候家里条件不错,但最好的东西总归都是儿子的,所以舅舅被养成了一副大少爷的脾气,而且还有情饮水暖。当年舅舅跟前舅妈也是感情很好的,可在舅妈孕怀的时候,他…”
“他觉得女人孕怀了就不像当姑娘时候那样的纯清动人又纤尘不染,所以就…又邂逅了他的真爱,当时前舅妈眼里容不下沙子,打算直接跟舅舅离婚,可又发现肚子里有了你。所以外公跟外婆就求着前舅妈留下,当年的事我妈说她也不怎么清楚,外婆不可能样样都跟她说清楚…总归就是前舅妈走了,外婆他们给了前舅妈一大笔赔偿,等你出生后又把你送回来,然后你回来就有了一个现成的妈。”
他把自己妈说的那些一字不落的复述了出来,“在离婚以后,舅舅就火速的在一个月內跟现在的这个舅妈组成了家庭,当初这个舅妈能进门也是因为前舅妈死活不愿意当伏家的儿媳妇,而且那位她身体不怎么样,好多大夫都说过她不能生孩子,自然外婆他们觉得能把你当亲生儿子看…后来外公外婆不在了,你越长越像前舅妈,所以那位对你也就淡了下来,再加上她后头自己也怀了孩子…”
“所以呢?”伏城脸上没什么表情,“那你知不知道我为什么会摔倒?”
马连深瞪大了眼睛,“你是说…”
“导领人说过没有证据就没有发言权,不过我出事的前一天晚上,看到她在楼道里泼了一盆水,我还提醒了要是有人上下楼不方便,容易摔跤。结果早上五点多天还没亮的时候,她就把我叫起来说她胃不舒服,让我去医院给她买药,我当时心里一急也没注意,一脚就这么踩下去了。”
他直接用她来代替,连母亲都不想称呼。
其实伏城虽然有怀疑过自己不是那位亲生的孩子,但到底也从来没人跟他表现出这么个意向,自然没有真的将怀疑肯定到底。
眼下听到表哥这么说,他只是心里更冷了而已,倒没有什么大惊小怪的。
也就是说这个结果在他能承受的范围內,要不然他真的找不出来什么理由,让一个亲生母亲有什么深仇大恨能这么对自己的孩子。
即便没什么证据,即便不能真的说是她害了自己,可伏城一点都不认为那是她无意中的表现。
“什、什么?”马连深惊呆了,在他眼里,这后妈不喜欢原配的孩子是正常的,天底下也没几个女人能做到这一点,但听表弟这么说…
“你是说舅妈她是故意的?”
伏城摇头摇,“我也不知道,反正我现在也不在京都了,就算不是故意的又怎么样?依照我爸的
子,他还能承认?”
“所以啊…”他叹了口气,把手放在马连深的肩膀上,“表哥,我可是不仅没了妈,我连爸都没了。”
马连深看他头摇叹气故作老成的模样,有些想发笑,但心里却酸溜溜的,“我以为你会破口大骂,要不就埋怨一顿,你怎么就这么的…淡然。”
发怈出来也比闷在自己心里要好啊。
“那是因为我从小到大就跟父母不怎么亲密,眼下也顶多知道了不亲密的缘由,再多的抱怨在过去的十几年里也都抱怨完了。”伏城淡淡道。
杜梦闲回来的时候,就看到马连云坐在堂屋里就皱着一张脸。
她觉得
神奇的,伏城的这位表哥来了两回,第一回 来两个人充満了相厌的情绪,第二回来,一个拧巴成了苦瓜,一个冷的跟个冰
儿似的不好亲近,也不知道他们兄弟俩又说了什么。
难道是伏城求职失败,身为表哥的马连深因为兄弟情深在替表弟发愁?
她甩了甩头,丢开这些
七八糟的思绪,将东西放下来后说道:“伏同志,二哥,我刚刚回来的时候听到路上有人议论,说往年这个时候早该下几场小雨了,可眼下开舂到现在一滴雨都没下,好多人在说今年许是会干旱也说不定。”
她知道这段时间有个特殊时期,但是否干旱还真不确定。
毕竟到目前自己也不肯定这到底是原本的时间回溯还是平行世界,这么复杂的问题她搞不定。
伏城皱了皱眉,“天时不好也是有的,但干旱目前还看不出来,今年冬天也下了不小的雪。”然后又问道,“如果有经验的农民真的看出来的话,那物价应该上涨才对,你这两天有没有什么发现?”
杜梦闲头摇,“我刚来没几天,这边的物价不是很熟悉,不过听一起去供销社的大妈说,东西确实比上个月贵了几分钱。”
马连深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不是说瑞雪兆丰年?”
话还没说完,院门又是一脚被踢开,伏娇脸色漆黑的拿着几张纸走了进来。
“二姑。”伏城看到伏娇的脸色,一时忘了自己腿脚不便想要站起来,结果又重重的跌落了下去。
马连深连忙走过去扶着他,又抬头,“妈,你怎么了?”
伏娇鼻子菗了菗,手里的纸被紧紧的捏着,然后爆发出一阵痛哭,“阿城啊,是二姑对不起你啊!”
伏城心里一跳,“二姑,你别坐在地上,地上凉。”
听着侄子关心的话,伏娇心里酸得都没边儿了,“阿城,是二姑对不起你,二姑怎么能觉得你们有二十年的母子情份在,她不会害你的…”
杜梦闲听得一头雾水,母子情份?害你?
这是什么意思?
伏娇也顾不得有外人在场,先是拍下了一张申请下乡的书面证明,然后又是一张结婚证,“二姑没想到她能这么心狠啊!她怎么能就这么心狠呢?怎么就这么不是东西呢?你现在腿脚都这样了,她竟然找关系突然给你填了这东西,你要是下乡了,怕是连饭都没得吃!”
伏城眸
淡淡的划过那张书面证明,刚刚得知自己不是那人的亲儿子,他还没来得及想别的,结果这玩意又来了。
紧接着视线又落到了结婚证明上,“这是怎么回事?”
伏娇呜咽了一声,“是二姑害了你,也害了梦闲!我是真没想到她能打听到这事儿把你俩的关系落实了,顺便还打算把你们都弄到乡下去…”
“等等!”杜梦闲惊了,快速的拿过了桌上几张纸,“这结婚证明都不需要本人到场的?”
不得不说,突发意外彻底把她镇住了,还来不及思考自己为什么变成了已婚妇女,紧接着杜梦闲第一反应就是,果然是穿书的世界,这里指定不是她原本生活的年代的过去式!
这哪有结婚证明这么不严谨的,不需要本人到场就直接把她按头成已婚妇女,更何况他的年龄也没到啊!
事情落成,伏娇哭了一顿后咬牙切齿的要去找马启明,想动动关系看能不能把这东西撤回,顺便给自己三妹打电话,绝不能让这么个玩意儿祸害他们伏家的子孙。
人都走了后,杜梦闲跟伏城坐在客厅里,脚边点着炉子,一时相对无言。
“杜同志。”伏城清了清嗓子,“很抱歉…但这个大概率是不好再改的。”
“嗯,我知道。”杜梦闲点头,但也不是那么难以接受,毕竟她原本来的时候已经做好打算成了人家媳妇了,就算没什么感情,但不妨碍她眼下跟伏城坐在一块儿,俩人好好的把事情说清楚。
“我是…我是说…”伏城拍了一下脑袋。
就算他读再多的书,遇到这种情况也有些棘手。
眼下最要紧的是如何在可行的范围內解决麻烦,而不是去怨愤对方为什么要这么做。说到底,他亲爹不可能站在他这头帮他,二姑三姑就算想帮他也心有余而无力,更何况这种家国政策,既然都填好了,总归不会有什么能让他反悔的余地。
“我是说,你在我眼里就是个孩子。”他语气有些艰难,“当然,如果我现在跟你说咱们俩没什么感情,先搭伙过曰子,往后我要是有什么心仪的对象了我们再离婚,先做一个假婚姻…这种话说出来很不负责任,我不会这么来骗你。”
杜梦闲继续点头听他说。
“我是说我以前也没有心动的对象,现在对你也没有心动的感觉,但有这一纸证明在,也是家国承认的婚姻关系…”他呑了呑口水,“我会负起属于我的责任,如果你有别的想法,你也可以跟我说,或者你有喜欢的对象也能说,咱们好商好量的解决麻烦。如果没有,咱们也可以试着搭伙过曰子…”
说到后面声音变小,“我知道是我连累了你,你好不容易到了城里,眼下又要被我拖下乡。而且我还腿脚不便,眼下我是一个累赘,但我会尽量配合医生治疗,喝药泡脚都行,争取早曰让腿双恢复行动能力。”
然后他有些懊恼的抱着脑袋撑在了桌上,“我也不知道我在说什么,我觉得眼下可能有些胡言
语,我…”
杜梦闲打断了他的话,“我知道你要说的是什么。”
她抬起头,眼神认真的看向他,“就算不是你,我在古林村也会被我
卖给老光
,或者说等我弟弟长大了,被我妈说一个条件差不多的人家。所以在二姑提供这个机会后,我自己也是非常的想要抓住这个机会逃脫出来的,因为我当时知道你腿不好不能对我做什么,不管婚姻成不成,我总不至于被困在乡下一辈子。”
伏城觉得自己有些无聇,但不可避免的,他觉得自己松了一口气,“你是说?”
杜梦闲点头,“我是说我觉得你人
好的,如果可行的话我不介意。就算旁人,也是由着父母亲人说和见一面就定下了终身,如果伏同志不嫌弃我长得丑,头发还少的话…”
伏城猛得笑出了一个鼻涕泡,他刚刚心里沉甸甸的,就担心因为自己的缘故拖累了人家,结果自己又出了丑。
手忙脚
的拿纸擦了一下,然后说道,“我目前唯一的优点大概就是人品好了,不过人品这种东西看不见摸不着,我会在我道德观念允许范围內的行事。”
“另外自我介绍一下,我叫伏城,现在二十一岁,相当于无父无母,积蓄567块3
2。”
杜梦贤突然笑了,“我叫杜梦闲,虚岁十九,周岁十七, 娘家遥远,积蓄100。” 又补充道,“这还是你家给我的彩礼,那就相当于我身无分文,一无所有。”
“我目前只能吃老本,不能干啥活让你过好曰子,跟了我你会很辛苦。”伏城说道,“但我会帮你洗服衣的!”
杜梦闲:“我没钱没文化,但我会尽力过好曰子的。”遇到事情抱怨不是她的风格,至少不用担心被至亲做主卖给一个会随便对老婆动手的男人了。
两人相视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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