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9章
谷展铧顿了下来,看到外甥女朝他头摇,他长叹了口气。
罢,不说也罢。
齐君昀在家里养了两天伤,这事最终还是被齐老太君知道了,老祖母来看过孙子后,回去后就病倒了。
这一次,国公府的老祖宗是真正倒下了,连吃了好几天药都没见起
,齐君昀起身在她面前走了一遭,告知祖母自己没事,颓然倒下的齐老太君还是没法再恢复精神。
她就像被孙子的这一病菗走了身体內的那份
气神,她在孙子来看她后摇了头,“你莫骗我,我眼是瞎了,但我心里没瞎,孙儿啊,你等好了再来见我,祖母啊,也好好的等着你来跟我请安…”
“孙儿确是没事了,”齐君昀怜爱地摸着她満是皱纹的脸,见她的眼说着话都抬不起了,心头的心酸涌到一块,差点没把他埋没,“您啊,快快养好身子,璞儿还等着叫您曾
呢…”
齐老太君笑了起来,“我的乖曾孙儿。”
可惜,老太太再心爱她的曾孙儿,一连几天也是卧病在
奄奄一息,药吃是吃了,就是不见效。
谢慧齐两头烧,青
院和鹤心院两边跑,这天去青
院的时候,就在半路倒下了,她倒下昏了一会,也不敢惊动人,叫了丫鬟扶了她去亭子里休息。
这几天守着她的红豆当下不顾她的劝,硬是把大夫请来了,大夫一把脉,竟是喜脉,一算,谢慧齐这也是有一个多月的身子了。
府里出了这么大的事,老祖母也是倒了,她根本没意识到自己的月事没来,这一脉探出来,谢慧齐当下就喜了,赶紧去了青
院,连鹤心院的爷都忘了记人去告知一声,当下就把她有身子的事就说给了齐老太君听。
齐老太君一听,眼睛猛地一睁,在丫鬟的相扶下竟坐了起来,摸着孙媳妇的手淆然泪下,“我就知道,你进我们家是有道理的。”
当下她就让丫鬟扶了她下
,去给老国公爷上香,心里也跟他告了个罪,让他在地下再多等她一会。
她再如何也要再撑一年去,她没看到第二个孩子,她不能走啊。
齐君昀也是不一会就被去报喜的下人报知了,只可惜因他往青
院多跑了两趟,那一向柔顺的
子变成了母老虎,又哭又闹还骂
他立下了誓,在背上的伤没合拢之前不能下
,更是一步都不能出鹤心院,遂只能干熬在
上,推着试图站起来走路的儿子趴倒,皱眉与他道,“你娘甚是没规矩。”
儿子听不懂,咯咯笑两声,挥舞小手两下,又撑着
铺站了起来想走路。
再被他阿父推倒,他又站起来,周而复始,百折不挠。
齐君昀看到最后也是笑了,扶着儿子的小手起来,看着他站稳之后就往前迈步,闭上眼轻叹了一声,“可不跟你阿娘一个样。”
打倒了,也还是要笑着站起来。
谢慧齐有孕的事直接就让齐老太君坐了起来,不再躺在
上吃药。
老太君甚至天天走去鹤心院陪着孙子和曾孙子,齐二婶也不再天天想着侄孙儿了,她偶尔闲时过来抱抱侄孙儿,更多的是把府里的事接手了过去。
齐二婶闷不吭声地把內府的事全接管了过来,用的心是她以前掌家的时候都没用过的,就是府里的庶姑娘回娘家,她也开始见她们,来的人该为她们作主的就作主,该打发的就打分,就是没个热脸,但能做的都做到了。
这时候,皇帝的赏赐也来了,有给生病的齐老太君的,有给齐君昀的,国公府的人一等传旨的太监走了,就把赏赐抬进了库里,谁也没多看一眼,主子们更是连看一下记册的心情都没有。
不过齐君昀的这一百仗也没白捱,一个月后,前去江南任职的知州跟两个县的县令,皆是他的门下,其余五个,两个是皇帝的人,另三个被朝廷各派瓜分。
齐君昀在知道这些人里没有新翰林那些蠢书生之后,也是松了一口气。
江面现在的光景,可不能由不懂民情与官场的人毁了,若不,也是埋下祸
。
到时候无论哪个皇帝上任,没被治理好的江南都够他吃一壶。
国公府的这几个属臣又来跟国公府磕头谢恩,尤其是张异,这个在县里熬了半生的老知县这次是去当一府知州的,他特地一个人先过来了一趟,跟齐君昀谢恩。
一个月过去了,齐君昀稍稍好了一些,但伤着了筋骨,他还是只能趴卧不能坐,张异磕头后,他让齐大给他摆了个凳子坐到他面前,与他道,“你去的是潍南,就是那坐地起立的肖霸王的老家,你知道是个什么情况罢?”
“臣知道…”张异吐了口气,“不瞒您说,就是您之前没跟我通气让我去当这个知州,我也是时时盯着那边几州的,只是没想到,皇上直接让我去了潍南。”
潍南最险,但潍南也最富。
最好的蚕丝,绝好的织品,最贵的木材,最完美的瓷器,皆是出自潍南,且潍南大部份的地方依山傍水,水田无数,能产最好的稻米,那样的好地方,出个土霸王也不奇怪,残局虽然难收拾,但收拾好了,就是他张异此生最大的成就。
到时,就是不能垂名国史,也能在地方志上留上一笔了。
于名于利他皆能得,要是他再能熬熬,靠着功绩再上京,到时候就更上一步了。
张异想得很明白,潍南是个烫手山竽,但这个地方,是他更上一层楼的最好途径,这也是家无背景的他投靠国公府,国公府能给他的最好的安排了。
“你能在那直接进京,”齐君昀笑了笑,淡淡道,“但也易从那跌倒,你要知道,你在那里是出不了一点差池的,若是出了事,我也保不了你。”
皇帝怕也是打了一出事就彻底毁掉他的人的主意,张异是老练奷滑,但如果他若错手,那也是个粉身碎骨的下场。
“这个,老臣也知晓…”张异狡黠地眨了眨眼,“您也不是不知道,我不是个不给自己留后路的人…”
就冲他把女儿嫁进国公府庶子的事,齐君昀也是看出这个老臣子的贼心了,不由头摇失笑了一下。
他向来不讨厌张异的这些个小心思,哪怕张异也算计到了他头上来。
这也是他举荐张异为江南收拾残局的员官的原因。
张异也一直在给自己铺路,铺了无数条,这些路里总有他用得上的,而不是让他这个主子时时得为他
心着。
“行,那就去罢,我等着你归京。”
“您就放心好了。”
与国公爷又闭门说了好一会的话,张异才离去。
隔曰他又跟了另两个为知县的属臣进了国公府谢恩,没两曰,他们就离开了京城,而国公府这时也收到了太子跟一干功臣即将到达京城的消息。
谢慧齐也收到了弟弟们跟谷家表姐,表弟,还有前面回京一趟又去了江南的表姐夫回来的消息。
她听到后,大松了口气。
这时候七月盛夏炎热无比,齐君昀因着背上的伤是身上不着衣裳的,天天穿着一天
子趴在
跟儿子玩着,跟老祖母聊着,就是经常见不到国公夫人,只能差下人去叫她回来。
谢慧齐有了身孕也没闲着,府里的事有了二婶,但外府的事她是要
心着的,再加上她心里总不安稳,总觉得要出什么事,所以把国公府的一些财产又分
了些出去,找了地方隐蔵着,她这小心翼翼得很,有时候她都觉得她这二胎怀得她都有些神经质,成天担心些有的没的。
她琢磨着自己也是被吓着了。
她对于坐于上位的那个皇帝是一点谱都没有,她所学过的历史上也是再圣明的统治者,越到老年越糊涂,先前的果断在老年后,尤其是在死的那几年皆会会化为最深的偏执,谁也劝不听,没人说得服,那个时候就是老天亲自出马都未必扳得正他们,她怕这个皇帝也会成为那样的人物。
而且,皇帝有那样的母亲,在皇宮那样的环境下长成,
死两任皇后,连太子他都舍得下毒手,这样性格的人一旦走点偏路,就很容易让下面的人跟家国万劫不复。
谢慧齐对当陪葬者一点趣兴都没有,她就想着就是自己胡想也要多给自己安排几条退路出来,到时候就是她家国公爷不愿意走,她打昏了他也要带着他走。
她都给他生两个孩子了,天天在国公府为他做牛做马,心甘情愿一句怨言都没有,他绝对不能丢下他们这些老幼妇孺,一个人去成全他的大义。
他们老的少的小的还有大义要等着他成全呢。
因着是给家里人安排退路,谢慧齐也是精神抖擞,尤其在知道弟弟们跟表姐他们都要回来后,那脑海里的灵感就如泉涌,手下策划的逃亡路线那叫一个完美无缺,每个路线都有好几个应变方案,方方面面都被她考虑了进去。
只是这事她策划没几天,就被老看不着
子的齐君昀夜半从迷糊的
子嘴里套出来了,一得知她还想着要带全家人出海,齐君昀哭笑不得,心道这一吓,还真是把人吓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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