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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章 决裂
 夜班之前, 秦司漫拿着写好的检讨和一份三文鱼外卖, 来到了沈琰的办公室。

 敲了几下门却无人回应, 秦司漫试探的拧了拧门把手,发现并没有反锁,直接走了进去。

 室內的灯都开着, 办公桌上零零散散的摆着基本病例。

 不像是没有人的样子。

 沈琰平时哪怕只是出去查个房, 都会把桌面规整干净。

 秦司漫正纳闷, 办公室內的卫生间的门被打开,沈琰穿着一件白T和一条短,用巾擦着头发,披着水汽走出来。

 沈琰愣了愣,走到沙发上坐下,“你怎么进来的?”

 秦司漫拿着东西, 坐在他身边, “不锁门就‮澡洗‬, 这么开放?”

 “忘了。”

 沈琰脑子有些,竟然也想不起自己去‮澡洗‬之前到底有没有锁门。

 秦司漫把A4还有三文鱼食盒放在茶几上, “检查,还有贿赂你的。”

 听她这么一说,沈琰才想起上午让她写检查这事儿。

 放下巾, 沈琰拿起纸张, 大致的看了眼——

 几乎和网络上传的检讨范本一模一样,原创的部分大概只有事情的陈述经过。

 总归是个形式,沈琰的懒得计较。

 “行了, 以后收收你的脾气,不然迟早走人。”

 “听你的,沈老师。”

 一时陷入无话。

 秦司漫拿起桌上的食盒,掀开盖,撕开筷子的包装,递到沈琰的手中,“尝尝,我觉得味道不错。”

 没有拒绝的理由。

 中午忙过秦司培的事情后,差不多已经到了下午的上班时间,沈琰着急去做手术也没顾得上吃饭,连续两台,这么一忙活就到了下午下班。

 回办公室休息了会儿,冲了个澡,仔细想想已经有两顿没有进食。

 沈琰拿过筷子,夹起一块三文鱼就准备往嘴里放,“等等。”

 秦司漫麻溜儿的打开蘸料的小盒子,“吃芥末吗?”

 沈琰“嗯”了一声。

 秦司漫挤了少许芥末到蘸料里,才拿起来,“这家这调料特别好吃。”

 沈琰吃海鲜其实一直习惯吃原味,刚才本想拒绝,可怎么也说不出口。

 盛情难却之下,沈琰将放入蘸料里,轻轻沾上一点,放入嘴中,芥末冲鼻的味道从口腔直达脑门,还伴随着料汁里淡淡的辣味,让沈琰不噤蹙了蹙眉头。

 这味儿也太刺了。

 沈琰不太能吃辣,吃了一口便放下,缓了几秒,“你口味独特的。”

 秦司漫把他的表情看在眼里,意味深长的说:“我知道你不能吃辣。”

 “那你还…”让我蘸什么调料。

 秦司漫看他,“我想做个实验。”

 沈琰越发不解,“什么意思?”

 “我想看看,你会不会为了我而换换口味。”

 这话明面上听着没什么不对,仔细一琢磨却是话里有话。

 沈琰不自然的别开视线,“你想多了,我只是想尝尝。”

 “你为什么要帮我?”

 秦司漫这一天一直处于流言的中心,虽没有出面解释什么,可这并不代表她对沈琰今天做的事情一无所知。

 亲自给秦司培做结膜刮片,还去病理科卖人情做个加急,因为位与蒋珊发生冲突。

 以及上午那个拥抱,和这一份检讨。

 沈琰做了太多多余的事情,他不是一个爱管闲事的人。

 可今天却一口气做了好几件,并且都是跟她有关。

 秦司漫不可能不多想。

 沈琰原本想扯开话题,可秦司漫的灼灼目光太过刺眼,最后避无可避,只好说:“我是你的上级大夫,你的事我需要担责任。”

 意料之中的回答。

 不过沈琰要是这么‮诚坦‬,就不是沈琰了。

 秦司漫耸耸肩,跟沈琰这段时间的相处以来,她深知凡事留有余地的道理,得越紧,眼前人反而躲得越远。

 她没有再追问下去,“那请沈老师以后也多多担待了。”

 “你少惹点事。”

 “无碍,反正我的上级大夫会帮我承担责任。”

 “…”没见过这么厚脸皮的。

 秦司漫站起身,不再过多停留,“你慢慢吃,我去查房了。”

 沈琰在她开门前出声唤她:“秦司漫,等等。”

 “还有什么事吗?”

 “好好工作,别把流言放在心上。”

 沈琰还是不放心,秦司漫的子太过张扬,如今秦司培办了一个星期的住院,都在一个科室里,不打照面太过困难。

 他担心今天的事情再度重演,只怕那时候,场面会更加难看。

 秦司漫微微攥紧了拳头,却没回头看他,低声问:“那你呢,有放在心上吗?”

 沈琰几乎没有犹豫的脫口而出,“无稽之谈,无须入耳。”

 更谈不上放在心上。

 亲口听他说出这句话,远比秦司漫想象中还要动听千万倍。

 “谢谢。”

 谢谢你的相信、理解,还有不过问。

 秦司漫没有一刻如此庆幸沈琰自始至终都没有问过她的身世,哪怕外面流言満天飞,他还是能够淡淡的说一句“好好工作”

 这个男人纵然温良带点闷,心里却是温柔的。

 秦司漫切身感受到这份温柔的一瞬间,竟然矫情得有点想哭。

 千言万语最后化作两个字。

 秦司漫庒抑住心头的情绪,拧开门把手,抬腿离去。

 步履有些不稳。

 沈琰看不出所以然来,站在原地纳闷。

 以为是自己又说错了什么话。

 秦司培住院的第三天,秦淮洲来了趟辽西。

 原本渐渐沉下去的流言,因为这位“传奇人物”的到来,再一次卷土重来。

 秦淮洲来的时候已经是傍晚时分,秦司漫今天没有夜班,将手上的工作做完正准备回家。

 没等她换下‮服衣‬,郑明辉就走了进来,连门都没有敲一下。

 郑明辉扫了眼办公室的人,对秦司漫的态度来了个一百八十度大转弯,“秦大夫,秦总来了,说想见见你唠唠家常。”

 见面,还唠唠家常?

 秦司漫觉得胃里一阵翻滚。

 秦司漫对这个郑明辉的印象可不怎么样,自然也给不出什么好脸色,“哪个秦总,不认识。”

 郑明辉脸上是大写的尴尬。

 这马庇没拍对,一下子拍到马蹄子上。

 秦司漫可不愿意把自己弥足珍贵的休息时间浪费与这个人的周旋上,脫下白大褂,拿上自己的包,跟莫新道了别,无视郑明辉直接走了出去。

 办公室里的医生不多,但都是职称在郑明辉之下的,被秦司漫这般难堪,他脸上哪里过得去。

 无法自处,一脸愤恨的离开。

 然而想回家并没有这么简单。

 秦司漫人还没有走到电梯口,‮机手‬便响了起来,拿出一看是秦淮洲。

 秦司漫心中烦躁,直截了当的按掉。

 可不到五秒,铃声再次响起。

 再摁掉。

 再响。

 如此循环往复了三遍以后,秦司漫耐不住子,接起了电话,“你到底要干嘛?”

 秦淮洲平时一呼百应,哪里轮得到这般被甩脸子的时候,“你弟弟住院,你这个做姐姐的,哪有一次都不过来看望的道理,秦司漫你还有没有规矩?”

 “秦总你的戏要不要这么足,家和万事兴的戏码还没演够呢。”

 秦淮洲身边坐着辽西的几位大股东,同僚当前,哪能丢面。

 “我给你最后一次机会,秦司漫你不要一直挑战我的极限。”

 “你的极限,比如?”

 秦淮洲显然是真的动了怒,“你这个医生,不做也罢。”

 没等秦司漫再给他抬杠的机会,秦淮洲直接挂了电话。

 秦司漫看着被挂断的电话,心里气得想爆

 威胁这一套,秦淮洲还真是玩不腻。

 秦司漫别无他法,最后还是来到了秦司培的病房。

 光是站在楼道口都听见了里面高亢的谈话声。

 说是来探望自己的儿子,可哪有一丝探望的意思,看来不管是儿子还是女儿,都不过是秦淮洲眼里的社工具而已。

 秦司漫站在门口顿了顿,随后推开,也不进去,就这么站着。

 最先发现她的人还是躺在上玩ipad的秦司培,“姐姐,你来啦——”

 说着,秦司培掀开被子,鞋子也不穿,迈着自己的小短腿直接向秦司漫扑过来,一脸幸福样,“姐姐,你终于来看我了。”

 秦司漫推开他,还没来得及说什么,秦淮洲开口:“培培等你好久了,工作就这么忙?”

 “嗯,很忙。”

 秦司漫语气冷淡,丝毫没有配合秦淮洲的意思。

 秦司培却毫不在意,牵着秦司漫的手走到边的椅子上坐下,从菗屉拿出这几天频繁过来看望他的叔叔阿姨送来的进口零食,捧倒她的面前,“姐姐你吃,这些可好吃了,培培专门给你留的…”

 秦司漫受不了这种善意,“我不吃。”

 蒋珊看自己的傻儿子还有要倒贴的意思,连忙站起来,打着圆场:“行了培培,姐姐要保持身材,不能吃这些高热量的东西。”

 秦司培似懂非懂的点点头。

 其他几位股东顺势尬聊起来:

 “漫漫都长这么大了,真有出息。”

 ——“哪有什么出息,只是读书比较厉害。”

 “是啊,一儿一女,老秦你可真有福气。”

 ——“哪里哪里,我这是不完的心。”

 “咱们辽西的眼科可不好进呢,漫漫可真是厉害。”

 ——“运气好而已。”

 哟呵,你们这一唱一和的,演双簧呢。

 秦司漫暗自冷笑,任凭秦淮洲往这边扔多少颜色,愣是一句话也不肯说。

 几位股东本来也是来秦淮洲这里混个眼,坐了一会儿便离开。

 等到房门关上,秦淮洲的脸色一下子黑下来,冲秦司漫训斥道:“你怎么这么不懂事,多大的人了人情世故都不懂!”

 秦司漫冷哼,“我就一个学医的,不能跟您这种商界大鳄相提并论。”

 “够了,你别跟我抬杠,今天全家人都在,我有件事要问问你。”

 秦淮洲冲蒋珊递了个眼色,意思让她来说。

 蒋珊从手提包里拿出一个信封,放在秦司漫跟前,慢悠悠的说:“听你们科室的人说,你在追求一个男大夫?”

 秦司漫瞪了她一眼,拿过信封,打开里面的东西,脸色越来越难看。

 里面全是各种各样的,她和沈琰的照片。

 吃饭的、查房的、走廊上、病房里。

 无奇不有,只要是大家都能出现的地方,全被拍了个够。

 从视角来看,无疑是‮拍偷‬的。

 秦司漫简直难以置信,“你们派人跟踪我?”

 “别说得这么难听,我们都是因为关心你。”

 秦司漫气红了眼,把信封往地上一摔,顿时散落一地:“关心个庇!”

 “秦司漫你口口声声要来这里当医生,就是为了这么个男人!?”

 秦淮洲走过来,义愤填膺的,“让你留在家里帮忙你不肯,你是我秦淮洲的女儿,怎么为了这么个男人这般不知好歹?”

 这么个男人。

 好一句这么个男人。

 秦司漫好笑的看着他:“你的家业交给你儿子就行了,我有什么可指望的。”

 “你拿着淮安40%的股份不为公司出力,跑倒这个地方来追男人,你一个女孩子还要不要脸?”

 话一出,秦淮洲意识到不对。

 话说得太过。

 “我的不要脸可都是跟你学的。”

 “你说什么!?”

 秦司漫眼里蔓延着刺骨的恨意,“40%的股份是我妈给我留下的遗产,秦总不会忘记了吧。”

 提起何婉兮,秦淮洲到底是理亏。

 “都这么多年了…”你还要揪着不放多久。

 “是啊,这么多年了。”

 秦司漫回头指着一脸看好戏的蒋珊说:“你的秘书给你生的宝贝儿子都他妈九岁了!”

 “啪”的一声。

 一耳光结结实实的落在秦司漫的右脸颊上。

 “爸爸不要打姐姐,不要打姐姐——”秦司培哭着跑过去,半道上被蒋珊给拦下。

 这是秦淮洲第一次动手打自己的女儿。

 打完便开始后悔。

 这些年再怎么生气,他也没有动过手。

 秦淮洲恍然的放下自己悬在半空中的手,想说来什么来弥补,却不知道从何说起。

 秦司漫嗤笑一声,将散落的碎发别在耳后,抬起半边‮肿红‬的脸,眼中如一潭死水。

 “秦淮洲,从今以后,你们一家人有多远滚多远。” UmuXs.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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