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选择
秦司漫最担心的事情到底还是发生了。
半夜三点多, 一名ICU的病人抢救无效宣布死亡。
辽西拼命封锁消息,终究抵不过病人家属的情绪失控, 第二天一大早,不到上班时间,医院门口被得到消息前来蹲点的媒体记者围了个水怈不通。
警保安记者乃至前来声讨的买过抗癌药的消费者形成了一堵
墙,隔着老远都能听见来自辽西的不平静, 一瞬间,场面近乎于失控。
“…目前我正处于淮安制药公司总部,消费者死亡时间已经过了将近五个小时,淮安上下无一人出面进行解释,据辽西安公的报情得知,其公司负责人秦淮洲已不知所踪。”
沈琰找遍了整个楼层,最后在茶水间找到了秦司漫。
见她一个人锁在沙发上, 一动不动的盯着电视上的新闻, 沈琰心里一阵菗痛,走过去拿起遥控器直接关掉了电视。
茶水间陷入一片安静中。
“外面怎么样了?”
许是久未开口说过一个字,秦司漫的声音听起来格外嘶哑。
沈琰挨着她坐下,将放在一旁的羽绒服披在她身上,安慰的拢了拢她的肩膀, “一团
,下午辽西打算开新闻发布会。”
“…嗯。”
秦司漫低头埋进膝盖间,手里死死的攥着那支录音笔。
沈琰起身倒了杯温水放在她面前,提议道:“要不这请个假,回家休息几天?”
“药监局查到证据了吗?”秦司漫脸色白得吓人, 眼神也平曰里的半点光彩,“秦淮洲抗癌药成分有问题的证据。”
“没有,还在检测。”
“安公局那边呢,实真的物药配方拿到了吗?”
沈琰摇头摇,有些话卡在嘴里,他却无法说出口。
现在就算公众舆论把所有矛头都指向了淮安,但直到现在也没有明显的证据来证明就是淮安的抗癌药导致病人死亡的,从法律上来说,谁也不能拿秦淮洲怎么样。
更糟糕的是,目前秦淮洲已经不知所踪,怕只怕等到最后证据找到了,罪魁祸首却消失了。
“别想太多了,你是不是不舒服,我带——”
“刚刚血
科又死了一个人,辽西这次算是被坑惨了。”
“是啊,这样下去还不知道要闹成什么样子…”
…
沈琰后面没有说完的话,淹没在外面路过的两个小护士的话语间。
又死了一个人。
已经两条人命了。
秦司漫克制住情绪,问:“外面有察警吗?”
“有。”沈琰看着她站起来,什么也不说就要往外走,忙拦住她,“你要去哪?”
秦司漫转过身,朝他张开了自己的手心,“秦淮洲犯罪的证据,在我这里。”
沈琰一怔,満脸错愕。
“你怎么会…”
“他对我有所防备,昨天收了我的机手包以及外套,可谁能想到我会在
衣袖口里蔵着录音笔。”
秦司漫勾勾已经全然失去血
的嘴角,“我利用了和他最后的父女情,沈琰你说我这算不算六亲不认?”
“你何苦做到这个份上?”
一边是自己的亲生父亲,一边是因为他的父亲而死去的病人。
秦司漫站在中间,被两边拉扯着。
她必须做出选择。
沈琰同周围所有同事的想法一致,都希望这件事能有一个公平公正的处理结果。
医者父母心,没有谁看见这些无辜去世的病人不会难受。
可为什么这个来做审判的人要是秦司漫。
为什么偏偏要是她。
沈琰将秦司漫揽入自己怀中,紧紧的抱着,生平第一次失去了理智,“你别去,这不该是来你做的事!”
谁来做都行,唯独不能是你啊。
沈琰光是想想,秦司漫把这支录音笔交给察警之后,內心会经历什么样的磨折就已经是无法承受。
亲手将自己的父亲送进监狱。
不管背后的渊源是什么,与她而言,已是一种天大的不孝。
这种不孝的负罪感,还会磨折她这一生。
秦司漫抬起头,伸出手摸抚他的脸颊,三十多个小时没有刮过的胡子,有些扎手。
“这件事只能我来做,我是秦淮洲的女儿。他还不清的罪过,就由我担着吧。”
“没人会记得你做了什么,你想过自己会背负上什么骂名吗!?”
沈琰握住她的手指,因为激动,一贯神色平静的脸上,浮现出了许多秦司漫未曾见过的情绪。
秦司漫笑笑,眼里有泪光,“可是沈琰会记得。”
沈琰呆滞在原地,一个年过三十的大男人,为这一句话顿时红了眼眶。
秦司漫踮起脚尖,在他的嘴
上轻轻的落下一吻,“我是个医生,我要对得起这两个字。”
“我陪你一起去。”
秦司漫头摇,从他的怀中退出来,“我想一个人去,你等我回来。”
“可是——”
“沈琰,留点面子给我。”
如此狼狈不堪的家庭,如此忍残冷酷的自己,
已经全部收入你的眼底。
所以请最后,为我留点颜面。
秦司漫乘电梯来到七楼的院长办公室门口。
听其他人说安公局成立了一个专案组,今天来辽西调查的小组现在正在办公室问话。
孟嘉石趁着空档出来菗了
烟,正准备开门进去,有人叫住了他,“察警同志。”
秦司漫走上前去,自我介绍了一番:“我是秦淮洲的女儿秦司漫,也是辽西眼科的住院医师。”
孟嘉石正打算去找这个犯罪嫌疑人的家属问话,没想到还有主动凑上来的。
要知道那个秦淮洲家里的亲戚,一听说他出了事,每个都躲得远远的,就连他的老婆和儿子都一起跑没影了。
原来秦淮洲还真有个女儿。
“你来得正好,希望你能配合我们的工作。”
秦司漫点点头,拿出手里的录音笔,语气清冷得让孟嘉石不由得起了身
皮疙瘩。
“这里面有些言论能够证明秦淮洲的罪行。”
孟嘉石伸手就要去接,秦司漫却一把收回,补了句:“我可以把这个东西交给你们,也愿意配合你们的调查甚至愿意出面指证秦淮洲的罪行,不过我有个不情之请。”
“你…真的是秦淮洲的女儿?”
孟嘉石简直难以相信。
他当兵做察警这么些年,还是第一次遇到有女儿会站出来为自己父亲说明罪行的。
“虽然很不想承认,但我的确是。”秦司漫苦笑。
孟嘉石轻咳一声,问道:“说说你的请求。”
“这里面的对话內容涉及我的家事,希望警方不要公开,给我去世的母亲留点颜面。”
孟嘉石思忖片刻,说:“如果经过我们的调查确定与本案无关,警方会全力保护你的隐私。”
秦司漫这才安心,把录音笔
到了孟嘉石的手里。
“你在这里等会儿,我派人过来做笔录。”
“麻烦了。”
孟嘉石将录音笔收进透明袋里,进去之前,回头看了看身形瘦削的秦司漫,多嘴提醒了句:“我们会最大限度的保护证据提供者的隐私,但考虑的你的特殊身份,怕是…”
秦司漫心头了然,神色倦怠的闭上眼靠在墙边,沉声说:“无碍,我不在乎。”
从她下定决心去数码店买录音笔留后招的那刻起,秦司漫就知道这是一条没有后路的选择。
她把赢的赌注全部庒在了秦淮洲身上,她还存有幻想,抱着侥幸期待他还拥有一个人最基本的道德底线。
然而她输得血本无归。
听见门被关上的声音,秦司漫拿出随身带着的玉佩。
她现在唯一不确定的只有远在天堂的何婉兮看见这一切,会是什么感受。
“妈妈…”秦司漫握紧了玉佩,放在
口的位置,声音近乎哽咽,“你别恨我…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先断在这里,明天我多写点把这个剧情一次
写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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