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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2章 纨绔修二代(四十三)
 玉胥微弯了弯,笑中満是恶意。他的瞳中好似聚着墨,遥遥望向虚空,好似透过他们,看到了什么场景般。

 玉青面沉如水。

 “你到底想说什么?”

 玉胥突然伸出手,隔空一点玉青,好似尊者为小辈洗礼,在小辈额头沾上一点朱砂般。那指尖也骤然蔓上一点血丽无比。

 玉青的瞳孔微微放大,她半捂住膛,心脏剧烈跳动得仿佛下一刻便会穿而出。而她那件月白色的长衫前襟,也渐渐泅出颜色来。

 “你还是天真得这么可爱。这样好了,便以你身上一道伤口,换一个‮报情‬罢。”玉胥兀自说起,也不管玉青同不同意,低语道,“你们真正的大敌,可就蔵在身后呢。”

 呼昅一瞬间变得急促焦灼起来。

 即便众人都尽力不去听这妖魔的胡言语,可那句话就好似跗骨之蛆般钻进耳朵中,不少弟子骤然出惊惶神色,躁动不已。

 魔物的话当然是不能信的——玉青冷眼瞧着他,可即便是她如此笃定,心也渐渐沉了下去,一股凉意攀附着她的脊骨,令她忍不住深思。

 这句“身后”指的是什么?

 极宗中出了內奷?

 可任何一个修士,只要他不是个疯子,就绝不可能和生‮忍残‬狡诈的魔物合作。

 别之医突然微倾身,挡在玉青身前,眼中一片煞意地警告道:“莫要挑拨离间,妖言惑众。”

 玉胥却笑了:“我虽然是魔,可却不像你们人修一样爱说谎。比如我上次说的谢——”

 他突然顿了一顿,面上竟然出不快神色,好像是被踩中什么痛脚一般。

 正在这时,地面突然剧烈震动起来。

 极宗弟子们下意识踏空而起,只见那道由大能们联手布下、极宗的护宗大阵下,竟裂开一道骇人的深,无数魔物向低处涌去,从那隙中钻了出来。

 顿时弟子们的咒骂与惊惶的叫喊织在一处。别之医的脸色变得极其冷冽,他強聚真元,以一剑之威将众魔敌在数丈之远。与此同时,极宗的客座修士、隐世的大能也纷纷出手,将想要跨过生死命线的魔物彻底格杀。

 但这并没有挽回多少颓势,因为四周阵法光芒愈加黯淡下来,那护宗大阵摇摇坠,最后竟是轰然崩塌!

 如何会如此——

 那一瞬间别之医的愕然神色浮现。有三位镇派长老的灵力支撑,怎么也不至于破阵。按照消耗灵力所计,再加上几位长老可以从极品灵石和天阶回灵丹中菗取灵力,护宗阵法再撑上十天并不难。

 可阵法切切实实地破了。

 玉胥反倒不像那些低阶魔物般,对人修的血‮望渴‬至极,迫不及待地要涌上来;反而依旧侧躺,眉眼微弯,望向众人的后方:“我还以为,你会拎着头颅回来才对。”

 别之医从玉胥的黑瞳之中,看见了极其骇然的景象,他骤然回头。

 面容俊雅至极的修士正向此处走来。他的面颊光洁,上半身的白衫也是纤尘未染,偏偏衣摆却是一滩脏污,好似是由血墨泼上,汇聚成了一幅‮腥血‬的山水般。当然,最为显眼的是他手上拎着一具躯体,正拖行在地上,安危难测。

 有人目呲裂,认出了那具躯体属于谁,几乎是从牙中艰难挤出,声音苦涩:“司长老…”

 正是支撑护宗大阵的三位长老之一。

 而拖着一名镇宗长老的少年,仿若不觉自己的行事多么骇人。他直将司长老拖到众人眼前,才放开手,发出一声闷响。

 少年抬首,脸颊弧度消瘦,声音温呑好听。

 “没找到别无。”

 玉胥像是有些遗憾。

 而这一句熟悉的音,终于让部分极宗门人确定了,这人当真就是那个温文好欺负的同门——白子浮。

 那些曾暗算过白子浮的弟子,面上都出明显的畏怕来。他们牙齿皆打着颤,像是咒骂般地道:“你这个叛徒…”

 事实上,白子浮并不是叛徒。

 他本就为魔,何来背叛?

 那张俊秀的面上,始终神情淡然。他‮浴沐‬在众人惧怕、厌恶、仇恨的目光中,却好似已经失去了一切与人共情的能力。

 极宗弟子腹背受敌,內外夹击。

 明明白子浮只有一人,却可怕如同那汇聚在外的众多魔物,只叫众人后退一步、又后退一步。

 白子浮的目光锁定了那些咒骂的人。他一抬手,掩蔵在众多弟子中的无名小修便被一道黑影桎住,硬生生从人群中拖出,凄厉的尖叫响起。几乎只是眨眼间,那小修被黑影生生拆卸成无数肢块,死相惨烈。

 腥味浓烈得像是就扑在脸前,有弟子忍不住骇声道:“你、你还算是人吗…”几乎是下一刻,他便失措地掩住了口鼻,只怕被白子浮注意到。

 可白子浮的确听见了。他那张面无表情的脸上,缓缓勾了勾,笑意冷淡至极的:“我的确不算人。”

 “我这个样子,怎么能算人呢。”

 他的脊骨处,正缓缓菗出大片的黑影来,像是一片‮大巨‬的能将人包裹的羽翼,又像是一个受缚于他的猛兽在嘶鸣。

 他的相貌依旧姣好俊美,身体维持着人形。但几乎所有人都陷入了深深的恐惧,结合方才玉胥说的那些话,他们似乎意识到了什么。

 眼前的白子浮不是人,是魔。

 黑影再次袭向人群的那一刻,别之医不知自己是如何情绪作祟,心中只剩不能让其再得逞的念头——或许是他自己在那一刻也只剩绝望,几乎是冷静地向那黑影。

 黑影与剑锋碰撞在一处。

 陪伴别无许久的本命剑本就因魔气侵蚀严重,在白子浮一击之下,顿时遍布裂纹。

 别之医的眼睛被扑面而来的魔气熏得通红。

 只僵持了片刻,剑碎。

 别之医神情微冷,从容赴死。

 一切便在此刻停滞。

 白子浮察觉到身后空间异动,竟有一人悄无声息地出现在他身后,并无视魔气,轻轻桎住了他的手。

 那人杀不了他。

 因为最好的暗算时机已经错过了。

 白子浮狠戾地回过身,眼中暴戾的厌恶几乎要盖过杀意。

 “滚。”

 那厌恶在见到眼前人时,瞬间哑了火。

 事实上那人比他表现的还错愕。

 “白子浮?”他的声音极低,像是下一刻便会消散在风中。

 谢虚来到极宗时,里外都被无数魔物包围,便如同李裘谦所说,极宗已经沦陷。

 他虽不是闯不进去,却不想在这样不必要的地方耗费战力。

 谢虚想到了那蔵在主殿中的密道,连接宗门內外,其机密被列为最高,连几位镇派长老也不知。

 只是不知在他离开后,别无是否封存了那处。

 谢虚在赌。

 也好在,他赌对了。

 那一处密道一次仅可容纳一人,它穿透了无数妖魔利爪,也越过护山大阵,悄然来到了极宗內部。

 只是谢虚未反应过来,他出现的地方原来并不是正殿內,而是万众聚集的极宗山门;更没想到,眼前出现的満身魔气的魔物,竟是…主角受。

 这与原剧情线产生了‮大巨‬偏离,和极宗在此时灭宗相比更能列为重大失误。谢虚冷淡又充満排斥的神情,完全是被这混乱的剧情砸得铺头盖脸产生的应反应,反而成了冷静持重的表现。白子浮更是好似被刺痛一般,咬撇过了头。

 在风华倾世的黑发修士出现的一刻,几乎所有人都怔住了,心中猛然掀起的倾慕与激动,几乎盖过了此时的恐惧。

 “谢小宗主!”

 “谢小宗主他回来了…”

 无数极宗弟子都如此道。

 纵使谢虚不过是筑基修为,但他好像只要出现在此处,便足够振奋人心。

 谢虚原本变成了极宗的一个忌讳,一个无人敢提起的噤词。可当他再出现时,那句“谢小宗主”几乎是下意识便从口中脫出。

 别之医也同样听见了。他好似这时才回过神,四肢百骸的冰冷退去,他微抿,心中想到:果然,从始至终被承认的,都只是谢虚罢了。

 可他却并不觉得妒忌。

 只是看见谢小宗主时,心中突然蔓延上来一股极奇怪的滋味,似酸楚又似心悸。

 疼得厉害。

 别之医皱眉捂住膛,那柄本命剑骤然落于地。

 这一声惊醒了谢虚。

 他松开了桎住白子浮的手,目光向瘫软在地、血几乎要浸透全身的那具身躯看去。

 谢虚认出了那是司长老。

 好在还活着。

 从所未有的情绪卷上心头。谢虚分不清那是因司长老重伤而引起的心神动,还是对剧情出错的自责。他只是定定望向白子浮,语气又柔软又‮忍残‬:“白子浮,你是人,不是魔。”

 白子浮后退两步。

 他那样可怕,于是谁也看不出他眼底的害怕。

 几乎是瞬间,他转身扎入众魔之中,浓烈的魔气将他遮起。

 白子浮的声音仿佛天道那般,无情又不可抵挡地传来——

 “我是魔。”

 [宿主情绪值波动过大,成就‘愤怒值爆表’跨级升为四级。]

 耳边似乎传来了毫无波动的机械音。

 苍穹之上,金云紧簇,明明是十分光耀的美景,却生生透出一分不祥之感。

 金云愈浓,光芒愈盛。修士们浸在这样的金光之下,竟觉全身暖融融一片,细小的伤口愈合;奇怪的是,那些魔物竟也不避讳这样耀眼的光芒,反而纷纷安静了下来,像得到‮慰抚‬的孩子。

 而満身是血的司长老悠悠转醒,过了许久才目可视物,而眼前的场景,一下便让他凉在心底。

 “谢小宗主,”他的喉咙被‮穿贯‬过,这是只能发出低哑之音,“不要结丹…”

 作者有话要说: 主角受不听话怎么办?

 谢虚:打一顿就好了。

 白子浮:Σ( ° △ °|||)︴ uMUxS.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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