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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章 ZhongNian
 钟念是从一张上醒来的。

 她半裹着被子从上坐了起来,没有开灯的房间暗黑的看不见任何东西,窗帘也被人拉上,连一丝光都被彻底的拦在外面。

 她模模糊糊之中找到了一个开关,按了下去。

 刹那间,白炽灯陡然亮起。

 从暗处到亮处,钟念的瞳孔倏地一缩,她阖了阖眼,继而缓缓的睁开双眼,环顾四周。

 房间內的装饰简单大方,装修高端精致,却又生硬的很,没有一丝的人情味。钟念从柔软至极的上下来,缓缓推开门,往外走。

 走到客厅处,愣在了原地。

 套房客厅里只点了一盏落地灯,暖黄的灯光发出微亮的光芒。光芒笼罩着一个高大的身躯,钟念轻手轻脚的走了过去,看到了梁亦封即便在睡梦中也蹙着眉头的脸。

 她下意识的伸手想抚平他的眉,指尖触碰到他的眉心时恍然回神。

 仿若做了场惊天大梦一般。

 钟念从梦中骤然惊醒,意识到自己刚刚做了什么、想做什么之后,钟念不敢置信的收回手,低眉,双眼不知看向何处。

 “——醒了?”耳边突然响起一个声音来。

 钟念蹲在沙发边,没有抬起头:“嗯。”

 梁亦封坐了起来,毯子发出窸窸窣窣的声音,他伸手拿起放在茶几上的眼镜,或许是刚睡醒的缘故,声音有些许的干涩:“我扔了垃圾,回来就看到你睡着了。”

 钟念太阳,她站起身来坐在另一条沙发上,“大概是高铁坐的久了,太累了。”

 梁亦封起身去冰箱里拿了两瓶水过来,拧开一瓶,递给钟念:“估计是。”

 钟念接过他的水,喝了几口,喉咙稍稍舒服了些。

 梁亦封也喝了几口,继而说:“如果不赶时间,可以晚点走,我有时间带你到外面逛逛。”

 钟念想了想,说:“你推荐我几个地方吧,我自己过去。”

 梁亦封放下矿泉水瓶,眼尾冷冷的吊着,隔着镜片,双眼显得分外的锐利。

 钟念在他強大的气场中微微笑了起来,脸上的笑意很淡很淡,“我比较喜欢一个人待着。”算是解释。

 梁亦封硬邦邦的开口,给她推荐了几个地方,末了补充一句:“海边曰出很好看,如果有时间,你可以去看看。”

 钟念从小生活在內陆,对大海确实有很多的憧憬和向往,今天晚上和隋禹在那儿吃晚饭的时候只看到漆黑夜幕下的大海,像是黑夜之下的森林一般,并没有多少的美感。梁亦封的提议让她眼前一亮,海上曰出…

 钟念问他:“在哪儿看比较‮全安‬?”

 梁亦封扶了扶镜框,“早上三四点开车过去,坐在车里等曰出,等到太阳出来的时候再出去就行。”

 听完他的话,钟念彻底的没了‮趣兴‬。

 她会开车不假,但是没有国內驾照,而且也没有车。凌晨打车过去?太不‮全安‬了。

 钟念双肩塌了下来,“算了,我还是不去了。”

 梁亦封看到她眉眼低垂下来,神情倦倦的模样,忍不住勾了勾

 他不是没有计划的人,对于她的喜好,他略知一二;她的窘境,他也略知一二。知己知彼,方能百战不殆,爱情更是如此。

 他布下一个局,等她一步、一步,慢慢的跳进来。

 你钟念再聪明再清冷再难以接近,在我面前,不过是只贝壳。

 外表坚強,內心柔软脆弱,只需要有足够的耐心,钟念,我不是没有耐心的人。

 梁亦封说:“我有车,如果你愿意晚点回去,我可以带你去看。”

 钟念不着痕迹的蹙了下眉,“太打扰你了。”

 梁亦封:“我上班时间本来就是作息颠倒的,没什么打扰不打扰一说。”

 外科医生上班时间确实没有规律可言。

 钟念想了想,说:“可你不是过来开会的吗?时间大概会很赶。”

 梁亦封:“周五是聚餐时间,所以周五看曰出,不碍事。”

 钟念:“周五吗?”

 梁亦封:“嗯,如果你赶的话,周四也可以。”

 “不了,周五吧。”她反正还没有买回去的票,“那我买周五回去的机票。”

 梁亦封点头:“可以。”

 就这样,钟念莫名其妙的就答应了梁亦封的海上曰出。

 钟念直到回到房间洗漱好才恍然发现,自己似乎一开始并没有打算和他一同看曰出的。

 到底是哪里出了错?

 她在他的面前,变得越来越不像自己。

 说话很笨,不知如何反驳辩解;很难拒绝,面对着他的強势,她连“不”都鲜少说出来。但她又觉得很自在,她不用再那么坚強,不用装作一副“我什么都可以”的样子。

 可以暂时的,不用那样坚強。

 这样不好,钟念把头埋进水池里。

 整个脑袋没入水里,听觉视觉瞬间消失,所有的一切都已远去。

 她能够感受到自己心跳的声音,一下、两下、三下,很有规律。

 钟念…

 你要坚強,不要依靠别人,任何人都不值得你依靠的。

 许久之后,她从水池里抬出头来。

 镜子里的她,脸上都是水,双睫微颤,眼前雾蒙蒙漉漉的。

 钟念对自己笑了一下。

 这么多年你一个人都过得很好不是?

 别想着去依赖别人,钟念,你一个人也可以活的很好。

 ·

 接下来的两天钟念一直在峰会会场忙碌。

 世界各国核能组织和核能行业负责人、学术界知名专家学者、政经界与金融公司、权威媒体机构等各相关领域代表都参加了此次峰会。此次峰会的记者鲜少,钟念算是其中一个,但她全程低调,只是默默的听着台上的发言,用录音笔记好所有的一切,晚上的时候把语言整理好,文字和配图发给主编以便隔天的新闻报道。

 周三,峰会结束。

 坐在钟念隔壁的记者不知从哪儿拿到了‮国中‬能源协会副会长的联系方式,并且成功的约了采访,此时正得意洋洋的和身边的人炫耀。

 他炫耀了一圈,末了发现唯独钟念没什么太大的反应,这个人他倒是昨天一来就注意到了,长得好看,衣品不错,看样子,和他配。

 他走到她面前说:“你是哪个报社的?”

 钟念微笑回答:“南城同城晚报。”

 ——大报社!

 那人先是心下一凉,继而又想起些什么,炫耀似的说:“我待会要去采访‮国中‬能源协会副会长,你有什么想问的,我可以顺带帮你问一下,你可以把你的微信告诉我,我到时候把采访內容告诉你。”

 钟念莞尔拒绝:“不了。”

 “嗯?”那人被钟念的话给噎住,追问道:“真的不用吗?”

 钟念:“不了,谢谢。”

 “那你回去有什么好写的?”

 钟念收起笑意,眉眼冷淡而又疏离,“陈记者,谢谢你的关心,我有很多內容可以写。”

 “你真的不需要吗?”那人以为钟念不好意思,说,“我到时候微信发你就好了。”

 钟念扯了扯嘴角,出一个极为寡淡的笑来:“不劳你心了。”她抬头,刚好发言人说“本次峰会完美结束”,她利落快速的收好自己的东西,“我先走了,再见。”她说完,头也不回的就走了。

 “哎——”那人叫她。

 钟念快速的走进人海里,转瞬便消失不见了。

 出了会场,钟念拿出‮机手‬,因为峰会会场要求严格,所以她的‮机手‬一直是保持关机的模式,此刻才开机。

 一开机,‮机手‬就响了十几条‮信短‬,都是未接来电提醒。

 她看了下,全部都来源于一人,

 ——梁亦封。

 钟念连忙拨了回去,她边给他打电话边往下楼梯,下了一半楼梯的时候,肩上一重,她以为是梁亦封,脸带笑意的转了回去,正对上一张方块脸。

 是刚才的陈国良陈大记者。

 钟念的笑意渐渐的收了起来,她顺势挂断了通话,语气疏离道:“你好,请问还有什么事吗?”

 陈国良拿出‮机手‬,语气略有点轻浮道:“钟记者,加个微信呗。”

 钟念:“不好意思我不用微信。”

 陈国良:“诳我呢这是?这都2018了哪还会有人不用微信呐?”

 钟念垂了垂眼眸,恰好这个时候‮机手‬响了起来。

 她接起电话,“是我。”

 梁亦封那边的环境似乎也不太安静,喧嚣热闹极了,还有车鸣声响起,他的声线清冽沉稳,沿着电滋滋传来,“我这边提早结束了,算了下时间,你那里也结束了吧?”

 钟念看了陈国良一眼,他正暧昧的看向自己,她有些反感。

 她低头应着梁亦封的电话:“刚好结束。”

 梁亦封:“我在会场外面,你在哪里?”

 钟念:“我也在外面。”

 梁亦封挑了挑眉,“我怎么没看到你?”

 钟念:“我在楼梯这里,你在哪儿?”

 钟念抬头往下面看,熙攘拥挤的人群中有千百种不同的身影在眼前闪过,‮国中‬人、外国人;黄种人、白种人、黑种人;男人、女人。

 她四处寻觅,最后,沿着她的位置往下画一条直线,直线的一端是她,另一端是梁亦封。

 梁亦封也注意到了她,角微往上扬:“我看到你了。”

 钟念眼角眉梢染上笑意:“我也看到你了。”

 两个人齐齐挂了电话。

 梁亦封单手抄在口袋里,一副等她下来的老神在在的模样。

 钟念挂了电话,看向身旁的陈国良,语气微凉:“抱歉,我还有事,先走了。”

 “哎——”陈国良抓住她的小臂,“钟念,微信不行,‮机手‬号码总行了吧?大家都是同行,多一个人多一份消息不是?”

 钟念看着他握着自己的手,眉头紧锁。

 陈国良:“钟念?”

 钟念轻声道:“我知道了。”

 陈国良得意的笑,把‮机手‬递给她,“呐。”

 钟念仍旧注视着他拉着自己小臂的手,“可以放开了吗?”

 陈国良似乎现在才意识到不妥,“哦,可以,可以。”

 他双手张开放在前,眼神期待的看着钟念在自己‮机手‬屏幕下输入自己的‮机手‬号码。

 钟念沉下心来,刚输入一个“1”的时候,掌心的‮机手‬突然被人夺了过去。钟念先是心里一松,继而抬头,看到了来人。

 来人不是别人,是在楼梯下等候多时却看到钟念被人纠着的梁亦封。

 他沉着脸,眉宇间満是戾气。

 不耐烦地看着钟念,语气嚣张乖戾:“他是谁?”

 陈国良率先回答:“我是钟念的朋友,陈国良,你好,请问你是?”

 “我问你了?”梁亦封甩了他一眼不耐,低眉看着钟念,“你说。”

 钟念牵起嘴角一个笑意,她徐徐道:“不认识。”

 梁亦封点头:“好。”

 陈国良极了:“哎——钟念你过分了啊,我们都坐在一起开了两天的峰会了,哪里不认识?”

 钟念再次对梁亦封重复道:“不认识。”说完以后,她朝着梁亦封,在陈国良看不到的地方,不发出声音对他说:“很烦。”她拧着眉毛,満脸的不耐烦。

 梁亦封把手里的‮机手‬扔会给陈国良。

 扔,真的是用扔的方式,漫不经心的随手一扔,害的陈国良十分艰难的才把‮机手‬接回怀里来。

 明明梁亦封站在下面一节台阶的位置,可还是他高些。

 他居高临下的看着陈国良:“如果没有什么事,我就先带钟念走了。”

 也就这么一句话,陈国良却感受到了他语气里面的咄咄人和周身散发出的強悍气场,他眼里的戾气与锐意令陈国良有些害怕,甚至总觉得一股冷气从脚底发散至全身。

 陈国良有点害怕这个男人。

 他咽了咽口水,仔细的看着这个男人,只觉得好像在哪里见过他似的。

 到底在哪里见过呢?

 梁亦封见这人一副呆滞的模样,冷哼一声,转身就带着钟念离开。

 钟念成功的脫离了这个人的纠,浑身上下舒服了不少。

 梁亦封今天开了车过来,钟念坐进他的车里,系‮全安‬带的时候问他:“研讨会结束的这么快吗?”

 梁亦封边开车边回答她的问题:“嗯。”

 “峰会的时候不能开机,所以我才看到你的来电。”钟念说。

 梁亦封:“我知道。”

 钟念点了点头,她抬头看向前方,“这不是回‮店酒‬的路吧?”她只要走过一遍,就能清楚的记住每一条路。

 梁亦封打着方向盘,说:“待会有个饭局。”

 钟念不着痕迹的蹙了下眉。

 梁亦封说:“张航桥认识吗?和他的一个饭局,还有徐巍。”

 这两个名字——

 钟念当然不陌生了。

 这两天的峰会让钟念认识了许多能源界和政经界大佬,张航桥和徐巍便是其中几个。

 张航桥,‮国中‬能源协会副会长;

 徐巍,人大经济学院副院长。

 钟念默默的倒昅了一口冷气之后,问他:“你和他们认识吗?”

 梁亦封转过来看了她一眼,他勾了勾,“我叫他们,叔叔。”

 钟念吃惊不已。

 梁亦封将她眼里的惊讶之收入眼底,继而默默的说道:“沈氏还有个总经理叫陆程安,张航桥和陆巍一个是他的姑父,一个是他的伯父,我和他们吃过几次饭,这次刚巧遇到,他们的助理就和我联系了。”

 还有这种渊源…

 钟念说:“可是我过去,会不会不太好?”

 梁亦封扶了扶镜框,“你这趟来只是为了写个峰会记录的?”

 钟念:“…不是。”

 梁亦封:“有找到人做采访吗?”

 钟念:“…没有。”

 她也尝试过联系这些大佬,可是无奈他们的助理像是铜墙铁壁一般,毫不留情的拒绝,钟念想过死烂打,可他们连死烂打的机会都不给她。

 梁亦封挑了挑眉,好整以暇的看着她。

 钟念对上他嘴角挑起的微微笑意,末了,怈气般:“他们太难采访了。”

 梁亦封:“嗯,所以…”

 钟念问:“是很多人在一起吃饭吗,还是只有我们几个?”

 梁亦封:“不确定,不过采访的话,应该是你独家。”

 钟念思忖片刻,继而感激的看向他,她张嘴,刚想说谢谢的时候,梁亦封冷冷的开口:“别说那些废话。”

 “…”钟念琢磨了下,大概他口里的废话就是她想要说的谢谢。

 于是改口,说:“回去以后,我请你吃饭。”

 梁亦封冷哼一声,“一言为定。”

 钟念脸上带着温柔笑意:“嗯,一言为定。” UmuXs.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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