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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1章 ZhongNian
 隔天吵醒钟念的是她的‮机手‬闹钟的声音。

 因为今天要去电视台工作,所以她下班之前就定了闹钟,她向来习惯把所有事情都列在清单里,必须完成的、不能迟到的都会定闹钟。

 她不喜欢迟到,尊重规则,尊重社会上的一切。

 闹钟响了很久,钟念才挣扎着从被窝里伸出手。

 她如往常一样摸着头柜,最后,却摸到另一只手,非常有骨感,体温偏低,触摸到的一瞬间,她浑身颤了一下。

 钟念恍然惊醒。

 她从被窝里探出头来,正好看到在边慢条斯理系领带的梁亦封。

 他拿着她的‮机手‬,指腹一按,关了闹钟。

 暴雨过后的清晨,天边有晨光出现。

 熹微晨光照入她的眼底,钟念动了动被子下的身子,另一只手摸了下,发现自己全身不着一物。

 她用了两秒的时间接受了昨晚的一切。

 再用了三秒的时间,保持镇定。

 钟念:“你起这么早?”

 梁亦封:“今天早班。”

 钟念点了下头,尽量的使语气自然些:“你帮我把我的睡衣拿过来。”

 梁亦封走到衣帽间,拿了一套新睡衣给她。

 钟念接过来之后问他,“我昨晚穿的那套呢?”

 梁亦封站在镜子前整理着装,云淡风轻的说:“太了,拿去洗了。”

 “…”“你确定还要接着穿?我倒是无所谓,现在从洗衣机里拿出来。”

 钟念拧了拧眉心,她拿起手上的睡衣:“我穿这个。”

 “确定?”

 钟念冷冷的看着他,说了他常说的四个字:“废话很多。”

 梁亦封挑了挑眉,转身离开卧室。

 温情过后,并没有缱绻柔情。两个人的相处,依然如往常一般。

 钟念动了动身子,发现也并没有传说中的疼痛裂,只不过像是许久没运动的人,突然来了次体测一般,浑身上下,哪哪都不对。

 心理上的不对大于身体上的。

 钟念起身,套上睡衣。

 外面传来梁亦封的声音:“这么早就去上班?”

 钟念:“今天去电视台。”

 她说完,嗓子便十分不舒服的咳了咳。

 钟念走到洗手间,看到镜子里的自己。

 缺少睡眠,双眼皮都快变成单眼皮了,眼底乌青明显,脸色憔悴,没有一点血。她鞠了一剖水泼在脸上,冷水拍打在她的脸上,她清醒许多。

 鼻子好像也是堵住了,脑袋也重重的。

 钟念这会终于醒悟,不是心理上的不对大于身体上的不对,而是她真的,感冒了。

 上完的第一天,感冒了,简直是不可思议。

 钟念走到衣帽间换完‮服衣‬,到客厅的时候,发现梁亦封已经做好早餐了。

 早餐很简单,烤吐司,一小盘小西红柿,一杯猕猴桃汁。

 钟念带着鼻音说:“你要吃煎鸡蛋吗?”

 梁亦封:“你会吗?”

 钟念拿着装着猕猴桃汁的杯子往厨房去,她边喝边应:“嗯。”

 从冰箱里拿出一颗鸡蛋,开火,热锅,倒油,把鸡蛋敲进去,洒点盐,等蛋黄凝结,就出锅了。

 梁亦封看着面前的煎鸡蛋,问她:“你不出?”

 钟念眉心:“好像感冒了,不想吃这些。”

 梁亦封放下叉子,拿手背碰了碰她的额头,和自己的比了下,“好像是比我的高一些,我拿体温计给你测一下。”

 钟念拦住他:“别拿了,喝完这个我就得去电视台了。”

 梁亦封看着她:“你确定可以?”

 “开会总不能迟到。”而且梁亦封住的地方离电视台距离不近,至少比她住的那边要远,钟念已经起晚了,不能再把时间浪费在这个上面。

 梁亦封仍然看着她。

 钟念捡了颗小西红柿进自己的嘴里,淡然笑笑:“等我开完会就去医院看看。”

 “来医院的时候给我打电话。”他让步。

 钟念说:“会的。”

 她喝完一杯猕猴桃汁和几颗西红柿之后,便准备要走。

 梁亦封把碗碟放入洗碗机,“我送你过去。”

 “你不赶吗?”

 “还好。”

 梁亦封把玄关处的外套搭在手上,按了电梯下楼。

 电梯四周反光,将二人的身影照的明明白白、清清楚楚。

 钟念和梁亦封并排站着,她个子不算矮,但在他身边,也矮了一个头。

 即便在这个天气,他依然穿着长袖衬衣,外套对折搭在小臂上。

 纽扣一颗不落的扣着,连脖颈处的那一颗都扣上,黑色的领带系再脖颈下方。

 钟念挑了下眉,“你领带没系好。”

 梁亦封侧过头:“有吗?”

 “嗯。”她把自己的包递过去让他拿着,抬手,把他的领带拆了,重新系好。

 钟念往后退了两步,仔细看了看,“现在可以了。”

 梁亦封通过反光电梯金属镜看到里面的自己,领带端正系好。

 他角上扬,心情颇好。

 ·

 梁亦封送钟念到了电视台之后,提醒她:“结束了就到医院。”

 钟念下车之前无奈的看了他一眼:“知道了。”

 她向他招了招手,示意他快走吧。

 等他的车汇入车流之后,钟念整理了下头发,便往电视台里走去。

 南城电视台和多家报社都有合作,大家互通有无,而且报社有很多的采访‮频视‬都是给电视台输送的,电视台和报社之间,关系甚密。

 钟念这次来主要的原因是,电视台这边有个培训,报社让钟念过来参加。

 到了培训教室以后,钟念发现来的人还不少。

 也有其他报社的,不过最主要的还是电视台自己的记者。

 钟念选了个角落位置坐下,大概是生病的缘故,她做什么都提不起精神,早上的培训结束,她整个人坐在位置上不想动了。

 幸好培训都是半天半天的,钟念给孙哥打了电话,说自己身体不舒服,发烧了,要请假,孙哥说了句身体最重要,然后就准假了。

 答应的轻松自然,没有一丝犹豫。

 钟念眉,抿了口水,收拾好面前的东西,起身要走的时候,桌子上突然多了只手出来。

 她站起来的动作停下,改为坐回位置上。

 抬头,站在她面前的人,脸,见过,就在覃城见过的,陈国良。

 钟念今天连和他交谈的心情都没有,但毕竟在电视台,该有的礼貌还是要有:“你好,请问有事吗?”

 陈国良拉了条椅子在她前面坐下:“钟念,好巧。”

 钟念心想能有多巧,南城就这么大,报社就这么几家,送来培训的都是精英骨干,他都能去核能峰会了,这么个培训自然也会来。

 想虽然是那么想的,说出来的话却是不一样的:“嗯,真巧。”

 陈国良咧嘴笑:“有时间吗,中午一起吃个饭。”

 钟念:“没有。”

 她嗓子眼庠的想打噴嚏,她咳了咳嗓子,拿过一旁的水,拧开,喝了几口缓了下。

 陈国良:“你怎么会没时间,报社能有多忙我又不是不知道。”

 钟念说:“不好意思,我要去医院一趟,没有时间和你吃饭。”

 钟念说完就起身要走,陈国良却突然拉住她:“哎,我送你过去。”

 钟念阖了阖眼,心里的不耐烦快到达临界点了。

 她说:“不需要。”

 陈国良:“我也没事情做,我送你一趟,不碍事的。”

 培训教室里的人都散了,钟念把自己的手从他的手心里菗了回来,她突然想到了什么,笑了一下,双手环在前,说:“你上次的专访做得怎么样?”

 “专访?哪个?张航桥的那一个吗?做的还可以吧。”陈国良说,“不过你是怎么约到他的,他可不是一般人能约到的,不过幸好我父亲是他下属,所以他愿意接受我的采访。”

 他说话时,眉眼之间不自觉的带一份得意神色。

 差一点就能上天似的模样。

 钟念轻轻的“哦”了一声,然后用非常温柔非常温柔的语调说:“我也没约他,只是说要一起吃个饭,然后他就让我留下来做个采访。”

 话说三分,她语调轻缓,没有刻意炫耀,没有说他们的关系,只是用很轻松的口吻说,我和他是一起吃饭的关系,反正我和他吃饭,也是件很稀松平常的事,没什么值得炫耀的。更遑论是一个采访呢。

 陈国良一瞬间说不出话来。

 他求这么个采访可是求了好久,父亲拉下老脸,才约了一个十分钟的采访,可钟念…

 陈国良对她的身份充満好奇和疑惑:“你是…”他又想起那天专门来接她的那个男的,那时只觉得熟悉,回到‮店酒‬之后他才恍然醒悟,那个人是沈氏的梁亦封,刨开沈氏这个名号,梁家,就已经让众人望尘莫及了。

 陈国良看着她:“你和梁亦封…认识?”

 钟念点了点头,“他是我男朋友,怎么,你找他有事吗?”

 “…”陈国良顿时不敢说话了,他目光羞聇求饶,顾左右而言他:“那什么,我还有事,先走了。”

 混过上社会的都知道梁家大公子做事杀伐果决,脾气晴不定,惹谁都不能惹他,陈国良觉得钟念这种女人,只是长得漂亮而已,而他仗着有点小钱,也上过不少漂亮女人,他以为她也是其中之一。

 只是没想到,她竟然是梁亦封的女朋友。

 陈国良拿起自己的东西快速的溜出培训教室。

 钟念看着他逃走的背影,忍不住嗤笑一声。

 ·

 她到医院之后马上就挂号了。

 等医生的时候,她给梁亦封发了条‮信短‬:我刚挂好号。

 等了一会儿,没等到回复。

 正好叫到她的号,钟念收起‮机手‬,走进室內。

 桌子对面,坐了个医生,戴了副医用口罩,鼻梁上架了幅金丝框眼镜,镜片下,他双眸如星,‮勾直‬勾的看着她。

 钟念坐在他的对面。

 他带着口罩,声音有些微的含糊:“什么病?”

 钟念:“发烧。”

 “先量个体温。”

 “好。”

 身边的护士拿了体温计过来,递给她:“放在腋下,五分钟。”

 钟念接了过来,正准备把体温计放在自己腋下的时候,余光里闪过一个身影,手腕突然被他扼住。

 “梁医生?”身边的护士疑惑的叫着他。

 梁亦封眼神往他处看了眼,“去里面量。”

 小护士说:“只是一个体温而已,在这里量就可以了。”

 梁亦封看着钟念:“你穿成这样,确定要在这里掀开‮服衣‬?”

 会诊室內只有两个女护士和他,钟念反问:“不行吗?”

 梁亦封:“不可以,给我进去量。”

 他的语气強硬,霸道,带着些许不容置喙。

 钟念无奈,拿着体温计走到里面的病里,把帘布一拉,与外界隔开。

 梁亦封:“算好时间,五分钟。”

 钟念说:“知道了。”

 两个小护士用眼神

 “那个女的好像是梁医生上次带到食堂一起吃饭的女的。”

 “是的。”

 “所以他们虽然没有隐婚,但是…是在恋爱吧?”

 “这还不是恋爱,我这些年看慕吱写的霸道总裁小说文怕是白看了。”

 “啊…老天爷啊,梁医生再也不是大家的梁医生了…”

 两个人眼神的非常自然非常‮谐和‬。

 直到帘布拉开,钟念走了出来,把体温计递给梁亦封。

 梁亦封:“39度8。”

 钟念整个人都倦倦的,“难怪一直都不太舒服。”

 梁亦封:“大概是空调开太低了。”

 钟念想起昨晚:“什么时候来电的?”

 梁亦封说:“你睡着之后的第一秒。”

 昨晚的电来的很快,像是命运在他们之间伸了一只手,时机安排的恰到好处,他一抱起她,客厅內就响起了“嘀——”的一声,空调开始运转。

 有些人,确实深受命运的恩泽。

 两个小护士听着这话,纷纷深昅了一口气。

 怎么办怎么办,梁医生公然说房事了!!!好紧张好激动!比看慕吱写的车还激动!

 梁亦封开了个单子,说:“去领药,然后去输室打吊瓶。”

 钟念点头,“好。”

 她起身,拿着包,梁亦封说:“包放这吧。”

 钟念想了想,拿着也不方便,于是把包递给他。

 梁亦封自然而然的接过她手里的LV包,放在电脑主机上。

 钟念拿着单子去药房拿药。

 然后去输室等护士给她打吊瓶。

 来给她扎针打吊瓶的是刚刚在会诊室递给她体温计的小护士,小护士笑起来嘴角有浅浅的梨涡,“你好。”

 钟念淡笑:“你好。”

 小护士给她消毒的时候说:“正好是午饭时间,这里人手不够,我来帮帮忙。”

 她拍了拍钟念的手背,“不是很明显哎…有点难扎,你忍着点。”

 钟念是知道自己脉络不太明显的,按理说像她这样瘦的人,青筋一眼就能看出来,但是她的却很淡很淡,每次扎针都要扎四五遍。

 她把头往后靠,做好了被扎四五次的准备,忽然输室门口出现了一个人。

 他视线扫了一圈,最后,定在钟念这里。

 梁亦封双手抄在白大褂的兜里,走了过来,步步生风。

 最后在她身边停下,他低头,看着小护士给她扎针。

 小护士感觉到他在身边,分外的紧张,扎针的时候手都在抖。

 钟念温和的安慰她:“别紧张,慢慢来。”

 小护士“嗯”了一声。

 然后拿着针头,往钟念的手背扎过去。

 第一次,没成功。

 她感觉到四周的温度低了一点。

 第二次,也没成功。

 温度已到零下。

 第三次的时候,梁亦封冷冷开口,“最好这次就扎进去,知道吗?”

 小护士快要哭了,“梁医生,我、我,要不你来?”

 梁亦封冷着脸,接过针头。

 单手支着钟念的掌心,另一只手握着针头,轻松一扎,就成功了。

 梁亦封拿过医用胶带把输管固定住,全程面无表情的,然后站起身来,看向小护士:“看懂了没?”

 小护士忙忙点头:“看懂了,看懂了的。”

 梁亦封:“她不是你练手的对象,知道没?”

 “知道了知道了。”小护士小啄米般的点头。

 钟念出微微笑意:“我没事的。”

 梁亦封看着她,她脸上挂着温柔的笑,眉眼盈盈,梁亦封満腔的怒意瞬间归零。

 他摆了摆手:“算了,你走吧。”

 小护士瞬间轻松了,感激的朝钟念笑了下,然后头也不回的就跑了。

 梁亦封坐在钟念的身边,伸手摸了摸她的额头,“等打完这两瓶差不多就可以了,现在还难受吗?”

 钟念摇了‮头摇‬,说:“还好,就是头有点沉。”

 梁亦封说:“靠在我肩上睡一会儿吧,你昨晚没睡多久。”

 钟念打了个哈欠,模糊的应了一声,接着就靠在他的肩上缓缓睡去。

 梁亦封看着她的睡颜,目光柔和,眼神温柔。

 她一共睡了三十四分钟,而他,看了她三十四分钟。 uMUxS.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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