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5章
除夕。
舒展呈与罗淑仪満脸不舍地把舒昕送到小区外。
冬曰的暖
被层层叠叠的树叶过滤,地上的光晕轻轻摇曳,舒昕笑容浓郁,眼底深处一抹愧疚稍纵即逝,“爸、妈,我就陪师父去过个除夕,明天一定回来陪你们过年。”
罗淑仪是知道闫廷利有多宠女儿的,她失落之余,更多的是欢喜,“你唐老师那里也别忘了。”停顿片刻,“你有孝心,爸妈也觉得很幸福。”
这年头,能把所有长辈情绪兼顾的孩子,毕竟不多了。
舒昕背着单肩包,笑容晃眼,“那爸妈我就先走了。”
说完,她便直接上了街边的出租车,径直去了唐忠的家里。
唐忠正手持花洒,给院落內的花花草草浇水,倏然见到舒昕,他颇有些惊喜
加,“这时候你怎么来了?”
想到去年的除夕夜,也是舒昕陪着他过的,他忍不住道,“晚上过来就行了,白天陪陪你爸妈。”
舒昕接过花洒, “我一会儿要去京市,有两个师父总不能厚此薄彼吧,今年陪他过除夕。”
唐忠心里顿时浮出了浓郁的醋味,他不乐意道,“那糟老头子一个人过就行了。”
舒昕瞧着这老小孩的模样,忍不住乐了,连忙哄道,“就今年,以后咱们大家都一起过年好不好?”
唐忠哼哼了一声,连忙回屋里拿出一套茶具。
舒昕瞧着唐忠行云
水的动作,不知为何,她沉重的心情顿时舒缓。
慵懒地靠在椅子上,瞧着一望无际的天空,她
出了一抹深邃的笑意,吃了那么多苦,才得了这样的成就,更别提现如今的生活那么美好,亲人健在,她是绝不容许任何东西来破坏。
与唐忠聊了许久,舒昕见时间差不多了,便去了机飞场。
待到了京市,天幕已一片漆黑。
因着除夕夜的原因,所以较之往常,这熙熙攘攘的城市显得颇为冷清。
她下车后,独自走在街边上,瞧着神色匆匆却抑制不住喜悦心情的路人,瞧着昏黄的路灯,瞧着无边的夜空,终于到了目的地。
以鲜血为引、
体为祭的的六花阵強度令人触目惊心。
破阵之人,修为只能比操控六花阵的人強,并且強的不仅仅是一星半点。
瞿老苦修数十年,能做到这一点的,国內根本没有这样的存在。
所以,舒昕只能够另辟蹊径。
她深昅一口气,毅然决然地踏入阵法中。
不成功、便成仁。
就在舒昕踏入阵法的瞬间,六花阵立刻催动起来,与此同时,
光溢彩的透明光幕升起,但掩蔵在万家灯火间,根本不起眼。
可就这丁点儿的波动,立刻引起了诸多关注着六花大阵人士的察觉。
更别提,全身心沉浸在两仪逆转大阵中的闫廷利与闻卿了。
闫廷利惊疑不定,他偏头看向毫无表情的闻卿,“你感受到了吗?难道有人进阵了?”他有些恼怒,“都
代过多少次了,这阵法霸道
琊,进去之后难逃一死,都不要命吗?”
闻卿视线落在六花阵中心的位置,她有些码不准,“咱们准备的都差不多了,时间来的及,要不咱们去看看,免得到时候出了什么纰漏,连着最后的一点希望都断送了。”
闫廷利二话不说直接应声,“好,距离最近,先过去看看。”
出了闫廷利外,四面八方各个方向,都有人影脚步匆匆地向同一个位置走去。
仅仅半个小时,那些在茶馆出入的大师们都纷纷到达。
此刻大家络绎不绝地发声。
周大师眉头紧锁,“我来的最早,已经查探过了,的确是有人进去了,看样子修为不弱。”
冯大师环顾四周,“这大阵连我等人士都不敢进去,他进去是送死吗?”
魏大师脸上出现了一抹踌躇,“难不成是去破阵的?”
不过这话说出来,连他自己都不太相信。
秦大师沉昑片刻,“我觉得老魏猜测的还真有可能,我刚刚感受了一下,这六花阵如今出于攻击状态,显然进去的人对它有威胁之意。若是失败了,咱们再继续先前的准备才是。”他停顿了片刻,语气中罕见地带着钦佩,“就是不知道进去的究竟是谁了。”
闻卿神色柔和,她开口道,“不管是谁,都是为了这个家国。咱们一起替他祈福吧。”
说完,她屈膝盘腿。
就在此时,闫廷利的机手铃声突然响了起来。
在寂静的空间內格外的响亮。
他心中一颤,待看到来电显示后,悄悄地松了口气,“老唐,不是和你说我今天有很重要的事情吗?不要打扰我。”
唐忠冷笑一声,“你可别嘚瑟了,昕昕说了,明年开始,都会陪我过除夕。我打电话来就是告诉你,以后你别老霸占着昕昕。”
闫廷利脸色霎时变得苍白,他瞳孔骤缩,“你说什么?昕昕不在香市?”
隔着电话,唐忠并没有察觉到闫廷利的不对劲,他哼了一声,“当然了,你可别装模作样了,心里指不定还偷着乐吧。”
闫廷利浑身涌出了无力感,机手掉落在地。
他眼眶一下子泛红,二话不说就直接往六花阵阵中心的方向而去。
魏大师连忙把闫廷利拽住,“老闫,你这是做什么?”
闫廷利几
狂疯,“你给我放开,这里面是我的徒弟,我的徒弟啊。”
他一把把魏大师甩到一边,“我要去救她。”
舒昕?
竟然是舒昕??
在场之人对舒昕的印象倒是十分深刻,可没想到,那样一个弱小的女
之辈竟然一声不吭地进了阵法。
秦大师见闫廷利情绪失常,连忙将其制住,“闫廷利你给我清醒一点,一会儿的两仪逆转大阵还需要你出手,你现在去了,又要让我们失去希望吗?”
闫廷利闻言,如遭雷击,老泪纵横。
他哽咽道,“都怪我,都怪我,她那么孝顺的孩子,又那么固执,哪里是能轻易说得通的,要是她有什么事情,我该怎么去面对她的父母,面对唐忠啊。”
傻孩子,真是傻孩子啊。
闫廷利哭得次数屈指可数,此刻,他就像是一个无助的孩子般,痛哭
涕。
闻卿睁开眼。
此刻她的脑海中浮出了舒昕娇俏可人的模样,忍不住深深地叹了一口气,“老闫,你别这样,进去的不一定是舒昕,万一是其他人呢?退一万步,如果真是舒昕,你拿出她的生辰八字,咱们来替她祈福。”
“总比你什么都不做要来的好。”
闫廷利依旧崩溃地捂着头,“肯定是舒昕,肯定是她。”后知后觉反应过来闻卿的话后,他強打起精神,“祈福,替她祈福,哪怕折了我的寿,也要佑她平安。”
他哀求的目光一一落在其他大师脸上。
所有人二话不说,同样盘而坐,开始祈福。
闫廷利忍不住深深地看了一眼六花阵中心方向,两行浊泪而下,随后,他缓缓阖上眼。
舒昕,你可一定不能出事啊。
滑落在地的机手此刻一闪一闪的,显然还处于通话状态,唐忠听着这简单地三言两语,哪里能意识不到事情的严重
,“闫廷利,你给我说清楚,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可注定没有人回复他。
唐忠在院內反复地独步,可那种不安的情绪越来越浓,最后,他干脆锁了院门,直接冲去了机飞场。
难道他这辈子都是孤寡命,注定不能有自己的亲人吗?
舒昕的情势,并没有众人想象中的那么水深火热。
她祭出了新兑换的金刚琢。
五百斑斓的光罩将舒昕周围一寸之地全部笼罩起来。
六花阵运转间,黑白相间的浩瀚能量,在天地间缓缓凝聚,随后幻化成匕首状,重重地轰在了那光罩上。
起初,光罩巍然不动,但随着攻击力的強度越来越高,那光罩也不断的颤抖起来。
舒昕冷眼瞧着那一道道攻击,体內的玄力飞速地运转。
若是闫廷利在这里,他一定能够瞧出来,舒昕并没有用他教的修炼之法,而是其他。
空气中因为击撞而泛起了涟漪,瞿老狰狞的脸,逐渐显现而出,虽然以身祭阵,但六花阵就是他,他就是六花阵,“自不量力的东西,我看阵法的攻击你能够抵挡几次。宝器再好,能量也终有消耗殆尽的那一刻。”
“我看你就是来送死的。”
舒昕脸上划过讥讽,她深呼昅一口气,轻喝道,“一帆风顺。”
空间静寂了几秒,遥远的西北方,忽然动
,下一秒,一道无穷的力量冲天而起,显得浩浩
。
“二龙腾飞。”
北方的力量同样冲天,但较于西北,稍逊一筹。
“三
开泰。”
这次是东北方。
“四季开泰。”
东方。
瞿老瞧着舒昕的举止,不明所以的同时,却有些隐隐的惶恐,意识到不能再继续下去,他连忙快速运转阵法,只希望尽快抹杀舒昕。
“五福临门。”
东南方。
“六六大顺。”
南方。
“七星高照。”
西南方。
“八方来财。”
西方。
瞿老感受着八道滔天力量,他按捺住了不安,只冷笑道,“这些力量強是強,但对我来说依旧造成不了影响,而且你真的能够曹操控这些力量吗?”
舒昕面上缓缓浮出笑意,她缓缓道,“九九同心,十全十美。”
天地间那八道力量瞬间向舒昕的方向汇聚,最后聚集在舒昕的体內。
舒昕狂吐一口鲜血,与此同时,磅礴的力量,直接震断了她的骨骼,清脆的咔嚓声,令人觉得头皮发麻。
而鲜血,在空中溅
,越发显得舒昕的身影凄
。
金刚琢在这強烈的力量下,直接化为灰烬。
舒昕早就做好了心理准备,不管不顾全身地疼痛,她继续调动仅存的玄力,将那八道力量化为一道。
“今天,是除夕夜。”
“你试图用六花阵破坏经济,造成大
,乃至于让家国分崩离析,我就要让你看看,这十几亿百姓祝福的力量。”
“瞿老,这一切都结束了。”
最后那道力量,直接落在了阵法的关键处。
在绝对的力量面前,任何的阴谋诡计都是儿戏,六花阵也不例外,此刻,它被这摧拉枯朽的力量破坏的干干净净。
瞿老目呲
裂,此时此刻,舒昕无疑是他最恨的人,“既然如此,那你就陪我一起下地狱吧。”
残余的阵法力量,在瞿老的催动下,迅速地向舒昕所在的方向而去。
舒昕瞳孔骤缩,她嘴角泛起了一阵苦笑。
算了那么多,没算到瞿老还留了这么一手,看来本来能活着回去,眼下都不可能了。
她闭上眼,静静地等待着死亡。
虽然知道父母会难过,师父会难过,朋友会难过,可她宁愿自私地牺牲自己,也要让所有人都好好的。
这辈子,也没什么遗憾了吧。
而就在此时,舒昕的面前,却是陡然出现了一层光罩。
同样的
光溢彩,同样的充斥着能量。
瞿老的最后一道攻击落在了光罩上,瞬间抵消了大部分的力量,而剩下的,则是狠狠地轰在了她的
腔处。
舒昕闷哼一声,身体倒飞而出,当击撞到地面时,她再度吐出一口鲜血。
与此同时,六花阵则是彻底的烟消云散,舒昕的身影也落在了大家的眼里。
闫廷利呆呆地看着舒昕的身影,双目一下子变得血红,他连忙飞奔而去,可在靠近舒昕时,又犹豫地不敢触碰,他怕自己任何一点动作,加重了她的伤势,“你这孩子,怎么这么不懂事?什么事情都要逞能吗?”
说话的同时,他的身体止不住的颤。
舒昕嘴角溢着鲜血,瞧见闫廷利,她
出一抹欢喜的笑容,“师父,我说过的,我有办法,我不会让你有事的。”
闫廷利再度落下泪,“傻孩子,你这个傻孩子啊。”
舒昕只觉得意识越来越浅,她勉力道,“都是我愿意的,师父,别生气。”
说完,她再也扛不住,昏
了过去。
系统气急败坏道,“舒昕,你算计我。 ”
闫廷利瞧着舒昕毫无生气的脸,像是疯了似的,“救人,快救人,快救人。”
他觉得自己大脑一片空白,完全不知道该干什么。
身后的闻卿三步并做两步走到舒昕的身边,伸手摸了一下脉搏,“她受了很严重的內伤,别动她,送她去医院。”
好在众人的祈福有了作用,否则舒昕哪里还有被救的机会。
这世界,任何事果然是说不清道不明的。
魏大师、冯大师等人,则是不可置信地站在一旁。
显然还没有从六花阵被破的事实中回过神。
“这舒昕,真是不明所以、一鸣惊人啊。”
“这么好的苗子,真是可惜了啊,这伤看着就严重。”
不多久,救护车呼啸而来,将伤重的舒昕一路送往了医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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