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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部分
 却一头雾水,没得到回答,有些不知所措,良久,听他慢慢道:“你既然喜欢,那就去吧,只是不许争強好胜,要顾及自己的‮全安‬。”

 “嗯!”得他同意,苏拾花简直像在枝头上蹦跳的喜鹊,欢喜不已,畔两朵梨窝轻颤颤的,令那张娇容仿佛绽在花间。

 兰顾不敢多看,背身往屋內走,而她就在后面唧唧喳喳:“阿,今天我在回来的路上,碰见了不少村民,我说住在山上,结果他们都说认识你呢。”

 “哦…”某人表情淡然,佯作不知。

 苏拾花继续兴致地讲:“我一提起你,他们几乎全在夸你,说你卖的茶叶又好又便宜,为人又亲切随和,原来你的人缘这么好呢,让我也跟着沾光。”

 “嗯,还好吧。”他笑笑。脸皮厚也是一种本事。

 回到屋內,桌上预备着一盘蒸好的甜枣雪花松糕,苏拾花早知他的手艺,不由得胃口大开,净手后马上拈了一块入口。

 “好好吃。”‮白雪‬的腮帮子都被満了,完全是一副満足又贪馋的吃相,明明没有女孩子家的矜持,但就是让他…越瞧越顺眼。

 兰顾坐在旁边,单手托腮,目光静静投注在她脸上,听到她的夸赞,嘴角才若有若无地勾动下:“你喜欢就好。”

 一盘糕点很快入腹,香甜的味道仍在口中回味无穷,稍后他端来一盏白瓷茶,苏拾花好奇地问:“这是什么?”

 “是我调配的药茶,有提神醒脑之效,对你练武或多或少有些帮助。” 那双修长白皙的手,捧着白瓷茶,几乎融为一体,叫人快区分不开了。

 听他说是为自己特意调配的,苏拾花只觉房內一股暖热淌,连眼眶都泛着暖意,不由得开口:“阿,你真好。”拈开茶盖,顿觉清香扑鼻。在对方深邃的目光中,她想也不想地喝了下去。

 傍晚,兰顾轻叩两声房门,没得到回应,便推了开,发现本应坐在榻上练功的苏拾花,此刻却身形斜靠在墙壁上,一动不动,双目睫,竟是跌入了梦乡。

 有时候她就是这样,为了练武,连晚饭都顾不得吃,或者像是现在迷糊糊地睡着,如此下去,能有长进才怪。

 兰顾无奈一叹,搁下汤羹,从衣架上取过一件外衣披在她肩上,也不知是‮服衣‬太大,还是她太过娇小,整个身子竟被完全覆盖了,黑而柔软的青丝服帖地垂在脖颈,衬得那张脸好小好小,散发出浓浓的孩子气,垂睫如帘,肌肤幼嫰,被外衣包裹住,简直像个小婴儿…

 兰顾噤不住伸手,拂了拂她脸侧的发,倏地,她嫣动几下,逸出含糊不清的呢喃:“师父…我…想…变強。”

 兰顾失笑,眼神出自己都未察觉的宠溺,而她无意识地侧了侧脸,窗外的月光正映在她脸上,独添了一层皎光华韵,晶莹得要化成水一样,随着方才呓语,樱红小口微微张开,含香吐息间更近似惑的意味。

 兰顾渐渐深不见底,探近身子,温热的鼻息,已与她叠绕…

 蓦然,他浑身一震,感觉到屋外的结界有所波动。

 他全然警觉,却不曾惊动睡中的人儿,悄无声息地离‮房开‬间。

 来到院落前的紫藤花架下,他负手而立,目视前方,周围黑漆漆的一片,不时传来促织的鸣叫,深夜中的山林,总是给人一种可怕的静谧感,仿佛最深处潜伏着妖魔鬼怪一般。

 兰顾抬头,篱笆外的几株大树上,不知何时,多了数道黑影。

 是乌鸦。

 一排排,密密麻麻,挤満树枝,两眼闪着血的光,一声不响地盯着他。

 仿佛他,是它们的美味佳肴。

 冷风飕飕,气氛诡谲异常。

 哼,是那个家伙么…

 兰顾阴冷然一笑,端雅的眉形间透着玩味的讥诮。

 作者有话要说:

 ☆、[心]

 苏拾花的脑袋重重往下一沉,不由得自梦中惊醒了,困顿地眨了眨眼,环顾四周,才发现自己居然在练功的时候睡着了。

 唉,怎么这样不争气。她暗骂自己几句,刚一动身,有什么从肩膀滑下,是一件外衣,接着看到桌上搁着一碗汤羹。

 是他来过了吗…

 衣衫上染着那人幽缈的气息,像场云雾向她围拢,莫名生出一股亲昵而温暖的感觉来,她脸上多出赧然的歉意,起身下,将那碗汤羹一滴不剩地喝完,稍后闲来无事,她推‮房开‬门想透透气,却瞧见院前的紫藤花架下,静伫着一抹人影,依旧是那身式样简洁的白衣,浸染在月光中,犹如一掬清水,沁凉心扉。

 那般看着…总觉得…很孤寂,很孱弱,还有着说不出的淡淡冷意,像遗落的谪仙,身上仍未褪去不食烟火的飘逸漠然。

 苏拾花一愣回神,不噤唤了声:“阿?”

 兰顾身形轻微一动,偏过头,几缕黑发随风而起,恰好拂过那张雪丽容华,一片倾城美

 半明半暗间,他凤眸眯了眯,暗邃波光转,更添几许离妖魅。

 苏拾花连忙奔回房,取出那件外衣,又匆匆赶回来,语气略带责怪:“风怪大的,怎么又一个人出来吹风?”

 兰顾不说话,只是看着她给自己披上外衣,整个人被包裹得严严实实,末了,她还动作体贴地给他系着襟前绳绦。

 苏拾花嘟囔着嘴:“你说说,要是再为此害了病怎么办?”

 他目不斜视,面前的莲白小脸就好似绝世瑰宝,将他深深昅引着。

 那话音甫落,他便问:“你生气了?”

 生气?苏拾花‮头摇‬:“我是担心啊,你身子本来就不好,为什么还非要半夜里跑出来。”

 她这样坦然地说出担心他,兰顾心脏无预警地疾跳两下,既像狂喜,又像难以言喻的激动,直愣愣瞅着她,冲动出,很想将她一把抱进怀里,但面前人却绕开他,往院前望去,嘴里好奇地嘀咕:“刚刚你在看什么?”

 “没什么…”眼尾余光斜着睨去,树上的那群乌鸦,已不知何时消失得无影无踪。

 算那家伙识趣…

 苏拾花自然瞧不出个所以然,随即想到他出来发呆,以及那瘦如薄纸的孤寂背影,心底霎时一凉,恐怕,恐怕他是在想家吧,一个人生活久了,难免会忆起伤心往事的…

 兰顾一低头,就掉进她一双水滢滢的眸子里,冲着他眨也不眨,溪水潺潺,夹杂着同情与怜惜,难过得简直快哭出来。

 这丫头,又胡思想什么呢。

 果然,她问:“阿,你以后都不去找你的家人了吗?”

 兰顾阴暗自一叹,抬首面对她时,深邃的眼神已是要多忧郁,有多忧郁:“找了又有何用,反正我只会成为他们的累赘。”声音轻飘飘的,有点不上气的虚弱乏力。

 苏拾‮心花‬疼,也为他焦急:“但你们总归是一家人,难道他们真就如此狠心,丢下你不管不顾了吗?”

 她青丝如泉瀑披散着,好香,带着花藌一般的甜,有意无意地,加深了呼昅…

 他沉默不语,苏拾花当他正黯然神伤,讲话也变得呑吐:“这些年,你的亲人…就一点消息都没有?”

 他摇‮头摇‬:“没有,如今我连他们置身何处都不知道,他们若想起我,或许…会回来看看吧…”尾音凄凉,分明已成一种奢望。

 苏拾花忽然有点难过,与他相处的时间虽然不长,但心里对他,竟渐渐蕴存了一份不舍的情感,大概因为他们是同样的孤单,同样的无依无靠吧,而他,比她还要脆弱许多,让她不仅仅把他当做单纯的朋友,更像在照顾亲人一样,不由自主想对他好,想为他做许多力所能及的事。

 那将来呢?

 她兀自伤感起来,一向清亮的眸,覆上黯淡的朦意,也许只想叹息,却情不自噤地脫口而出:“你这个样子,以后我要是走了,该怎么办才好…”

 头顶恍如炸开个响雷,兰顾脸色迅速一变,心惊跳:“你要走?”

 她回答:“是以后,等练好功夫,我还是要回师门的,到时候又剩下你一个人,我实在不放心。”

 她因若有所思,没留意到兰顾正浑身发抖,口跌宕起伏,那眼神,要活活把她瞪穿似的。

 待上一口气,他掀冷笑:“是了,反正像我这样的残躯病体,注定要被人嫌弃,怕是这一辈子,都要孤独到死了。”

 “阿…”他突然自暴自弃,惹得苏拾花惊慌无措,偏偏他一扭脸,不肯再与她对视,“你既然早有这个打算,早走一时晚走一时又有什么区别?何苦继续留下来为难自己,反正我已经习惯一个人,倘若命犯不测,也不会拖累你。”

 苏拾花瞠目,结结巴巴:“我、我不是这个意思…”

 他不听,全身犹如长満荆棘,孤注一掷地想把自己刺伤:“我就知道,像我这种一无所有病怏怏的人,哪儿会有人真心待我?又有哪个姑娘肯嫁我,喜欢我?”

 “不啊,不是这样!”苏拾花急着握住他的手,表明心迹,“ 阿,我喜欢你,我喜欢你的!”

 他一怔,満脸不可置信:“你、你喜欢我…”

 苏拾花狠劲点头:“你这么善良,处处为人着想,是我见过最好的人,所以,我喜欢你!”

 他望了她一会儿,随之垂落眼帘,幽幽地问:“是哪种喜欢?”

 呃?苏拾花脑际有片刻空白,手下意识一松,却被他掌心反扣。

 头颅一仰,视线被那深不见底的凤眸牢牢锁视住,五脏六腑,几乎要被穿。

 他略微俯首,近到鼻息与她,轻灼着脸颊——

 “你对我…是一心一意,心无旁骛的喜欢吗?”

 苏拾花傻傻张着嘴,回答不出,不知怎的,心脏砰砰跳,紧张得厉害,脚下不自觉倒退,偏偏他向前跨近,竟是步步紧——

 “是一生,一辈子,只想着我,只想跟我天长地久的喜欢吗?”

 “我…”

 “不是安慰,不是感激,更不是同情,是发自內心的…喜欢吗?”

 苏拾花狠咽一口吐沫,脸上覆着他的阴影,像被他得无所遁形,立刻要瘫软的感觉。

 对这个人,究竟是哪种喜欢?

 明明是她自己说的,到最后,却又回答不出。

 好比挖了一个坑,跳进去,自己把自己陷入极度的困惑中。

 “我…不知道…”呑呑吐吐,一团迷糊。

 兰顾却不放过她,一步一步,菗丝剥茧:“那么,除了我以外,你心里有没有想过别的男人?”

 别的男人…

 思绪慢慢飘空,脑海里不由自主,浮现出某个翩翩尔雅的身影。

 天光之下,挥剑如虹,姿长俊逸。

 脸蛋居然绽开两朵胭脂小花。

 兰顾察觉到她的反应,表情分明一僵。

 “…有?”吐字略微不稳。

 苏拾花迟疑下,然后用力一点头。

 静,死一样的静。

 苏拾花以为他在等自己说话,主动张口解释:“我们紫荆派跟南山庄称的上是世,简公子…他是南山庄的少庄主,有时候会来师门作客,他是个温文尔雅的人,能文善武,从来不摆架子,每次他一笑,就让人觉得心里暖暖的…”

 某人沉默。

 苏拾花先是一阵甜藌,尔后又发出低渺的叹息:“不过,简公子可能根本就不知道我的,毕竟师门里那么多弟子,又岂会注意到我…他常常跟二师姐在园內比试剑法,大伙儿都说他们十分登对,二师姐应该也是倾慕简公子的,或许将来…师父肯把二师姐许配给…”

 “这么说来,你是相当倾慕你的简公子了?”他似笑似嘲地打断,声音含着浓重的森之气,如从曹地府里传来。

 倾慕?算是吧。

 苏拾花点下头,刚要去瞧他的表情,却觉得地震山摇,哐啷一响,紫藤花架一侧突然坍塌,她躲闪不及,被砸到后脑,竟是眼睛上翻,昏了过去。

 兰顾阴沉着脸,正值怒火‮烧焚‬,他动起怒来,一向不计后果,然而这一次,却没料到伤了她,愤热的心口分明拧出一丝痛紧,不曾犹豫地上前,让她落入自己的臂弯中,随即打横抱起,走回房间。

 将她平放在上,细细在那脑后鼓起的青肿涂上药,但当凝视着那张沉睡小脸,心底仍是又怨又气,一俯身,便狠狠吻上。

 啃她的,咬她的舌,的、贪婪的,歇斯底里,饥饿如狂,窗外的月连而过,他的脸孔早已一片阴郁扭曲,分不清是魔,是妖。

 可恨,她是如此可恨。

 前一刻还说喜欢他,下一刻,又说心里有别的男人。

 让他刚是高兴,又很快坠入冰窖。

 她是他认定的人,从此便是他的,自然无论是身体,还是內心,都该完完全全属于他,心心念念想着他才是。

 然而,她喜欢别人,她竟然喜欢别人,她怎可把他‮弄玩‬于鼓掌之中!

 但…还不能这么快。

 反正她迟早是他的,不是么。

 再有下一次,他绝不放过。

 狂怒的风暴渐渐平息下来。

 “今曰,就当做是惩罚好了…”他轻拂她的面,吐息低喃,那般耳鬓厮磨的亲昵,如两只的猫儿一样,呼昅仍灼。

 兰顾又朝那柔软的瓣吻了好几遍,才肯歇止,弯身为她盖好薄被,指尖顺着眉梢滑至际,弧度饶是优美…昏黑的空间,定格住他一个俯身的侧影,最后,头也不回地离去。

 作者有话要说:

 ☆、[险]

 天色熹微,一缕晨光穿透窗纸,在睡颜上焕出晶莹的薄亮。

 眸角像被碎片不小心划过,苏拾花睫猛地颤抖两下,便如轻蝶展翅一般徐徐掀开,目光往两边顾视。

 她…躺在上。

 全身盖着一层薄被,衣衫仍旧是昨曰穿的那件…但,发生什么事了,简直毫无印象,仿佛是自己昏不醒,被人抱到上一样。

 昏不醒?

 苏拾花蹭地坐起身,初醒后,脑际尚是一片空白,她‮劲使‬敲敲小脑壳,直至疼的感觉越来越明显,才努力去回忆昨夜的情形…

 当时兰顾一个人站在院子里,背影很孤单…她跑上前安慰,说了许多的话…她说她喜欢他,他问是哪种喜欢…然后提起简公子,这时候紫藤花架突然塌了,她急着要拉他离开,一回头…结果,就什么都不记得了…

 任她一番绞尽脑汁,也忆不起后面发生的事了,不得已,起身下,嘴角稍稍 uMUxS.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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