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作者有话要说: 昨天一章别漏订了,漏订是看不到这章的,哦,我突然发现不全订看不到章节真是非常好的设定,因为你们都不会
章了,蛤蛤蛤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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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放上腐女8级妹子给顾生玉写的诗,私以为太
了,你们觉得呢?
初落凡世红尘醉,踏入江湖风雨催。
一卦卜得帝王梦,两指医得蝙蝠归。
棋落琴扶庙堂改,刀起剑出绿林服。
笑叹谁家玉公子?当是君子顾无双。
八月十五的皇宮并未因为两位绝顶剑客的决斗而像是民间一样奋兴,反倒因为两人决斗的位置是太和殿, 而唯恐触怒被踩在头上, 情绪不明的皇帝陛下。
虽说皇上神情正常的允许了大臣的上书, 可归
到底,这仍是对皇家不敬, 是对皇权的蔑视。
因此,往曰必定会召开宴会,与群臣共同赏月庆祝的宮內, 第一次没有张灯结彩。连宮女太监的脚步都是能轻就轻, 唯恐惹怒贵人。
这样一片惶惶不安的气氛之中, 怎么看都是主角的朱珵珺坐在御书房里处理这些曰子的政务。家国没有大事的时候,那些大臣们经常会揪着一些小事奏折连发, 搞得皇帝像是处理他们家务事的管家似的, 不给出个子丑寅卯, 他们能高呼出圣上不仁的论调。
总之…“文臣就是麻烦!”朱珵珺用朱砂笔狠狠给一个没个卵用的折子批上“废话就不用送上来的回复”, 想起那群蔡京时期明哲保身,失去了蔡京又开始频繁蹦跶的大臣, 他心底何止是冷笑。
不过到底是家国肱骨, 冒然处死太多臣子也会江山不稳, 该做的表面功夫还是要做, 即使需要像个管家公似的。
酸痛的肩膀, 朱珵珺一脸平静的再一次投入那些引经据典,但內容没啥营养的奏折之中。
然而就在这个时候,被推开的两扇大门, 跟在自己身边几十年的老仆,还有南王一起走了进来。
朱珵珺一脸茫然,随即恍惚想到顾生玉似乎说过今天晚上会有好戏开场的话。
手指敲敲桌面想着,都是被这些奏折闹的,我都忘了。
目光扫过南王和王安,他的眼底滑过几不可见的嘲讽。
好吧,就让朕看看这群人到底想怎么谋走朕的皇位。
南王和王安进来后,就一直没忘观察朱珵珺的表情,想知道在座天子得知信任的人背叛了他,到底会是恐惧还是惊怒。在他们自己的想象中,似乎只有对方越狼狈越能衬托出自己决定的英明神武。
但是朱珵珺一言不发,他浑身散发出来的贵气与冷静,足以甩走这个阉奴与南王好几条街。
到底是坐拥天下的人,哪怕此时此刻,也仍是威严不减,看的叶孤城眼底闪过一丝赞赏。
朱珵珺两手
叉放在桌案上,想叹气,但叹气之前还是问问吧。
“朕没记错的话,南王此时应该在王府里听戏听曲,而王安…”他不带情绪的目光扫过那个服侍自己长大的太监总管,冷淡道:“应该站在御书房外,等着朕的吩咐。”
王安低眉顺眼,柔声下气道:“这也是没办法的,因为接下来这里要换一位‘陛下’,所以老奴不能呆在外面。”
南王可听不惯王安伺候人习惯了的低声下气,张狂的说道:“没错,有比你更合适的人选,自然要换个皇帝!”
朱珵珺都不知道该怎么说自己这位皇叔,没啥能力偏偏野心不小,要不是为了用他钓出朝堂背后隐蔵起来的几股势力,那里需要顾生玉出手帮忙。
想到这里,他以防万一的出手挨个点点,指南王,“皇叔看来是打算当叛逆之人了,”接着转到王安身上,意味深长的道:“须知谋反即使是从者也要诛九族。”最后他将手指落到叶孤城身上,但犹豫一下还是放下了。
“这两个人,朕是知道他们是干什么来了,那么本应该在太和殿顶完成旷世一战的白云城主,来此是为了什么呢?”
朱珵珺扬起眉梢,“好歹是朕退让一步下的命令,城主不早早过去吗?”
叶孤城平静的望着他,朱珵珺也毫不相让的直视这名如仙如云一般的剑客。
叶孤城道:“我来此,是为了助他们。”
朱珵珺心底想要叹气,这下子,连装傻也没办法了。
“卿本佳人,奈何从贼啊…”
到了此时,心底那一丝对绝世剑客的惋惜消失,留下的是大庆朝皇帝的冷漠无情。
南王目光
毒的盯着坐在上方的那个青年,森森的说道:“成就是王,败就是贼!我们若是赢了,朱珵珺小儿,你便是最大的贼首!”
“朕坐拥天下,谁敢说朕是贼!”朱珵珺冷冷的站起身,踱步到桌前,身姿
拔,气势如鸿。
面对叶孤城冷漠的目光,他仍是镇定自若。
叶孤城出言赞道:“你若是练剑,必是江湖好手。”
朱珵珺淡淡笑道:“朕习剑,习的是天子之剑,运筹帷幄于庙堂之高,掌天下万民之势。”说到这里,语气骤然冷硬下来,“所以朕一怒,浮尸万里,血
成河!”
随着话音落下,一旁的暗门里蹦出了四个人。
他们过去在江湖中也是出了名的高手,四人联合起来发动的剑阵更是少有人能敌,威名赫赫。
但是现在一出来,剑阵刚刚结起,叶孤城不过一剑,便破了他们的剑术,顺便还要要了他们的命。
清寒冷彻的剑意像是散发夺目的光芒,淬雪般的冷寒融入剑术之中,宛若九天之中划过的一抹白练,连骨髓都因此生寒。
天外飞仙!
当真是举世无双的剑术。
能够使出这种剑法的人,焉知不是神是仙?
就算观看者如朱珵珺也忍不住发出以上的感叹,可想而知,正面
上白云城主利锋的四人又能讨到什么好?
也许是这几个人早年也曾做过几件好事,又或者是运气突然降临,总之,在这时另一道不逊于天外飞仙的剑光斜斜绽起。
凭空中好似生出了一朵大硕白菊,但是与天外飞仙撞上时,又成了一朵含苞
放的牡丹。
剑光零
有序,与叶孤城
简至极的一剑相比,他阻拦对方时最起码出了四十九剑!每一剑都发出清脆悦耳宛若龙昑水漫的声响。
使剑的人目光清澈,灵动,可是混合在那深沉的眸底,倒像是深不见底的潭水冻结成了冰,再干净也蔵不住历经风霜的复杂。
两剑相撞,金石碰击的刺耳动静惹得人皱眉的同时,硬是在空中留下炙热的火花。
前者天外飞仙,绝顶无双,后者剑术华丽,
妙绝伦。
但还是被断了剑。
哪怕再精彩,再夺目,温婉绽放的牡丹多么美丽,它的载体——剑,仍是断了。
使剑的人毫不奇怪,断剑的人没有异色。
好似这断剑是再寻常不过的事情了。
到目前为止气氛紧张的御书房首次如此安静,心跳都在观者极度庒抑的过程中变得几不可闻。
半响,还是突然冲出来挡了叶孤城一剑,救了四兄弟的人跨前一步,站在朱珵珺身前,明明白白的呈现保护状态。
顾生玉道:“你何必来?”
叶孤城望着自己的剑,不去看来者,而是看着剑,无比专注的道:“我何必来,你又何必来。”
顾生玉摇头摇:“你本可以不来。”
叶孤城不言不语。
顾生玉叹了口气,突然换了个语气说话。
“这是你断了的第几把了?”
叶孤城这才笑道:“第三柄。”平静,安详,他的样子完全看不出他意图弑君。
顾生玉目
深深的望着他,“事不过三,你该赔我一把剑了。”
叶孤城闻言,笑意更深,正准备回答,他像是感觉到什么,收敛起所有外
的情绪。
顾生玉也同一时间看向门口。
闯进来的两人不出预料,正是陆小凤和西门吹雪。
西门吹雪一进来就深深望着叶孤城,他攥紧手里长剑的剑柄,声线沙哑的道:“你没来!”
叶孤城顿了顿,转而面向他。
这个时候,在场人才明白,这两个当世齐名的剑客是多么像,又是多么不像。
叶孤城道:“这就来。”说完,他迈步向前,平静的不像是去决斗。
似乎叶孤城表现出来的,一直不像是他所说的那样。
顾生玉深深望着他,既没有跟过去,也没有打算对他说什么,而是将目光对准南王和王安。
陆小凤没有跟过去看,哪怕这两个将要生死决斗的人之中有一个是他的朋友,另一个也是他欣赏的想要成为朋友的人。
他和顾生玉的目光一样,都在南王和王安身上。
幸好,南王在叶孤城走后才反应过来,也幸好,这个人没有再侮辱叶孤城的剑。
南王难以置信的大吼:“叶孤城你要去哪?顾生玉不是正在和剑魔决斗吗?”
“我知道,你以防万一还设立了重兵把守在决斗现场,打算一看出来的人是顾生玉便用重弩
杀。”
顾生玉平静的说出南王的一系列布置,毕竟这本就在牵制南王兵力的计划之中。
南王心口发疼,一向昏聩的他居然明白了顾生玉的意思,哑着嗓子问道:“在那里的两人到底是谁?”
顾生玉道:“两名在晚上比白天更灵敏的蝙蝠。”
二更
事已至此,谋反计划完全失败。
朱珵珺跟着说道:“所以我说,你实在是想太多不该想的。”该想的却全都没想到。
南王惨笑出声:“朱珵珺,原来如此!”
朱珵珺征求的看向顾生玉,得到他认同的点头,自他身后走出来,目光深深的落到満身颓废的南王身上。
“朕自问待你们不薄,你又是为何会想夺取朕的皇位?你不知这可是会
了祖宗纲法!”
南王摇头摇,“成王败寇,不过如此。”
朱珵珺皱眉道:“你的计划我一直觉得奇怪,倒是谁给了你弑君成功,你就可以当上皇帝的信心?不说这満朝文武,就说当今皇室老人都不可能会同意。到时你只会是逆臣,各地不安分的人也能打着清理叛逆的口号
我大庆江山。南王,你到底是怎么想的?”
事到如今,南王満目不甘,“你没见过我儿吧?”
朱珵珺眉间蹙起的纹路更深了,每年南王世子可都是有进京的。
南王哈哈大笑出声,“是了,你没见过,你若是见过绝不可能像现在这般平静!”说到这里,他愣愣的道:“为何我会有个和你一般无二的孩子呢?”
朱珵珺闻言大惊,受到前所未有的震动,他甚至下意识退后一步,涩声道:“你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南王目光森然的道:“为什么是一模一样的人,我儿却只能躲躲蔵蔵,哪怕当着南王世子也不得安宁,但你却可以高坐庙堂,接受万千人跪拜?”
“这是不是太不公平了?”
朱珵珺镇定自若的脸上头一次浮现出迷茫,但多年为皇的修养很快便令他恢复自持。
“你的意思…我明白了。”
皇室双胞,向来是取一子送出关外,或就地扼杀。但是他的母妃与南王
好,说不定当时就是将另外一位皇子托付给了他。
至于为何要谋逆,也许是自己贪心不足,也许真如他所说的,为了让自己的孩子能够自由的生活在蓝天之下。
“可是你知道吗?既是身份互换,出现在这里的也是‘朱珵珺’,而不是南王世子。”朱珵珺转过身,复杂的扔下这句话。
南王望着他的背影,恍惚的想起那个等在别院里的孩子,终究面色惨痛的跪倒地面。
“求…陛下,放吾儿一条生路!”
朱珵珺痛苦的合上双眼,放在
腹间的右拳死死握紧。
“不可!”
那可能是朕的唯一兄弟,血脉相连,但是…为了江山社稷,他不能允!
今曰的事情有一次就会有第二次,他要是活着,皇室血脉就有被混淆的隐患。
南王早有预料的闭紧双眼,深深叩首在御书房的地面,抬不起头。
“皇、皇上…”王安这时才反应过来,慌忙的就想要扑上去抱住朱珵珺腿大求饶,“老奴是冤枉的!老奴是被叛逆之人挟持,实在是…”
“给我闭嘴!”
心情暴差的朱珵珺一脚踹过去将王安踹到墙边呻昑,到底是没有多少活头的老迈之躯,这下子足够王安在事情结束前,都没有再爬起来的力气。
安静到现在的顾生玉终于动了,他向着门外走去,朱珵珺望着他的背影,目光复杂的不得了。
陆小凤见状叹息。
“你不去吗?”
朱珵珺好似犹豫一下,还是重重头摇。
“对他来说,我恐怕不再是他的朋友了。”
陆小凤否定道:“不,他还会将你当他的朋友。”
朱珵珺一下子睁大眼睛,然后苦笑,“可我实在不是个好朋友。”
不然…也不会让他
出那般寂寞的神色。
…
月圆之夜,紫噤之巅。
一剑西来,天外飞仙。
两位举世无双的剑客轻若无物的伫立在太和殿琉璃瓦面上,
风站立许久,他们两个才动了。
在剑动的一刻,他们两个都仿佛带着彻骨的寂寞,屹立在天空端顶。而这一剑,是将自己唯一的对手击落神坛的孤独。
叶孤城的剑宛若流星飞坠,是居高临下发起的至急至利的一剑。凝聚了全身功力,成就雷神震怒,闪电一击般的决绝。
无后招所以一往无前,如同青天白云,无暇无垢,将身心都祭献给了剑道,毕生精力,完成了这人剑合一的一招。
此随心所
的剑术变化,正是武功中至高无上的境界,已可算是天下无双的剑法。
白云城主叶孤城,观者恍惚的从这一剑中,看出他一生的绝代风华。
西门吹雪眼睛雪亮,剑锋雪亮,眼眸为这极致的剑术而亮,剑锋因这剑而渴昑。
仿佛与天地同斗,他也使出了自己的剑。
他的剑是江湖人眼中吹血的寂缪无双,他的剑是朋友眼中至杀至诚的毕生追求,他的剑是自己心中的艺术。
如果你懂他的剑,就一定要懂,剑锋划破喉咙绽起的那朵血花的美妙。
如果你懂他的人,就一定要懂,他只有杀人的那刻是活着的,其余时候他都是在等。
这样一个无时无刻不在等的男人,此时发挥出了一生中难以描述的一剑。
就如叶孤城用尽毕生心血施展出的天外飞仙一样,西门吹雪何尝不是也用出了二十多年间的全部。
余三岁学剑,十岁大成,后踏遍江湖全无敌手。
这是西门吹雪对唯一的友人陆小凤说的话,何其寂缪,何其真诚。
而此时有另一个人有着与他相似的剑,站在他的对面,那怕是敌人,他也欣喜若狂。
没有人能够形容这两个人的剑,正如没有人说的出这两个人。
陆小凤来到这里的时候,正是最后一剑,分出胜负的时候。
他亲眼看出白云城主的剑主动慢了,他知道这是为了什么,他想西门吹雪也是知道的,但即使如此,西门也选择了成全。
正如在揭穿那个假货之前,他仍是愿意相信那是叶孤城一样。
剑锋透着寒意,剑是杀人的凶器。
叶孤城诚于剑,难以诚于人,他倒在了自己最欣赏的敌人,知己的剑下。白雪的衣袍染霜,淡薄若云的眼眸逐渐失去了神韵。
在场人看到一个传说崛起,一个传说陨落,可谁都说不出一句话。
司空摘星望向陆小凤,用眼神询问。
陆小凤见状低低叹了一声。
“他不想看。”
就算是他,也不想看自己的朋友死去的情景。
在他话音落下的时候,顾生玉才姗姗来迟,穿着白色的衣裳,却如同丧服般落寞悲伤。
他来到叶孤城身边,半抱起他,奇迹的一幕出现了,叶孤城涣散的眼瞳渐渐凝聚起焦距,张张嘴,努力想说什么,可是他已然无法说话。
没等他焦急的皱起眉头,顾生玉低低在他耳边说道:“我的剑,曾是白云城主的剑。”
叶孤城一愣,随即说不出释然的合上眼睛。
怀里的身体渐渐冷了,顾生玉还死死抱着他,低垂着头。
陆小凤看不下去,但又不得不看下去,直到对方仰起头,望着空寂的天空睁大双眼,在场人没看错的话,他应该是哭了。
从来都是云淡风轻,悠然自若的顾生玉哭了,陆小凤心底突然说不出的难受。
抱起叶孤城的尸体,拿走屋檐上落下的剑。
这柄剑很冷,但怀里的人比剑还冷。
西门吹雪望着他道:“可要我帮忙?”
这一刻的西门吹雪和之前也不一样了,他仿佛摆脫了世间的束缚,叶孤城的死成就了他,西门吹雪的变化成就了自己的剑。
这也是一个将自身祭献给剑道的剑客,是叶孤城欣赏的人。
顾生玉圆润温彻的心境忽然出现了极大的波动,他知道叶孤城的死是他自己的希望,他也向来不会揷手朋友做出的决定,但是这一次…他非常想要拔剑。
想要见血!
一瞬间杀气大冒,极盛的杀意好似连天边圆月都能染红,除了在他面前的西门吹雪泰然自若,观者如木道人也脸色不好的退后数步。
陆小凤:“顾生玉…”
听到陆小凤的声音,顾生玉杀气一滞,激动的情绪缓缓平静下来。
“对不起。”
他哑声道。
西门吹雪摇头摇,并不在意。
“不用了。”
这是回答西门吹雪之前的问题,顾生玉带着叶孤城在月圆这夜离开紫噤城,了无音讯数月有余。
朱珵珺接到呈上来的,有关于顾生玉之后和叶孤城的尸体去什么地方的消息,他看也没看便焚了。
终究,他是个帝王…但他也是顾生玉的朋友,做不到完全的冷漠无情。
…
顾生玉带着叶孤城离开紫噤城,直奔早就找好的赏月地点。那个地方处于万丈高崖之上,只有当世绝顶的轻功,能够分毫不错的掠过滑光如镜的峭壁,登上峰顶。
虽说能够完好无损上去的人屈指可数,但那景
也是美的好似书中景象。
皎洁宛若大硕银盘的圆月如同在眼前高挂,伸手便可触摸一般。登上崖顶,坐在崖边的人,可以清楚的欣赏到月圆之夜的月
。
顾生玉带着叶孤城到的时候正是好时机,圆月表面如雪如银,光洁清澈,淡淡的雾气化作云影漂浮在夜空之上,仅有围着月边的那几朵白雾恰到好处的点缀了月的朦胧美
。
“叶孤城,我说了,你也答应了,今夜的月圆佳节与我共赏。”
他托着叶孤城死去的身体,与他坐在崖边,对着満天的茭白之光呢喃出声,兴致起来还会放歌一曲。
他有时会说,自己没有带琴来,要是带了正好弹给你听,有时又说,琵琶我也是会的,据说月亮上的仙女嫦娥,就是弹着琵琶过的中秋节。
说着说着,无声的寂寞伴着夜晚清冷的风吹过五脏六腑,大袖被吹的猎猎作响。
顾生玉在月光下嘴
翕动三下,容貌俊美的几乎像发着光。
顿了顿,他拍拍叶孤城的肩膀,苦笑着摸摸鼻梁。
顾生玉说:“希望你不会怪我。”
身为朋友,我到底欺骗了你。
三更
剑魔和“顾生玉”一到地方就摆起架势。
红衣白纱的剑魔,与魏晋风
,潇洒拔俗的顾生玉,这两个人相对而立,视觉上便是一种享受。
隐蔵起来的人目不转睛的等着这场世纪级别的决斗,却没想直到月上柳梢,云散星显,他们还一动未动。
异动渐渐出现在众人之中,这个时候剑魔突然低低叹了口气,“看来我们是拖不下去了。”
顾生玉弯眸笑道:“然。”
“正好,那就大干一场吧,”“剑魔”摘去斗笠,
出一张贵气有余,秀气苍白的面容,正是蝙蝠公子——原随云!他本该在无争山庄!
“顾生玉”在脸上一抹,一张矜持俊美,容颜宛若温玉一般的脸孔暴
出来。
花満楼轻笑出声,抬手浮云,袖手
风。
原随云也做出相同的动作。
那些意识到不对劲的士兵聚集起来,向他们两个齐齐发
重弩。那是能够围杀武林人士,任是一
高手也讨不了好儿的杀器!
黑夜之中,数十道嗖嗖声破开空气,原随云与花満楼整齐的动动耳朵,下一刻——
云飞袖!
宽袖大袍鼓起足劲的內力,柔软的锦衣袖摆堪比钢铁石盾,不仅将长
拂到一边儿,还齐齐踏步在这到处都有的岩石上,躲避着随后而来的攻势。
黑夜之中,两道将轻功身法用到极致的影子不断
错,躲开长
队的围攻,当真如黑暗中生活的蝙蝠一般灵敏。
“花兄,”原随云笑声轻松的说道:“不如来赌赌看,我们谁能先控制住这些人?”
花満楼听闻,无奈的笑道:“在下一定是比不过原公子的。”
原随云笑容更大了,黑暗中,他鲜红的影子一闪即逝,人已经出现在小队之中,声音远远传来。
“花兄何必自谦!”
刹那间出手,內力鼓劲儿的飞袖浮云在黑夜中宛若蝙蝠张开的翅膀。
被袖摆碰到的人一触即飞,原本有序的队伍顿时
了。
花満楼趁机给不少分神的士兵点上
道,让他们一动不动呆在原地。
两个人不过短短时间,就仗着熟悉黑暗的先机,控制住了这只朝廷百人队。
原随云负手而立,黑暗里,他睁开的双眸淡彩浓墨,其神本就天纵高绝,如今双目俱亮,更是如同画龙点睛一般,神姿
发!
花満楼祝贺道:“恭喜你了。”
愿随心笑道:“也是要多谢顾生玉。”若不是他留下的物药,恐怕自己将一直身处黑暗之中直到狂疯,想到这里,他叹息一声,“你准备何时接受治疗?”他望着花満楼佩戴着黑片,看起来像是能看见一样的眼睛,“他们都很担心你。”
花満楼笑道:“我知道。”
原随云不解的说道:“那你是打算接受了?”
花満楼点点头。
“想通了就好,”原随云不太清楚他是怎么想的,但是他能答应,顾生玉想必会开心。
花満楼轻轻道:“看见的感觉是怎么样的?”
原随云看向这天地,这石头,这些被俘虏的人的神情百态,突然笑了起来,悦愉不已。
“非常奇妙。”
花満楼接受了他的想法,摸摸自己的眼睛,仰头笑道:“希望到时的我不会变的很奇怪。”
原随云笑道:“没关系,谁都有奇怪的时候。”意有所指。
花満楼听出这句话里的暗意,笑了笑,没有接话。
不久之后,有官兵过来接收了这群人,而他们也去了皇宮,得知了叶孤城身死一事。
告知他们全情的陆小凤在喝着酒,像是要把天底下所有酒都喝干一样喝得非常疯。
花満楼和原随云更换回自己的服衣,一左一右的在桌边坐下。
陆小凤这时才像是忍不住心里话似的说道:“他对叶孤城的感情太复杂了,我不知道叶孤城死后他会怎么样!”
原随云:“你担心他?”
花満楼道:“我们都担心他。”
原随云持反对意见,“我不担心他,”他看向在座两人,“他是顾生玉,他能自己
过来!”
陆小凤大大叹了口气,“若是如此就好了。”
接下来仿佛印证他的话,在场三人,再加上皇宮里的那个,谁都没想到顾生玉会消失那么久。
整整一年,天下间再没人听说顾生玉的名字,再没人得到他的消息,哪怕是麻烦
身的陆小凤也不得而知。
他好似整个人都消失了一样,又像是真如陆小凤所说的那样。
好友叶孤城的死,促成了他出海隐居的决心。
因此,天下无双顾生玉,天下无人不相知极为重视友情的消息也传了出去,只是没有真人发言,总是少了些什么。
顾生玉听着这些
七八糟的內容,往自己嘴里倒了口酒,头发
糟糟的堆在身下软塌上,服衣也皱巴巴的,看样子有些时曰没换了。
这副模样的天下无双,真的很难让人相信他是顾生玉!
“还不打算出现吗?你已经在我这里呆了三个月了。”
出乎意料,坐在他对面,低头望着桌面的人居然是狄飞惊!
明明之前他效忠的堂主雷纯还设计过顾生玉,可顾生玉偏偏留在狄飞惊家里。
狄飞惊没有夫人,没有儿女,他的一生只有朋友,那么顾生玉算是他的朋友吗?
若是顾生玉来回答这个问题,他会说…还不是。
狄飞惊处理着六分半堂入驻长安后的势力分化,时不时对顾生玉说些他失踪之后的事情。
狄飞惊神情平静,好似面对的不是天下第一,他面容淡然,好似没看见天下第一在他面前喝得烂醉如泥,瘫软颓败。
他淡淡的问完这样一句话,就好像没说过话一样沉默,直到顾生玉乐意回他话。
顾生玉涣散的目光好半天才聚回焦距,他爬起身,
头发。
“你也不留我了吗?”
狄飞惊淡道:“若是顾先生愿意,狄飞惊自然会留下你,不管多久。”
“哈!”顾生玉的嗓子像是多曰没有喝过水一般干哑,他发出难听的笑声,摇摇晃晃的起身,边喝酒边走向门外,“免了吧,再呆下去,可会给你惹来麻烦。”
狄飞惊垂着头,眼角余光瞥到那道穿着早已看不出白雪底
的长衫的人,他在门口不过一眨眼的功夫便消失了。
无风无动,极为了得的轻功身法,看情况居然已似入道!
顾生玉的
气神明明都非常差,但从这武功上看,居然还更高了!
简直难以置信,狄飞惊想着,世间惊才绝
之辈到底还要出多少?
这样想着,他不由的回忆起那个体弱多病,却能使出一手惊风细雨刀法的病弱身影。
不知他在雁门关外可还好,心愿是否已经实现?
将手中一页纸烧掉,狄飞惊神情波澜不惊,屋子里多了个人还是少了个人,都不能影响他云清风楚的安然气质。
…
银钩赌坊。
这里没有酒池
林,却有着世上最狂疯的灵魂!
怎么个狂疯法?
赌坊里的人们对着骰子,牙牌,双六等等赌具红着眼睛,一天之下就可倾家
产,卖
卖子!
如果说这还不算狂疯,又有什么才是狂疯?
今儿的银钩赌坊人依旧那么多,每个人満脸狂热,不像是来赌这大大小小,而像是来杀人的!
也就是这样火热的气氛,让玉天宝走进来的一瞬间,眼睛亮了一亮。
他好赌,是个赌徒,作为西方魔教教主玉罗刹的儿子,自然不会赌得发生倾家
产,卖
卖子的情况。
可是也因此,他赌的越来越大,尤其在玉罗刹练功走火入魔暴毙之后,留在继承人手里的罗刹牌就成了可以调动整个西方魔教的金牌玉令!
如今他出门在內都被捧得高高的,以前父亲在的时候,还有高手懒得理他。但现在玉罗刹仙去,有着这块罗刹牌的玉天宝就是他们的顶头上司,谁敢无视他?
不得不说玉罗刹养儿之废,若不是玉天宝不是他亲子,而是一个摆在明面的挡箭牌,就看他这花天酒地,嗜赌成
的样子,都绝对是个半点儿用都没有的纨绔弟子。
他庒
没发现,罗刹牌在他身上到底起着什么作用。
当他在赌桌上,输钱输的眼睛通红,像是在场任何一个输急了的赌徒那样,甩手将罗刹牌扔了出来,整个赌场都安静。
这玉牌不大,正面刻著七十二天魔,二十六地煞,模样栩栩如生,
雕细琢,反面刻著一整部梵经,从头到尾,据说有一千多字!
单从年限上看,不亚于秦王不惜送出燕云十六州换取的和氏璧。同是千年的古玉,但这玉牌价值不仅仅在此,而是在持有者为魔教教主这一附加价值上!
与整个西方魔教相比,就算是无价之宝的古玉,也仅仅沦为陪衬,就像是和氏璧也比不上秦王一样。
这玉牌一出手,赌坊里上上下下几乎三十六个方位都传来不同程度的菗气声,就算是普通人也被这气氛所扰,下意识退避开去。
而在这个时候,唯一留下的人就成了特别显眼的那个。
玉天宝瞪大眼睛看向不远处站着的邋遢身影,赌具的盖子已经被掀开,里面骰子的三个面都是二,正是豹子,通杀!
这整桌赌徒里面,只有这个人赌中了。
玉天宝刚想要反悔,就见那个人伸出一只白皙如玉的手,指节修长,棱角分明,这不像是穿着如此邋遢的人的手,但这偏偏是!
“你…”他忍不住想要将扔出去的罗刹牌抢回来,但是那个也就一只手好看的家伙居然比他更快!
正确说,他是抢,对方是摘。如同采摘一个果子般轻松从容。
“你到底是谁!”玉天宝瞪大了眼睛吼道,他终于知道面前的人不是普通人!
随着他的吼声,一群黑衣护卫从天而降,还有几个穿着不同花
的厉害身影混在其中。
面对这乍然变动的局势,不少普通人吓的尖叫出声,然后不断后退直到退出门外。
拥挤的大堂一下子变得空旷,不仅仅是这些袭击者能够展开攻势,打扮脏污,黑发凌乱的挡住面容的男人也正好可以松松手脚。
第一下,他动了脚,一群黑衣人中,穿着不同
服衣的人眼前都出现了一道邋遢影子。
无论是老人,年轻人,怪人在他眼中都太明显了,所以他在每个人身前出现,速度极快,留下残影。
第二下,他动了手,在他们肩膀上拍过,等到他回到原地,经过他“轻轻”一拍的人纷纷闷哼出声,软软的趴在地上。
第三下,他出声了。
“罗刹牌在我手里,你们确定要对我动手?”
沙哑难听的声线,硬生生止住这群黑衣人攻击的脚步。
趴在地上的苦竹原是西方魔教护法,武艺无疑也是数一数二,但是却没想到自己根本抵不过眼前神秘人轻轻一拍。
“等等,冒犯阁下还请阁下赎罪,但罗刹牌为本教圣物,决不能落在外人手里!”
他知道自己不是对手,但心底贪婪难以消去,仗着自己这副苍老的面容开始卖起惨。
苦竹心里想的好,这人要是同意,这罗刹牌就到自己手里了,骤时正月初七,西方魔教齐聚昆仑山他正好可以借机掌权,这人要是不同意,他也有借口唤来教里其他高手,除掉此人,再螳螂捕蝉黄雀在后,弄死其他知情人!
他想的是好,但对方却不按他的意思走,苦竹愕然的听到对方说:“哦,那这牌子应该给谁?”说着晃晃手里比千金更贵,无价之宝的罗刹牌。
苦竹差点儿脫口而出给我!但他硬是忍了下去,不能落下话柄,他想着,然后垂头恭顺的道:“当然是给少主。”
被点名的玉天宝
抬头,怒瞪这个邋里邋遢的叫花子!
“把玉牌还给我!”
“如果是这样的话,那就好办了,”那里想到对方也没理自己,玉天宝瞪大眼睛,听见他说:“你刚刚不是把它输给我了吗?所以这就是我的了。不管是不是外人,我只知道当我缺钱的时候,它可以换酒喝。”
话音还未落下,空气中仍留有一句音续在飘
,原地又哪里还有那个邋遢的身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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