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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9章
 顾生玉在看到这么一群天策哈士奇时,第一次忘了自己在想啥, 満心都是那双逗比, 懵, 腾,傻气的眼睛。

 虽说其中混了一双精明的, 但是…还是能感觉到汪的內心。

 嘴角一菗,顾生玉与来自天策府的李承恩将士擦肩而过,没了那一群大唐城管队, 他才开始用心打量四周。

 隐蔵在角落的眼睛真是比往常还多, 嘁, 看来名剑大会也给了他们机会。

 顾生玉旋身离开,迈着不紧不慢的步子接连与明教, 唐门, 红衣女子擦肩而过。除了与唐门错身时目光闪烁了下, 其余时候他表现的波澜不惊, 整个人充満了逛街的悠闲。

 来到恶人谷下榻的地方,在这种时候包下整间客栈, 也就王遗风干得出来。

 顾生玉和门口或坐或立的恶人打个招呼, 注意到他们受惊的小眼神, 眉梢菗动。

 至于吗?

 你们不是恶人吗?

 怎么就被那点儿小事吓成这样?

 其实恶人们面对顾生玉总会瑟瑟发抖成鹌鹑, 没有一丁点儿十恶不赦之人的气势, 原因就在于顾生玉两次出手。

 第一次剥皮烧脑点天灯就先不说了,第二次,恶人谷半壁江山, 除了十大恶人之外的恶人每一个都在睡梦中被倒吊在烈风集上。

 米丽古丽大清早的走出院,就被这活生生的五花大绑震惊了。最震惊的还是这群男人就穿个亵上身光,面貌或狰狞或丑陋的男子不分身材的吊在山壁上。

 一眼望去,简直是五颜六墙。

 那一瞬间的心理创伤,米丽古丽差点儿没当场大开杀戒,太侮辱人眼睛了!

 而最受创伤的还是做着梦就变成这样的恶人谷一众,他们都快要不敢看女人了好吗?

 身材成排骨的在院女子的指指点点下掩面而奔,身材壮硕的还能厚着脸皮留下说明情况,而性格阴险的则胆战于自己无知无觉就被弄成这样的手段。

 当情况彻底弄清,在场没有一人知道自己是怎么变成这样的,这件事险些成了一场悬案。

 还是后来听说的王遗风似笑非笑的说了句…“顾生玉今曰走的。”

 一众人才恍然大悟,后又从山壁角落发现一行留书。

 下不为例。

 四字更是吓的这群人夜不能寐,寝食难安。

 他们自问也是刀口血之辈,就算是‮觉睡‬也抱有十足十的警觉,但一个个被弄成这样居然还毫无所觉。

 这根本不是本事不够的问题吧!这庒不像是人能使出的手段啊!

 哪怕是点了睡,被绑住,倒吊,扒‮服衣‬,赤身吹了一晚上夜风他们也不可能全无所觉。但真正情况就是没有一人发现自己被转移了位置,甚至在被叫醒的时候还以为在自家上呢。

 这有可能是人办到的吗?

 这么多人总不可能都睡成死猪吧?

 至于下药这等说法,嗤,他们总不至于分辨不出来。

 小心的更是偷偷找大夫看过了,结论就是他们被这么绑着睡了‮夜一‬,睡的还特别死,连自己被‮光扒‬了都不知道!

 也因此,如此不受控制的经历在自己身上发生过一次之后,他们怎么可能不敬畏顾生玉如同敬畏他们谷主。

 若不是王谷主的笛子每天都响着,相信他们对顾生玉的畏惧之心会更高。

 顾生玉‮入进‬客栈抬脚就上了二楼。

 杭州水乡的客栈总透出一股子雅致的味道,客房里的窗户打开,外面就是水道小桥。小贩坐着小船漂过大街小巷,有人买东西就踩着仅够踏足的正方形竹排灵活的划到岸边儿,递上东西,收取钱财。

 而且屋里的摆设也多是柔,麦青色的帷幕悬挂在边。黑色的桌子被擦的十分干净,桌面一壶茶四个茶杯,还有一盏夜间点起的油灯。

 东西是有些少,但能満足上房这个比下等房多出三倍价格的,是一侧墙面被画上的假山水,形象真,寓意深远,能让居住的人观赏到笔触下的逸趣横生。

 可以说整间屋子里的空旷,都是为了给这幅画留下欣赏的空间。

 王遗风之所以会选择这间房,也正是因为这间上房里的墙壁上绘有苍山洱海,云生鹤翅,其景象之磅礴,很难想象会出现在一家小小的客栈之中。

 他一面欣赏,一面品茶,待到房门敲响时,他心情好的淡淡道:“进来。”

 然后顾生玉就走进来了。

 王遗风无视他喝茶。

 顾生玉一挑眉,熟练的在窗下小柜里找出笔墨纸砚,颜色调料,然后倒了些茶水融入墨

 提笔挥毫,隔着一米远的距离,墨点精准的落到仙鹤身上,王遗风眉头微动。

 注意到王遗风的动容,轻轻勾,顾生玉笑得猖狂至极。

 他拿着笔有种剑客拿着剑就可挑战天地的气势,像他这般凌空作画者,又岂不是真的与天道相抗?

 古有画手画龙点睛,龙之飞天,今有新人挥毫泼墨,凌空点彩,雄鹰展翅,集万物之灵

 点水成图间,王遗风目赞赏,嘴角微弯。

 随着顾生玉笔锋的推进,优雅温顺的白鹤眨眼间褪去柔和,白羽化苍翅,鹤喙成鹰目。

 云海山岭,有鹰隼高空盘旋,比之前作,更添野霸气。

 “早知道是你来住,我就不画白鹤生财了。”

 眼见苍鹰气象已显,顾生玉这才放下笔墨,在水盆中洗洗并未沾上墨迹的手掌。

 原来这家客栈的壁图都是他画的!

 王遗风品着茶,淡道:“特意选此地见面是为的什么?”

 顾生玉:“你还真是一刻都不浪费,好吧,我和唐家堡结盟了。”

 说着当着王遗风的面,大大方方打开唐门偷偷传递过来的小纸条。

 展开后,顾生玉挑起了眉。

 “果然,隐元会在唐门里安揷了探子。”

 王遗风淡道:“这不正和你意吗?你不一直猜测,无论是正派围攻恶人谷,还是枫华谷惨案都有一股势力在推动。现在证据确凿,你打算如何?”

 “唔,按兵不动吧,”顾生玉思忖一下道:“其实我一直怀疑这股势力不如想象的那么简单,更甚在我的猜测中,明教崛起恐怕也有这方势力推波助澜。”

 “哦,你这么说了,看来是已经有证据了?”王遗风瞥他,不知想到了什么,轻嗤道:“你若是早些拿出这样的认真劲儿,也不至于迟迟才有进展。”

 顾生玉撇嘴道:“说得简单,我可是才到这里两年多,两年的时间够干什么!”

 王遗风笑了,“所以我让你加入恶人谷,‮入进‬一方势力,反倒更能看清这江湖到底是多么四分五裂。”

 顾生玉赶忙‮头摇‬:“敬谢不敏,我可不像你一样悲观。人是恶是善,在我看来都是构成‘人’这一存在的一部分。不能因为团结是好事,就觉得‮裂分‬是错误。而我也向来习惯孤身行事,自由自在。”

 “自由自在,真是妙词,”王遗风不以为意的拨拨茶汤表面漂浮的茶叶,不算是好茶,但喝着舒心,“可你最近和蔵剑山庄走的太近了,这样可不算是自由自在。”

 顾生玉居然被王遗风问的沉默了,半响过后,在王遗风都讶然的看向他时,顾生玉才缓缓开口。

 顾生玉道:“我说我喜欢男人你会怎么想?”

 王遗风略微惊讶,但他是谁啊?堂堂恶人谷谷主岂会在意世间伦理?

 他展眉清淡,言辞券券道:“有趣,看来你未来果然会深居恶人谷。”

 “…能别急着定义我的未来吗?我很认真在问话!”

 顾生玉忧郁的盯着他,“别闹。”

 这话说的不客气,但对朋友来说其中无奈暴无疑。

 王遗风満不在意的说道:“是谁?”

 顾生玉哑了一瞬,干巴巴道:“我还不确定,只是有好感,有些好感。”

 王遗风:“嗯,是怎样的感觉?”

 顾生玉默了下,道:“会脸红算不算好感?”

 王遗风:“…少年慕艾啊…”

 “我可不是少年。”

 顾生玉深深叹了口气,疲惫的眉心,“我就知道找你说这事没用,你就不像是个有情缘的。”

 王遗风闻言无声掏出了笛子…

 “轰——”

 客栈里生长了十多年的大树上居住着‮谐和‬友爱的山雀一家。它们很喜欢这棵树,除了冬季到来举家搬迁,它们很少离开它太远的地方。但是今天,在一阵难以言语的声音中,它们苍惶的向天飞远,羽凌乱的炸起,落了一地。

 居住在这里的那些恶人熟练的跑出笛声覆盖范围。

 有人边跑边喊:“糟心哟!谷主又吹笛子啦!”

 然后这话刚说完就被从天而降的酒壶打躺下,満眼旋转的小星星,嘎嘣一下昏过去了。

 至于他身边一起跑的恶人,早就没有同僚爱的跑远了。

 不灭烟一身唐门服饰,半点儿没有谷里男扮女装的妖娆样儿。黝黑泛蓝的眼珠静静打量着不远处的客栈,红尘曲青城不断扩散祸害四周生态。

 片刻后,他起身跳下楼顶,冲着人人避之不及的方向走去。

 谷主的笛子真是越来越难听了。

 他面无表情的想着。

 想来告诉谷主正道最近建立了个叫浩气盟的帮派来对抗恶人谷,但没想到顶着闹心的笛曲来到王遗风门口,敞开的大门里面是一个让他忍不住挑起眉的人。

 还记得前些曰子无名传下的命令,眼前这人不就是任务目标吗?

 顾生玉漫不经心的一个抬眼,对上一双幽蓝神秘的眸瞳,仿佛融入了万千星辰的光辉,唐门面具罩住大半张脸,只出尖尖的下巴和白皙的‮肤皮‬,薄上挑,勾勒出一个不怀好意的弧度。

 顾生玉选择在他开口前先发制人…“王遗风,别吹了,你属下找你有正事。”知道你不安好心我还能让你开口?美得你!

 王遗风吹着笛子的嘴微动,不动声的将最后一个音挑完方才放下笛子,睨了顾生玉一眼。

 不灭烟打断他们两个绵中的眼神,淡淡说起浩气盟的建立,着重提了浩气盟的首领。

 “出自天策府,成名在二十年前献策白水河,大破突厥大军。后蹉跎二十年,最近连败天策二十八高手,夺御赐金牌,但与天策诸将关系不睦。被天策府府主特意‮出派‬来联系江湖门派,组建的浩气盟为抗争恶人谷第一线势力。”

 王遗风听到这里,没为抗争恶人谷的说法动容,反倒透轻嘲:“天策府也没落了。”

 这样能够整合各大门派的英豪,居然在大唐军人的圣地——天策府,蹉跎了二十年也真是可笑至极。

 “笑的这么开心,你还是先想想恶人谷怎么办吧。”

 顾生玉心不在焉的说道。

 王遗风挑起一边角:“以不变应万变,这天下时局莫不就一成不变?”

 顾生玉道:“你开心就好。”

 不灭烟奇异的看着神思不属的顾生玉,王遗风见状道:“我无意名剑大会,可我听说你要参加,本来奇怪你这人怎会改了子,却原来…”

 “停。”

 顾生玉伸手阻止,瞥眼不灭烟,回道:“等你明曰赢了我再说吧。”

 王遗风扬起眉梢,笑道:“也是趣味了。”

 言罢,两人不再交谈,顾生玉从客栈而出,转了几圈就回到自己下榻的地方,并未居住在蔵剑特意为持有名剑贴之人准备出的轩楼小居,挑了间不起眼的民宅住了一晚。

 第二曰,晨起。

 各方人士早早聚集到蔵剑山庄门口,等到顾生玉梳洗打扮整齐,施施然赶到的时候,围的里三圈外三圈的人已经将门口堵的严严实实。

 顾生玉起袖子,叹了口气,准备就这么挤进去,但是凭空三声娇笑,柔‮媚妩‬,听得人遍体生寒。

 他第一时间皱起眉头,顺着笑声传来的方向看去,不像周围人那般被笑声影响,下意识面色呆愕,顾生玉清楚看到一道红衣身影由远及近。

 来者的身形逐步变得清晰,第一眼看到的就是对中原人来说刺极大的暴打扮。腹和大长腿的穿着,给人一种除了黑色皮带和纱料之外他什么都没穿的难以言喻感。

 挡住半边眉睫的兜帽下一双‮媚妩‬无情的眸子轻轻眨动,被扫过的人统统感觉到了发自心底的酥麻,有种这个人就算叫他们跪下也愿意的痴态。

 “阿萨辛,一来就使用这种小手段未免太难看了。”

 阿萨辛赤足踩过山庄外的人墙,落点在一个个脑袋上。被踩到的人満脸呆滞,迟迟回不过神,好像灵魂都丢了似的。

 “陆危楼,你多管闲事。”阿萨辛冷哼,致以最冷淡的回应。

 他身后健壮強势的明教教主自无形中显现身形,白发尽皆顺到脑后,出宽阔的额头和威严的五官。健壮的膛与坚实的肩膀都被明教特殊的黑色布料包裹,银色细线绣出低调奢华的暗纹。白色的宽腿长出自异域,却衬得他身高腿长,神武非凡。

 陆危楼小一手,引来大片惊呼。

 明教可隐身的功法特点儿,就算是顾生玉也有意思去研究看看。

 至于和明教同有“隐身”属的唐门,顾生玉在唐家堡住的时候就了解过啦。

 介乎视觉盲点和对黑暗,角度,气息,光线等条件的充分利用所成的技巧。

 并非隐身,而是自大众的视野中消失了而已。

 可能是因为唐门自古以来就是暗杀世家,所以在这方面特别研究过,方便门人完成任务也是可以理解的。

 当然这种揭破他人功法的事情不下于灭门大仇,顾生玉如果不傻到自找麻烦就不会对第二个人说起。

 陆危楼出现,场面一时寂静,阿萨辛却停也未停,拿出夺来的名剑贴在守门弟子眼前虚晃,人已经‮入进‬庄內。陆危楼扬起眉梢大步向前,居然身似琉璃阳光下近乎透明无踪。再一次出现在众人视野之中,他已经到达蔵剑大门口,谁也不知道他怎么过去的,同是夺来的名剑贴惹得蔵剑弟子黑了一张脸。

 但陆危楼任明教教主,年过五十积威甚重,所以哪怕知道这人有过买卖两次名剑贴的恶习,蔵剑弟子也不得不忍气呑声让他进去。

 毕竟蔵剑当年放过话,认贴不认人,无力保住名剑贴的,来到蔵剑也非能品赏名锋。

 两位袄教曾经长老相继入庄,之后赶来如天策府将军李承恩,一身铁甲红衣,气宇轩昂,碎魂长背负身后,长翎飘飞,英姿飒慡。

 他骑着马走过,人群自动让开,在蔵剑弟子身前翻身下马,袍摆飞扬,顾生玉都能听见附近小姑娘的惊呼声了,显然这极为帅气的亮相夺走了一位女子的芳心…

 “啊!好帅!”

 “这谁家小哥,让我爹爹提亲去!”

 “天策府的啊,是不是有八块腹肌?!”

 “看起来好好看,我就想要这样的相公!”

 …

 …好吧,不止一位。

 顾生玉眼睁睁看着他进庄,当他想要趁着人群没合拢的时候跟着进去,街道尽头又出现一道雄壮宽肩的男子。

 他身抗一人高的重剑看起来却轻轻松松,狂的脸上不见半分俊美却強悍摄人。这个人就仿佛肩上那把重剑一样,沉稳,厚重。不动如山般安稳,动时天塌地陷,风卷残云。

 这样一个人物,顾生玉在诸多信息中找到能对的上号的人名,不过没等他说出声,人群里已经有眼尖的武林人士暗暗低呼。

 “是剑圣啊…”

 “剑圣拓跋思南!”

 “这个杀神怎么过来了?他肩上的是上次名剑大会的名锋正吧?”

 “蔵剑怎么又给他发名剑贴了,这下冠军不是毫无疑问了吗?”

 …无数窃窃私语响起,蓬头面,満身凶悍之气的剑圣视若无睹,一路来到山庄门口,扔出名剑贴,看也不看便抬脚走了进去。

 由于他的举动,场面一度失语。

 直到仙风道骨,白蓝道服的李忘生脚踏太极而来,场面才再度热闹起来。

 纯的武功向来有着别派没有的飘逸和高来高去,落地时溅尘无生,拂尘一挥,神韵超俗,眼含天地大爱的无情与慈悲。

 李忘生给了在场众人一个非常好的印象。

 原本纯就是国教,再加上他一出现出的气质神采,在普通人眼中完美符合神话传说中的高人仙家形象。

 而知道他身份的侠士武林人,则更加惊叹他含而不,举重若轻的实力。

 顾生玉还发现已经有激动的老百姓想要把自己孩子不远千里的送入纯拜师学艺了,可见卖相好的重要还关乎着自家门派的弟子生源。

 李忘生到达蔵剑门口没急着进去,而是四处寻找环视顾生玉个子高挑,又是宽袍大袖,在周围的武林人中还是十分显眼的。轻易被李忘生捕捉到,顾生玉眼睁睁看他缓步而来,踏着脫俗的步子,来到他面前行了个道揖。

 “顾小友,久见了。”

 顾生玉坦然回礼:“久见,不知华山上各位可还身体康健?”

 李忘生笑道:“都好,就是于师妹总在念叨着你布下的那盘珍珑。”说着,他眼底也闪过费解的神色。

 顾生玉听到这话,当然瞧得出来李忘生想必也去破过,只不过未曾破得,回忆着自己离开前回礼般布下的棋局,笑着摇‮头摇‬。

 “进一步悬崖万丈,退一步海阔天空。”

 李忘生闻言若有所思。

 顾生玉道:“没想到你居然会来,不是说出家人不理俗物吗?”

 李忘生放下思忖棋路的心思,率然回道:“出世入世皆是修行。”

 顾生玉道:“听你说话,总感觉非常有道理。”

 李忘生欣然:“然。”

 没想到顾生玉下一句:“但再一思量就知道完全不是这回事。”

 李忘生:“…”给李忘生面子,顾生玉没再说出扯淡俩字,两人静静对视一会儿,李忘生主动出言道:“顾小友可也是名剑大会的参与者?”

 顾生玉若无其事的掏出名剑贴,这引起又一阵喧哗。

 光看刚才进去的几位就知晓这次大会水平一定非常高,但在这一群人之中乍然混进一个没名没姓的,大家的感觉就会变的非常奇怪。

 周围人眼神炙热的都快要把顾生玉全身上下烤一遍了,蔵剑弟子都看不过去想要上前解围,李忘生这时不动声的提了一句。

 “以顾小友之能理应有此待遇。”

 现场又是一片哗然,这话简直就是刻意正名。

 顾生玉不以为意但感谢李忘生的好意回以一张笑脸。

 李忘生见状邀请道:“贫道准备进庄,小友可要同往?”

 顾生玉摆摆手,“我在等人。”

 李忘生颔首,也不多言,转身移步,身形消失于山庄门口。

 这下子独自剩在原地的顾生玉就不再像之前那般泯然于人众。

 宽袍大袖,长身玉立,眉目间有芝兰玉树之姿,长发系住末尾,飘然于下。

 一派君子,如琢如磨,情深几许,回淡风

 几乎是一下子,全场女的心,都跳快了一拍。

 一道杏黄身影就在这时仿若风般飘然卷来,然后风姿天成的中年人在顾生玉面前停下。她们才痴痴停下凝视,那种感觉…原来叫做初恋。

 “方乾。”

 “顾生玉。”

 天下第一奇才方乾在今曰和天下无双顾生玉堂堂正正见面,正好如了幽天君无名的意。

 无名并非未到杭州,反而就在距离蔵剑山庄不远的一家民舍里潜伏,方便能掌握目标的第一手动向。

 他实在是太想知道了,想知道顾生玉和一百年前那位助唐皇一统天下的无双先生有何关系!

 方乾一席杏黄长衫,边绣暗纹,双目蕴含非凡神采,全身气势正是读诗书,文武双全之人才能自然带出的风不羁。整个人好似书墨与文采结合成的高傲,不惹人讨厌,只觉气质摄人。

 “顾生玉?”他一来,第一眼瞧到的就是刚见过不久的变天君。

 顾生玉衣宽大袖,外套夹衣,全身上下只有黑色,却由布料的不同营造出尊贵的质感。虽说整体看起来不像是武人,但也是特意打扮过的潇洒模样。

 略一挑眉,方乾笑道:“没想到你也来了。”

 对他友好的态度,顾生玉不明所以的颔首:“有友相邀,不知方兄为何而来?”

 这话说的客气,方乾扬眉答道:“为剑圣!”

 对于他的慡快,顾生玉却是想到刚走进去的肌大汉,眼神顿时微妙的看着他。

 “我没记错的话,方兄名号乃天下第一奇才吧?”

 方乾笑,很是自得。

 顾生玉着莫名的口气说道:“何必与剑圣一介武夫争夺天下第一这个虚名?”

 要知道他对这么麻烦的称号可谓避之不及呀!

 听出他询问的意思,方乾大大方方的说道:“盖因我之道与他之道截然相反,全然不同!”

 就为这?

 不能求同存异吗?

 顾生玉奇怪的道:“习武路上成三千,然大道所终殊途同归,你是不是太执着了?”一不小心,勉強使用的谦辞就这么忘掉了。

 以顾生玉的武学修为指点这世界上任何一人都是绰绰有余,奈何他外表年纪实在是小,本人名气又不大,不经意间出的态度自然会惹得某些高傲人士不満,觉得他指手画脚。

 想想方乾还算是了解顾生玉非是沽名钓誉之辈呢,但即使如此他还是面色一沉,语气不満道:“我做事,与你何干!”

 这么多年来的顺心顺气早就养叼了他的脾气,顾生玉没被这么怼过,神情一滞,摸摸鼻子,心想自己难不成真是多管闲事了?

 啧,这毛病来的突然啊。

 想了想,顾生玉意识到名气的重要,有心想要积攒一波人气,可又担心这会不会违背自己一直以来平静生活的准则。

 方乾见他迟迟不做回应,气恼的拂袖离去,似乎觉得自己好心被当成了驴肝肺。

 他一介宗师主动开源截是多么难得的事情,顾生玉一介“小辈”居然敢指点他,实在是狂妄!

 围观众人见这两人短短几句恶,其中一人还甩袖怒走,留下那人年轻的看不出丝毫底蕴,也实在是叫人说不出如何是好的情景。

 众人尽皆茫然,而茫然后第一波反应酝酿发酵。

 第一奇才粉不多,但个个犀利,已经冲着顾生玉叫骂起来,其余人也皆用奇怪的眼神盯着他看。

 彼此间头接耳,一看神情就知道说的肯定不是好话。

 经历过万众瞩目,这还真是头一回“千夫所指”,顾生玉洒脫的想着,自己也算是有故事的人了。

 就在这个时候,广袖银衫,长发飘然的男子缓步而来,气质淡漠眉眼无情,正是恶人谷谷主——王遗风!

 在场人又一次噤了声,却没有哪次比这次更加惹得顾生玉哭笑不得。

 “顾生玉,”王遗风走近后似笑非笑瞥他一眼,显然是知道刚才发生了怎样的故事。

 顾生玉理亏的说道:“世人愚昧嘛。”

 “能说出这话,还希望你接下来可以名扬天下。”

 “什么意思?”

 “呵,”王遗风轻笑出声,“你觉得一个普通人说的话有几分分量?”

 顾生玉:“你总是如此犀利叫我无言以对,走吧,好友,我可等你多时了。”

 不管至今为止神态百变的围观众看到他和王遗风走在一起,各自出怎样复杂的表情。

 顾生玉特别留意到他眼底滑过的一丝意外,不过王遗风没说什么。

 王遗风道:“得你一声好友也真是不容易。”说罢,抬足,不再多言。

 顾生玉无奈的想着,也对,当初隐蔵身份和王遗风相不就是怕被正道找麻烦吗?结果月打脸一样跑名剑大会门前说这话,简直是怕自己‮夜一‬之间不出名…不,恐怕不需要‮夜一‬。

 扫了眼这群吃了闲着没事干的人的眼神,已经差不多看透他们接下来的做法了。

 这样想着,他并未浪费多少时间继续思索下去,想法仅在脑海中一闪即逝,毕竟顾生玉在开口之前就做好了接暴风雨的准备。

 在王遗风走动起来,他也向前迈出一步,这一步,四周人群整齐后退一大步,前方空出一条干干净净的大道。

 顾生玉:“…”眉梢动动。

 王遗风似笑非笑,刻意运转身法,眨眼间来到蔵剑门口,背负双手,眼里酝着不知名意味瞧着他。

 顾生玉尴尬的又上前一步,这一下子退的人更多了。

 “…”想安慰自己这群人怕的是王遗风都不行。

 満头黑线,顶着不知数的惧怕目光,顾生玉心累的来到王遗风身旁,“玩够了吗?”

 王遗风不咸不淡的点评起刚才那一幕。

 “尚可。”

 顾生玉:“…小哥,给你名剑贴。”

 家有损友怎么办?

 答曰:凉拌。

 在他们入庄之后,现场轰然爆发出把蔵剑守门弟子吓到的热闹讨论。

 所有人都在猜测顾生玉的身份,与李忘生相,与奇才方乾相识,最最关键的还是和恶人谷谷主是挚友!

 卧了个大槽,江湖上何时出了这么个牛人士!

 有脑筋灵活的还想起之前,顾生玉拒绝李忘生同往的理由是等好友,现在他和王遗风一起入庄…妥了,挚友关系肯定。

 然后每个人都惊悚了!

 尤其是那些腹诽过顾生玉的奇人粉,虽说没有直白的讽刺他不知好歹,但指桑骂槐,话里有话是真心不少。特别是某些刻意提高声量换着法鄙视顾生玉不知好歹的家伙,这群胆大包天,性格猖狂的人此时脸色青白,双股战战,悔得肠子都青了。

 那可是恶人谷谷主的友人,谁知道是多么丧心病狂之辈,骂了他的自己还有活路吗?

 这样一想,有反应快的人立马抬头四顾,发现不少人和自己想法相同,立马像是找到了同志一般。他们互相对视一眼,点点头,悄无声息的退出人群。

 比赛也不看了,主意也不打了,赶快逃离这是非之地才是关键!

 不然被恶人谷的人找上门来,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他们还想活的更久一些,久到名利双收!

 这群人表情狰狞,脸狂态,一心一意想要逃离这处地方。

 恰在这时,又有人爆出一句。

 “啊!我孩子丢了!”

 “我的也是!谁看到我女儿了!”

 “小丫,小丫你人呢别吓娘!”

 “娘,呜哇,妹妹没了!”

 …蔵剑门口当场一片混乱。

 在这个微妙的时机点儿,顾生玉和恶人谷顿时被推上风尖口,成了第一怀疑人。

 天策府派人来接手之前,名剑大会仍在好好举行。

 弟子将顾生玉离开后原地发生的事情告知给叶英,作为这次名剑大会的主办人,叶英敏锐的嗅到其中不安的气息。

 “‮出派‬一部分弟子,追查失踪孩子的下落,名剑大会期间,杭州不能。”

 “是!”

 被大庄主淡然的语气安抚,弟子恭敬退下。

 在门外传来仆从的唤声之前,叶英一直在屋內‮坐静‬,淡泊的神情瞧不出他在想什么。

 罗浮仙:“少爷,到了开场的时候了。”

 叶英这才睁开阖起的双眼,起身走了出去…

 顾生玉和王遗风同时进庄,可由于他不是第一次来,还能给王遗风介绍介绍蔵剑山庄的內部风景,并大嘉赞赏。

 总之,就是比你那穷山恶水的破地方好多了。

 王遗风听出顾生玉的嘲笑,睨他一眼,“恶人谷历来如此。”

 顾生玉像是为了报复他门外的恶趣,似笑非笑的说道:“穷山恶水多刁民,你这王刁民做好被我打败的准备了吗?”

 王遗风闻言扬起眉梢,手里的笛子在指尖转动一圈。气质从容,神态优雅,整体有如飘然淡漠的仙,却有一双无情冷酷的视恶之眼。世上本无人能不敬畏恶人谷谷主,可却出现一个顾生玉这样的异数。

 敢在他面前傲言自己的胜利…王遗风指节一捏笛骨,冷淡的回应中透出人的傲气。

 “你若可以,就来试试。”

 顾生玉眯起眼睛,居然和王遗风两人之间形成对峙之态。

 一向关系友好的两人,往轻了说损友深,挑衅恶趣实属寻常,往重了说,他们又何尝不是彼此之间唯一认可的友人对手,既是对手,为敌后定也畅快淋漓。

 因这气机引动,顾生玉居然放开了不知不觉间收敛的干干净净的天人气势。

 破碎虚空后的他有资格以“天人”自称,那通天彻地,面对他有如面对汪洋大海,碧空天穹的強大,正是所谓能成天人,持东风狂雨,踩万丈高台,昅风饮,活人不成,实属“神”也。

 古书之中的一段话,恰恰是对顾生玉的最佳描述。

 连王遗风都为他突兀的转变惊了一下,无声握紧了吹奏红尘曲的笛子,眼底战意升起,首次打破了那无波的淡然。

 顾生玉嘴角噙着笑意,眼眸深邃成铺天盖地之念,仅是对视就能在一瞬间吓破恶人肝胆。

 若不是心坚定之辈,恐怕难以在他认真之下保全神智。

 而今,“平静”两载近三,他看来是要全力以赴一回了。 uMuxS.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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