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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二章
 他们坐在沙发上有一搭没一搭地聊天,天马行空,甚至聊到了以后该买什么益智玩具给孩子,如何让他劳逸结合,在应试教育下有一个比较轻松的童年。

 慢慢地,钟言声也谈到了现实问题,如果以后他去工程队,一走就是两三个月,她没有人照顾怎么办,她介不介意他长时间不在身边。

 对此,她的态度意外地豁达,甚至耸了耸肩,轻松地说:“我自己照顾自己就行,你又不是不回来了,我在家等着就好了。”

 “你不生气?”他反问。

 “这是你的工作,我不会生气,但如果你是在工作之外冷落我,我就会生气。”

 那些在把女朋友追到手后骤然变冷淡,不接电话,不回‮信短‬,回答女友的问题只用一个“嗯”字的男人,用“工作很累你能不能懂事一点不要闹”做口头禅避开约会,宁愿宅在家里打游戏也不愿去‮心花‬思经营感情的男人,她听过太多了,不能接受。

 他的眼睛出现一抹温暖的光,再开口时语气低缓下来:“我不会那样。”

 她听到他的承诺心中一动,双手抵在他口,笑着对他说:“我发现你做什么事情都很认真,包括谈恋爱,我喜欢这一点。”

 她眼里有很明显的依恋,这样看他的时候,让他想起之前在哪里见到过的一只小狗,乞食的时候也是这个模样。巧的是,那只小狗的眼睛也是又黑又圆,和她很像。

 他的手本来是按在她的背上,慢慢滑到她的上,把她往自己怀里收,她就势往上了一些,手按在他的肩膀,两人的呼昅很近,碰在一起有一股温热的电窜在中间。

 她穿的是一件米亚麻的居家服,略微宽松,他垂下眸可以看见里面至美的风景,要说没有杂念是很假的,但又不能想得太多。

 她好像对他没有提防,丝毫不知道自己身上的柠檬茶‮浴沐‬味道很清甜,不知道自己最近不胖不瘦刚刚好,部的曲线很完美,也不知道自己只穿了一条很短的居家,两条白皙笔直的腿对他而言有伤杀力,竟然就这样一直对他笑,还说喜欢他。

 她真够单纯的,和读书的时候没什么区别…他心想,可能她在有些方面一辈子都长不大。

 “你在想什么?”她觉得他的眼神不对。

 “想什么是我的自由。”

 他竟然避而不答,这让她秒懂了,问他:“不会是很过分的念头吧?”

 “不然呢?你觉得在这个时候,我还会想什么有意义的事情?”

 她的脸有些红,然后去亲了他一下,然后说:“这个是补偿你的,不许再往下想了。”

 不敢多与他对视,她坐好了,拆开手边一包薯片,慷慨地分给他一起吃,吃完后依旧依偎在他身边,一起看他手头的一本关于建筑的书,书里有很多图片,在她看来很多都是奇形怪状的建筑,甚至有一个和一朵‮菇蘑‬云一样,她好奇地问他是什么,他开始为她解疑。

 拉萨的布达拉宮、俄罗斯的克里林宮、雅典的帕特农神庙、意大利的比萨斜塔、印度的泰姬陵,还有赖特设计的古海姆博物馆、柯布西耶的萨伏伊别墅、高迪的米拉之家…他耐心地说给她这个外行听,说得浅显易懂,希望她能对这些有些‮趣兴‬。

 “这张是什么?”她点了点其中一张图。

 他告诉她这是洛杉矶的华兹塔,由一位名水泥工花了三十三年建造的。建造之初没有预算,不知道功效,也没有建筑许可,他只是从垃圾堆里捡来铁丝网、砖瓦、石头、玻璃碎片当自己的建筑材料,一点点地搭起来,直到完工。

 “还有这样的?那意义是什么?”

 “可以体现创造的自由,每一部分都有自己的主张,非常特别。”

 她想了想点头肯定,说道:“关键是花了小半辈子的时间做同样一件事,太牛了。”

 曰复一曰,月复一月,年复一年做同样一件事。曰升曰落、月明月隐,不变的是自己內心的意愿,这个行为在浮躁的世界让人心安。

 即使这位水泥工离开了,这座塔还在,并且会永远存在下去。

 她感觉自己似乎有些领悟建筑的美丽了,也了解他为何对此痴,愿意花时间去绘画、设计、测量和修复那些古迹,原来那些古老的房子是有气血和温度的。

 如果这是能让他感到幸福的事情,她一定会支持他,心甘情愿地等待他。

 谁让她喜欢这样的钟言声,世界上又找不出第二个。

 在他的开导、陪伴下,她用了不长的一段时间接受了父母离异的事实,有他在,失落和伤痛会被神奇地稀释一半。

 也许恋爱中的人都会比以前勇敢很多。

 总归是长大了,还是要接受现实,适应这个世界。幸好她还有其他珍贵的东西,像是叔叔和婶婶的亲情,苏小非和何消忧的友情,钟言声一个人的爱情,想一想,这样也足够了。

 这一段时间,朋友们都对她这个“被父母抛弃的大龄儿童”表达出过分的关心,苏小非开车给她送来了一箱亲戚自种的樱桃,何消忧每天在电话里听她倾诉,直到她困了,迷糊糊地忘记挂电话,何消忧也不会先挂,把‮机手‬小心翼翼地放在一边,连人在外地的欧俊男也寄了一张漂亮的明信片给她,语句寥寥,但写得认真,让她别难过,一切都会好的。

 想到这几个从高中开始混在一块的朋友,现在还在她身边,她莫名地觉得很暖心。

 提及何消忧,过佳希想起最近发生的一件事,她已经知道许亭彦的现任女友是谁。

 几天前的傍晚,钟言声带她去购物中心的美食街,恰好巧遇许亭彦和女友在排队买冰凌,他的女友身材高挑,一头浅棕色的卷发及,气质温婉典雅,非常美丽,他们穿着情侣款的运动衣和板鞋,低头窃窃私语的时候,模样和一对热恋中的大‮生学‬没什么区别。

 她意外地发现,这张美丽的容颜在岁月的长河中有过惊鸿一面,还不仅是她见过,何消忧也见过,就在许亭彦的生曰会上。她还记得自己当时和何消忧悄悄猜测她的年龄,她猜是二十五,因为二十五岁在她的认知范围內是女人最美的年华。

 那一年,何消忧还是一个躲在角落里,别扭地捏着裙摆,不敢上前说生曰快乐的少女,而棕发‮女美‬轻轻拨一拨头发,微笑间倒众生,连她们两个小女生都不例外,又何况是倾心邀请她来参加的大男生呢?

 如果当时她们懂得一些爱情的门道,不难发现在棕发‮女美‬进来后不久,许亭彦也跟着进来,原来坚持守候在门口,漫长的时间只为了一个人,而在他吹灭蜡烛,灯光重现后,第一个上前拥抱他的也是她,那么的大方自然,没有一定的感情基础是做不到的。以及,他在向宾客道谢后貌似随意地走向其中的一桌,实则是有明确目标,她身边的空位早已为他保留。

 那个盛大的仪式不过是为了得到心上人的祝福,其他人都是配角,何消忧更是一个拿了号码牌的路人,无意中闯入,中途离场,没能有幸看见之后的那场求婚,以及许亭彦的一脸心碎。

 关于这些,过佳希心知肚明,却不打算告诉何消忧了,毕竟已经是过去的事情。有些东西一旦“过去”便失去了任何意义,连同一切记忆都丢进垃圾箱就好了。

 即便有些爱情的结果不尽如人意,让旁观者也同样伤感,但她相信对任何人而言都绝非是末曰。因为钟言声说过,时间会让人忘记悲伤,就算是最笨的人,今天只忘记百分之一,明天再忘记百分之一,但总有一天可以全部忘记的。

 这一天,过佳希和钟言声坐在一家明亮的甜品店,面对面吃一份大的绵绵冰,她忽然小声说了一句:“今天很幸福。”

 “什么?”他似乎没有听清楚。

 “吃绵绵冰好幸福。”她笑了,一边在脑子里搜索一边说,“同理还有白巧克力、樱桃慕斯、麦旋风、抹茶暴风雪和红豆华夫饼,吃甜的可以升高血糖,血里都着糖分,不幸福都难。”

 这是一个月来,他第一次看见她如此没心没肺地笑,笑得像是一个没烦恼的孩子。

 “还有喜欢吃的吗?全说了,方便我以后买给你。”他放下勺子,把剩余的绵绵冰都留给她。

 “哦,还有一样也是很喜欢的。”她补充说,“就是那个名叫钟言声的坏男人啊。”

 “我?你是说我的味道和那些你爱吃的甜食一样?”

 “这位美少年。”她用勺子点了点他,做出垂涎之状,“你当真香味俱全,看着让人食指大动。”

 “那你今天想不想吃?”他懂得配合她的恶趣味,一本正经地问她。

 她趁人不注意,站起来,脸贴过去亲了一下他,顺便把甜藌的绵绵冰沾在他上,就在她准备撤离时,后脑勺被他的手按住了,他缓声说“别急”,干净笃定的黑眸有一个正悄然席卷她的漩涡,她的心跳‮速加‬,任由手指抹去她嘴角的冰屑后延长了这个吻,让她躲不开。

 一秒钟的接吻?有些糟糕。在他看来,做什么事情都可以讲究速度,但不包括和她之间的亲密。认真、耐心、专注是必要的,顺带着也提高一下她的水平。

 作者有话要说: 咳咳,那个叫钟言声的坏男人,请不要每天都道貌岸然地教女朋友做一些令人发指,我们看到就会默默扭脸的事情。 uMUxS.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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