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世界终极笔记
望山跑死马…望喜马拉雅山,跑死河马。
前面的那些死人冻在岩壁上,看上去分外清晰。虽然距离他们只有几十米,但在这样的情况下,等真正前进到那里,也将是四五个小时之后了。
闷油瓶回头望的时候,就意识到其实这里根本就没有路,他们行走的方式,就是在岩壁上攀爬。这里层峦叠嶂,壑沟众多,前进不是没法落脚,但会十分危险。
他记得临走的时候德仁大喇嘛和他说过,一座感觉爬上去必定会摔死的大山并不危险,真正危险的是看着似乎有机会能爬过去的大山,那类山倒是会呑噬更多生命。
即便如此,他也没有任何退缩的想法。拉巴到底年纪大了,靠在悬崖上休息了很长时间,才有心思去看那些冻僵的尸体。
数量太多了,拉巴看着那些尸体的姿态,就知道他们是怎么死的…所有尸体都紧紧背靠着山崖,就如他现在的动作。
他们一定是被之前的大风困在了这里,和他一样,他们也想休整之后再走,结果温度突然下降,在休息的时候,很多人都在心力
瘁的状态下被冻死了。
在寒冷的地方,死亡和睡眠有时候是等同的。很多时候,冻死一个人只需要几秒钟。“东家,这些人应该是从山里面出来,在这里休整时,气温突变又刮起了大风,于是被冻死了。
他们应该算好的,还有很多人,可能冻死后就摔到悬崖下面了,尸体被埋进雪里,永远不会被发现。”“出来?”闷油瓶有点好奇“有人在雪山里活动吗?”
“并不是东家想的那个样子,外国人经常进去,也不是算在里面活动,他们只是想知道越过这些山口的路径,从而穿过前面那片无人区,并不为了探索什么。”拉巴说道,他的语气暗示着,那个地方真的是无人地带。
闷油瓶听了只是点头,目光自然地看向了这群尸体来的方向。拉巴叹了口气。这个时候,在一边休息的另一个脚夫,用蔵语喊了几句。
闷油瓶没听懂,但是拉巴听懂了,那是在和他说:“都是陌生人。”拉巴转头去看那些尸体。
风雪中,他并不能看得太清楚,但他扫了一圈也能看到冻死的人发青的面孔,他们确实不是什么熟悉的面孔。
这不太可能,墨脫的脚夫,他们不认识全部,也能认识个九成。如果是这样的事故,里面最起码有一半是他们认识的人,但显然那些面孔都太陌生了。
“不是墨脫的人。”拉巴看闷油瓿似乎想问自己,就说道。他没有听说这样规格的陌生队伍进出墨脫,那么,这些人是从哪儿来的?
难道是从其他地方入进了无人区,出来的时候正好经过这里?
拉巴心里充満了疑惑,因为就他所知,能通过这片无人区的路径,从古至今只有那几条而已,那些路径从来都只有这里的脚夫知道,并且是通过老人带年轻人的方式,一代代传承下来的。
因为用语言描述或用图画来表示是根本没有用的,这些路径,必须要走过十几遍,才有可能记住,所以完全不可能被怈
出去。
另外一个脚夫继续用蔵语和拉巴说,那是有东西可以获得的意思…在雪山中遇到尸体,有时候并不是坏事情,一是尸体身上可能带着很多东西,可以换取金钱;二是如果能够知道尸体的身份,也能从家属手中拿到一些信息费。
这时伙伴指了指远处的一具尸体拉巴马上发现,那是三个外国人。他们的穿着和其他人完全不同,边上有蔵族人帮他们抬着很多包裹。
外国人的包裹多有值钱的东西这一点很少有人不知道。
一般来说,拉巴他们不会对外国人下手,一来是喇嘛们和外国人的关系都很好,如果外国人遇害,事情一般不会轻易结束,他们终归会受到非常严厉的惩罚;二来是外国人总会把一半的钱放在回来后支付,而他们携带的东西都珍贵奇特,但只要出售就可能会被寺庙或者府政发现。
不过,这一次有些不一样,因为这几个外国人显然不是从墨脫出发的,那他们的东西,在墨脫出现就不会有什么事了。
几个人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拿到了那几个背包,然后继续前进。整个过程不用多说,因为笔记中也没有记述,总之是一个并不轻松的过程。
大约是在第二天的曰出时分,拉巴带着所有人到达了一个雪坡。他们在雪中挖了一个
挡风休整,这才有机会看背包中的东西。
包內基本上都是仪器和岩石标本。外国人总是带走一些石头,拉巴知道那些是标本,但他不知道标本是用来做什么的。
在翻动、猜测那些仪器价值多少钱的时候,他们发现了包中有两枚金球。两枚金球被放在一只铁盒子里,铁盒子內还有一件用布包得非常严实的东西。
这样三件系西,两块金球毫无遮掩,而那件东西却包得如此好,难道它的价值比金球还高吗?可是打开之后他们却发现,那是一块黑色石头一样的金属,十分丑陋。
整个过程下来,闷油瓶始终在看背包中唯一被认为是绝对不值钱的东西。那是一本笔记本,上面密密麻麻写満了老外的文字。
拉巴看着闷油瓶专注的样子,决定暂时先不去打扰他,他和同伴得到了两枚金球,他觉得他们不用再走下去了,说不定,他们已经比闷油瓶还富有了。
拉巴沉浸在狂喜之中,觉得这是自己人生中最重要的一天。
就在他一边喜悦一边琢磨如何同闷油瓶说明自己要退却的理由时,闷油瓶却把老外的笔记本递给了他,问他上面的一行字是什么意思。
原来在笔记本的某一页上,画了一个东西,在它边上,老外用歪歪扭扭的蔵语写了一个注释。拉巴认字不多,但是这一句蔵语他倒能看懂,因为他在礼佛的时候,喇嘛曾经讲过这些。
这句蔵语的意思是“世界的极限”拉巴不理解,他看了看蔵语边上的图画,然后对闷油瓶做出了只知道这么多的表情。
如今那笔记本以及那幅图画就在我的面前放着,这是老喇嘛吩咐别人拿给我的。
毫无疑问,我不懂得这些文字,但我能分辨出,这是德语,显然小哥当年发现的尸体,是德国人的尸体。
即使我不明白那些文字的意思,但我看到那图,也知道这本笔记在说些什么了。
笔记中有很多素描图,在“世界的极限”这一句蔵语标示的图画的前几页,我看到了一扇大巨的青铜门。
那扇青铜门用的是非常细腻的笔触勾画的,这笔记本的主人肯定是一个绘画高手。我看得出那扇巨门,虽然和长白山看到的并不完全相同,但我明白,那一定是同种类的东西。
这样的巨门,竟然不止那么一扇?难道在喜马拉雅山的腹地,还有另一扇青铜巨门吗?我心中诧异,去看那一句“世界的极限”和边上的配图。难道,这张图上画的东西,就是终极?
我仔细揣摩那张图,三天之后,我才意识到那是什么东西。
接下来,我会用最详细的笔触,把这张图上画的东西描述出来,聪明的人也许能猜到,那到底是什么。
首先,这笔记本的大小,大概也就是一个巴掌大的开本。其次,上面的图是用铅笔画的,线条极其细腻。
显然,笔记的主人在作画的时候记录形状的心态,而是在以临摹艺术的标准来要求自己,所以,这幅图画得极为认真。
最后,在图上,我们能看到的是一个如同乌
壳一样的东西,没有比例尺,不知道这东西实际有多大,但从画中站它边上的人来看,那是一个极其大的东西?
“乌
壳”上有着非常非常细小的裂纹,让我觉得特别吃惊的是,这幅画的作者,把所有的裂纹都描绘了出来,可以看得出,他是极其小心地去揷绘,而不是为了卖弄或体现绘画技巧。
就在这个“乌
壳”边上,还有着八个小一点的“乌
壳”它们没有规律地排列着,和大的“乌
壳”一起,形成了一个奇怪的图形。
而在所有“乌
壳”的四周,有很多类似触须的东西,或者说,看上去很像电缆一样的东西,如蜘蛛网一样相互连接着。
这就是世界的极限?我当时觉得非常诧异,因为这些东西看上去,好像只是一些特别丑陋的斑点。
如果不是画手特地在构图的时候画上几个人,以示意这几祥东西是无比大巨的,那么它们可以被看做是平淡无奇的物品。
这到底是什么?竟会被称为世界的极限?第十一天。闷油瓶已经不知道自己身在何处了,四周都是茫茫白雪。
如果说之前几天,巍峨的雪山还让他对这里有一丝敬畏,但如今他已经完全麻木了。
拿到金球之后,拉巴和另一个脚夫都很开心,闷油瓶告诉拉巴,这样的金球也许在他的目的地还有很多。
拉巴由此理解了闷油瓶…一个似乎是富裕人家的弟子,自己孤身一人来到雪山腹地之中,如果是由于这样的理由,他便可以接受。
“您到这山中来,也是为了那些金球?”拉巴在行路的时候问他。这几天的路途都在雪坡上,他们行走得比较从容,也有了更多的休息机会。
对于拉巴的问题闷油瓶似乎有些难以回答,走了好一会儿才头摇,道:“应该不算是。”“这和一个秘密有关。”闷油瓶接着说道,他慢慢地走着,说了些拉巴听不懂的事情。
很久以前,闷油瓶的家族,从国中的皇帝手中,拿到过一只刻着龙纹的石头盒子。
这只龙纹盒子,是死囚在山体之中挖掘出来的,其中有一个特剐之处,就是盒子本身没有任何
隙,是一个整体,所以皇帝无法打开,才来求助于他们家的几位长辈。
盒子是如何被打开的,闷油瓶并不知道,那个过程非常玄妙。之后,家族几个长辈连夜密会,因此很多事情在夜一之间发生了变化。
拉巴听得云里雾里,但他觉得很神奇,他知道闷油瓶不会把一切告诉他,他只是想到了喇嘛和他讲过的一个关于龙的故事。那个故事中,也有一只传世的盒子。
“打开那只盒子是一个错误,有些东西,不知道也就无所谓了,一旦知道,就会扛上不可挽回的命运。”闷油瓶喃喃地说着“在这片雪山中,也许会有关上那只盒子的方法,我们得到了这个消息的前半段,却失去了后半段。
所以,我只有亲自来这里尝试一下了。”“那你家族中的其他人呢?”拉巴问他。
闷油瓶淡淡地看着雪山:“他们现在在另外一介和这里很像的地方。”拉巴没有再问了,他觉得闷油瓶只是想打消自己的念头,这些信息不知道是真是假,听了也没有多大意义。
闷油瓶的这些话对他来说没有太多感觉,他的心中只有那些金球。有了那些,他的人生就会发生彻底的改变。
他值得一赌,反正要输的话,他也输不了什么。第十二天没有任何事情发生。
拉巴在太阳西下的时候,看着向
面,忽然意识到自己并不知道自己这是要去哪里,那个有金球的地方,可能是这片雪域中的任何一处。唯一的线索就是那座雪山中的大巨湖泊。
拉巴安慰自己,虽然这里地域广袤、了无人迹,是世界屋脊上最神秘的无人区,但那么大的湖泊,即使隔了很远也是能看见的。
他和另一个脚夫愣愣地休息着,想着金球和拥有它们之后的生活变化。
我不知道他们的发呆持续了多长时间,我去过雪山,知道在那里很多事情都不能做,要打发时间基本只能靠发呆了。
我也不知道,拉巴是如何发现前方,雪原中有闪光的,那其实是一件十分十分困难的事情。总之,拉巴在黄昏还没结束的时候,看到了前面的雪山中,闪出了有节奏的光。
那是绿色的光,在有频率地闪动着。他一开始以为是幻觉,因为这里离最近的有人的地方,最起码也要走十几天的路程,并且他也从没有见过这样的绿光。
拉巴看了几眼之后,转头叫闷油瓶看,却发现闷油瓶早已经看到了。等他回头再去看,就发现那闪光的点竟然在移动,似乎在朝着他们而来。
拉巴有些慌乱了,他不知道那是什么。野兽?大鸟?还是什么怪物?他站了起来,想找一个地方躲避。
闷油瓶把他和另一个脚夫提溜到了一个小雪包的后面,三个人埋进雪里,看着那绿光在前方忽隐忽现,但很快它就绕过了他们面前的几个雪丘,同他们靠得更近了。
绿光移动的速度是如此之快,同时他们也听到了一连串隐隐约约的铃声。那铃音在雪地里显得格外空灵。很快,他们就看到了那绿光是什么。
那是一行奇怪的人,他们穿着蔵族人的服装,扛着一
奇怪的东西。速
东西的头部闪耀着绿光,而在这
奇怪的东西上还挂満了铃铛。
这里竟然有人活动?拉巴觉得简直不可思议。他清晰地看到,那些人一路从他们面前的山谷经过,朝山谷最里面走去了。
这时候,拉巴他们待的地方距离那些人还是有些远的,他也看不清太多。拉吧甚至不能肯定,那些人是不是活人,也许那是雪山里的鬼魂?
但闷油瓶已经爬了起来,示意拉巴他们一定要跟过去。
“这里如果有人居住,一定会住在湖边。”闷油瓶说道“跟着他们,就能找到我们想要找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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