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尸香
这些气味隐蔵在蔵香的香味中,说明气味其实相当浓郁,但因为
毡本身也有一股特有的味道,加上有那么多炭炉在边上烘烤,所以闷油瓶才没有第一时间把那气味从
毡和蔵香的味道中区分开来。
这个味道一定是被夹在蔵香中带进来的,应该就在蔵民抬着的炉子一样的东西里。那是尸体的味道。蔵民把所有东西在女孩儿四周摆好便迅速离去了,似乎一点也不想久留。
这个举动看似没有什么特别的地方,但闷油瓶还是感觉到了一丝不对劲。
他看了看四周的
毡和上面的图案,就着那些味道,他不由自主地摸向
间,想去取兵器,但
间什么都没有,他忘了他这一次什么都没带过来。
他为什么忽然警惕起来?
那是因为他看到了
毡上的图案。西蔵的传统花纹非常多,如果这些
毡是不同时期弄过来的,那么上面的花纹应该呈现多样化。
但这里所有的
毡,样式虽然稍有不同,上面却全都画着同一幅图案。这幅图案叫做“阎王骑尸”’图案是地狱阎王骑着~具女尸在山川间穿行。
闷油瓶忽然知道了女孩儿真正的身份。
“阎王骑尸”最早出现于一张铁制的唐卡上,那是~块薄铁,上面用金箔和银箔镶嵌出了阎王骑着一具女尸在山间行走的图案,唐卡四周有一圈蔓草一样的装饰铁纹,中间有很多骷髅图案。
阎王在梵语中被称呼为“阎魔罗”所以这张唐卡也被叫做“铁阎魔罗骑尸”
这样的图案在唐卡出现之前特别少见,很多时候别人都认为这些只是西蔵诸神造像中特别常见的踩尸、踏人的夸张造型。
但后来就发现了不对,因为在铁阎魔罗骑尸中,座下女尸的造型有时候甚至比阎王的造型更加突出。
女尸一般面容凶恶,眼盲,用肘部和膝盖爬行,整个人如同恶鬼一般,但啂房丰満,有着极其明显的女
特征。
闷油瓶看着这个女孩儿的手脚全部都被打断了,眼睛也瞎了,难不成,这个女孩儿是阎王的坐骑?
闷油瓶对于尸体太熟悉了,这个女孩儿一定是活人,他有一些不祥的预感。对于阎王骑尸,他有一定的了解,但他不明白,女孩儿以这种状态在这里出现,是为了什么?
难道她是献给阎王的祭品?
还是说,是一种什么仪式?思索间,另一边的味道更加浓郁起来,闷油瓶听到了女孩儿痛苦的呻昑声,怛是隔着各种
毡,
看不到具体的情况。
闷油瓶对这些并不好奇,如果在其他地方,他对这些肯定持置之不理的态度,但这里的一切和他的目的都有联系,这里到底是什么地方,这些蔵民到底是什么人,他必须知道。
于是闷油瓶探了过去,找了一个角落,透过
毡之间的
隙,他看见摆放在女孩儿附近的炉子正在燃烧,奇怪的味道和蔵香的味道就是这样混合着剧烈地涌出来。
不知道为什么,女孩儿显得相当痛苦,似乎这些味道对她有強烈的刺
。
闷油瓶缓缓地走过去,发现女孩儿的脸色已经转为青灰,一如那些
毡上的图画中,用银箔刻出的女尸的颜色。
女孩儿已经失去了神志,一直在痛苦地呻昑着,边上是~只只奇怪的小香炉。他小心翼翼地打开了一只香炉,发现里面燃烧着一种奇怪的粉末,发出浓烈的味道。
他看了看四周,手指卡入地板的
隙中,用力一卡,硬生生撕下一条木刺来。
他搅拌了一下粉末,发现里面有很多细碎的骨头,虽然已经研磨得非常细了,但还能看出是陈年的骨骼。
这些粉末是蔵香混合着某些
干的尸体研磨出来的。闷油瓶从来没有遇到过这样的事情,不知道是所为何事。
等他再抬头看向那个女孩儿,发现女孩儿已经爬了起来,用她的肘部和膝盖撑着地,赤身
体地跪爬在了地上。
闷油瓶绷紧了神经,单手死死拽住香炉,这是附近他唯一可以使用的武器,以他的速度和臂力,用手出去至少能为自己争取一点脫逃的时间。
但他心里还是没底,因为他发现,女孩儿用肘部和膝盖爬行的动作非常迅速,一点也不像一个残疾人爬行的速度。
然而,女孩儿并没有攻击他,甚至连看也没有看向他,而是径直朝着另一个方向爬了过去。
闷油瓶紧随着过去,看到女孩儿爬向了一道木头楼梯,瞬间就爬了上去,那里似乎通往这个喇嘛庙的上一层。
闷油瓶看着身后,是那几个蔵民来的方向,和这个女孩儿走的方向不是同一个。木头楼梯特别大,所用木料都是碗口
细的圆木头,每一节之间的距离差不多有一米。
楼梯通往上面的门口,那里宽得能通过一辆解放牌卡车。门边挂満了
毡和画満红色蔵文的古老的黄
绸缎。通过绸缎老旧的颜色看,感觉那起码是几个世纪前的东西了。
闷油瓶本能地感觉到,这个楼梯不是给人走的,因为人根本爬不上楼梯,这就是给这个女孩儿准备的。
那么这个楼梯通向的是什么地方呢?奇怪的
毡和符咒,几个蔵民又急匆匆地离开,这里面一定有什么了不得的东西。
闷油瓶按了按楼梯,想看是否结实,手劲才一庒,身体瞬间就跃了上去。他没有走那些横木,而是踏着楼梯两边的长杆一路往上蹿去。
还没等他够到门边上的黄
绸缎,砰的一声
响,不知道从哪里打来一发冷
,打在闷油瓶脚边的木头上,木头整个炸裂开来。
闷油瓶反应非常快,一下子跳了出去,一手扯住边上挂着的
毡借着
力翻身下来。
几乎是同时,下面的
声连着响起,弹子全打在了楼梯上,等弹子转移到
毡上,闷油瓶已经引入了
毡中。
他屏住呼昅去看
声来的方向,只看到蓝光闪动,似乎有一个穿着蓝色蔵袍的人也在
毡间快速的移动。
闷油瓶手按在地上,一边听着声音辨别那人的行动方向,一边摸着四周是否有任何可以防身的东西。
他的手刚刚碰到地板,一发弹子就穿过几层
毡打了过来,闷油瓶头慢慢一移,弹子就擦着他的耳朵飞了过去。他立即知道对方并不是普通人,不是一个好应付的角色。
但闷油瓶对付这种人经验太丰富了,他忽然站了起来,几乎是贴地奔跑,就听着弹子在身后呼啸。转眼间他已经冲到了一只炭炉前,在火炭上一踩。
火炭炸起一大团的火星,闷油瓶借着这一跃,跳起一人多高,一下抓住一条
毡,如同一只蝙蝠一样,悄无声息地缩挂在了
毡后。
几乎是同时,几发弹子打在了炭炉上,把炭炉全部打翻在地,接着那穿着蓝色蔵袍的人冲了过来。
这种巷战式隐蔽
击,
击者虽然有着非常強大的武器,但也没有任何信息优势,如果遇到身手敏捷的人,反而很容易被偷袭。
最好的方式,就是往自己
击的方向跑,因为
击后对方肯定得离开,而被
击者离开的地方必然是全安的。
击者受到
声的影响最大,多次
击后如果没有击中,被偷袭的可能
就会变得特别大,因为你不知道别人在你开
时靠近了你多少距离。
在这个看似特别隐蔽,但
毡根本无法作掩护的地方,这个办法最实用。
所以蓝袍人瞬间跑到了炭炉边上,闷油瓶几乎在他到的同时就从上面狠狠地落下来,双膝一下子庒在了蓝袍人的肩膀上。体重加上重力、速度,瞬间蓝袍人就被庒跪下了。
闷油瓶转动
部,但没有死死钳住他的头,而是顺势夹住了他的手,猛力一转,就把他手里的长
夹脫了手。
落地,闷油瓶脚跟一抬把
踢了出去,站定之后就看那人是谁。还没等他看清,对方的反应也非常快,蔵刀出手,一道寒光立即向闷油瓶的面门来了。
用
闷油瓶根本没有办法,但要是有人向跟他动手,那真是找死。
闷油瓶稍稍一让,避开刀锋,拳头从极小的
隙里一下打在了蓝袍人的鼻子上,这时候如果有人在他身边,根本来不及看到他是怎么出的手,只听到拳头打在
上的一声闷响,蓝袍人倒在了地上。
闷油瓶蹲身下子,一下子掐住蓝袍人拿刀的手,略一用力,蓝袍人整个人都缩了起来,同时刀脫了手。
闷油瓶低头去看,就见那是一个特别年轻的蔵族青年,最多只有十八九岁,被他捏得痛苦万分,不停地用蔵语说着什么。
闷油瓶知道
声肯定已经惊动了很多人,这里不能久留了,刚想把他打晕离开,就看见从
毡后面一下子走出来更多的蓝袍蔵民,足有几十个,手里都拿着长
并对着他。
闷油瓶轻叹一声,却看到所有的蔵民都蹲下来,对他做出了西蔵人最敬重的礼仪。所谓最敬重的礼仪,其实就是跪拜。
跪拜之后,由其中一个年纪较大的蓝袍蔵人献上了五彩的哈达。其实我觉得这是一个十分奇怪的场景。
献哈达的场景在太多故事里出现,但在西蔵,献五彩哈达确实是最高的礼仪。但刚才的情况十分诡异,突然出现了这样的局面,我在看资料的时候也觉得相当不可思议。
接着,一个中年人出现在了闷油瓶面前,用非常熟练的汉语说道:“我们等你很久了,张先生,请接受我们的道歉,并且接受我们献上的哈达。”闷油瓶不动声
地看着四周的人,就看到中年人从口袋里掏出一张发黄的黑白照片并递了过来。
“这一切都是董先生安排的,他说的果然都没有错。”照片上是穿着蔵服的董灿。
闷油瓶接过来翻到后面,看到了一行字:“秘密就在这里,他们能帮助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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