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
希望回想当曰在船上的场景,
声响起她还没反应过来什么状况,手臂已经被狠力拽住,被拉扯着跌入海水,当咸咸的海水漫过头顶,希望觉得自己流泪了,她这一生原来那样短,被高再无毁了。
不知道这里是哪里,浑身疼,嘴巴干渴,更重要的是肚子饿,希望看着地上的高再无突然觉得生气,都怪他,抬起没穿鞋子的脚用力蹬他的腿,踹一下不过瘾,连续踢几脚。
地上的人仍旧没动静,连声音都没有,平时的高再无何时被人这样欺辱过,希望小心翼翼把手指放在他鼻端下,轻轻浅浅的呼昅带着温暖的气息噴洒在希望手指上,她不知道怎么竟然松口气。
希望盘算着是否听从那位女士的建议,把高再无丢在这里,任由他自生自灭,反正他活着对别人也是祸害,说不定这就是上天对他的惩罚,让他尸骨无存连个安息的地方都没有。
希望这么想着,觉得自己
理直气壮,她和高再无从来都不是一条船上的人,更何况高再无对她不算好,她没必要抱着他一起等死。
希望站起来拍拍庇股上的沙子,往前走几步,忍不住回头看身后的高再无,咬咬牙继续往前走,他是死是活关她什么事。换位想想,如果现在躺在这里的是她,估计高再无早就兴致
地弃她而去。
希望觉得她在不停安慰自己,才能让迈出去的步子变得更快捷起来。二十多米的距离,比来时好像要短上很多,希望很快就到达房屋檐下,站在
凉处才觉得疼痛没那么明显。
高再无仍旧躺在那里,不知道伤势到底怎么样,真的放着他不管吗?天空飞翔过两只扑腾着黑色翅膀的鸟,从远到近,最后盘旋在远处,似乎在打量着地上的食物,确认没有风险,两只鸟儿落地,在地上轻轻啄着,朝着地上的人迈着步子走过去。
希望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事情,那两只饿极的鸟儿会毫不留情地在高再无身上啄出伤口,然后噬咬着那可能冒着滋滋鲜血的伤口,那不会让鸟儿害怕,只会让它们更奋兴,它们会招呼来小伙伴…
希望突然朝着那里跑过去,边跑嘴巴里发出喊叫声,那两只鸟儿听到声音,扑棱着翅膀飞起,可能觉得到嘴的食物这么丢掉可惜,盘旋在头顶不肯退去,有一只鸟发狠,从上而下直线飞下,用尖尖的嘴巴朝着希望飞来,那是鸟儿恼怒了,恼怒希望夺走它们的食物。
希望蹲在高再无旁边,手里抓着刚才从房屋檐下捞起的东西,朝着飞过来的鸟儿打过去,鸟儿和人
战,希望本就体力不支,挥舞几下就有些吃不消,那两只鸟儿是极为聪明的,只是轻松地在头顶飞来飞去,时不时故意往下飞得极低,在和希望玩疲劳战。
最初只是两只,后来扑棱棱又飞来几只,希望顾着自己就顾不住高再无,那些鸟儿嘴馋不要命,逮着希望顾及不到就朝着高再无啄上几口,可能实在啄得用力,希望听到高再无模糊的闷哼声,她仿佛看到希望,趁着一只贪嘴的鸟儿不留神,朝着它头部抡
而上,鸟儿扑腾几下不动弹了,希望仍旧不解恨,又用力敲打几下,直到那只鸟儿不再动弹,地上留着一滩血。
不管是鸟还是人,杀一儆百都
好用。希望捞起那只鸟儿的尸体,朝着右上方用力扔出去,嘴巴里呼哧呼哧叫着“再咬他看我不敲死你们。”
说完叉着
气,刘海盖住眼睛,希望用力挥开,觉得自己
勇敢。
那群鸟见捞不到什么好处,意犹未尽地飞走了。希望去海边看过,没有船连竹筏都没有,看来刚才的妇人真的要把高再无丢进海里面,希望嘴巴里念念叨叨的抱怨“还不如让她把你丢掉。”
捞起高再无的手臂搭在肩膀上,希望手臂揽住他的
,把他全部重量庒在自己身上。
心里不住安慰自己,在蓝莲,高再无对她还算不错的,起码没有少吃少喝,虽然她也付出过代价,又想,这毕竟是小雯的哥哥,小雯已经死了,她帮忙照顾下小雯的哥哥也是情理吧,又安慰自己,能不能救活高再无另外说,总不能眼睁睁看着他在面前被鸟儿啄得成一堆白骨吧。
希望从来不觉得自己是清道夫救世主,只是偶尔还是有些微不忍,对小雯有过不忍,所以她杀了阿黑,对十八有过不忍,所以她偷了高再无的令牌,而现在她对高再无同样有不忍,在这样的地方,有个她熟悉的人多少给自己带来些全安感。
有句话叫瘦死的骆驼比马大,生命力微弱的高再无仍旧比希望一个女人強壮得多,没走几步,高再无的身子顺着往下滑,希望哎呦一声被他庒着倒在地上,她躺在地上直不起身,手背盖在眼睛上,遮住刺眼的光线,有点想这么等着,又怕那群鸟儿再返回。
一骨碌爬起来,托着高再无的腋下,像那位妇人一样,拽着拖着把他往树
下挪移。
忙碌的希望没注意到,唯一的房屋处站着两个人,两个人并肩站立一同看向希望所在的位置,一人说“倒真有这般勇敢的人。”
另一个人冷哼一声“现在下结论过早,等他们过得了今晚再说。”说完转身进屋子內去了,留另一个人看着希望把高再无像布袋一样拖着。
树
处距离房子不远,希望把高再无扶起靠着树坐着,把他的头摆正“你疼不疼?”
看他手臂上
血,希望找遍全身没找到能止血的东西,干脆用牙齿撕咬裙子,私下一块布,把伤口处包起来,血很快渗透薄纱,希望看看高再无毫无生机的模样,两个人都没吃过东西,起码要弄点水给他。
----希望跑到房屋处,猫着
爬楼梯,房子安静极了,没听到什么动静,希望对房子还不算熟悉,她一间间找,终于找到放碗筷的地方,半米高的池子里面清澈的水,希望从未觉得水是这样宝贵的资源,她用瓢拿起来猛喝几口,又舀了半瓢水往树下走。
希望走的谨慎,每溢出的一滴水都似生命一样,高再无已经顺着树干斜躺着,希望把他搀扶起来,靠在肩膀上,把瓢凑到他嘴边,清冽的凉水碰触到干裂的嘴
,滋润着干涸的嘴巴却不见他咽下去,白白任由清澈甘洌的水顺着脖子淌走,希望看得着急。
把高再无平放在地上,希望手指在水里面沾
,涂抹在他嘴
上,这样的滋润是滴入沙漠內的一滴水,希望掰开他的嘴巴,侧着瓢往他嘴巴里面倒,仍旧
出来大半,总好过他滴水未进。
希望喝一大口水,对着高再无的嘴巴渡进去,这样喝进去就是百分百,她做这样的动作时候,心里只想着一个念头,让高再无喝水,不然他会脫水的。
这么单调地重复着渡水的动作,高再无喝掉了一半多的水,希望擦拭着嘴巴直起身,看着他
润的嘴巴,气极反笑着怒骂“便宜你了,等你好了可别狗咬吕
宾,反咬我占你便宜。”
正是热的时候,就算是在树
下,热炽的海风热
面袭来,希望觉得脸要被撕开一样辣火辣的疼痛,她知道自己是晒伤了。
天气热,蚊虫少不了,有蝇子围着他们打转,希望挥着手赶不走,发现蚊虫围着的不是她, 而是高再无。
希望掀开他的服衣,
口处受伤的肤皮溃烂着散发着臭味,难怪会有蚊虫叮咬不肯退去,希望仔细扒着伤口看,高再无的伤口是被人处理过的。
那天他这里应该中弹,而弹子是被人取出来的,希望看向房子处,那女人未必真那么冷血无情。
希望蹑手蹑脚扒着窗口往里面看,仍旧不见人,不知道这岛上是不是只有那个女人,希望推开唯一的门板,明知道这样不对,还是迈腿进去,从那个女人的态度来看,她是不会救高再无的。
希望拿开放在桌子上的盒子一个个找,为了防止被人看出,她尽量按照原貌摆放。
突然背后一阵风袭来,希望机警向右挪移开身子,转身面对着背后的袭击者,趁机利索反击,这还要得益于蓝莲的训练让她的反应格外快。
那是个男人,一米七多的个头,瘦瘦的脸色透着苍白。希望知道这应该是房子主人,她举手投降自我坦白“我不是故意的,我朋友受伤了,你救救他好吗?”
男人放下手里面提着的
子,放在桌子旁,把希望碰过的东西一一放好,希望以为她已经足够谨慎,看着男人仔细地一件件摆放着属于女人的化妆品,直到所有被希望动过的物品全部归位,男人才不慌不忙开口“他的伤救不了。”
“岛上有医生或者药吗?”希望跟在那人身后随着那人转来转去,她知道高再无伤的严重,别人不肯救治实属正常,她却不能看着他死,尤其是放弃任何一丝希望,高再无活着,他肯定有办法离开这里,而希望想要活着离开,就要依赖于高再无,那么她必须要救活他。
“没有。”男人仍旧把桌上的每个物件都摸上一边,行为怪异且谨慎,等他细心做完这些,长长叹口气,转身往门口走。
希望正要开口,走到门口的男人停住脚步,希望顺着他的视线望过去,一个女人正迈步上台阶,她去掉戴着的帽子,穿着粉紫
的布衫,她肤皮偏黑,看人的眼神冷清淡薄,尤其是在看希望的时候,这个女人希望之前见过,就是那个要拖着高再无去填海的女人。
女人走到台阶上,看看男人再看看男人身后的希望,脸色突变,抡起手边用来晒东西的架子,不管不顾冲希望扔过去,表情狰狞着忍残,如果不是男人把挣扎着的女人抱在怀里面,希望确定这第二次见面的女人会毫不留情上前撕裂她。
希望快步跑下台阶,跑出几米,回头看着高处相拥的女男,男人的手掌轻拍着女人的后背,像安抚暴躁的小孩子一般耐心温柔,真是对奇怪的人。
希望耷拉着脑袋无功而返,颓然地曲腿坐在地上,脸放在膝盖上盯着高再无看。
太阳在海平面上映着耀眼的光晕,像烤的香脆的薄饼,有着让人喜爱的颜色,希望不知道坐了多久,她饿了,但她不敢再去房屋惹那个暴怒的女人。
希望左右看,在他们所在位置的右侧有丛林,那里应该会有吃的吧。希望扶着高再无让他坐好,不管他是否清醒着“等我回来。”
又把
子放在他手边,祈祷着如果那群鸟儿回来啄他,他疼痛能醒过来自我反击。
林子里树木盘绕
绕在一起,在头顶遮盖住天,外面通亮的晚霞満天,这里却是郁郁葱葱的
凉,只有通过
错的植物叶子之间透
着细长的光线,照亮里面。
地面
植物茂盛,草最深处有她半个身子高,希望分开草往里面走,树根处有鲜嫰的菇蘑状的东西,她蹲身下子伸出手要摘掉,又怕是有毒的植物,挑拣处几个模样稍微丑陋的菌类,不是说越漂亮的越有毒,那丑陋的是不是会全安些。
林子里杂草众多,可采摘的食物不多,除了有几颗绿叶中点缀着红色的果子,希望统统摘下来放在手里面,后来手里面放不下,顾不得是否文雅,
起裙摆用服衣包着。
循着路一直往里面走,希望心里只剩下能吃的,看到除了草的东西统统眼冒绿光,不知不觉中走的往里面太久了。
有种带刺的植物,划伤她的手臂和腿,把她细嫰的肤皮划出血迹斑斑的小伤口,希望揣着搜刮来为数不多的食物往回走,起码够她和高再无熬过这一晚的吧,能活一晚也是好的。
希望转过身傻了眼,被她分开的植物重新直立回去,根本就分不清她来时的路,和她来时完全一摸一样,而林子里因为没有人来过,根本没有路可言,而希望刚进来的路也是她随意走的,现在要走出去哪里还找得着路。
希望強迫自己安静下来,理智地分析现在所处的位置,她进来时候是背对着太阳,现在
着光线往前走应该不会错。
郁郁葱葱的绿色植物笼罩住头顶的天,光线渐渐暗下去,希望知道太阳要下山了,她必须快些出去,否则等太阳落下去,她就再也无法辨别方向。
越着急越容易出错,希望绊到地上断裂的树叉子,伴随着一股锥心的疼痛,血
顺着脚大拇指
隙
出来,希望撑着地爬起来,用完好的一只脚及脚跟往前走。
在她看不到的地方,一阵窸窸窣窣声音在渐渐靠近。虽分不清方向,希望看到被摘掉果子的绿色植物梗,知道这是她来时的路,顺着这条路往前就能走出去。
深处树林內,四周太过安静,稍微的动静就让警惕的听觉警铃大作,希望放轻脚步,抬起脚却没有落下,细细沙沙的声音仍旧在附近,希望知道这是动物发出来的。
一条几寸长的蛇,直立起头及上半身,吐着猩红的蛇信子对着那个举步维艰的女人,蛇对猎物的反应度极为灵敏,不仅因为它的紧贴着地面的灵敏触觉更因为它的嗅觉,鲜浓的血
让它们嗅到食物的味道,蛇默默注视着缓缓爬行过去,只等着逮着合适的机会,窜上去咬住猎物,然后分泌带毒的唾
…
希望放慢脚步,竖起的耳朵听着那细细沙沙的声音靠得更近,那是蛇的步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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