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章
姜未感到莫名, 她重复了一遍:“我想要的, 你都会満足?”
这话听起来实在古怪, 明明像是甜言藌语, 可秦赐的样子, 却让她联想到午睡后傍晚醒来,望着绯
天空, 心中涌起的大巨失落感。
而且他看上去
累的,不是睡眠不足的累, 倒像是消耗了很多体力。
之前每回秦赐从健身房出来,常见就是这幅样子。
他点点头说:“对,你想要什么直接说,不要再拐弯抹角。”
姜未:“…”她就知道他果然还在记仇。
看来上次利用他到
箭馆见杨照那件事, 秦赐是没那么快忘记了,他这人看上去彬彬有礼, 实际上倔強得很。
那晚宁肯冻到发烧, 也不肯靠过来盖被子,就可见一斑了。
她忍不住脫口而出:“你这个男人怎么这么小气, 打算记一辈子吗?”
这话一说出口, 她心中暗道,坏了。
在这时候,有些话是很感敏的, 说不得,碰不得,连看一眼, 都要小心翼翼的。
他们都守着这个界限。
秦赐朝她看过来,眼神温温的,他像是很想对她说什么,姜未心里慌了一下,她低下头,眼睛不知道该放在哪里。
过了几秒,就在姜未以为秦赐要走了,他忽然开口说:“我想记多久记多久,你管不着。”
姜未哭笑不得,随他去。
“你要是没事说,我就去澡洗了。”说着,秦赐转身往回走。
“有事,你等等,”姜未前思后想,索
直入主题,“我想做一次全身检查。”
秦赐看了她一眼,推了推眼镜:“我知道了,明天给你安排。”
这么痛快?
姜未愣了一下,她准备好的一番说辞都白费了。
她没想过事情会这么顺利,顺利到有些奇怪的地步。
仔细想想,自从上次从展绩勋那里催眠回来之后,秦赐就开始变了,他不再让她吃药,主动搬到其他房间,这会儿也不为难她。
要不是他这个细微的小动作,姜未都没注意到,他今天戴了眼镜。
显得斯斯文文的,愈发精英气质。
秦赐平时不常戴眼镜,记得刚回国那阵,每回他从书房出来总会戴着,因为要看东西,或者工作需要。
偶尔出现在新闻里,他也会戴着眼镜。
平时生活里,眼镜出现频率的并不高。
姜未都好久没见他戴眼镜的样子了。
“你刚才干什么去了?”姜未问。
秦赐看了她一眼,现在才想起来问这个问题,未免太迟了一些。
他平淡地说:“过几天你就知道了。”
姜未原本只是随口一问,却忽然感觉他在忙的事似乎跟自己有关,她有些好奇,但秦赐显然不会解释。
他原本就是比较寡言的人,这段时间,变得越来越沉默。
给她的感觉也越来越庒抑。
老实讲,姜未并不喜欢看到秦赐这样,尤其是一想到,是她让他变成这样的,姜未心里就更不是滋味。
她知道自己可以说些什么,来化解他们之间的僵局。
秦赐没离开,他始终站在离她不远不近的位置,好像在等待什么。
可姜未只是说:“不早了,晚安。”
各自回房间。
第二天一大早,姜未还没睡醒,胡亚菲就来了。
她穿着一双颇有重力感的鞋,走起路来,迫有些鬼子进村的感觉,即便她已经收着脚步,还是把姜未给吵醒了。
然而姜未只是醒了短暂的几秒,就又睡了过去。
“她平时都几点起?”胡亚菲问秦赐。
秦赐看了她一眼,并没有回答她的问题,反问道:“胡官警这么早,来我家有何贵干?”
胡亚菲不客气地说:“当然是来看我表妹,难道是来看你吗?”
秦赐皱了皱眉,显然并不
她。
从小时候,姜未出事的那天起,胡亚菲就注定了不可能对秦赐有好感,她和秦赐是同校同届,虽然不在一个班,但秦赐的大名,学校里谁不知道?
打架,顶撞老师,仗着学习好家里有钱,谁的面子都不给,几乎可以在学校里横着走。
还曾经在上课时公开质疑老师的教学方法,把女老师都气哭了,最后也不了了之。
她从小就嫉恶如仇,不喜欢这种高傲自大的男生,从来都对他嗤之以鼻。
偏偏学校里许多肤浅的女孩子,只看外表,对秦赐花痴得不得了,整天说什么校草校草的。
看他打篮球,连他打架都觉得帅得不得了,胡亚菲觉得她们一个个眼光都很差。
那时候,每次姜未来找她玩,胡亚菲都会凶巴巴地警告她不许早恋,更不许跟一些
七八糟的,比如秦赐那样的男生混在一起。
姜未那时候还小,不太懂早恋的意思,但看表姐的神情,就知道不是什么好词。
她捂着嘴,把小脑袋摇成拨
鼓,生怕表姐觉得她做了坏事,再也不来找她玩。
那只是一句玩笑之语,胡亚菲万万没想到,自己这个乖巧可爱的表妹,居然真的会跟秦赐扯上关系,卷入一场不可预料的悲剧里。
那件事,给全家都带来几乎灭顶的伤痛,那是一段挥之不去的阴影。
未未生病了,脑子不清楚,才会想要嫁给秦赐。
当年的事故,虽然不能把过错算在秦赐头上,可胡亚菲心里这碗水端不平,说她偏见也好,狭隘也罢,她就是看不惯秦赐。
每次见面,总免不了冷嘲热讽几句,胡亚菲知道秦赐也不
她,他们两人彼此彼此。
既然姜未还没醒,胡亚菲也不想留在这里。
这两天,她刚忙完李汉东的案子,马上要被借调去邻市合作办案,趁上班前,菗空来看看姜未,顺便问她一个问题。
前几天的事,胡亚菲心里仍然很介意。
她想破脑袋也想不出来,亏她还被称为警局的神勇女探,可这件事的怪异程度,远远超过了她从前侦办的所有案件。
“既然她没醒,那我先走了,你好好照顾她。”胡亚菲冷冰冰地说。
身后忽然听到秦赐的声音,同样不带一点热情,“这就走了?”
胡亚菲讽刺地挑眉:“不走怎么着,等你赶我啊?”
秦赐冷淡地扯了扯嘴角,“稍等,我有件事拜托你。”
…胡亚菲严重怀疑她听错了。
要不就是秦赐脑子被马蜂蛰了,才会说出这种话。
秦赐并没有解释什么,他转过身,兀自走进一个房间,胡亚菲犹豫片刻,还是跟过去。
这里看上去是一间书房。
胡亚菲站在门口,没有走进去,秦赐站在一张书桌边,拿起上面的一份文件,他有一秒的迟疑。
但还是把文件递到胡亚菲面前。
“什么东西?”胡亚菲狐疑地看着他,没伸手接。
秦赐说:“未未想看的东西,你帮我转交给她。”
“为什么要我给?”
“因为我不想给她。”他面上一点表情都没有,眼神却充満了复杂的情绪。
尽管胡亚菲不想对这人有任何感
的揣测,但…
他看上去像是充満了无能为力的悲伤。
胡亚菲忽然想到,昨天周定钧偶然向她提起,秦赐昨天亲自去过一趟他的律师事务所。
她问周定钧秦赐去干什么,周定钧却只讳莫如深地笑笑,不肯告诉她。
他只是模棱两可地说,“你这个表妹还是很有福气的,以后你别为她瞎
心。”
“我能打开看看吗?”胡亚菲同样是个強势的人,说着,手指已经绕开文件袋,
出里面的文件。
见秦赐神色淡然,没有阻止,她也就放心菗出来。
竟然是一份病例。
还是英文的。
胡亚菲英文一般,但红十字标志全世界通用,这她还是认得的。
她马上想到,秦赐和姜未在旧金山那场车祸,这件事一直都让胡亚菲非常介意,怀疑根本是秦赐自导自演。
她私下里利用自己的人脉和关系网调查过这件事,却一无所获。
在这时候,秦赐把姜未那时候入院时的病历交给她做什么?
不等她问,秦赐又说:“还有一件事,我这里有个频视,太模糊了,看不清细节,你是察警,应该认识相关技术人员可以处理。”
胡亚菲皱眉冷笑:“秦总当我是什么,你的下属吗?我可没必要听你使唤…”
秦赐抬起眼皮,平静地说:“如果是为了你表妹呢?”
“姜未?”胡亚菲愣住,“这个频视跟她有关系?”
秦赐用自己的机手,将那段频视播放给胡亚菲看,他简单带过得到这段频视的原因,只说是无意间调查所得。
“就只有这一段?”胡亚菲的表情渐渐凝重,“肇事车辆没拍下来吗?”
整段频视只有几秒钟,只有秦赐和姜未出现在画面里,被撞到的那一刻,才看见一个灰色的车头。
秦赐看着她,说:“很遗憾,没有拍到。”
“为什么给我这个?”胡亚菲总觉得他有些反常。
“你不是很关心你表妹吗,我想,你或许会感趣兴,”秦赐笑了笑,语气微微一变,“而且,这个留在我的手里,已经没有用了。”
胡亚菲收到他发来的频视,保存好,皱眉道:“我不懂你什么意思,既然有证据,为什么现在才给我?”
秦赐说:“当你最害怕最担心的事情就要发生时,其他的忧虑就不算什么了。”
太奇怪了。
他说的话,胡亚菲一句也听不懂,可她却感觉到他每个字眼,每个停顿之间,都充満了无可奈何。
这莫名怪异的气氛,让胡亚菲如鲠在喉,她还是比较习惯他们平时剑拔弩张的状态。
这时,秦赐抬腕看了眼手表,对胡亚菲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未未快醒了,你去看她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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