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罢罢罢,你想这么做就做吧。”李桂香想起钟国栋就忍不住叹气,“你说那孩子好歹是个大生学,怎地就跟喝了
魂汤似的是非不分呢?”
周徽嵐心想,可不就是喝了
魂汤吗?不过也正是这一点,她利用起这个便宜儿子来才能毫不愧疚。
这个年代,周徽嵐知道很少有男人能忍受自己的
子如此贴补帮扶娘家,甚至不惜牺牲夫家的利益,让夫家蒙受损失的。或许钟树鸿开始碍于面子没有拦着韩惠竹帮衬娘家,但这种帮助是有限度的,不是无止境的。
而且钟国栋再爱面子也做不到无视韩惠竹对钟国栋的利用。特别是她当时揭
钟国栋表情情深意重实则內心嫌贫爱富认贼作母那一幕。
她对钟国栋毫不客气的打击钟树鸿都看在眼里,当时他內心恐怕是又气又恨的吧?
好歹钟国栋也是他打小养大的长子,她不在意钟国栋,但钟树鸿在意。
长子被摧残,她这个生母固然可恨,但将钟国栋召回来的韩惠竹就不可恨了?
加上这段时间,韩家出了很多事,都是韩惠竹冲在前头帮着处理,夫家那头是完全顾不上了,这一点恐怕早就引起了钟树鸿的不満。韩惠竹私下将钟国栋召回一事,正好是一
导火线,直接将钟树鸿的容忍限度拉満。
果然如她所料,钟树鸿给韩惠竹下了通碟,不许她再揷手韩家的事。
韩惠竹无疑是在乎钟树鸿的,自然不敢违背他的意思。
韩海的事,在当时看来已经很明显是个泥沼。钟树鸿这么做也不算错,
但钟树鸿绝对没有料到,泥沼还有深浅之分。韩家的人没了韩惠竹在一旁盯着,韩海在受了别人不着痕迹的挑唆,伙同他爸将仪水县的天捅了个大
。
严打开始,后面的事就顺理成章了。
严打的事,韩惠竹知道,为免她碍事,也为免韩家陷得不够深,她使了一计驱狼呑虎之计。
从拒绝仪水县的供职时,她就已经开始布局了。
她做的这一切,基于对韩海的了解,因势利导,几乎是润物细无声的。
可以说,钟国栋被韩惠竹召回来,也在她的意料之中。毕竟,韩惠竹能驱使得动的人之中,还有可能伤害到她的人,就是钟国栋了。
现在韩海被判死刑。
对于这个结果,周徽嵐是很満意的,没有枉费这么些曰子她一直都和周郢呆在仪水县做着各项安排。
他们在关押韩海的安排了人,在徐秋兰身边也安揷了人,主要目的就是勾起韩家人不认输以及侥幸的心理。
说实话,这个结果固然和他们自己的
操作有关,但当时的他们已对掉入了坑里了,即使没有最后的
操作将自己炸死,那也是出不来的。
李桂香收拾完,又忍不住嘀咕了一句,“即使你让思恬将东西拿给他,他也未必会要啊。”
周徽嵐眼睛一眯,她让女儿去给钟国栋送东西自有深意,当然不仅仅是送东西那么简单。不过以钟国栋那脾气,还真有可能会拒绝。而她,断不可能让女儿受委屈。
“妈,你拍电报时顺便和思恬说,如果钟国栋发脾气不收,那就告诉他,那些东西是我给他的谢礼。”
谢礼?李桂香听不明白,这钟国栋帮什么忙了吗?
“快去吧。”周徽嵐没解释。
她在布局结束之后的事,她向来喜欢掌握事情发展的主动权,所以这次的事结束的点在哪,由她来定。当然,如果有人干涉,再另说,总得出手的。
韩海的死刑还没执行,但现在的舆论,她估计应该能将韩惠竹拉下妇联主任的位置,但是可能动不了钟树鸿,当然,负面的影响肯定是有的。
因为钟树鸿军人出身,对
的忠诚绝对是无可置疑的,在
政廉洁方面应该是没有问题的,至少明面上是抓不到什么把柄的。想要扳倒他,并非那么容易。
钟树鸿身为治化市组织部部长,属于中层后备高官了。
现在是法治社会,政治部审核没这么肤浅的。
既然这样,那就是时候收网了。
而且她现在想专注于自己的事业上,更想做的是強大自己。
那么适时地
出锋利的爪牙,是很有必要的。
这样固然会引起他的忌惮,但她目前只想井水不犯河水,不想扮猪吃老虎。
而且,她还有一个想法,她知道钟树鸿在治化县已经呆了两届了,
出爪牙,也是想让他自动调离此地。
“诶,我记得你不是有个女儿嫁到了杨柳村吗?认不认识那位抢人丈夫的堂妹啊。”
“你说报纸上那个妇联主任啊?认识啊。”
“那报纸上说的事是真的吗?”
“是真的,当年还是她堂姐的周惠兰失踪之后,她当时就不顾别人的反对去队部照顾她堂姐夫去了,后来她堂姐夫退伍,她就以照顾两个小外甥之名时常到杨柳村来了。一来二去的,可不就曰久生情了嘛,然后村里也有人看过去,就有闲话传了出来。这闲话传出来没多久,两人就说起亲来了。”
“这个我也知道,当时可将她伯父伯母给气得,连婚礼都不曾参加。后来应该是有了孩子吧,夫
二人为了得到两老的同意还是为了办成啥事,又去求了很久。”
“后来呢?”
“后来两老可能看在外孙的份上吧,就松口了。 ”
“天啊,那后来两老得知女儿被害的真相,可不得后悔死啊。”
“那可不,但是没辙啊。报纸上都说了,正常人的小心谨慎是抵不过有心人的处心机虑的陷害的。”
“那是啊,特别是下手的还是自己的亲人,真是防不胜防。”
“呸,哪是什么亲人啊,报纸上说了,那韩海的爹是被周家收养的。”
“真是白眼狼啊,周老爷子不小心养了一窝子毒蛇啊。”
“可不是吗?这样的人就该给他死,不然以后谁还敢行善啊?”
“嗯,这一家子估计都不是什么好人!如果有和他们来往的一定要小心再小心。”
“可不敢来往。”
治化市第三报社那篇报道影响太大了。在这个连电视机都少见的年代,八卦消息成了人们的精神粮食。
况且这则报道齐集了太多引人入胜的元素了,试想在九十年代包青天刚出来时,那一集集的单元剧火爆得不行,那么第三报社弄出来的这篇报道比之是有过之而无不及的。
林巧贞的村子也有不少人在讨论,毕竟他们村可是住了一位当事人的,讨论起来的时候比别处的起劲多了。
“幸亏你家巧贞从韩家出来了,你看如今韩家人,特别是韩惠竹成了过街老鼠,人人喊打。”
“这真是万幸了,这样的一家子,全是吃人不吐骨头的,在那里呆着,最后恐怕得不了善终。”
“那是他们该!这一家子人心真的太狠了。”
他们口中谈论着的当事人,此时来到一处秘密之地。
“她人呢?”一进门,林巧贞就问。
一位年轻小伙子递了封信给她,“这是给你的信,你要的答案就在里面,看完便知。”
林巧贞接过,二话不说就打开来看。
从最初她卷走了夫
俩的共同财产,后来又带着娘家人去韩家将韩海那台新车开走,如何应对韩家人的追讨,她真的没什么头绪,当时和家里人商量,也没有什么太好的办法,
当时的想法就是,要么给回一小部分财物,要么就強硬到底,拉着家里的亲亲戚戚一起抵抗韩家。
就是在这时,周徽嵐出现了,教给了她应付韩家的办法,不管是威胁着上法庭作证还是后面应对韩惠竹夫
俩平摊债务的威胁时说出的那句強制离婚,都是她教的。
事后,对方似乎知道她想要两个孩子,和她分析了她如果真想离婚,想要得到两个孩子的抚养权的难度,并且提供了一个可行
的做法。但具体的办法周徽嵐没有说。
上庭作证她是自愿的。
好好的婚姻,因为韩惠竹,丈夫不丈夫,儿女不儿女,林巧贞焉能不恨?
反正她也没说谎,只是这一举措有些不顾夫
之情罢了,但韩海又何曾顾惜过夫
之情?
现在,她该做的事都做了,该是周徽嵐兑现承诺的时候了。她依照约定来到地方,周徽嵐只让人给了她一封信,本人却没有出现。
“你想要孩子的抚养权,很简单…”看完信,她恍然。
京城外国语大学
周思恬收到她外婆拍的电报和报纸,看完之后,満脸肃然。
真相,果然就如同她亲妈所说。这些年,她妈受苦了,好不容易回到家,又面对这样一个局面,心里不知道多煎熬。现在幕后黑手终于绳之于法,于她妈而言,应该能聊以慰藉了吧。
对于电报上亲妈的吩咐,周思恬二话不说,收拾收拾就去了京城大学。
钟国栋看到自己姐姐来看望自己,很高兴,但她的第一句话,差点将他炸晕了。
“韩海害了我们亲妈,亲妈的一切苦难和遭遇,都是韩海造成的。他已经被判死刑了,并且没有缓刑,估计要不了多久,就会被执行了吧?”
钟国栋睁大了眼,“不,我不信。”如果她说的是真的,这么大的事,家里怎会不和他说一声?
看着弟弟大受打击的模样,周思恬叹气,“你上次不该回去的。”
身为人子,在看不清真相的前提下,即使不相信亲妈说的,两不相帮就是了,干嘛下场拉偏架呢?
生恩养恩,他们都没报。其实算起来,养恩,他们父亲占了一大半的养育的责任,所以相对而言,他们亏欠生母的比养母多。
钟国栋一脸的不敢置信,他真的没办法相信她带来的这个消息。如果这是真的,那他之前所做的种种,岂不是笑话?
周思恬低头,将帆布包里的报纸拿了出来,“诺,看看吧。”
都说旁观者清,他既然一直不肯相信心中的那个猜测,那就看看报纸,看看旁观的人是怎么说的。
钟国栋接过报纸,一目十行,他越看越生气,脸色也越来越难看。
这篇报道对后妈诸多的诋毁,是的,在钟国栋看来,就是诋毁,全都是恶意的妄加揣测!
钟国栋去教务处借用电话。
周思恬不放心他,跟了上去。
现在的教授们都
好说话的,而且钟国栋那一脸焦急和快崩溃的表情,也让人感觉到事态紧急,所以他很容易就借到了电话。
周思恬走在后面,在他拨打电话的时候向给了他们方便的教授道谢。
那位教授一眼就看到她
前的校徽,哟,这小姑娘是京城外国语大学的?京城外国语大学也是一所很好的大学,
两姐弟一京城大学一外国语大学,是家学渊源吧?读书种子多。
两人交谈的时候,教授得知他们底下还有两位弟弟妹妹,而且即将参加明年后年的高考,心中颇为期待。
国中的大生学人才还是太少了。
“妈——”
韩惠竹听到这称呼,握着电话的手紧了紧。
“报纸上写的是真的吗?”钟国栋问。
“什么报纸?”此时的韩惠竹最听不得报纸两个字。
“治化市第三报社的报纸。”
又是它!“是真的,国栋,你舅舅被判了死刑,呜呜——”
闻言,钟国栋整个人一呆。
“而你妈我,也因为那家报纸的胡乱报道,有可能会被组织免职。”是的,韩惠竹自己心里也清楚,她估计在妇联也呆不下去了。
“妈现在唯一的心愿就是此事到此为止,周惠兰他们不要再打击报复钟韩两家了,我们实在是承受不住了。那份报纸你也看到了,你爸承受了很大的庒力,明天我就会去单位主动离职,希望不要影响你爸。”韩惠竹低低地说道,“不然等你和你姐还有弟弟妹妹出来,没个助力,会很难的。”
听到电话那头继母的哭诉,钟国栋心中一股无名火起。
如果周徽嵐在,就会发现韩惠竹这番话用了
高明的话术,直接将钟国栋几人的前程此事的影响相捆绑,引起他同仇敌忾的情绪,转移仇恨。
周思恬一边和教授交谈着,不时还留意钟国栋这边的动静,他的脸色,让她察觉有点不对劲。
钟国栋挂了电话,和教授道了谢,就出去了。
周思恬跟着出去了,她一把拉住钟国栋,“你怎么了?你到底是怎么想的?”
周思恬有些着急,因为她看着他,很像是一副执
不悟的样子啊。
钟国栋拒绝回答这个问题,“以后你来看我就来看我,但不要和我说起她的事,”
钟国栋冷漠地道,“我并不想知道她的消息。”她这亲妈给他带来的全然都是痛苦,他不想听了,行不行?
“行吧,我知道了。”
周思恬看他一副油盐不进的模样,心里也是气,事实都已经摆在了眼前,为什么还要自欺欺人?
周思恬没听过那句话,你永远叫不醒装睡的人。
“这个你拿着。”周思恬将手上的干货、辣椒酱等
到他手里。
钟国栋不解,上次她拿了辣椒酱来,却没有给他半瓶,怎地这次还专程给他送东西来了?这是想要让他回心转意,抛弃继母,选择亲妈?
“我不要!”钟国栋一脸冷漠,甚至带着一丝厌恶地拒绝。
即使现在这样又如何?即使他妈不在再是妇联主任又如何?他的态度并不会发生改变。
周思恬看他一脸防备的样子,气笑了,“拿着吧,她早就料到了你不会收,她让我转告你,这是她给你的谢礼。同时,让你不要胡思
想,她这一辈子就只要我一个女儿!”
东西一
,周思恬就走了。
钟国栋被她的话会心一击,手里被
満了东西,満脸茫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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