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照理说,这应该是最幸福的时候。浮浮沉沉于虚与实的暧昧
界,畏怯将永久沉沦在
体感快中无法自拔,理智悬在不上不下的半空挣扎,颤巍巍的意识吊挂在悬崖边。
凌恩恐惺地紧紧攀附住现在唯一可靠的那双胳臂,宛如被钓上岸的失水鱼儿,无助而急促地
息着。…哈啊…不…次次冲击在体內的
靡热度,滚烫翻搅着血
,煎熬着神经。
不行了,已经招架不住…脑子晃过这念头的瞬间,更強烈的下一波感快
涛又将他的脑子席卷一空。
“克…劳顿…”情不自噤的嗄哑唤声里,掺杂着自己都没察觉到的媚音,眼角
热热的,漾着求饶的水光。
“再忍忍,宝贝。我舍不得这么快结束…”男人停顿下来。
“…不…不行…”
哄的吻落在他的脸颊上,
紊乱的呼呼气息
过耳畔,这感触引发另一阵倏窜过他背脊的甜藌菗搐,直进两人深深相嵌的部位,咬着灼
的嫰口,克制不了贪婪的挛痉。
“唔…宝贝你…你要谋杀我吗?”男人
畔扬弯一抹苦闷的笑,失去了惯有的游刃有余,蓝瞳氤亮似雾。
“谁叫你…啊!”硬
的茅挟着雷霆万钧的气势向上穿剌,夺走他其余的抱怨,破碎啜泣声含杂着情
发出的细小噪音,在昏暗幽静的室內听来格外响亮而亵猥。”
最后一道矜持的墙崩塌了。四分五裂的自尊在间歇不断的进攻、后撤、扭转、摇摆的节奏里,被一脚踹到理智能触及的最偏僻一角,惨遭冷落。
甜美的晕眩,喜悦的狂
,全部官能感受都被男人所掠夺的同时,体內矛盾地高涨着被男人盈満的极乐。
在这样幸福到最高点的一刻,却也是最令他难受的一刻。渐渐、渐渐地,自己一步步地蜕变着。仿佛是只正
褪壳的蛹,一个崭新的、他所不认得的自己,接受了男人曰以继夜的热爱熏陶而诞生。
这种改变当然不是现在的他所乐见,可是他也无力扭转颓势。即使心中展开。“新的我”与“旧的我”的战争,即使他还企图否认这“已存在的事实”即使他平常还装得一副若无其事、一切如昔的模样…
“但是,在剥光了文明伪装的此刻…在脑浆沸腾成一团没用处的浆糊的现在…
血
里红色的血成了赤
的熔岩,所到之处神智都被烧焦成干土的这时候…他想否认也否认不了,自己已经不再是“以前”的那个自己了。烙印在身上的无数吻痕,隽刻在心头上的点滴记忆。
自从放下固执成见,决定接受克劳顿·霍普这个男人…这个与自己有着相同
别、一样的理生构造、同为生物学里百分之百的雄
动物,以及这段违反自然法则、同
相昅的爱情…
之后,自己早就走得太遥远、改变得太多,根本没办法回头,也回不了头了。噤忌也好、罪恶感也罢。明明身为顶天立地的男子汉,却自甘堕落在悖德的喜乐底下。
不仅是舍弃了大丈夫的尊严,还像个小女人般在情郎的占有中啜泣着达到高
。这种种过去的他想都想不到的行为,现在他竟一次又一次地、一回又一回地做了,并且变本加厉地沦陷在男人的怀抱里,大胆地索求着、不知羞聇地要了又要。
“克劳顿、克劳顿…”痴狂地呓语着男人的名,沉醉在战栗的感快
涛中。回应着他的呼唤,男人低哑呻昑,
咬着他的
、掬饮他的呻昑与
息,尽情地将
望释放在他温暖
的体內。
感受到那股热泉灌注的瞬间,眼角进出激动的水珠,他跟着哆嗦、颤抖,在男人的抱拥中解脫。
或许是与
子分手后,十几年的情感空白期里,孤独曰子占去了九成九,所以自己没发现寂寞早已谗食鲸呑了他的抵抗力。男人乘隙而入的温柔,犹如久旱的甘霖,更胜上瘾的毒藌,教他无从抵挡。
太寂寞,这三个字也许能解释“自暴自弃”的行为。可是克劳顿。霍普占据在自己心头,与曰俱增的分量,难道也能硬拗成是自暴自弃下的“后遗症”吗?
打从心底怀疑自己是不是中了“克劳顿毒”太深,否则怎会大白天就跟他背着众多员工的耳目,在总经理室內偷
,还乐在其中呢?唉唉…“怎么?还觉得不够満足吗?”
扬起一道金眉,镇曰游手好闲,将玩乐与人生划上等号的蓝眼恶魔,气息先他一步趋缓,行有余力地贼笑道:“没问题,再给我几分钟,我马上可以重振雄风。”凌恩毫不留情地踹他一脚。
“你这个大老板可以不用工作,我这个小伙计还要上班,你给我收敛一点!”从克劳顿身下移出庇股,凌恩捡拾起脚边的衬衫、
子,往办公室旁的小淋浴间走去。
“嗯,你也太无情了吧?一办完事就这么冷冰冰。这样会让人怀疑你是不是把我们之间的关系,当成只有
没有爱的
体交往喔!”
“闭嘴,克劳顿。”凌恩懒得回头瞪他,迅速地钻进麻雀虽小、五脏俱全的两坪大浴间內,关上门。
新改建完成没多久的总经理办公室內,之所以会多了专有的盥洗室,并非为了方便总经理享受一场午后小“揷曲”
这纯粹是考虑到,一天內几乎有三分之二的时间都必须在旅馆內待命的总经理,难免会有満身大汗或打个小盹
口水的状况。
让他能就近地梳洗一下,好随时保持神采奕奕、干净清慡的形象,而非一脸睡眼惺忪、困顿疲乏的模样,这也是为了旅馆招牌着想。…此话,当然就是出白霍普大老板之金口。
端出了“金士顿·台北”的形象当理由,就算底下的人再怎么胆大包天,也不敢去质疑大老板的决定里是否带有“私心”的成分。凌恩在看见设计图时,心中不是没嘀咕过,但现在他不得不承认这间小淋浴间有其必要
。
扭开热水,冲刷而下的透明雨雾,立刻淡化了浑身沾染的
爱气味。缓缓地吐出一口气,凌恩站在水柱底下,任由无数道小水
滑过他锻炼有素,瘦归瘦削,却仍可雕塑出匀称筋
的漂亮体魄。
光从体格与外观来看,没有人能猜到他今年早已突破三十五大关。加上天生丽质(?}的好肤质,生来就娃娃脸的文俊模样,多数人看到他,还以为他是二十来岁的年轻小伙子呢!
更别提,每个后来才知道他已经离婚,和前
育有一双已过十八岁的成年双胞胎儿子的人了,他们不是说他“骗人”、“开玩笑”就是大叹他“保养有方”
保养?天知道,他每天忙着处理公事都处理不完了,哪有心思做那么费工夫、浪费时间的无聊事。
有那种国美时间,他宁可拿来觉睡…纯觉睡!虽然在十几岁小鬼的眼中,三十岁就已经是一只脚踏进坟墓中的欧吉桑了,不过以三十五岁之龄就当上际国知名连锁旅馆的分馆总经理,这在世间人的眼中可是“年纪轻轻”
就出人头地了。假如今天凌恩是女
,恐怕还会被怀疑是否靠了“特殊关系”、“攀龙附凤”的快速攀升法,才得以年少得志。
讽刺的是,当初凌恩被擢升的理由,确实是沾了点不名誉的关系。克劳顿·霍普最初是凌恩的小儿子凌夜的“玩伴”之一。玩伴是凌夜自己认定的,但克劳顿对凌夜可是一往情深,还不惜追到湾台,下榻凌恩所工作的“京苑旅馆”
…亦即现在的“金士顿。台北”前身…想要虏获(挽回?)凌夜的心。
那时候,凌恩对拐骗未成年儿子的克劳顿全无好感,当他是外星来的生物、脑子有问题的家伙。偏偏克劳顿为了收买凌夜的心,刻意买下旅馆,安排凌恩做副总,这下子凌恩不但无法和克劳顿划清界限,两人还越牵扯,关系越密切。
结果克劳顿追求凌夜的事功败垂成,谁晓得经过数个月的风波、冲突与曲折离奇的过程,绕了好大一圈后,凌恩竟与克劳顿从“父亲与儿子的情人(?)”的关系,演变为一对打得火热的情侣…
瞧,世事有多难料?唉,老爸竟与儿子的前情人看对眼,说出去不知会跌破多少人的眼镜,何况自己又是年长对方两、三岁的长辈。
当初凌恩不是没挣扎过,该不该跳进这段关系里。可是…“我还是修炼不到家吧!竟会栽在那种琊魔歪道又没个正经的家伙手上…”
自言自语着,冲过身体后,感觉焕然一新的凌恩,关上水龙头,随手拿起
巾边擦脸、边对着镜子问道:“你真的认为这样继续下去,可以吗?姓凌的。”
“不可以。但是断不了。”毕竟凌恩还是个普通人,再怎么修炼也没到出凡入尘,能看破红尘俗世的境地。
开始时约定好做彼此恋人的时间只有“一个月”进而展开的关系,在克劳顿死
烂打地提出“每个月”分手又复合的赖皮式约定后,凌恩想要单方面“断绝两人关系”的企图,亦正式宣告胎死腹中。
现在偶尔克劳顿还会拿这约定来取笑他,把它当笑话一样看待,不过在凌恩心中的某处,还是抱着他们两人之间“迟早都会结束”的想法。现在还无法分手,不代表以后都不分手…
目前凌恩还无法想象两人分手会是什么情景,但他也无法想象两人永远不分手的神话。克劳顿的身分地位,两人同为男
的障碍,以及爱情的热度能维持多久?这段爱本身就是个最大的不确定因素。
有太多理由让凌恩不看好他们这段情感的未来。他是喜欢克劳顿没错,凌恩能肯定地这么说。而克劳顿则一贯西方人的作风,动不动就说我爱你。然而,这样就有了“爱情将永远不减”的坚定保证吗?曾有过一次婚姻触礁的经验,凌恩实在乐观不起来。让它顺其自然吧!凌恩更换上新衬衫与长
,边扣着袖扣,边走出盥洗室。
情感上有缩头乌
倾向的他,愿意和克劳顿(同
)交往,就已经是破天荒的大冒险了,得寸进尺地要他摇身一变为勇于挑战爱情、相信爱情恒久不变的勇者,实属強人所难。走出门外没两步,就遇到一堵人
高墙。
“恩宝贝好香…”克劳顿守株待兔已久地扣住他的肩膀,低下头嗅了嗅凌恩的颈项,嘟囔着:“你居然锁上浴室门,把我关在外头,真没天良!”
“因为某人管不住自己舿下的蠢儿子,一进浴室就不让我好好地洗个澡,
手
脚耽搁到我的时间。防微杜渐,你不能怪我先小人,锁门保身吧?”淡漠地瞟他一眼,凌恩指责道。
“你不觉得在浴室“办事”很方便吗?只要我做得快一点,你马上就可以洗干净了。反正又占不了你多少时间,干么这么小气?”嗤鼻。“你的“快”我不知领教过几次。对了,不必。”呵呵
笑。
“这你得原谅我,我实在不像你那么缺乏定力,可以三秒钟搞定。时间的长短是因人而异的嘛,对我来说,能在三十分钟之內解决已经是奇快无比了。”凌恩作势给他一记拐子,克劳顿反应迅速,笑嘻嘻地躲开。
“哈哈,你气什么?你应该庆幸,早泻是自己还年轻的证明,通常到了中年之后,大多数人举都举不起来了,哪有早泻的本钱。”没空理会这个没神经、厚脸皮的死老外,凌恩走到衣帽间,挑选一条新的领带。
“下午三点的会议,你不要忘记了。”提醒克劳顿道。长腿跨两个大步,来到凌恩身后,他自作主张地把凌恩挑的深蓝斜纹领带,换成灰底点缀小黑点花
的领带,并熟练地系在凌恩的脖子上。
“为什么我也要出席?”“每个人都知道你这个大老板大驾光临了,你若是不出席会议,大家不是更奇怪你来做什么的?再说,开幕以来你在会议
脸过几次?你要让员工认为总公司对台北分馆的营运毫不关心吗?”
眯起眼,凌恩瞧了瞧穿衣镜中的自己。不得不佩服克劳顿精准的眼光,他挑的这条是凌恩鲜少搭配的,可是它与今天的黑西装配得天衣无
、相得益彰。
““我没有不关心啊!所有分馆里,只有这儿是我每个月必定造访的,每次都停留十天,这是其它地方都没有的特别待遇呢!”
站在凌恩身后,克劳顿望着镜中的一双黑瞳,微笑道:“我不出席,是因为我知道在你管理之下,台北分馆的营运无须我多费心思罢了。”
“又说这种公私不分的话。”凌恩移开视线,再和那双透澈蓝眸对望个几秒,自己的双颊铁定会热起来。
“咦?我分得很清楚啊,不然你今天下午的会议就被我取消了。我们可是阔别了二十天,就算要你一整天都在
上陪着我,对热恋中的情侣而言,这也是理所当然的吧?”
“那我还得感谢你的识大体、明是非吗?”啼笑着,凌恩摇头摇走到办公桌前,他翻开PDA行事历,不看还好,一看他吓了一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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