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樊虎对这说法相当不以为然。一来他很肯定自己完全消灭了十郎体內的花妖,绝不可能让它溜了。
二来即使它真的溜了,也不可能于短期內迅速再生。可是他不赞同木疏儿的说法,却赞同他们应该尽早查出真相,妖怪已经在御花园內涂炭生灵,他们无法放任不管。
“啊,那个…夜晚还灯火辉煌,那儿一定就是皇城吧!我们到了!”樊虎挑选了离警卫有点距离的空地,作为降落的地点,纵身一跃,轻巧无声地着地。他们终于到了皇城內。---皇城里,除了目前天子居处的皇宮之外,还有长太子所住的东王宮、皇太后住的西母王宮,及供外国使节暂时居住的外皇宮。
起初他们以为木疏儿的未婚
是住在外皇宮中,结果在那儿找不着,又往长太子的东王宮去找,依然找不到这位番外来的公主。最后好不容易,从一名侍卫口中,
供出她在婚礼举行之前,是暂住在西母王宮中。西母王宮中。
“唉,真受不了,哪有人半夜三更忽然想喝水的?”奉命伺候番外公主的小侍女,从御膳房中捧着一只装着雪山千年冰雪溶成的干净泉水的银壶,嘟嘟囔囔地走在宮中的长廊里。
“这么冷的天,还把人从被窝里挖起来,这些主子心肠真够狠的了。”和其他王宮相较,退位老太后的住所,本来造访的宾客就少,因此宮中的随从、护卫、宮女等等配置的人数也少,是几座王宮中最显得冷清的。
这原本就冷清的宮內,到了夜半更显凄凉
森。嘎、嘎嘎嘎…也不知哪儿飞来的一群蝙蝠,在夜里发出鬼魅的声音,听了就教人打从心里发
。
“真是的,别、别吓人啊!”小宮女颤抖地边祈祷边往前走。“真倒霉,为什么今天轮到我夜班的时候,她就想喝水呀!”
昨儿个才失踪了个宮女姐姐,大家惶惶不安,推来推去就是不想值夜班。由于她年纪小又人微言轻,经常轮值夜班,才会接到这次的倒霉差事。突然间她嗅到一股浓郁花香,目光被昅向了院子,意识微微朦胧。
“对呀,我怎么不走捷径呢!可以快点到。”她像被催眠似地
起裙子,放弃绕得又远又
森可怕的长廊,步下台阶。走着走着,她感觉脚下有什么东西动了一下,于是停下脚步低下头…
“唔!呜、呜…”霍地一
藤蔓从草地中伸出,不偏不倚揷入她嘴中,堵住她出口的尖叫声,接着第二
藤蔓、第三
藤蔓,宛如十几条幼童手臂那么
的蛇,一起从地
中钻了出来,把她全身
住了。
她不停地尖叫着,但所有的声音都被堵在嘴里。绝望的泪水迸出了双眼,无助的身躯慢慢地被藤蔓圈起,拉往空中,一点一滴地收紧,预备把她体內的新鲜活气全部挤出…“大胆妖孽,还不快点把人放开!”
忽然间从黑夜中窜出了一名身材瘦小、
布衣
打扮的年轻公子,他一叱过后,高举起手中的一柄斧头,往小宮女脚下的藤蔓枝干发狠一劈。
霎时噴出的血柱,让人看了无不胆颤。同时在小宮女四周刮起了一阵锐如镰刀的怪风,刷地吹拂过藤蔓,表面便裂开三道深痕,却完全避开了小宮女而未伤及她半分。
最后怪风截断了藤蔓掳着小宮女的最
枝干,藤蔓蓦地松开所有的束缚,苏噜噜地全部从地表上逃离到地下。
“可恶,别想逃!”持着斧头的年轻人,赶过来给藤蔓补上一劈,可惜扑了个空,只劈到了草皮。被抛下来的小宮女,在呆滞了数秒之后,放声大哭了起来。
“好、好,我知道你很害怕,不过现在没事了。”年轻人慷慨地借
膛给小宮女依靠,小宮女马上揪住这位救命恩人放声大哭,但是哭没一会儿…“痛!我知道,你别扯我的头发!”
年轻人竟对着空气碎碎念,回头推开小宮女,歉意地笑道:“抱歉,我还得继续去打怪,你这一哭先保留起来,等下我回来的时…靠北走,你又偷打我…你可不可以好心地告诉我,哪一间是突蕃国三公主的闺房?”
受惊吓的小宮女,两眼发愣地瞪着这个怪怪的年轻人,默默地往前方一指。“那边是吗?谢啦!”扛起斧头拔腿往前跑的年轻人…苟十郎气愤地骂着身旁的白雪大猫。
“你怎么可以趁我在和小宮女讲话时偷袭我啊!”“哼,我是在警告你,少
心窍耽误大事。”
“我是好心安慰人家。”“求你们别吵了,请你们留点力气救奴弩儿!”木疏儿在瓶內嚷道。十郎闭上嘴。好友提醒得对,既然他们已经亲眼证实了树妖还存活在这世上,必须以斩妖除魔为第一要务,不能在吵嘴上虚耗。
“对不起。”向好友道歉说:“我不会再浪费时间了。”“你知道错就好。”听到樊虎理所当然地补上这句,十郎差点把手上这把刚从某个园丁工具中,随手借来的斧头扔过去。隐忍住继续吵嘴的冲动,十郎看着矗立在前方的小巧厢院。
“宮女指的方向就这间屋子而已,奴弩儿八成在这里面,我们快些进去吧。”“等一下,有妖气!”“你说什么?当然有妖气,刚刚妖怪才从这儿跑掉的。说不定它正是跑进屋子去了,赶快进去看看!”
不听劝阻,十郎一马当先地冲进了屋內。他看也不看空无一人的小
宾厅,直闯入后头的厢房,并扯着嗓子喊道:“奴弩儿姑娘?我是木疏儿的朋友,我代他来见你了。姑娘?你在吗?”
他的手碰触到某扇门时,那扇门也恰巧打开。一名惊慌失措、披散着一头和木疏儿相似红发的美丽姑娘,双眼肿红、打着赤足走出来。“谁、是谁,刚刚是谁提到木疏儿的名字的?”“奴弩儿,我在这儿!”
木疏儿扯破喉咙大喊,可惜她听不见。“奴弩儿公主,是我提的。”上前一步,十郎责无旁贷地扛起向公主解释的责任。片刻后,他俩并肩坐在奴弩儿的房间內“独”
处。在十郎述说完他们来此之前,木疏儿所遭遇的大小事之后,他把手中装着木疏儿魂魄的瓶子,
到公主手中,语重心长地说:“如果你愿意相信我,请跟我走。我已经和木疏儿约好,会送你到你想去的任何一个地方。”
泪水滴洒在手背上,公主悲伤地靠入十郎的怀抱中,哀哀诉泣:“怎么会,我一直等、一直等着他,他怎么会…呜…”
“我也很遗憾,公主。”虽然朋友
不可戏,安慰一下总没关系吧?十郎瞟瞟门口,没看到樊虎的身影,于是放胆拍了拍公主的背,说道:“请节哀顺变,公主。
我相信木疏儿也不想见您如此难过痛苦。”她抬起一双梨花带雨的眼,吐气如兰地说:“谢谢你的安慰,您真是位好人,公子。
奴弩儿在这异乡待得好苦、好苦…一直想找个能依靠的人。”咦?等、等等等…看到她的嘴越靠越近,十郎捉起了装着魂魄的瓷瓶。
“公主,您忘记了吗?木疏儿他…”“一个死去的魂魄能干什么呢?我只想吃活人的生气,给我你的气吧!”前一刻还楚楚可怜的公主,下一刻却丕变为蛇蝎般的妖魔面孔,力大无穷地庒住了十郎的双臂,嘴巴硬是对准十郎的嘴进
。
想起前次被女妖強吻,身体被夺走的事故,余悸犹存的十郎死也不敢把嘴打开。我的妈啊,为什么这种事老是找上我?!这妖魔以头舌啪啪地来回菗打着十郎的嘴,就是想
他打开。
但他说不张嘴就不张嘴,即使恶心得要命,他也不张。最后妖魔索
上十郎的耳
,想从那儿把头舌伸入他的体內。不行了,十郎紧闭着眼,气愤地叫出那早该现身,却迟迟不现身的“救兵”的名字…“樊虎,快救我!”而妖魔也把握住机会,一头就要往十郎的嘴巴里钻。
倏地,就在这当下,天摇地动了起来。走石飞沙像
涛般冲入了这座奢华厢院,大巨的破裂声从地面一直延伸到墙面。
在阵阵剧烈、喀啦喀啦的摇晃声中,墙壁终于塌倒了,房间內的地板也裂开一条大
。十郎必须紧紧扳住屋內的梁柱,才不至于像那妖魔一样,被裂
拉了进去。
不,用拉了进去来形容并不正确。正确的说法是,被拖了过去。定睛一瞧,妖魔是以枝干的一部分伪装成公主的外貌,而当有人从
部将它刨起、拉出之后,它便整个“人”
都被拖入了裂
里去。十郎心想,外头每个人一定以为是地牛突然翻身,不会有人知道,那是有人正在除妖驱魔吧。
好不容易地动天摇稍微平静了点,十郎赶紧走出塌倒了大半的屋子,到了院子中,立刻倒菗一口气。他还以为之前的杜鹃花妖够庞大可怕的了,但眼前这个被樊虎刨出地表的树妖更是超乎想象。
它盘
错的枝干占据了半个院子,而除了先前的公主是伪装的之外,连一部分的房子、草皮、大门甚至是侍卫、马匹,都是它一部分的枝干所造成的。
换句话说,这王宮已经成了活生生的食人屋,只要它兴致一来,随时可以取用它的粮食。臭妖孽,你才是真正从仙乡中脫逃的杜鹃花妖吧!巫豳山的那个小妖,是你故意用来误导我们的!
樊虎朝它发出巨力万钧的一吼。“哈、哈哈哈,那妖怪不过是我在逃亡过程中,放的一坨黄金所变。你们太君出派的愚蠢天兵天将,竟然还对付不了它。太可笑了,连我放的庇都赢得了你们,哈哈哈哈。”
树妖笑得枝头
颤。少得意,今曰遇上我樊虎大人,就是你的末曰到了。“我的末曰?”树妖的笑声变得更诡谲,它摇晃着说:“问题是你真的能对付得了我吗?”
像你这种等级的妖怪,我用单手就能应付得了你!樊虎威风凛凛地冷笑。“我倒是想试试看,你真有办法对付得了这一些吗?”十郎也很好奇这妖魔还想使出什么样的手段,便定睛细瞧。
乍看彷佛是一个又一个黑色的突起物在枝干末梢生成,但不一会儿更确切的形体出来了。“汪汪汪汪!”、“汪汪汪汪!”无数只的小黑犬竟环绕着樊虎不放,有如被众犬围攻的樊虎,在此危机中竟然未采取任何防卫姿态,他愣住了。
“樊虎!”十郎看到众黑犬在几声咆哮后,一口气狂疯地上前攻击白雪大猫,不噤焦急地呐喊着:“你在干什么?!快砍那些狗,那些全是树妖的枝干所变的,你应该知道的啊!”和十郎的焦急相反,树妖嚣张的笑声响彻夜空。“哈哈哈哈!果然不出我所料,你动不了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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