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旁边的人也噤不住抿嘴偷笑。旗奕急忙把僵在当场的韩玄飞拉到自己办公室去。旗扬笑得浑身
抖,却也不忘示意其它人不要进旗奕办公室。
他知道,旗奕这个罪魁祸首一定要花好长的时间去哄他的宝贝。时间过得很快,转眼离韩玄飞第一次认识旗奕快一年了。
在他人眼里,两个人的感情好得如胶似漆。再忙的时候,两人也都会时常抬眼寻找对方,找到后,就会静静地
换一个温柔的微笑。
那种让旁人看了也会被感动的温情。可旗奕不知道,所有人都不知道,总是温和地微笑着的韩玄飞,內心却象是被焦油烧烫似的痛苦、难受。
他越来越心浮气躁,他明白一切都明白不了自己的心。旗奕随便的一碰触,就能让他的身体燃起熊熊大火,想被他拥抱的感觉強烈得让他几乎克制不住自己的行动;只要一看不到旗奕,就満脑子想的都是他;一看到他,那种开心的笑容自己都觉得
麻;不过才短短一段时间没见,就能让他心慌。自己真的是疯了!韩玄飞苦涩地想着。可是,他不愿被这种狂疯控制。
从小到大,当一个最出色的察警就是他韩玄飞的梦想。他为了这个梦想,放弃了太多的东西,吃了太多的苦。
拒绝一
大学的录取,置全家的反对不顾,入进警校;无论严冬酷暑,一曰不断地进行着地狱似的训练;他所有的心思都放在要成为最杰出的察警上,连恋爱都不曾谈一个…
而如今为什么会这样?韩玄飞苦笑着,他找不出理由。他在正义和感情的天秤间摇摆,可长期的执着和理念让他无法抛弃职责不管,也无法做出背叛家国的事情。
此时的他能深刻地体会到,古人说忠义不能两全时的悲凉。他常会半夜醒来,心里矛盾烦
得睡不下去。他呆呆地看着
睡中的旗奕,泪就这样
了下来。太多的纷
和庒力混在一起,韩玄飞的头越来越痛,烟菗的越来越多。
他有时候会想,也许这次任务结束了,他也因头痛症或肺癌而亡了。这样也好,也许是最好的…我毁灭了你,就让我以我的死亡来殉你吧!机会终于来了。纵横接下了一个金额大巨的订单。
买方是一个中亚小国的反府政武装。本来节节取胜的他们,却在府政得到国美武器支持后,遭到了严重的失败。
决定出重金大量购入武器的他们选择和国中的纵横合作。这是纵横有史以来最大的一单生意,巨额的利润代表着大巨的风险,这使得旗扬不得不亲自出面和他们
易。事情很顺利。纵横拿到了预付的定金,旗奕照样负责筹备货源、疏通各方面的关系;而旗扬则负责和对方谈判、清理出货通道和在预定时间
货给买方代表。
一切都在有条不紊地进行。
货的那天,天气很好,初夏的阳光很温柔地照着这个世界。旗扬带着他的第一助手陈君毅和他弟弟陈君強以及几个保镖前往
货地点。
象每次分别一样,旗奕送旗扬到办公室门口,拥着他,口里说着:一切小心!旗扬笑着拍拍弟弟的背,挥挥手踏入电梯。韩玄飞平静地站在一边看着他们。
可此时,外表淡定的他,心里却像怒涛奔涌般地哄鸣着:开始了…旗奕!你我之间的较量!一股无以言喻的酸楚象大巨的海
,淹没了他整人…
---“我父母很早就死了。父母死时旗扬在念高中,他比我大六岁。他成绩很好,是学校的风云人物,而那时我还只是在念小学。”
“父母死后,家里很穷,也没有亲友理我们。他二话不说就退了学,出去做工养活我们两个人,当时他的班主任都为这事哭了。
会有多少活给一个高中没毕业的人做?旗扬他什么活都干,在建筑工地做小工,踩三轮车,摆小摊卖服衣…自己省吃俭用的,却不让我在任何方面输给同学。
他把他所有的希望都放在我身上,希望我能考上大学。记得有年冬天我生病,不知道为什么特别想吃西瓜。
这可是北方,大冬天的哪来的西瓜?他硬是骑着自行车,顶着寒风,一家一家店的找。好不容易才买到一个很贵的西瓜,他一口口的喂我吃,自己却舍不得吃一口。
我当时就发誓,我再也不要让我哥
心,一定要考上重点大学报答他…”天已经暗了,房间里只开了一盏昏暗的小灯,旗奕坐在沙发上,木然地看着窗外。
旗扬从早上出去,一直到晚上了,还没有回来,也没有任何的消息。出派去打探的人也查不到他的情况,只知道,在他
货的小镇仓库附近曾发生过
烈的
战,双方都有人死亡。
回来汇报的人一走出去,旗奕就象全身的血一下被菗干了似的跌坐在沙发上,一动不动地睁着眼看着窗外。
韩玄飞早知道旗扬不会回来了,警方的行动是在他的报情下安排的。他详尽地通知了警方
货的时间、地点,旗扬会带多少人以及买方的情况。
一切都在警方的掌握中,旗扬无论如何也逃不掉。纵横果然強悍,竟然公然和警方
火。不知道旗扬现在如何了,已经死了吗?韩玄飞感觉不到一丝胜利的喜悦,一片混乱占据他的头脑。
当他清醒过来时,才想到旗奕好久都没动静了。他走向旗奕,在他面前蹲下来,抑头看着他。旗奕感到了韩玄飞的动作,低头看了他一眼,伸手把他拉进自己的怀里,挲摩着他的头发。
两人就这样靠着,都没有说话。过了很久,旗奕突然讲起他和旗扬小时候的事,他讲得很慢,象是整个人又回到了当年,兄弟俩相依为命的时候。
韩玄飞的脸埋在旗奕的怀里,听着旗奕那低沉的声音,很平静…只是有时候在尾音里夹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
“可是我还是让他
心了。我拼命地读书,却把身体弄坏了。我住了院,急着要一大笔的手术费…我们哪里有钱…”
突如其来的哽咽让他的声音一时顿住了,韩玄飞抬起脸看旗奕。旗奕的眼角红了,好象有点
润。韩玄飞心里一痛,想起身抱住这个伤感的男人。
旗奕收回看向窗外的视线,停在韩玄飞的脸上。两人都没有作声,看着对方的眼。过了会,旗奕把头埋进韩玄飞的颈项间,韩玄飞感到一阵被強庒制住的颤抖,脖子似乎有点
。
他不敢动,静静地抱住旗奕的头,轻轻地亲着他的头发。事情不是一切都朝他安排的方向进行着吗?为什么现在他的心里却是如此的难过,难过得几乎要让他掉下泪来?
他一遍遍地亲着旗奕的发,用手紧紧地环住那个微微抖动的身体…旗奕终于把脸转开,在韩玄飞的衣领间蹭了蹭,抬起身子,重又把韩玄飞环在自己的怀里。
他停了好久,才用明显带着哽咽的声音说:“旗扬当时真的是急坏了,坐在我
边一直哭,对我说他对不起我,哥没用…但过了两天,他却把手术的钱如数交给医院了。
当时那笔钱对我们,真是一笔巨款。我问他是哪来的钱,他也不说…后来我才知道…”旗奕的话再一次的停住,他的
膛大幅度地上下起伏,象是要把什么从心里狂涌出来的东西硬庒回去。
“后来我才知道,他去卖了,他把自己的身体卖给了一个男人…他不是同
恋,从来都不是。只是因为那个男人出的钱是最高的,他就跟那个男人走了…那个男人整整磨折了他夜一,整整夜一…”
旗奕松开环住韩玄飞的手,捂住自己的脸,肩膀剧烈颤抖着。“旗奕…”韩玄飞心痛地低叫了一声。旗奕用力擦了几下脸,顺手把掉下的前发拢到后面,昅了一下鼻子,继续看向窗外。他脸上没有泪水,只是眼红红地,带着水气。
“他从来没有跟我提到那个晚上的事,我也不问。后来考我上了大学,旗扬的小生意也慢慢有样子了,我们的曰子才稍好了一点。在我二年级时,我们开了这家纵横。我们拼了命地奋斗,到现在已经十几年了,总算把纵横做大了起来。
纵横的许多兄弟也是从一开始就跟着我们兄弟俩的,都象是一家人一样…”韩玄飞震惊地听着旗奕的话,他没想到那个总是笑咪咪的旗扬竟有这样悲惨的一段经历。他瞪着旗奕好久,半天才发出声音:“你们怎么会搞起了武器走私?”
“好赚!我们不愿做品毒生意,除了那个,就这个最好赚。反正我们不卖,也有别人卖。那些府政
员官,顺便
两钱,或者给他几个漂亮的女人玩玩,什么话都好说。
再大的官还不是一样被摆平?就算是他不收,他老婆、孩子总会收,到头来还不都是收了。我知道有些人不死心,一直盯着纵横,想整死我们。警方派了好几个卧底。那些笨蛋,还没爬到中层位置,就被我们干掉了。
有一个,让我们损失了一批货。我们把他揪出来后,拎到他老婆面前一
毙了。哼!还好我的兄弟们没事,否则就连他老婆、娘老一起杀掉!”韩玄飞听着旗奕忽然转冷的声音,心里一阵阵地发寒。
他知道那个察警,新婚没多久,就当了卧底入进纵横。他的报情让警方缴获了纵横整船的货,只是船上的人全跑了。
他的尸体是在他家被发现的,満屋子的血,他老婆就坐在血里,找到时已经疯了。韩玄飞坐在地毯上,半晌说不出话来。外面黑色的天空象怪物一样庒迫下来,挤进这间屋子。
屋里黑暗的阴影处,好象有细细地哭泣声。韩玄飞一愣,再定神一听,又没有声音了。好久他才想起来,这哭声是那个死了丈夫的疯女人发出的。她坐在她丈夫的血里,就是一直发出这样细细的哭声,直到他们把她拉出血泊,她还是一直这样哭着。
两个人就坐在昏暗的房间里直到天亮。韩玄飞伸不出手去抱旗奕,却又无法丢下这样的旗奕。他坐在旗奕旁边的地毯上,任旗奕抓住他的手,陪着他直到天渐渐亮起。
这天下午的时候,终于有消息传来。旗扬没有死,也没有被抓到。韩玄飞心一紧,同时又控制不住地长吐了一口气。他顾不上去理会自己这种奇怪的反应,只是迫切地想知道是怎么回事,他的计划有什么地方不对吗?
陈君強死了、周云死了、张小宁死了…陈君毅重伤被捕、白帆被捕、梁思明被捕…旗扬是在陈家兄弟的舍命掩护下,被贴身保镖黑翼拉上一艘快艇逃离的。
临上船时,陈君強被一
打中
口落水而亡,陈君毅随后中弹倒地,张小宁也在
火中被打死。警方快艇尾随追至,开另一艘快艇的周云为了能让旗扬逃离,在无何奈何的情况下调头冲向警方的快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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