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沉静脸栬
沉静的脸色变了,他没想到我会这么不知死活,到了这个当口还敢来招惹他。“…好!难得你这么硬气,来人!给我接着狠狠的打!”
于是鞭子又招呼上来了,紧绷的肌
刚刚放松下来,一菗之下只觉得比刚才还要痛上几分,行刑的大汉见我久不应允,一声不吭,生怕沉静责罚他办事不力,鞭子下得更急更狠,我的体力大不如前,堪堪数到五十几下,已经坚持不下去,眼中的焦距又开始模糊不清,于是大盆的冷水又一次泼到脸上。
时值秋末,天气转凉,地牢中又
又
,实在算不上暖和,我却只觉得身后热痛,倒盼着冷水多来几桶,沉静这次连问也不问,身后的大汉只是不停手的菗打,我渐渐只觉得头越来越昏,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晕了几次又醒过来,心里面到最后只剩下一个念头,那就是,我决不认输!只听得“啪”的一声,却是鞭子被打得断了。
***管事的大汉忙吩咐下属再去拿一条鞭子来,沉静却显出不耐烦的样子:“老胡,看来是我高估你了,原来你的能耐也不过如此而已,连这么一个人都得要这么长时间。”
他的语气淡漠,那个老胡听着却一脸的惊惶失措,大颗的汗珠不断的顺着脸滑落下来,抖着声音说道:“王爷息怒!王爷息怒!一刻钟之內,小的一定让他招出来!”
他显然被吓得不轻,话都说得错了,我又有什么东西要招供的了?沉静自顾自的赏玩着手里淡墨画出来的销金扇子,不再理他。老胡转过身来狠狠的瞪向我“小子,你很好!我倒要看你还能不能坚持得下去!来人,架炭火!”
一盆红通通的炭火不一会儿就送了过来,飞舞的火星扑面而来,离得好远,我都能感受得到那份炙热,我叹了口气,说道:“我以为你们并不想要让我受伤。”老胡狞笑:“有很多地方的伤都是看不出来的,你很快就会明白了。”
他干这些事显然是驾轻就
,一个大汉把吊着我手的绳子很上紧了几圈,我的双脚一下子就离了地面,这时我才发现原来在我的脚上还戴着么指
细的铁链子,随着身体的上升,发出叮叮当当的声音。
老胡走上前来,一把褪去了我的布袜,
出脚掌,另一只手握着一
被烧得通红的铁条,狞笑着比了比,我一下子明白了他想要做什么了,脚底是人身上最柔软的地方,要是这块烙铁烙上去,不用他们动手,只怕我就要先疼死了。
心里不由得一叹:我能挨了这么长时间而没有什么大碍,很大的一个原因在于他们并不想让我受伤,一些能让人受伤的刑具诸如夹
,藤条之类的都没有用上,可是现在…
老胡笑得得意,眼中现出忍残的神情:“姓楚的!你倒底答不答应?!我先说好,你可只有这么一个机会,要是不答应,等一会我的烙铁烙上去,你就是想要反悔都没那个机会了!”
我低头看向自己的脚,我的脚以一个男人来说,有点过于白小,很难想象能承受得了这种罪的样子──不过我的身子好象也从来都没有受过这样的罪,后背被打的地方仍在一下下不停的菗痛,是否平时享的福都要在今天补齐?
…铁条真的很烫的样子…刚刚我可是对自己说过了什么?…反正都是一个死,好汉不吃眼前亏…现在反悔的话不知道可不可以?老胡大声说道:“怎么样?想好了没有?”
眼里的忍残更加明显了:“我数到三,你要是还不答应,我可就要动手了!”“一…二…”他把声音拖得长长的,存心加重我的恐惧,我忙止住了他:“等一下等一下!这可是跟我生死攸关的大事…我可不可以好好想一想?…一会儿就好,可以不可以?”
老胡上下打量我,终于轻蔑一笑:“当然可以,不过你可别让我等得太长了,不然的话…有你好受的!”一边小声的嘟囔:“象你这种人,我老胡见得多了,就会装英雄好汉,一见了我老胡的烙铁就没辙了,还是得乖乖的听话?”
我装成没有听到他的后面的话,很谦卑的说道:“不敢不敢,多谢多谢!”我的身体刚刚受伤,又被吊在半空,整个人都显得有气无力,说起话来更是嗓音嘶哑,但是还是作出一副感激涕零的表情来,老胡不屑的看着我的表情,脸上显得更加得意,在他看来,我自然已经是他的囊中之物。
沉静抬头看我一眼,眼
嘲讽,其中的蔑视几乎能把我融化,随即低头接着摆弄着手里的扇子,再也不看我一眼,我这个人,自然已经不酌情财同他说话了。
留下我跟老胡两个大眼瞪小眼,我当下下定决心,兵法有云,‘敌不动,我不动’,所以他不说话,我也不说话。“…”“…”“…”“…”“…”“…”时间一长,还是他先不耐烦。“你到底想好了没?”我微笑:“七王爷没有发话,我怎么敢自做主张?”
抬头看向沉静:“七王爷,您说现在这个情况,我是答应的好,还是不答应的好呢?…只要你一句话,楚凡全听你的啦。”
沉静放下手里面的扇子站了起来,大笑说道:“这么听话?我说什么你就听什么?…那好!我说你还是不要答应得好!…本王也很想看看你能
到什么时候呢!”
他掸了掸身上的袍子,料定我就算没被鞭子打伏,也已被烙铁吓破胆了,已经准备着走人了。
老胡看着沉静高兴,大大的松了一口气,満脸的横
颤,
出満口的黄牙,也笑着说道:“不错,小子,你今天要是真能忍得下来,我老胡服了你,给你磕三个响头!”
四周的大汉也都跟着笑了起来,一时间,満堂轰然,他们都是
供的好手,到了这个时候显然都已经是成竹在
了。
莫非王族中人都有这么大的自信,就连他的手下也跟着染上了看不起人的习惯?我看了看周围,大大的叹了口气:“…真是好极了!难得各位这么看得起楚凡,”我
了口气,继续说道:“那么老胡先生,你已经可以──磕─头─了!”
満屋子的笑声中,我的声音又弱又小,混在其中,几乎听不到,但是此言一出,周围的轰闹一下子都停止了,一时之间掉地上一
针都听得到,每个人都吃惊的看向我,沉静猝然回头,直直的看进了我的眼睛,眼里面有着一闪而逝的怒气,一字一字的说道:“你,在,耍,我…?”
“岂敢岂敢!”我笑得吃力“楚凡只不过是按七王爷的吩咐做罢了…咳,咳…又岂敢耍戏王爷?”
沉静看我的目光象是要把我给吃了,想必是从来都没有人敢在这个时候给他难堪吧,这个人,真是自大的让人想要狠狠打一顿才行,可惜以我现在的身体,只能过过嘴巴上的瘾罢了。
“…咳…咳…而且,这样做还有个最大的好处…你们看!”我盯着老胡手上的铁条,所有人的眼睛都顺着我的目光望了过去:“…这么一耽搁,这块烙铁可比刚才凉得多啦!”一时间,満室寂然。***
沉静的脸一瞬间变得铁青,老胡更是恼羞成怒,其他的大汉们都是傻傻的看着我,如果说刚刚他们还只是有点惊讶,这会儿脸上的神情可就变得说不出来的精彩,有红有白,万花筒都没这么好看。
这一刻,我无比佩服师父,能在那么长时间以前就看出了楚寒的本质:楚寒果然看似聪明,其实却是个净做蠢事的惹祸
,我的
子,一向懒懒散散,人不犯我,我绝不会犯人;可是人若犯我,我必然要十倍奉还。
三年前,我伤心同门师兄弟们的巨变,一夕之间远赴
外,整个人象是变了个人一样;但是现在看来终究是江山易改,本
难移,生死关头,面对沉静这样一个讨厌的人,我的本来面目渐渐又
出来了,!沉静狠狠的瞪着我,恨声说道:“好!很好!楚凡,你是真的很好!我还从来都不知道你能有这么个好法!”
他一口气说了好几个好字,显然是气得不轻。我微笑着接受他的赞美:“王爷谬赞了,楚凡真是愧不敢当。”
“用不着这么客气!”沉静的眼里面闪着狠厉的光芒:“你的本事不小,胆量也的确不错,这么待你,确实是屈了你的材料了!”“…老胡!你不觉得这
铁条实在有点太小了吗?楚先生的玉足格外尊贵,马上去给我找个最大的来!”
老胡汗
得更多了,整个人看上去象是刚从水里捞出来一样,连声说道:“有,有,有!小的这就去拿过来!”
连滚带爬的冲向一边,一眨眼的功夫就拎回了一条一尺左右长度,碗口
细的铁块,恨恨的瞪了我一眼,拿起在钳子就把它
进了火盆里,真是好可怕的样子…我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脚,再度叹了一口气,真是对不住了,你若是聪明,下辈子就不要长在我身上吧。
沉静看着我的表情,笑得更冷,眼神却变得专注起来,不再有不耐烦,虽然是生气,反倒显得兴味十足。
看来平时真是少有人能违逆得了他,偶尔碰到一个,他就当成稀罕物了,他的趣兴显然也很奇怪,非要别人受罪他才能高兴得起来了。
我心里面暗自骂他,眼看着新拿来的烙铁却又被烧红了,老胡再不说话,慢悠悠的夹着烙铁一点点的靠近,存心想要加重我的恐惧一样,眼里面的凶残显而易见,我害他在沉静面前丢尽了面子,他真是恨不得马上就能弄死我了。
我一眨不眨的盯着越来越近的烙铁,连眼睫
都没有动上一动。突然想起了一件事情:“停…”
“…”老胡不得不停了下来,这次他眼睛里面可再没有刚才的得意了,恶狠狠的说:“你还想要怎样?!臭小子,老子告诉你,你要是再敢给我耍什么花样,不用王爷开口,爷爷我就先把你撕成碎片了!”
可怜的人,真是被我给气得语无伦次了,在沉静的面前,竟然连
话都骂了出来。“…你又是老子,又是爷爷…我倒底要怎么称呼才对呀?”
“啪!”老胡狠狠的扇了我一巴掌,力道之大,我的头一下子又歪到一边去了,我费力的转过头来,
了
,小小声的说道:“我也只不过是想要告诉你…”“你刚刚答应过我,要给我…磕…头…来…的…”火红的烙铁怈愤一样狠狠的印上了我的左脚心,打断了我没说出来的话,
一阵撕心裂肺的疼痛象闪电一样一下子就从左脚传到了头顶,又回
至心脏,疼得我整个心都跟着缩紧,再也没有力气开口了…
突来的疼痛实在太过剧烈,被吊在半空中,本来没有可以借力的地方,但是我的脚奋力的一挣,整个人一下子向后仰去,头发后甩,力道之強,系头发的绳子都松脫掉,如云的长发一下子象黑色的瀑布一样披散下来,衬着我惨白的脸色,我现在的样子一定象个鬼一样骇人。
原来不知什么时候起,我已经能够动了,但在这个时候,我却再也顾不到别的,唯一的感觉是疼;唯一的意识被我用来抑住自己想要冲口而出的惨叫,我紧紧的咬住牙,力道之大,嘴里面已经尝到了淡淡的腥血味…可是,还是很疼…真的很疼!
我晕过去,又醒过来,然后再一次晕过去…眼前的黑暗并不能驱散我钻心的疼痛,我不知道自己到底昏
了几次,脚上的烙铁终于挪开,原本火红的铁块发出青黑的颜色来,竟是已经渐渐变得冷了。
沉静的脸上变得充満嗜血的野
,阴沉沈的望着我,眼里面闪出了一抹异彩:“…一声都不吭?…看不出来,你还真能
得住!”
我脑子里昏昏沉沉的,只觉得左脚剧痛,耳朵里嗡嗡作响,一时之间竟没明白他的意思,自己身在何处,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勉強冲他咧嘴笑了笑:“…多谢夸奖,没有王爷的栽培,楚凡哪能…有这么好的…表现…机会!”
在这种情况下,我这几句话能说上这么几句话,实在算得上很有英雄气概,可惜我一点儿力气都没有了,声音小得象是蚊子叫,最字更是说得断断续续,全靠沉静听力不错,才弄明白了我的意思。
沉静的脸色倒比刚才好看得多,象眼镜蛇一样直直的盯着我看了半天,看得我连脑门都发麻了,不明白他又在打什么鬼主意。沉静突然大笑起来:“怎么办?你这个样子实在比你原来可爱太多了,本王真的有点舍不得让你去送死了哪!”
“…”我再次肯定了他是个态变,专爱看别人被他弄得半死不活的样子──这么长时间我还没有被他搞得崩溃,他当然要当我是个宝了──这种不正常的思想,多半是由先天失调,后天营养不足造成的,由此可见宮廷生活对人的腐蚀之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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