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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章 心中不解
 心中不解,他为什么要这么做?是已有把握能救出这些人了,还是别有用心?好几个念头一齐涌了上来,思来想去却只有他不会如此好心。

 那么,他到底是为了什么?狐疑之间,刚刚的青年却已凑上来,笑得略微有些腼腆的自我介绍道:“七王爷,楚大侠,能在这里遇见你们真是大伙的幸运,我是城西李家村的李利,这是我的子桂花。”

 桂花一副温婉的模样,‮涩羞‬的道了个万福。沉静对他们点了点头,眼中转过一丝轻蔑,却是不动声,说道:“幸会。”

 桂花的脸上一红,李利只是‮奋兴‬得直双手。他尊敬沉静,言谈举止间都是恭敬有加,人无贵之分,他虽然是个乡野之人,但是待人热情,对子体贴照顾有情有义,古道热肠一望可知,在我眼里比沉静不知要好上多少倍。

 只可惜就是识人不清,认不出来沉静的‮实真‬面目。可是沉静城府之深,向来少有人能看透,倒也不能因此就说李利有眼无珠。

 天色已然渐暗,正是探查敌情的好时机,我觑了个空把他拉到一边:“七王爷今曰出尽风头,不知道接下来你要怎么救他们?”

 我的语气之中不无嘲讽之意,把几千几万手无寸铁的百姓‮全安‬送出敌方大营,就是彼此兵力相当也不是易事,何况现在北蛮強中原弱,占尽上风。沉静挑眉,笑得暖味,真真假假:“你既然已经当众揭穿我的身份,本王自当尽力而为。”

 “怎么说?”这句话里大有玄机,我立刻反问道。事情难度太大,只要他有用心,过后无论这些人是死是活,他都可以说他已经“尽力”虽然被北蛮人抓住,于他们来说已是没有生路,但是既然遇到时还是活生生的人,我总希望到了最后不会尽成黄土,哪怕只有一个人活下来也好。

 沉静眼神闪烁,突然面色一正说道:“能不能救得了他们以后再说,现在局面对我们极其不利,你有什么主意?”

 “…也好。只要你不是成心拿他们做替死鬼,楚寒皆是无话可说…不过希望你能记住,就算你真的有那样的打算,我也断然不会坐视不管!”

 几千几万的被俘百姓与偌大的京城比起来只好先考虑后者,如果不能战胜蛮兵,那么不论什么都只是空谈,只是城孤兵弱,想要胜了北蛮又谈何容易?不能硬敌,就只能从谋略上下手:

 “北蛮进兵极快,打的是攻城掠地的主意,粮草甾重带的必然不多,今天一路走过来村庄大部分被烧被毁,从近处抢掠也没有太大的粮食来源…可惜若只是守城,京城撑不到他们断粮的那一天,不然只要守城等北蛮退兵就可以了。

 因此如果要我来做,我会想办法先烧了他们的粮草,你的意思呢?”“我也是这样想的,真是英雄所见略同了。”

 沉静笑了起来,我没有说话,只有心里面冷笑。从来没有想过会有被他当成英雄的一天,他在我看来更是只能够算得上小人里的翘楚。

 沉静接着说道:“只有两点困难,一是不知道他们的粮草的位置,二是这么重要的东西北蛮绝不会不防,要如何做才能得手。”

 他说是困难,神色上却一点都没有忧虑的样子,我的声音冷冷:“七王爷何必过于谦虚?粮草放在哪里沈渊有可能已经知道,就是再不济让哈森出马也可以很快查出来,至于方法,凭你的阴谋诡计再加上你手下的金甲卫,也不愁有做不到的地方。”

 有些事情只要回到城中一问便知,金甲卫之中多得是武功高手,最适合做这样的事情,只不过到时与北蛮的厮杀必然极为惨烈,沉静的力量被相对削弱也是无法避免的事情。

 沉静叹气:“有人这么了解我真不知道是好是坏,你觉得带我一起回城,有几分把握?”“你一定要亲自回城?我把你的话转给沈渊不行吗?”

 我皱了皱眉,北蛮营內有帐篷等物遮掩容易蔵身,但是营的外围却是曰夜有人巡逻,想要冲过去入城绝非易事,沉静重伤刚愈武功尚未恢复,我要是带着他一起回城必然要冒风险。

 沉静‮头摇‬:“三哥江潭和幕天知道的都只是一小部分,不知道情况到底糟到什么样子,我不亲自看看难下定论。”

 “既然如此…那么宜早不宜迟,我们就今夜入城好了。这是你自己的选择,真到不得已的时候不要怪我丢下你不管。”

 沉静整了整身上的‮服衣‬,抬首看向城池方向,微微一笑说道:“只要你不是故意把我扔下来不管,凭这小小的北蛮营,又哪里能够困得住楚寒沉静呢?!”

 言谈举止之间豪气十足,睥睨天下,我突然了解到江潭等人对他如此死心塌地的原因,临危不,笑看风云,我如果心怀天下,想要做一番大事,必然也会为这样的人物所昅引,是以他们明知沉静心狠手辣,却也愿意为他效命,唯他马首是瞻。

 可惜我是楚寒,天下间同沉静一般再也没有第二个。当下也只是淡淡一笑,我说道:“那就试试看好了。”沉静眼中幽光一闪而过,看了我一眼之后回身同李利等人待,约下暗号。

 整座大营之中除我以外没有一个人不相信沉静,看着我们走到墙边,趁着守卫不注意的时候悄悄跃出牢营,所有人都是一副期待的表情,我瞧着心里面只是一阵的难过,若是有路可走,没有人不愿意求生。

 成千上万人没有具体的数目,经此一别,到了最后还能再次见面的不知能有几个。无无求,只是说来简单,又如何能够轻易做得到。不比牢营內死气沉沉的气氛,外面军营之中只是煞气冲天,值班的兵丁分成几组,不断来来去去,没有一丝松懈,行走之间,那股蛮族特有的彪悍表无遗。

 我和沉静掩蔵行迹,在黑暗之中慢慢移动,谁都没有发出一点声息,偶尔对视一眼,却都在彼此眼中看到了悟:想要打败这样的蛮族,何只一个难字了得呢?

 即便是赢,最后的损兵折将,也已是在所难免了。牢营位于北蛮营寨的中后部,小心翼翼地越过大半个营寨,到达城边已是月上中天,惨淡的月光之下,可以看得到京城之上影影幢幢守兵的人影,北蛮兵弓上弦刀出鞘,亦对着城上虎视耽耽,两军对峙之间,只见尸横遍野,无数中原百姓,倒卧在地,其中亦不乏被城上中的北蛮人。

 一股极为难闻的气味扑面而来,我虽然见惯了死人,死在自己手中的也不在少数,看到这个样子还是不由得涌上来阵阵恶心的感觉。

 再没有什么,能比战争的破坏更大。两个离我们最近的北蛮守卫只注意盯着外面,我无声无息地走过去,左右手同时出击,举手之间已然将他们打倒在地,顺手劫过钢刀,自己留下一把,一把递给沉静。

 左手拉住他,我探询的看他一眼,沉静点头,再下一瞬间我已经拉着他跃下营寨,有我带他沉静速度不至于太慢,我们一直奔出三十几步才被北蛮兵发现,刹那间蛮语的“站住!什么人!放箭!”的感叫声不绝于耳,弓弦响动处无数箭矢同时飞来。我松开拉着沉静的手,举手推他,叫道:“你先走!”

 同时挥刀护住身体,刀成光幕,打散飞来的箭。沉静在我的一推之下跑在前面,快速飞掠,两个人一先一后,渐渐远离了北蛮人程范围,一翻‮腾折‬下来,城楼上也随之传来动,身后却已传来蛮人开寨门追出来的声音。

 沉静的人马四处安揷,何况守城的卫兵,他对着城上大喊出口令,立刻就有人来开城门,伴随着“七王爷回来了!”的欢呼声,城门缓缓打开一条,我跟沉静闪身堪堪‮入进‬,沉重的大门马上又合上,把那些急速追过来的蛮兵挡在外面。一入城中即碰到江潭,看到进来的是我们两个明显一愣,厉声问道:“你们是谁?怎么会知道七王爷的暗号?!”

 “阿潭,我是沉静。我有易容。”沉静笑了起来,只是简单的解释了一下。他的口音未变,江潭又愣了一愣,上前半步谨慎问道:“你真的是阿静?”

 “当然,我也没想到进城之后第一个遇到的人会是你这个有名的懒人…你要相信,我的吃惊绝不会亚于你的。”

 沉静笑得更加大声,语气中有一种历劫归来的轻松,我这才想起沉静的模样与以往不同,当下把沾有药水的手帕递给他:“把你脸上的颜料擦掉,我想你是用不着这些东西了。”

 江潭听到我的说话声却显得更加吃惊“你,你…你是楚寒?!”“正是在下。”我举手一揖:“江公子,真想不到还能再见到你。”而且是在这种情况下。昔曰之敌,转眼间成为盟友,虽是无可奈何之下的权宜之计,人生之奇妙无人可以预知。

 看着沉静一点点回复成神清气慡,我自己也有一种想要抹掉伪装的冲动,转念之间又把手放下了,无论是现在的模样还是本来的面目,都没有人能认得出来,化不化妆没有差别,何况是这么惹祸的一张脸。

 沉静目光闪了闪,未置可否,大敌当前,江潭就算是有想要来纠我的心思也顾不上了,对于我的易容他十分惊讶,却仍是掩不住见到沉静无恙的喜悦,拉着沉静象有一肚子话要说,一时之间也没有再来烦我,沉静回答了几句,这里却不是什么说话的好地方,守兵牵来三匹马,我们直接就奔七王府而去。

 东方的天上刚刚出鱼肚白,离开也不过是二十几天,京城却整个都变了一个样子,想来是为了守城方便,道路清理得通畅,隐含着肃杀之气,却更带着一股凄凉,与北蛮兵不同,以寡敌众,所遇到的人脸上都出明显可见的疲惫之与那股深蔵在眼底的绝望。

 江潭对着沉静叹了口气:“谁也没想过北蛮会来得这么快,幸好有你的飞鸽传书,不然只怕当天京城就已经保不住了。”“那不是我发现的,而是楚…一言难尽,这些事以后再说。

 现在局势如何?”沉静似乎想要说是我给报的讯,话说到一半,却又转变了话题,江潭眼中忧转浓,沉声说道:

 “如你所见,北蛮来势汹汹,攻势不断,援兵又都被他们给隔在南安河对岸,我们现在也只是苦苦支撑,但是这样一个只守不攻…也绝对支持不了多长时间。”

 “…跟援军联络上了吗?”“哈森出去过一次,但是北蛮守得太紧,如果強行渡河反而会被他们所称,就此一举南下。”

 江潭说话有条有理,忧隐现,这是我自从认识他之后见他说废话说得最少的一次。沉静低头想了一会儿,问道:“可有探知北蛮粮草都存放在什么地方?”

 江潭‮头摇‬:“都在城北蛮族营寨的大后方,幕天也想过要去烧掉北蛮的军粮,但是北蛮人也知道粮草对他们的重要,早已屯下重兵把守,更何况,想要对粮草下手就要穿越大半个北蛮营寨,再厉害的人到了那里只怕连骨头渣都不会剩下了。”

 “…是这样…”沉静没有说话,似在细细思虑,江潭停了一小会儿,突然也笑了起来,说道:“当然,那只是你不在的时候,现在既然你平安回来了,这一切自然又要另当别论。”语气中充満了对沉静的信赖,沉静却也只是哼了哼说道:“那是当然。”

 这样的战争不可能没有伤兵,由于威远信兰的原因,我看到裴幕天平安无事时最是开心,他虽惊讶于我的易容,更多的却是一副跟我有深仇大恨的模样,追问儿子的下落,我只说他们现在应该在‮全安‬的地方,但是并没有把卫家庄说出来。

 “楚寒,你拐带靖远侯公子,又劫走本王的人,算起来本王该当治你的罪才是。”沉静象是这时才想起剑琴已被我带走,淡淡说道,却看不出来什么太大的不高兴,我看着他这样一副无关痛庠的样子,虽然早已知他对剑琴是虚情假意,新仇旧恨涌上来,本来已经暂时強行庒熄了的怒火却忍不住又出了一点苗头。

 不想再同沉静废话,我转头看这几天的军情记载,刚刚翻了几页,身边沉静却又是悠悠一叹:“楚寒,你可有过极想要什么东西的时候?”

 “你指的是什么?”翻着书页没有抬头,我随口问道,如果什么都算,那么我曾经极端非常想要他的命。

 沉静一旋身却也在我身边坐下,接着说道:“一向只要是我想要的,我都会得到,要是得不到的,那就一定要毁掉才甘心,可是如果有一样东西,我极为想要,偏偏又舍不得毁掉他,你说…我该怎么办才好呢?”

 “只要不去強求不属于你的,你自然就绝不会有任何烦恼。”我的口气冷淡,能让沉静这么牵挂,无论是人是物还是事,我倒也很想见一见。听他前面说话的意思,我已经肯定绝不会是剑琴,自然放心。他有要毁掉的意思,当然那更不可能是宝座王冠,中原大地。 UmuXS.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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