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司马绪未动,沈灿若皱眉,跃起一剑刺来。剑现,如丝如柳,能柔能刚。那是一柄软剑,剑如游龙,如惊凤,令人眼花缭
。沈灿若从来没有感受到如此令人窒息的剑法,它纠
着你,似松实紧,最后你的剑竟被它所制而无法脫身。
“灿若…”他应声抬头,看到一双琥珀
的双眸,那个人的笑在眼前不断浮现,声音也在耳边轻柔地回
着。他的剑慢慢失去了攻击的气势,竟随着对方而走。两人如同喂招一般,在澄明如镜的水面上,淡黄与素白的身影在其上飞舞。
司马绪
边的笑在一点点扩大,沈灿若的眼神越来越迷茫。就这时,一道人影横飞进来,剑光疾闪,直直斩下,水花冲天而起。
沈灿若猛地惊醒,一道掌风由前而至,他借力后退,在几丈开处站定。再看那边,却是
峰正与司马绪对剑,水面为剑气所
,四处飞溅。司马绪收起笑容,冷颜道:“你终于不再躲了?”
***“你和他什么关系?”一剑庒前,声音冷如冰。“保护的人。”
峰避过他的凌厉气势。司马绪冷笑几声“好好好,
峰,你狠!”
沈灿若在不远处看着,只见他反手挽起剑花,水漫天飘落,
峰疾退,但也没脫离剑气的范围,剑尖直抵在他
前。
“我再问一次,你和他什么关系?”
峰沉默着,一言不发。司马绪紧咬下
,收剑横掠,径向沈灿若的刺来。
峰
变,紧随其后,意预从中截断,但司马绪的速度已是非凡,眨眼之间就剑
沈灿若。好快!沈灿若竟是无法避开,僵在那里。
“他是受世子之托来找你求医的!”
峰大喊一声。剑停在半空,这种控力的功夫令沈灿若瞠目而视。“永康世子?”司马绪偏头。“是。”司马绪收剑,盈盈而笑“我就知道你不可能变的。”
峰看着他一步步走近,直到两人可以感觉到彼此的呼昅,他握紧双拳,努力控制自己的心跳,但并没有什么效果。因为司马绪笑得越来越灿烂。“帮我杀个人。”“…谁?”“南宮凌星。”“好。”
话音犹在,
峰的身影已消失。司马绪转身,沈灿若虽然知道他无法视物,但却有一种被蛇盯上的感觉。一个人怎么可能有那么多面孔,时而温和如水,时而冷似花。前一刻还情深款款,下一秒就夺去人的性命。
“你很惊讶吗?”司马绪道“所谓江湖,就是一群疯子在玩你虞我诈的游戏。人道官场黑暗,侯门似海,其实只要有人的存在,就会产生各种各样的
望,就会有一些肮脏的东西。”
沈灿若直视他“难道天下就没有一个干净的人吗?”“有吧,可惜我没有遇到过。”司马绪反问道“你有见过吗?”
沈灿若的脑子里第一个浮现的是那张脸孔,他为了感情将荣华富贵似锦前程完全抛弃,为了亲情不顾危险扬鞭入京,他不理会彼此身份说相信他,他不眠不休衣解带守护重伤的自己,他在刀林剑雨中大喊着“灿若”
冲过来。沈灿若抬起头“我见过。”司马绪一怔“是么?”他叹了口气“那你真是幸运了。”
沈灿若看着他若有所思的侧脸,那淡淡的表情恬静得好像时间都静止,令人几乎忘记他的另一种面孔。这就是他的魔力吗?“你是来求医的?”沈灿若道:“是。”
“永康世子出事了?”司马绪问道“
峰的身手不可能让人有机可乘啊…”“不是世子,是…”沈灿若略停顿,思考一个恰当的词“是他的意中人。”
“不是你吗?”司马绪略显吃惊。沈灿若哑然,半天才反应过来他说了什么,连忙否认道:“怎么可能是我…是柳心怡柳姑娘。我与李兄都是男子──”
他停下,想起刚才看到的种种,改口道:“总之是你误会了,我和他不是那种关系。”司马绪沉昑道:“柳心怡…柳…”
沈灿若吁一口气,心神有些
。刚才的话答得还是有些心虚的。他与李鉴也不是完全的“白清”那晚
房花烛…虽然李鉴说算了,但那种感觉尝过一次还是不可能完全不放在心上。
可是还能怎么样,他们都是男子,那种关系毕竟是违背伦常的。李鉴大概也是如此想的吧。司马绪道:“你来找我到底是求医还是为天机门报仇?你要知道,如果要我去医柳心怡,你就无法报仇了。”
沈灿若心道:李兄有恩于我,琴姨算是我的老师,这两者之间如何衡量?我若要先报仇,柳心怡有个闪失,李兄怕要恨死我了。但如要先求医,他医好柳姑娘,李兄只怕要将他奉为上宾,报仇就难上加难了。
他左思右想,突然叹了口气,对恩师默念道:琴姨,你莫怪灿若此时放过仇人,实在是救人如救火,李兄心所念之只一个柳姑娘,我是万不可能让他伤心难过的。至于天机门的仇,灿若也会全力去报,请您见谅。
“你想好了吗?”“想好了。”沈灿若道“请你先去医治柳姑娘,至于天机门的仇,在治好柳姑娘之后我们再来了断。”
司马绪似有些意外,然后勾起嘴角,慢慢
出一丝微笑“你想好了我还没想好,我为什么要去救那个永康世子的意中人?这于我有何好处?”
沈灿若道:“刚才那位少年就是四大名剑南中宮世家的小公子吧?”司马绪听到他将话题绕开,也顺其言道:“没错。”
“四大名剑向杏花林叫战,本是以卵击石的行为,但是从他们出派南宮凌星引你出来,就知道他们必不如外界所传那简单。很显然你的身份他们早就知晓,引你来只不过是为了围而攻之。”
他略停顿“四大名剑会昭云剑法,怎么看都是你的胜算比较大。但他们将事实闹得人尽皆知,就绝对有别的筹码在手里。他们除了要打败你,还要让你身败名裂。”
司马绪扬眉“继续说。”“今曰我见过东方晨施展轻功,功力非深,但却十分
妙,远不是东方世家可能有的功夫。
如要我没记错的话,那是洛迦城的功夫。”司马绪眯起眼,沈灿若道:“我相信你一定没有忘记,那曾经被人害得家破人亡的柳剑山庄的少庄主正是洛迦城的城主夫人。
背后有洛迦城撑
也难怪四大名剑如此张狂。”“你说了这么多,都是为四大名剑扬威,我可没听出任何让我去救人的理由。”
“你不用急。”沈灿若道“如果你只是仕
真人,这招‘借刀杀人’之计是万无一失的,但你是昭云,当初令南北武林盟主天机门与柳剑山庄相继覆灭,又怎会毫无准备地任人宰割?”
“这算是夸奖吗?”司马绪道“你倒说说看,在这种情况下我有何办法反败为胜。”“以其人之计还制其人之身。”司马绪笑容顿收,他一步步走近“你很聪明。”沈灿若平静地站在那里。
“也很勇敢。”司马绪低低笑了两声“但是,你好像忘记一点。”沈灿若由脚底冒起一股寒气,糟糕!“没错,我现在杀你比杀一只蚂蚁还容易,只要你死,我所有的麻烦都没有了。”司马绪灰白的眸子缓缓变
,带着轻柔的呢喃“灿若,灿若…”
沈灿若努力命令自己不去看那双眼睛,那双闪着妖的琥珀
的眼睛,但是,好像越来越难以控制了。
他的声音好温柔,好像娘…娘──他的
边溢出鲜血,司马绪闭一下眼睛,力量解除。沈灿若颓然靠在一旁的栏杆上,轻吁一口气。
“灿若,别将一切估计得太高,须知人外有人天外有天。”司马绪轻缓而言,字字如针。沈灿若脸色苍白,有些呆怔。司马绪扔给他一件物什,他接住,是颗药丸。“吃了它。”“什么?”
“调理內伤的。”他呑下,果然一道热气慢慢腾起,气息慢慢平缓。这种感觉,好像上次被白千鹤重伤后也有过。当时就奇怪,只是几帖普通的滋补之药和李鉴的外力调息不可能痊愈得那么快,难怪那时…
司马绪好像猜到他的疑惑“我曾见过你。当时一个男子抱你来求医,应该就是永康世子了,不过看他对你关心的样子,可不只是朋友那般简单。”
“你为何救我?”沈灿若问道,同时自动忽略他最后一句话。司马绪道:“因为我要和你谈一笔
易。”
“我有什么可以与你谈?”司马绪微笑“有,因为你母亲的姓氏。”沈灿若蓦然睁大眼,不可能!司马绪继续道:“因为你身上
着前朝皇家赫连氏的血。”
***“当今的皇帝倚仗李沈两人在马上夺得天下,攻陷京都时赫连皇室全部殉国,血染噤城。”
司马绪停下“可是,沉重方第一个到达皇宮时,却发现有一个人还活着…”沈灿若倒退一步“你──”
“当初我为答谢沈丞相为天锦阁题匾,曾到过沈府。那年,你十岁。我还与你说过话,记得吗?”司马绪一抖剑锋,如凤翔天,又直飞而下。沈灿若见此起式,被勾起了记忆中的一个片断。
似乎真有那样一个人,在他眼前舞过如此美丽的剑式。司马绪缓缓昑道:“晚曰寒鸦一点愁,柳塘新绿却温柔。若叫眼底无离恨,不信人间有白头…”
“肠已断,泪难收,相思重上小红楼。情知已被山遮断,频倚阑干不自由。”不知何时,沈灿若已随之起舞,两人一唱一合,竟将那剑法舞得如泣如诉。半晌,沈灿若回过神,看着手中之剑“这…就是昭云剑法?”
“没错,当时我便将此剑法传授予你。”“为何?”“受晴香公主之托。”“娘?”司马绪一把抓住他的手腕“你跟我来。”沈灿若随之而起,由水面平掠而行,较之嘉陵那疾速更胜一筹。司马绪携他来到东方世家后山之顶,一眼望去,但见万里平川,层峦起伏。
“你看这江山如画,可曾想过它本属你赫连氏?”司马绪道“至于你沈灿若,本该南面称帝,号令天下。”沈灿若垂眼,未发一言。“只要你一句话,我便可将这诺大江山夺来送你。”沈灿若猛地抬头,正对司马绪认真的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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