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北宋·宣和遗事+补遗 下章
第27章
 奇妙:昨夜是别的男人待自己的体藉以获得‮感快‬。如今自己待自己的体藉以获得平衡…他试图下,终于还是无法办到。

 因为大的动作,身体各处都传来仿佛要把灵魂撕扯成碎片般的剧痛,使赵苏眼冒金星,不得靠在头稍作休息。从微微合拢的睫下面,看到的是已然更换一新的被和褥子。自己身上似乎也已经清洗干净,至少已经没有昨夜那样黏黏糊糊的感觉。

 然而苍白的肌肤上深重的青紫瘀痕,也同时触目惊心。──还有被无数次啃咬过的嘴,被狠狠捏过每一寸的身体,和下肢的撕裂处的疼痛──勉強在不触动身体伤口的情况下,吃力地把酸痛的双臂合拢到前,紧紧抱住自己这具残破的身躯──赵苏突然想起了那些早已逝去的旑旎往事…

 那是哪年哪月,大漠的舂风里,谁的声音,在谁的耳边,轻轻地说过:“──我等你──”…杜宇数声,觉惊余梦。碧阑三尺,唯倚愁肠…──重德…我没有等来你,只是等来了我今生注定要背负到尽头的罪孽记忆…忽然听到房外的脚步声。沉重而又迟缓,后面似乎还跟着一个人,脚步声颇为轻快。立刻‮感敏‬到是谁。心脏倏忽缩紧。果然是慈宁慢腾腾地走了进来。──后面跟着张邦昌。看着慈宁太后,看着这个老妇人得意而喜悦的双眼。

 再看看后面的张邦昌,看着他得意而冷酷的神情。赵苏悲哀地发现,自己还是无法憎恨他们。

 就算是如此地被损害过被侮辱过被‮躏蹂‬过,──他心里却只有纯净的悲哀,无论如何,他还是没法子象慈宁憎恨母亲和自己一样,去憎恨和报复这两个损害自己、侮辱自己、‮躏蹂‬自己的人。

 他为这样的自己感到有点难过。赵苏他自己不明白。天如冰雪的灵魂,怎么会因为红尘的牵就堕落尘埃呢?慈宁也正打量着眼前头发散,脸色惨白,看起来仿佛一个破布娃娃的赵苏。

 从他吃力的举动就可以看出,昨夜他在张邦昌那个大块头家伙身下遭受了怎样烈残酷的‮躏蹂‬。她心里涌上了快意。这个一向清冷高傲的小子,终于也有今天吗?堂堂亲王被一个鲁男人在上‮磨折‬得死去活来──我们赵家的脸面可都让你丢光了!

 她厌恶地皱起眉头,带着嘲笑的表情去看赵苏的眼睛。那双总是出水晶一样清澈悲哀的眼睛,是她最讨厌看到的!──不论她在心里怎么确信赵苏不过是林倾国那个狐狸带进宮来的野种,──可是那双眼睛里,完全无心于这个世间的神气,却每一次都让她刺眼刺心!

 ---小苏接下来要当皇帝了…偶也想写快点,再过几天,就可以写到阿苏和琬、煜、锦园的爱恨纠了…啊,我自己都很期待耶…

 慈宁突然很庆幸──当年,被自己故意扔进苏州贼寇的炮火之中的赵苏居然奇迹般地生还,然后又展转回到皇宮。要不是倚靠他的力量,她怎么能虏获孟太后裙下重臣张邦昌的心意呢?

 原来,冥冥中,造化自有安排。咦?──莫非是因为那个女人抢走了自己心爱的丈夫,老天就安排她的儿子为自己所用,以为补偿?心里豁然开朗!慈宁越想越觉得有道理!──那我有何必客气?老天生他下来就该是补偿他娘亏欠我的部分!哼!就算你长得再一副冰做心肝雪为肺的清高模样,可惜还不是天生的命!

 她眼角微瞥赵苏,看到那苍白脸上沉默的悲哀,不由冷笑一声,心里舒坦了好多!──眼光一转,却意识到张邦昌正看着自己,等着自己说话。慈宁道:“从今天起,你搬到南殿前院,跟哀家一起住罢!”

 赵苏吃了一惊,不明所以地看着神色平和的慈宁太后。──她一向最憎恶自己的,不是吗?──所以当年才会让幼小的自己孤独地一个人住在深院的后进里,甚至不准任何人跟自己说话。

 那时,和自己做伴的只有风声,雨声,鸟声,虫声,──还有深夜无寐,幽幽的是鬼魂的叹息声吗?孩提时的悲哀心事,轻轻掠过心头。──那是怎样孤独恐惧的一个个漫长夜晚啊…──但现在?却听得慈宁冷冷道:“你虽不过是狐狸带进宮来的野种,又身沦下,不过眼下宗室无嗣,只好勉強抬举你了!──好歹你还领受过先皇和我皇儿的教诲,如今也只好但愿他们的福气保佑你罢!”

 赵苏不知道她到底是什么意思。却见张邦昌望前走来,至前一跪:“微臣参见皇上!”皇上?赵苏惊呆了!原来孟太后与慈宁争权,自然也不能自王天下,效法则天皇后──须得立一听命于己的皇子,而自己好打那垂帘听政的主意。

 然孟太后手里有三岁的康王之字赵邡,慈宁这边却是除了赵苏再无人选。──只因此时,北宋皇室王孙妃嫔,已被金人劫掠一空,侥幸逃出的竟全是权贵大臣。

 而赵苏乃干离不奉完颜吴乞买之命,有意放他未掳。慈宁既已争得张邦昌之支持,──张邦昌手握兵权,他一旦倒戈,即可决定双方胜负。

 这也可谓成也是他,败也是他!──而此时孟太后一方尚不知情。两人及冯浩合谋,深恐夜长梦多,顶好是猝然发难,趁孟太后一方尚无警觉之时发动兵变,扶立新帝!

 而这新帝,人选何来?张邦昌当即提议雍亲王赵苏。──原也因为慈宁身边,只有赵苏是皇室赵家直系子孙!然此提议对于慈宁,真可谓刺骨刺心!──她平生最憎恶之人,无非林妃赵苏母子!──林妃已死,姑且不论,对于赵苏,她可是时时刻刻恨不得把他打进十八层地狱,火烧油煎刀斫箭刺!外加践踏上百遍千遍!──只恨不得时时刻刻把那狐狸的种子捺进污泥尘埃──现下居然教她捧他上皇帝位置?──那是真的比杀了这老妇人还要使她难受!

 张邦昌笑道:“这就是太后想差了──就算雍亲王做了皇帝,反正臣还是忠心于太后的不是吗?──太后放心,反正大权是在太后您老人家手里!就算雍亲王君临天下,别看那些老百姓看他怎么风光,可他还不是太后您手里的傀儡──你爱怎么‮腾折‬他就怎么‮腾折‬他,微臣还可以效劳!”

 慈宁心中一想,心思顿时活动开了──倒也是!不管赵苏是亲王是皇帝,只要那操纵他的线还握在自己手里,就不怕想不出法子‮腾折‬他!她甚为高兴,不由得笑道:“好!很好!哀家就抬举他,教他做这个皇帝罢!”

 心里却冷笑着想道:天下人都说做皇帝神气得紧,可惜你没这种命!──我非得叫你这个皇帝当得哭也哭不出来!当然,前提是自己得大劝在握。她稍微有点不安,看着张邦昌道:“爱卿你往后可得帮着哀家。

 “张邦昌是何等人,岂能不了解慈宁心中所虑?──他虽兵权在握,却对孟太后和慈宁均无‮趣兴‬。

 前些时投靠孟太后,无非因为她投自己所好,送来无数嬖幸以巴结自己。如今反戈倒向慈宁,也无非慈宁把雍亲王赵苏卖给了自己。他目前只想顺从心中的黑暗望,狠狠凌那个冰雪样的王爷──如果他当了皇帝,那和他上岂不更加刺

 这天下同样爱好‮弄玩‬男宠的人想来会有不少,可是能够随心所‮躏蹂‬至高无上的皇帝的人──嘿嘿,恐怕天底下就只有我张邦昌一个人!

 想到这里,他心里的望几乎就要膨起来!──脑海里突然出现那个仿佛冰雪塑就的亲王微香缥缈的影子,他猥地

 ──这就是他一力保举赵苏当皇帝皇帝?赵苏此时神思疲惫,嗓子眼里渴得要冒出烟来。他震惊地想要问什么,却发现自己干裂的嘴一扯就会疼痛──喉咙里只能发出!的昅气声──连说话都说不出来。被扯裂的嘴上传来凉意──是沁出的鲜血。

 他看着慈宁转身迟缓离去的背影,张邦昌转身大步离去的背影──回心头的,是慈宁离去时冰冷的表情,和张邦昌转身时投给自己的,那样深意的目光。

 机伶伶地,他突然感觉到一阵寒气。──哦,是自己竟然着身子坐在上──也不是,那是从灵魂深处寒彻体的气息──别说往事不堪回首了,往后的曰子如何,也不堪想象…

 吃力地抬起酸痛的手臂,艰难地拉高滑落在腿上的锦被──那一点点青紫瘀痕,入眼入心…入眼入心…靖康二年八月,由北宋王朝残存的力量,在改名应天的商邱建立了新的宋王朝,改元建炎。

 至此宋‮权政‬南迁,史称南宋。靖康二年九月。秋意迟迟。临时由行宮改建的皇宮,显然比不上汴京皇宮的富丽堂皇。在这已然深秋的季节,満地的‮花菊‬是唯一的装饰。

 在黄昏漂浮的暮霭里,四处微散着‮花菊‬的药香。刚进宮的小宮女捧着一个食盒,穿过凋落的‮径花‬,走进皇上居住的北殿。

 听说皇上即位以前是雍亲王,和他的养母慈宁太后住在一起。上个月他登基之后才单独搬进了北殿。和掩映在梅花林中的南殿不同,北殿周围只是种着无数萧疏的绿竹。半湾水塘,一折曲阑。

 小宮女走上台阶,转进长廊,殿里殿外,竟无人声。她有点奇怪──突然闻到一阵缓缓转到呼昅中的清淡香气。

 那是绝不同于人间烟熏火燎的香料的气息,飘渺而又颤抖地扑进意识。仿佛可以预想到那帘內的香气的主人,定是该有着尘寰难见的绝代容颜…──是谁?是皇上的妃子吗?

 可是──她曾听先来的宮女们提过,年轻的皇上似乎还没有娶妃。那是──“谁?──干什么的?”吓了一跳,抬起头来就看见廊下一字排开的八九位赳赳內侍──更是唬了一跳!

 这,这些人好可怕…不光是骛的外表和气势,连目光似乎都如刀剑般…年轻的皇上怎么会喜欢和这些人打交道?“奴婢──奴婢奉太后之命,为皇上送来药酒…”

 太后可真关心皇上──虽然不是她亲生的儿子,可是看她这天天叮嘱着派人送药酒给皇上补身的举动,就知道她是多么疼爱这位年方弱冠的皇上呢!“哦!”几位內侍换了一个眼色,其中一个稍年长的温和地说道:“你进去罢!”一面向后道:“放她进去!”听得里面有人尖声尖气地应了一声:“是!”──后面紧闭的殿门,轰隆而启。无法得知这些內侍脸上似乎含有深意的笑容所为何来,小宮女満心疑惑地迈进內殿。──听得身后內侍们悄声交谈:“是新来的吧?” uMUxS.cOm
上章 北宋·宣和遗事+补遗 下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