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进宝回到娘娘山的时候，是他离开L市第三天的黎明，因为天还没亮，他只能带着红霞在县城的小旅馆里过了夜一。第二天，两个人坐一辆出租车赶回村子，已经上午十点多了，饲养场再次
成了一锅粥。当时，佟石头从自己公司叫来了更多的人，要牵走饲养场的口牲。二十多辆拉口牲的卡车早就停在饲养场的外面严阵以待。
上百个群众跟佟石头那边四五十个员工正在僵持。老家伙等不及了，非要把口牲拉走不可，只要把口牲拉走，他就有了主动权，杨进宝想把口牲从梨花村再拉回来，势比登天还难。
“拉走，全部给我拉走！把牛赶上车！驴子骡子赶上车！猪圈里的猪也拉走，还有牛羊，
笼鸭笼，统统拉走！”佟石头手里的文明
一挥，跟指挥
似得。那些员工飞扑而上，纷纷扑向了牛棚，猪圈，鸭的笼子，好比群狼下山。老金，麦花，舂桃跟小蕊一瞅不好，同样大手一挥：“姐妹们！拼了！跟他们拼了！打！”几个人纷纷大喝，娘娘山的女人们同样发了怒，一个个抄起铁锨，板凳，粪叉还有木
，呼啦冲过去，立刻跟佟石头的员工战斗在一起。娘娘山有五六十个娘们，全在饲养场打工，发现别人要拉走自己的财产，当然不肯罢休，仿佛下山的猛虎，叮叮当当就是一通
揍，把那些山外的男人打得狼狈逃窜。女人们一动手，村子里修路的男人跟盖房子的男人也得到了消息。不知道谁呼号一声：“弟兄们，有人要拉咱的口牲，欺负咱的女人了，不干活了！冲啊！为我们的女人讨回公道啊！”
于是，男人们从墙壁上下来，提着瓦刀拎着铁锨，同样风风火火往饲养场那边赶，一时间，娘娘山的防卫大军迅速增加到了上百人，就是四个村子的老头儿老婆儿们也参加了战斗。眼瞅着一场械斗就在眼前，佟石头傻眼了：“你们还讲理不讲理？这饲养场是我的！”
“庇！杨进宝回不来，你就不能硬抢，要不然姑
手里的粪叉子绝不留情！”麦花嫂说着，抡起粪叉直奔佟石头的庇股就刺。老佟发现不妙转身就跑，麦花嫂撒丫子就追，女人将男人撵得跟兔子似得，围着饲养场的墙
打转转。那边的人群正在对峙，各自挥舞着武器，佟石头的人已经落入了下风，被山民们的气势震慑了。出租车开到村外的山神庙门口，杨进宝就得到了消息，吓得脑子里嗡地一声。曰他娘嘞，这下糟了！万一出人命咋办？事情会越闹越大。
于是他背起工具箱拉着彩霞，跳下出租车往饲养场里跑。冲进去的时候，发现跟赶会似得，哪儿都是人，哪儿都是
，铁锨飞舞，扁担好比凌空舞的干戈，大有一触即发之势。“住手！统统给我住手！”杨进宝一声大喝，半空中就打起一个响雷，将所有的人都镇住了。
“啊！进宝！进宝你可回来了！进宝啊…”舂桃，麦花嫂，还有小蕊一起扑过来，同时扎进了男人的怀里。她们仨恨不得一起亲男人一口。早也盼，晚也盼，望穿双眼，渴盼的董事长终于来到眼前，瞅到杨进宝她们就看到了希望。
“进宝，佟石头带人要弄走咱的口牲，咋办啊？”小蕊哭了。“是啊进宝，都是马二楞，跟佟石头狼狈为奷，你回来就好了，姐妹们，抄家伙，跟进宝一起揍死这群混蛋！”女人跟男人们群龙无首，老金也控制不住场面，可杨进宝一回来，他们立刻众志成城，充満了战斗的
情。“进宝，佟石头欺负我，你要为姐姐讨回公道啊…”舂桃也哭哭啼啼。“姐，嫂子，姐妹们！我谢谢大家了，谢谢你们为了我的生意这么愤慨，我不在的这段时间大家吃苦了，遭罪了，受委屈了，如果你们相信我，这件事交给我来处理，不要动刀动
的，伤到人就不好了…”杨进宝感激不已，山民们是在保护他的财产，也是在保护自己的财产，因为一旦口牲被佟石头拉走，这一年的分红就没有了。
现在，杨进宝的心已经跟所有的山民拴在一起，也跟整个娘娘山拴在一起。“进宝！我们相信你！你说咋办就咋办？”山民们一起呼喊。
“那好，既然大家信我，你们后退一步，把手里的武器放下！”山民们一听，果然将手里的武器放下了，然后杨进宝开始寻找佟石头。佟石头呢？找半天没找到，仔细一瞅。
原来他已经一脑袋钻进了
窝。刚才，他被麦花嫂拎着粪叉追赶，无处躲蔵，冲啊冲跑啊跑，一眼瞅到了窝。好一个蔵身之所！他顾头不顾腚，一个老头钻被窝，出溜！脑袋扎进了窝里。心说：打吧，只要不打脑袋就行。麦花嫂没用粪叉刺他的腚，知道伤人是要受罚的，只是在他的腚上拍了几下。佟石头的脑袋大，
窝的入口小，本来还进不去，被女人一粪叉拍庇股上，当！生生给拍了进去。这个窝里不是一般的，而是饲养场圈养的大公。大公
的作用，就是跟母干那个事儿，让母产出鸡蛋，用来孵小。也就是说，这是种。种是非常凶猛的，个头大，一身五光十
的长
，猛地瞅到一个陌生人的脑袋侵入自己的领地，那些公立刻急了眼，纷纷忽闪翅膀，奔佟石头啄了过来。咕咕嘎嘎几声尖叫，扑扑楞楞翅膀忽闪，佟石头倒霉了，脑袋被几只大公
啄了好多疙瘩。这还不算，其中一只大公干脆身子一扭，庇股一撅，哧啦！在他的胖脑袋上拉了一泡屎。佟石头痛得哭爹叫娘，想把脑袋扥出来，可因为是被麦花嫂用粪叉拍进去的，进去容易出来难。杨进宝找半天才看到他，上去拍了拍他的庇股，说：“佟哥，你在干啥？”
佟石头虽然没看到，可听到了，外面的人是杨进宝。他担心被人笑话，赶紧解释：“我在观察，瞅瞅你养
场的种是啥品种？回家我也弄几只，让我的饲养场母也孵小。”杨进宝说：“你出来吧。”佟石头说：“出不去，脑袋卡住了…你把我扥出来。”于是，杨进宝上去拉了他的脚，跟拖麻袋似得，用尽全身的力气，吧唧！终于把老佟从
窝里扥了出来，好像出拔一个带泥的萝卜。“哎呀喂，我的小蛮
啊！”佟石头一声惨叫，感到自己的差点被杨进宝拉断，脸腮被窝的门擦出了血。他拍拍庇股站起来，问道：“杨进宝，你啥时候回来的？”杨进宝说：“刚才。”瞅到老佟一脸的
屎，他就想笑。“回来的正好，拿钱！快呀，给我钱！”杨进宝问：“啥钱？我欠你钱吗？”佟石头说：“你不欠我钱，可马二愣子欠，他是你大舅哥，已经把饲养场抵押给了我，所以我就冲你要！”杨进宝说：“鬼扯！天下哪有这样的道理？冤有头债有主，有本事你去跟马二楞要啊？老子才不帮他还！”
佟石头早知道他会这么说，于是将怀里的合同拿了出来，怒道：“这合同是不是你签的？把自己财产一半的股份给了巧玲，暂时有马二楞保管？”
杨进宝瞅了瞅那份合同，说：“没错，合同是我签的，哪又怎么样？”“那你就应该履行承诺，要嘛拿钱，要嘛把饲养场给我。”杨进宝搔搔鼻子，根本満不在乎：“老佟！你脑子进水了吧？再瞧瞧你那份合同，是不是我的笔迹？”
“啥？这合同不是你写的？”佟石头吓一跳。“是，可那是我用左手写的，你再瞅瞅那个手印，是谁的？”杨进宝问。“手印是你的啊？”老佟说。杨进宝摇头摇：“不是，那手印是马二楞的。”
“啥？你说这手印是马二楞按上去的？”“对，当时签约这份合同的时候，马二楞太激动，没注意，我就用他的手指头按了上去！所以，这合同根本没用！”
“我曰！”佟石头差点坐地上，他还不相信。杨进宝说的没错，那手印真是马二楞的。跟他说的一样，当时马二楞太激动了，他抓着大舅哥的手指头按上去，扭头就找巧玲去了。
马二楞当时乐颠颠的，竟然完全疏忽。还觉得自己占到了便大宜。杨进宝接着忽悠他：“就算这份合同是我签的，你拿到也没用，真正的合同必须要法人代表的印章。
还有一件事我要告诉你，当初我跟巧玲成亲，是没有结婚证的，按照法律就是私婚，私婚不受法律保护，所以巧玲还不是我的
子…当然没有权利继承我一半的财产。当时，我在忽悠马二楞，想不到你却拿这张没用的合同来威胁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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