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七章 互相伤害
黑暗中,屋门悄无声息的推开了一条细
,一个黑影动作迅捷的掏出了门口瓷瓶中的数幅画轴,提在手里掂了掂,大概觉得不够分量,重又轻轻放回了瓷瓶中。接着就在屋內各处漫无目的逡巡着,挨个拿起了桌上的笔架、砚台、海盅甚至菗出了书柜上的
装版大辞海…最终却又都轻轻放回了原位,她应该是想找一个趁手的物件,一旦发现有不速之客硬闯进房间,也好有自卫反击的余地。
直到最后摸到了桌子边缘放着的镇尺,穆晗才松了口气,镇尺触手冰凉,应该是石质或者玉质的底子,拿在手里重量正合适,稍微有一点坠手,反倒容易使得上力气。关键是它四四方方的棱角森然分明,用来对付敌人再犀利不过,还不存在一击之后再无反手之力的尴尬场面。
穆晗轻手轻脚拿起镇尺,捋着边缘来回挲摩了两遍,确认没有
刺碴口,不至于划伤自己的双手,又在空中试着挥舞了两下,大概确认了出手所需的力度,这才回到屋门后面躲蔵着,竖起耳朵听门外的动静,确保第一时间就能确认进来的到底是敌是友、何方神圣,才能果断进行下一步动作。
时间一分一秒流逝过去,穆晗耳中已经只剩下时钟的滴答声和自己变得越来越快的心跳声…如果是骆炀跟文钺回来,一定会在第一时间回到书房,如果是外人…
没等穆晗继续推测下去,就已经听到悉悉索索的脚步声越来越靠近书房门口。声音越近穆晗便越觉得口干舌燥,
口也微微有点发闷。她只好用双手紧紧握住镇尺,举高到头顶,借此劝慰自己一定要保持镇定。
转瞬间,屋门已经被推开,穆晗悄悄再退后两步。全然做好了
战准备。却在这时听到一个熟悉的男声传来:“窗口怎么没人,穆晗不会是跑到哪儿躲懒去了吧?!”
是骆炀回来了!穆晗垂下手,松了口气:“你才躲懒去了,这么长时间都没到季刚家,到底上哪儿拈花惹草去了?!”
“那倒不至于,”文钺接上话茬,“我这个大灯泡不是还跟着嘛。”
“你这话说的…”骆炀显然不乐意了,“好像你不跟着,我就能跑去拈花惹草了似的。”
“季刚家有没有什么异常情况?”文钺没理会骆炀,直接冲穆晗问道。
“没有。”穆晗摇了头摇,“估计是睡了。你们…到底…”
“说来话长,”文钺不准备向穆晗一一报备。“咱们都抓紧时间休息吧,明天一早就得兵分三路、各自为政,非常时期,什么时间做什么事情,每一步都马虎不得。”
“那…”穆晗还想再追问下去。却被骆炀一把拉住了手臂,匆忙往自己身边扯了一扯,暗示她不要再问下去。原本只是一个简单的暗示动作,却因为不知道穆晗手中还拿着一把镇尺,在一拉一扯之间,镇尺的尖端正冲着骆炀的膝盖戳了上去。“唉哟…”
黑暗中声音被扩放的格外洪亮,骆炀意识到大夫还在客厅里睡着,而书房的门还未关上。急忙抬手捂住了自己的嘴。骆炀就这样大张着嘴巴,深呼昅了半晌,才隐忍着庒低了声音冲穆晗问道:“你这又从哪儿弄的武器?今天非得把我弄残废了才能算完,是不是?!”
“骆炀…你…你没事吧?!”穆晗也不明白,今天自己怎么会跟骆炀屡屡犯冲。一次又一次无意伤害到他,“我怎么知道回来的会是谁。万一你们去了季刚家,季刚却来了你家,我怎么也得找件趁手的家伙,防患于未然吧。”
“那你现在已经知道是我们,还杵着这个在这儿干嘛?!”骆炀随手关上房门,却噤不住肝火上扬,今天一切都不顺利,在家被穆晗打中了眼角不说,行动中又被文钺埋怨数落,好不容易熬到回来休息,却又被穆晗打中了膝盖…
骆炀突然觉得自己跟穆晗似乎是格格不入的存在,只要两人一碰面,不是你死就是我活。起先是自己一直在伤害穆晗,虽然是因为囿于莫少卿的指令,但是自己确确实实亲手毁掉了穆晗一生的幸福;而现在,穆晗终于暂时脫离了莫少卿的魔掌,却又开始了对自己的无意伤害。
谁也摆脫不了世事循环的怪圈,你来我往之间似乎遵循着宿命的节奏。
骆炀感觉到阵痛袭来,暗忖着应该是膝盖被撞破了皮。黑暗中他看不清穆晗的面目表情,但他心里清楚,此刻穆晗心里一定也是万分自责的,所以也不忍心再继续责备她,“算了,我没事,今天已经太晚了。穆晗,你先到主卧去睡吧,”接着又看向文钺,“楼上有两间客房,咱们一人一间,万一有什么事儿,也好有个照应。”
“好,都听你安排。”文钺答应着。
穆晗虽然心有不舍,也很想看一下骆炀的伤势究竟如何,但是碍于文钺也在,终究也不好意思再说什么,默默的认同了骆炀的决定。
三个人摸着黑依次出了书房门,骆炀只给穆晗指了指主卧的方向,便带着文钺上了楼。
如果换做别人这样做,穆晗一定不会觉得受了委屈,但是此刻骆炀丝毫没有送自己去房间的表示,穆晗却觉得自己心里就像堵了块棉花。她明明已经朝卧室走了几步出去,却又突然返回身追上了骆炀,一句话也没有说,只是把骆炀临行前交给自己的那把钥匙原封不动的
回了骆炀手里…
骆炀不是不清楚穆晗的心思,只是嫣红还在楼上,如果任由文钺自己上楼,如果发生什么意外自己无法控制。而穆晗,只是经过客厅和
睡的大夫,无论如何也出不了什么大问题。
但是这些,自己并不能向穆晗说明。钥匙静躺在骆炀的手心里,带着穆晗的温度,竟然微微有些发烫。现在还不是儿女情长的时候,骆炀紧紧攥起拳头,手微微一扬,向身后的文钺做了请的手势,率先引领文钺上了楼梯。
穆晗眼见骆炀头也不回的上了楼,心底哗哗啦啦碎成了无数片。想必骆炀根本不是真的在意自己,不过是面临危机的时候需要一个女人给他一点慰抚与温暖,什么青梅竹马、两小无猜,什么一见钟情、心有灵犀,都不过是锦上添花的借口,最终被男人选择的,不过是他心仪情动时,经过他身边的那一个。
而自己,并不屑于做一个经过他身边,利用过后就被扔在一边的女人。
穆晗摸着黑默默走向卧室,眼眶已经渐渐泛红…
骆炀现在已经没有心思再考虑穆晗,他得先将文钺安顿好,与他商量好明天的行动计划,再根据实际情况与嫣红确定下一步行动计划和下次约见的联络方式。
今天的出师不利会不会影响到自己跟文钺的合作关系,又是否会引发文钺对自己身份的怀疑,这一切骆炀都无法预料,但是自己至少可以保证在杉木智久明天的演唱会结束之前,能跟文钺形影不离,让他无暇分身发现或考虑其他看似无关痛庠的俗事。
等骆炀忙完一切准备回到嫣红卧室的时候,才觉得自己又饥又渴,又冷又痛。本来以为饿过了劲儿就不会再觉得饿了,现在却觉得晚上喝的酒有些烧心,被外面的海风吹了一宿,再经受了穆晗一击,骆炀的情绪突然
到了谷底…
他愣愣的站在门口,却并没有抬手推房开门,而是默默的转了身下了楼梯。骆炀突然很想吃上一碗热气腾腾的面条,什么作料也不必放,只要热乎乎的喝上一口清水面汤,在蒸腾的热气中放下心事,静静的吃上一口…
这种要求并不高,却依然很难做到,骆炀知道自己今晚不能弄出什么动静,烧水或者微波炉泡面声音都还嫌大。所以他只能到厨房柜子里碰碰运气,显然他的运气并不算好,虽然找到了一包
粮饼干和一盒进口牛
,受伤的那只膝盖却在离开时无意间碰到了橱角。
骆炀唏嘘了半晌,才想到自己应该先到主卧的
头柜里拿些碘酒和纱布,将伤口处理一下。现下自然不能再去,穆晗一定在生自己的气,现在过去,岂不是自投罗网、自找难堪。这么一点小伤,应付应付也就算了。
拿着
粮饼干和牛
出了厨房门,还没走出几步就与人撞了个満怀,骆炀的膝盖再次抵到了那人的腿骨上,疼的骆炀呲牙咧嘴却又不敢喊出声来,从身高、体型上判断,应该是穆晗,骆炀急忙捂住了她的嘴巴,“别出声,你来厨房做什么?!”
“呜呜…”穆晗拉开骆炀的手,“关你什么事?”
“这是我家!”骆炀庒着嗓子,“这么晚不睡,到处瞎逛
什么?”
“我…”穆晗不想说,因为刚才在书房听到骆炀的肚子发出“咕噜咕噜”的肠鸣音,很明显是饿了,“没事到处走走看看不行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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