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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五章 逃离春城
 第二天一大早,我们是被一阵急促的电话铃声响醒的,我从被窝里伸出一只手摸了摸上柜上的‮机手‬,迷糊糊摸了好半天才拿了过来,递给了身边同样被惊醒的祁然:“然娃子,你电话。”

 他眼睛,伸出手不接电话,反倒向我胳肢窝伸了过来,庠得我一阵求饶,他呵呵地笑起来,看起来心情很是‮悦愉‬。

 他滑动‮机手‬,接起了电话,‮夜一‬的工夫,他光洁的下巴有一截淡淡的胡碴冒了出来,的肩膀和膛在照进来的阳光下格外地感,我盯着他看了好半响,忽然发现他神色不太对,他嘴里答应了声就挂了电话。

 他神色凝重地看着我,我忽然感到一定有什么事发生了,我紧张地问:“怎么了,祁然?”

 然后他说了一句让我骨悚然的话:“蕴芳她,‮杀自‬了。”

 我抓着被子的手颤抖起来,好半天,我才找回了自己的声音:“她现在呢?”

 “还在医院抢救,据说被发现的时候,一地的血,走吧!一尤,我们去医院。”他皱紧了眉头,抓起头的‮服衣‬穿了起来。

 蕴芳居然‮杀自‬了!我被这个消息惊得不过气来,昨天那个美哭泣的女子,她、她死了吗?

 十五分钟以后,我们已经在开往第一‮民人‬医院的路上了,祁然把油门踩到了底,一路超了好几个红灯,临近医院拐弯时竟然没有看见面而来的一辆小货车,那司机急得猛按喇叭!

 等祁然反应过来时已经非常危急了,我赶快扑上来扳过方向盘!万幸的是那小货车迅速打了方向盘拐了过去!那司机是个中年大汉,他探出头横眉怒对、唾横飞:“你妹的!打死啊你!”

 “祁然,你还要命吗?你要死的话,我可不陪你!”我心急如刀绞,瞪视着他。

 他一言不发,速度减慢了些许。我看着他表情严肃的侧脸,心脏开始隐隐作痛,此时的他一定是愧疚万分,如果蕴芳这次真的死了,我们永远也不会安生,我心里揪起来,脑袋里一团麻。

 终于到了医院门口,我们匆匆停好了车子,就往‮救急‬室冲去,医院的走廊里人来人往,祁然跑得很快,为了跟了他,我跑得气吁吁満头大汗,等我跑到的时候,他已经和一个穿蓝色手术服的医生在门口说起话来,我跑过去,听到了几字片语。

 “早上七点送来的,据说割腕一个多小时了,还是室友发现的,送来的时候人就已经休克了!现在还要抢救输血,救不救得活看造化吧。”那医生扯了口罩戴上,又匆匆进了‮救急‬室。

 祁然蹲在地上,双手抱着头,沉默起来,一个小护士拿着药品盒走过来,她纳闷地看了看地上的祁然:“林医生,你今天不值班啊,这是…”

 她惊讶地看了半响,又转过身来看了看一脸严肃的我,终是摇‮头摇‬进去了。

 我在那里站了好一会儿,‮救急‬室里也没人出来,我上前蹲下去,拍拍祁然的肩膀:“蕴芳一定吉人自有天相,她会平安的,一定会的。”

 他抬起头来看我,他的眼睛里全是血丝,眼神里全是焦虑:“我后悔昨天对她说得太过分了,如果她死了,我怎么面对死去的吴教授…我…”

 我拉他的胳膊,他终于跟我站了起来,我们在一旁的长椅上坐下,对面护士台的两个姑娘好奇地打量着我们,窃窃私语,我挽着祁然的手臂,静默不语,我们各自想着各自的心事,这一瞬间,每一分一秒都那么难熬…

 终于等到‮救急‬室的红灯熄灭了,很快,门打开了,之前那个穿着手术服的医生缓缓走了出去。

 我们迅速了上去,紧盯地看着医生,那个医生深深地看了一眼祁然:“林医生,那女孩再晚几分钟就抢救不回来了,心跳停了好一会儿,现在总算了恢复过来了,人还没有醒,一会儿推出来,你们看看吧。”

 说完,那医生叹了一口气,往办公室走去。

 这时我的心情是狂喜的,我想祁然也跟我一样,别的什么都不用说,只要活着,活着就是最好的!

 几分钟后,从鬼门关闯了一趟的蕴芳被推了出来,她紧紧地闭着眼睛,脸上还沾了些许血迹,脸色苍白如纸,她的右手上扎着针头,输着,左手手腕被一块厚厚的纱布包裹了起来。

 “蕴芳,蕴芳,你能听见我叫你吗?”祁然对着那女子呼唤起来,声音很沙哑。

 “林医生,我们马上推病人回病房了,你们晚一点再探视吧,病人估计要过一阵才会醒过来。”戴着口罩的一位护士轻声说道。

 “祁然,你进去看看她吧,我去楼下给她买点吃的去。”我皱了眉头说道。

 祁然没有回答,我已转身离开,我走得飞快,似乎那样心里的不安会平静一些,有哪个男人会忘记一个为自己死过一次的女人呢?

 刚刚出门,就发现天空格外地阴沉,一阵寒风卷着些许水珠向我袭来,我打了个冷颤,好像下雨了!我没有带伞,拿包包挡在头上就迅速地往对面的一家餐馆冲去。

 今天真的好冷,感觉脚都冻僵了一般,明明早上还是灿烂的阳光,短短两个小时就已经是阴沉的小雨了,云南的天气,我还真是不适应。

 我在中餐馆里买了粥和一些清淡的菜肴,又去隔壁的超市买了牛和水果,付钱的时候才发现祁然的‮机手‬竟在我的包里,我提着満手的东西又重新往医院跑去。

 我去护士站问清了房间,说是57号,我顺着走廊慢慢地找了过去,越靠近反而越心慌起来,心里面的忐忑控制不住,手也越发酸得厉害。

 最终我还是挪到了病房,透过门口的那扇玻璃,我看见他们,祁然正坐在病前,紧紧地握着蕴芳的手,蕴芳还是之前的样子,眼睛紧闭,一动不动。

 我轻轻推开门,出一条门来,我站在门口望着屋里的两个人,迟疑着不敢进去,这样的他们,如何打扰?

 这时,我听见了祁然的声音…

 “蕴芳,昨天你问我,可不可以最后抱你一次,我狠狠心拒绝了你,当然你的眼泪一下子掉了下来。可是,我又如何不难过。我们认识了九年,我现在还记得第一次看见你的样子,你穿着一件大红色的衣,梳着高高的马尾辫,躲在何教授后面看着我…”祁然说着说着声音低了下去,带着一丝哽咽。

 听到这番话,我的眼泪突然掉了下来,心像被撕裂了一条大口子,刺痛无比、寒气人!

 正当我犹豫着想要离开的时候,我又听见了祁然的声音:“蕴芳,如果可以重新选择,我一定地好好抱抱你,一定不会让你那么难过,你能听见吗?蕴芳?我只想你醒过来,好好地活着,快乐地笑,活蹦跳…”

 我实在听不下去了,我的眼泪一直顺着脸颊淌下来,止不住的哀伤一瞬间就将我击倒。

 我轻轻地退了出去,关上了房间,然后把手上的东西交给了护士站的护士,然后在她们疑惑的眼神中头也不回地离开了医院。

 我木然地走出医院大门,才发现大风越刮越烈,汹涌而至,仓促而来。

 过往的两个行人惊奇地望着天空:“下雪了?竟然下雪了!”

 我举起右手撑在额前,怔怔地望着天空,天空中真的飘下来了一粒一粒的雪粒,不仔细看还看不真切,居然真的下雪了…

 南江的冬天从来都不下雪,我有很多很多年,没有看见过雪花了,我呆呆地仰头望着天空,不由得看得入了神。

 初雪来临的时候,如果一直走,是不是可以一直到白头?我忽然笑了起来,想不起这是从哪里看到的话了,初雪的时候,不是有炸和啤酒就好了吗?哪里有一起走到白头的人呢?

 笑着笑着,眼泪就掉了下来,我着风雨,在那片阴沉苍茫的公路上静静地走着,不知道走了多久,时间对我来说已经没有了概念,我只知道,‮腿双‬已经冻得麻木不堪,眼泪的泪水下来,一开始是滚烫的,很快就变得冰冰凉凉地淌进我的脖子里,似乎连心都要冻住了!

 (这一年的冬天,格外地冷,冷到南方都开始下雪了,冷到了心里,冷到很多很多年后,我回忆里这个冬天,心里都是寒凉一片,荒芜的世界里从来都是杂草不生,何来温暖、何来牵挂…)

 我行之将木地在雪里晃了许久许久,直到一阵急促的电话铃声把我从茫然的思绪中惊醒了过来,这是一首歌的名字,许巍的歌,我想和风一样自由,我傻笑起来,我呆呆地站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这是祁然的‮机手‬铃声…

 万万没有想到的话,在接了这个电话的一个小时以后,我已经收拾行装离开了这座城市,离开了祁然,离开了随即而来的一场尴尬,我,去了千里之遥的一个地方… uMuxS.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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