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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三案第十章 窃听
  洪锦依旧穿着一套旧的看不出颜色的裙子,脚下踢拉着一双平底拖鞋,头发蓬蓬的,神色看起来比早上好多了。想想她一开始喝白酒的时候竟然睡了一下午,而现在她似乎对酒具备一定抵抗力了。

 以前的涵冰从不喜欢邋遢的女孩,不知道为什么她对洪锦却情有独钟。她关掉‮机手‬上的‘不死逃亡’游戏,着她走过去亲切地说:“怎么样,好一些了吧。”

 洪锦勉強点点头。和王律师的询问对答不一样的是,洪锦的询问是以拉家常的形式开始的,或者是怕她心理负担太重吧。

 涵冰建议她应该回去再跟她们住几天,但是在一阵短暂的迟疑之后,她摇‮头摇‬说:“你们真是太好了,但我想我要留在这儿。怎么说呢,它毕竟是我的家,况且我还有自己要做的事。”

 “还要再去找什么尸体吗?相信我,那不是你该做的事情。不过话说回来,这里还会再发生更可怕的事情吗?”话刚说完,涵冰感觉自己的话怎么感觉不对味儿,然后急忙朝地上吐了两口连连说:“说了不算,说了不算。”那样子好像是和上天赌气似的,这丫头什么时候也开始信命了。

 洪锦脸上闪过一丝苦涩的微笑:“谁知道呢,看情况或者会出更可怕的事情呢。如果有什么事情的话,我能给你们打电话吗?”

 涵冰拉过她的手说:“当然,当然,我的‮机手‬随时为你开放,只要你想聊天什么时候都可以。”

 她点头表示感谢。苗辉打断了她们的谈话,他认为拉家常到这里就可以结束了,他要‮入进‬正常的询问中。他让洪锦坐下来,拿出笔记下时间和名字才说:“昨天早上你回家了?”

 “是的。我昨天早上回的家。”

 苗辉鼓励她继续往下说:“请继续,把你能想起来的任何一件事全部告诉我们。”

 她低头想了有一两分钟,好像是把昨天的事情先在脑海中过了一遍后才说:“我早上七点回的家。那时大家还没起。琳姐一个人在厨房准备早餐。她看起来心不在焉,把粥煮糊了。我问她怎么了,她说没什么,身子有些不舒服。我也没想太多。然后我听见她打了一个电话,好像说下午休息要去喝茶什么的,我没听清。我去自己的房间找了一本漫画书看,后来林林起后我们出去玩了一会儿。这样一直到中午。中午朱琳姐炖了排骨,但我感觉味道不怎么好。我注意到她基本上没吃什么,看起来心神不宁的。当时我想那是因为她下午要出去喝茶的原因吧。午饭后休息了一会儿我就出去骑自行车了。一般我都会在下午骑自行车。我出去的时候应该是不到三点~~~”

 苗辉打断了她:“那时你注意到朱琳在家没有?”

 她摇‮头摇‬说:“没有,我没有注意到她。家里似乎一个人也没有。很安静。”

 “然后呢?”

 “我到六点多的时候才回来。那时崔姐已经带着林林回来了,王律师也回来了,他们在院子里玩老鹰捉小。我没和他们打招呼直接回自己的房间。后来我听到了王律师在客厅里的电话,他告诉我们说谁见到朱琳了。那时我们才想起一下午都没有见到她。我们在房间里找了半天也没有找到琳姐。王律师说她可能在外面过夜了,到明天早上就会回来。可是我认为事情不会这么简单。我做了‮夜一‬梦,天刚亮我就醒了,我突然想起那个大柜子,心情不好的时候我总躲在柜子里让他们谁也找不到,所以我打开了它~~~”

 这就是事情的全部了,说完后涵冰把她送回房间。

 不一会儿。她出来和妘鹤一起回家去。洪锦不想回来和她们一起住,就像她说的,那儿才是她的家。她必须承担起家中一份子的责任。

 涵冰一路上都在想朱琳在担心什么,她想告诉路姐什么事情,她当时一定对这件事情很困惑,她想找路姐拿个主意。可是毫无疑问,路姐把这件事情告诉了别人。别人或者又传给了别人,就这样传到凶手耳中。然后凶手出现杀死了朱琳。

 “那么路姐告诉了谁呢?”涵冰自言自语,突然她一拍脑袋说:“午休的时候,好像是何丽来过,一定是路姐告诉她,她又告诉了别人。”

 “何丽?”妘鹤若有所思地念叨着这个名字说:“可是我还是感觉很奇怪。为什么我和你都收到了匿名信呢?在小镇我们是陌生人,不可能有人对我们心怀不満。”

 “一定是反社会反人类的人!她厌恶整个社会呢。你没看《逝者之证》里面,恐怖份子把自己做成体人炸弹就为了表达自己对社会制度的不満。我们要面对的凶手肯定也是这样的一个人。要我说,不会有什么人体炸弹或阴谋什么的吧。不行,我回去一定得找找我们房间装着有‮听窃‬器什么的没有,每本书都得翻翻,很可能有本书就是伪装,那里面就是录像头和‮听窃‬器呢。你知道吧,像我们这样的人,家里装个录像头是必须的,并且还要越隐蔽越好,这样我们回去就能看看谁偷偷‮入进‬我们的房间捣鬼了。还有我们换‮机手‬吧。”

 妘鹤无语,好好的换什么‮机手‬啊。

 “你当然不知道,我们用的苹果5涉嫌‮听窃‬呢,斯诺登说苹果是怈密‮机手‬,所以我们必须换‮机手‬。”

 妘鹤彻底凌乱了,这根本不是匿名信凶杀案,这是*的特工啊。像涵冰说的,难道她们身边潜伏着中情局或者俄罗斯‮全安‬局的特工啊。我们果真摊上事了,摊上大事了?

 就像苗辉之前代给她们的,妘鹤认为她们应该去镇上走走,听听大家都在说什么,这原本是涵冰擅长的事情,但是她却拒绝了。她说她要回家去,和路姐聊聊天。忙了一天。妘鹤也有点累了,不如就回家歇着吧。一路上,涵冰竟然出奇的安静,一直到大门口的时候,她突然问道:“你说路姐没事吧?”

 这话什么意思?难道她怀疑这一切都是路姐做的?

 “你看,朱琳给她打了电话,有可能她在电话中告诉了她什么?并且路姐是个不正常的老女人,她好像对镇上所有的人和事都不満意。”

 原来想了半天她就在想这个,虽然逻辑上讲不通但妘鹤还是感到欣慰,至少这丫头开始用脑子思索了。

 “我认为路姐没有足够的智商掩盖住她在信上的痕迹。比如擦掉指纹之类的事情。这种事情需要的不仅仅是聪明,还要有见识,有知识。可是她没有。”

 “警方说凶手肯定是个女人吗?会不会是个男的?”

 妘鹤微微摇‮头摇‬说:“可能。专家的意思是一个中年妇女。”

 “可是路姐也没有收到过匿名信。”

 这又是一个线索。路姐也没有收到过匿名信。有意思,案件越来越有意思了。

 进了门,路姐竟然没有在家。她们懒懒地在沙发上躺下来,各自想着各自的心思。快要‮觉睡‬的时候,大门突然被敲响了。这么晚了谁会过来呢?涵冰嘟囔着说:“谁这么讨厌啊。”

 打开门一看原来是何丽。她兴冲冲地走进来说:“没打扰你们休息吧。”涵冰正要说打扰了。这时,妘鹤提起精神着她说:“没有,没有,我们正无聊想找个人聊聊天呢,您来了太好了。”她对涵冰说:“给何姐准备一杯茶去。”

 何丽坦然坐在沙发上说:“天哪,真不敢相信会发生这样的事情。可怜的女孩。你知道,她是路姐一手‮教调‬出来的,路姐很喜欢她。”

 “是啊。昨天下午她还说过来找路姐喝茶呢,可是下午她竟然被杀了。我想路姐似乎已经告诉过你了。”

 妘鹤的语调非常随意。但何丽的表现略有些不自然:“她是对我说过,她还说朱琳这丫头从来就不是让人省心的人。”她环视一下客厅说:“路姐不在吗?路姐是个很传统的人。她的思想停留在上个世纪,她不属于我们这一代。我想这是因为她母亲是个很坚决的女人。应该说她让整个家庭的时光,停留在20年代初。”

 妘鹤呵呵一笑说:“她和谭老太很搭啊。所以谭老太才会介绍她给我们,她是一个忠心耿耿的人。并且煮的饭真的很地道。”

 她站起来绕着房子转了一圈说:“这房子有一定的历史了。我小的时候,谭老太的母亲还建在。她是个很不可思议的人,可能是受旧传统的影响吧,她对女儿的教育是纯粹的旧式教育。你们从谭老太身上就可以看到了。不过你们知道么,这里的家具是最的,它们全都原汁原味地保留了旧房子的气息。我相信这所房子里一定还保留着很多旧书,我的意思是明清时代的孤本书。那时候我很想过来看看,可是谭老太轻易不会让客人去书房的。”

 妘鹤当然明白她的言外之意,现在她们是这房子的主人,她可以领着何丽去参观一下书房。

 “您想过来看看吗?”

 何丽欣喜地说:“可以吗?”

 涵冰终于端着茶出来了,但是妘鹤陪着何丽去书房参观去了。涵冰对书什么的不怎么感‮趣兴‬,一个人呆在客厅无聊地看有什么比较好看的美剧没有。

 书房虽不大,但很巧。所有的书都整齐地排成一列列竖立在书架上。路姐会定期来擦拭一番,所以每一本书都一尘不染。除此以外,路姐还会在天气好的时候把这些书全部搬出来晒太阳,避免受受损。何丽说的不错,谭老太家确实保存了很多孤本书,很多都是线装竖排版的繁体字。

 何丽翻翻这本,看看那本,脸上是夸张而惊讶的表情:“天哪,这本竟然是脂砚斋标注的《红楼梦》,真的假的啊?”

 说真的,那时妘鹤真心希望她快点停止早点离开。虽然谭老太没有明确说这里什么可以用,什么不可以用,但明摆着这些书是她家的宝贝,就是妘鹤喜欢书也没有来这里翻看过。她认为那是对主人一种最起码的尊重。

 何丽终于把那本书页已经发黄的《红楼梦》放回去了,然而。她又从书架的最底层菗出一本厚书,那是一本书名为《英国文学和基督教》的书。何丽翻了翻说:“你去过我们镇上的教堂吗?就在唐子巷尽头北边的那栋有尖塔的建筑物,那是民国时期英国传教士在那里建造的,一直保留至今。解放战争的时候几度毁于战火,但最后还是被教徒募资翻修一新。有时候周六的时候我还会去做礼拜呢,我算是半个基督徒。”

 她翻开书,书在她手中摊开,她的眼睛久久停留在书上,嘴巴夸张地咧着半天没合上来。妘鹤凑上去,终于看出了书的蹊跷。书中有若干页被整齐地剪掉了。

 她们站在原地瞪大眼睛看着那本书。妘鹤翻开书看看扉页,这本书出版于1943年,正是张海涛专家说的那个版本。

 妘鹤一下子就明白了。这正是那本被粘贴成匿名信的那本书。那么是谁把它剪下来的?

 何丽依旧不明所以地看着那本书问:“这是怎么回事?”

 妘鹤简单地回答说:“这本书就是用作粘贴匿名信的书,所有的匿名信內容都是从这本书上剪下来并贴上去的。”

 何丽的表情更吃惊了:“啊!”

 她们两个同时都在想,会是谁呢?当然首先可能是谭老太本人,她的嫌疑最大,也或者可能是路姐。她直接能接触到这些书。但会不会还有其他可能呢?比如说可以‮入进‬这屋子的任何一个人剪掉的。

 妘鹤的这一重大发现直接把路姐带入了嫌疑人的前沿。苗辉很快带着人把那本书带走了,他们连夜对那本书做指纹检查,最后书上只有妘鹤、何丽和路姐的指纹,其他人的指纹一概没有。对路姐的询问很简单,朱琳被杀的那天下午她什么地方都没有去,她在客厅里看安徽卫视的《甄嬛传》。她能清楚地说出每一集完后揷播的广告到底有几分钟,都播了什么,她说出的时间和电视台的分毫不差。至于指纹吗。那再简单不过了,因为她每到周三都会打扫书上的灰尘。

 事情又回到了原点,涵冰一路上都在念叨那本书的事情,对嫌疑人猜来猜去的不着边际。妘鹤的头又开始疼起来。这么晚了,回去注定是一个不眠之夜。尤其是像这种已经错过‮觉睡‬时间的状态。再想睡过去几乎是不可能的事情。

 或者应该吃点安眠药什么的。妘鹤这样想,虽然失眠是妘鹤的痼疾。但她从不轻易服用安眠药,她宁愿服用一些中成药调理。想到安眠药,妘鹤突然心思一动,她拿出‮机手‬不管三七二十一拨通了何波的电话。几十秒后,何波睡意朦胧的声音在耳边响起来:“喂!”

 “何医生吧,对不起这么晚了打搅您。我想杨蕊服用的那些药是您给她开的?”

 那头,何波的声音一下子从蒙状态中清醒过来,他问:“是啊,怎么了?”

 “那种药服用过量会致命吗?”

 那头,何波的声音低沉而有力地回答:“我开的药绝对‮全安‬,除非她直接服用了二十五片。”

 “那也就是说,服药过量还是会有生命危险的。”

 “任何药服用过了都会有生命危险。老话说的好,是药三分毒,对心脏也不好,所以医生会建议患者尽量不吃药或少吃药,尤其是西药。”

 妘鹤松了一口气说:“谢谢您,我知道了,您继续‮觉睡‬,不打扰了。”

 涵冰耐着子听他们讲完,她不明白妘鹤为什么要问医生这些话,她怎么听也听不明白呢?

 “你到底什么意思啊?”

 妘鹤解释说:“如果一个立志准备赴死的人,她会怎么选择自己的死亡方式呢?是选择服用过量的安眠药还是呑食氰化物呢?毫无疑问,氰化物是一招毙命,但安眠药就不一定了,如果服药时间不长,那是可以抢救过来的。在妘鹤看来,多数选择‮杀自‬的人在最后那一刻都想活下来,这是人。对于杨蕊来说该怎么解释呢?她可不是一个大公无私的人,实际上她很自私。一个自私的女人真的会选择这么决绝的方式结束自己的生命吗?如果只是为了表表自己对王律师忠心的话,那么服用差不多的安眠药就可以了。当然,也可以解释成她当时精神错了,谁知道呢?但绝对不能排除她被杀的可能?那也就是说,青石镇不是发生了一起谋杀,而是两起谋杀!”

 妘鹤淡淡地得出这个结论,涵冰不得不承认妘鹤分析得有道理。换她也不会选择氰化物,虽然她自己没喝过,但肯定不会好喝到那里去,倒不如选择‮定安‬在睡梦中结束的生命。

 今天只能这样了,明天开始妘鹤和涵冰要深入镇子做一个‮实真‬的特工,看人们到底是怎么评价朱琳被杀案的。线索就在人们不经意间的谈论中。很快就有人说朱琳被杀的时候有人曾出现在王律师家门口。 UmuXs.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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